第7章 宮鬥

丫鬟非常給力,當天晚上洗澡睡覺的時候,果然沒看到柔兮,也沒看到其他亂七八糟的人。

丫鬟幫柳寧歡試水溫,說:“公主今天可得小心點,柔兮姑娘不在,要是睡着了,奴婢可沒力氣将您抱上床。”

柳寧歡發現這丫鬟挺有意思的。

柳寧歡說:“那沒事,你把清伶叫過來,她抱得動我。”

其實她更喜歡清伶的胸……膛。

丫鬟問:“那為什麽不讓清伶姑娘過來,伺候您睡覺呢?”

柳寧歡含蓄地說:“才剛認識,就幹這些,不好。萬一清伶以為我是個放蕩不堪的人,那怎麽辦?”

丫鬟沒話說了。

全城的人都知道你放蕩不堪,你還想藏什麽?

丫鬟把花瓣倒進浴桶之後,柳寧歡就把丫鬟趕出去了,還承諾道:“我發誓不在浴桶裏睡着,這樣行不?”

通過這兩天的接觸,柳寧歡覺得這丫鬟挺好的,事事為自己着想,态度還不卑不亢,不會讓她感到不适應。

——如果換成任何一個典型的古代丫鬟,柳寧歡恐怕要窒息。經歷了二十多年現代教育,她很難接受封建主仆之間的相處模式。

或許是因為中午在清伶身邊睡過的關系,柳寧歡沒那麽困了,當然也沒有在浴桶裏睡着。

她猜想她的困倦和頭疼都是因為剛剛死過一次,潛意識裏還處于極端的恐懼之中。而緩解這種恐懼的方式,竟然是睡在間接害死她的人身邊……也不知該說是諷刺,還是命運。

柳寧歡打算,第二天還去找清伶。

畢竟以死忠粉這種詛咒方法,估計要破解只有一個辦法,就是真真正正地、被清伶狠狠虐一次。不管之後能不能穿回去,都要經歷這一環。而按照劇情,清伶潛伏到平真身邊,成功刺殺石憧之後,還是九皇子的渣皇帝借機搞了個大事,終于奪得皇位,成功登基。

渣皇帝是個斬草除根的主兒,所以平真死在之後的清算裏,柳寧歡的劇情任務也就算是完成了。

綜上所述,早點兒被清伶虐,反而更好。

柳寧歡計劃得挺不錯,可沒想到天還沒亮,她就被丫鬟從床上挖起來了。

柳寧歡睡眼惺忪,問丫鬟:“幹什麽……天都還沒亮呢……讓我再睡一會……”

跟上學賴床一樣。

丫鬟苦口婆心:“今天您要進宮面聖,您忘啦?”

柳寧歡驚醒了:“什麽?!”

丫鬟說:“每逢初一十五,您就要進宮彙報近況。今天十五了。”

柳寧歡不知道這個,但丫鬟說得肯定沒錯。她只得不情不願地穿好衣服,坐上了前往皇宮的轎子,并在轎子上睡了一覺。

下轎子的時候她還迷迷糊糊,但緊接着她就發現大事不好。她不知道宮中禮儀,萬一做錯什麽被砍頭怎麽辦?!

麻麻這個世界真危險!

她忐忑地跟在太監身後,終于到了偏殿。

皇帝在等她,臉上帶着溫和且溫馨的笑意,一副要拉家常的樣子。

柳寧歡心裏有了譜,福了福身子,說:“父皇。”

現任皇帝笑着說:“這麽客氣,是不是又在外面闖禍了?”

柳寧歡茫然:“沒有啊。”

現任皇帝說:“上次你一進宮就行禮,還是搶了宰相的兒媳婦;上上次則是打傷了刑部尚書的侄子……禍已經闖了,不如老實對我交代。省得大臣們找我告狀時,我什麽都不知道。”

乖乖……這平真公主這麽嚣張跋扈的?!而且看上去這皇帝還願意護着她……

呃,怪不得趙湛不擇手段要當皇帝,江山放在這種人手裏,連原作者都看不下去了!

說起來,渣皇帝還是個勤勉廉政的君主來着,這是身為攻必有的主角光環。除了辜負清伶,渣皇帝也沒做什麽特別錯的錯事。

以前有讀者在文下評論:別人文裏的攻既搞女主又搞事業,你文裏的攻只搞事業,怪不得撲街。

柳寧歡現在只希望渣皇帝能再上進一點……千萬不要讓這個王朝倒了啊!

柳寧歡回答父皇的問題:“我應該……沒搞出什麽大動靜?就是,新包了一個花旦?”

父皇問:“什麽背景?朝中是否有人為她撐腰?”

背景當然是渣皇帝……可渣皇帝願不願意為清伶撐腰,那就說不準。

柳寧歡不敢說,只說:“沒背景。”

“那沒事,強搶民女而已,你想搶多少就搶多少,天下都是我趙家的。”皇帝說得理所當然,“戲子無情,來龍去脈要查幹淨,省得日後惹出事端。”

柳寧歡瞠目結舌,恨不得現在就去找九皇子告狀:現任根本配不上這個位置!請務必盡快奪權!有什麽需要幫助的盡管說,姐妹義不容辭!

柳寧歡尴尬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正在這時,父皇盯着柳寧歡看了一會兒,說:“寧兒,你最近可是遇到了什麽事情?”

柳寧歡說:“沒呀,一切如常。”

父皇說:“我給你起名‘寧歡’,是希望你過得平靜又快樂。如果遇到不開心的事情,一定要對父皇說,父皇和母後都會為你做主的。你是我的女兒,就該有傲視天下的氣度。”

柳寧歡卻是一怔。

寧歡……原來平真的名字就叫做寧歡麽?怪不得平真女扮男裝時,要自稱“寧公子”。

這是柳寧歡寫文時完全沒有構思到的細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霸占了平真的身體,才會“生成”這麽一個設定。

柳寧歡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笑意,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整件事情都很可笑。

父皇說:“怎麽可能沒事,看看你,整個人都恹了!說話也有氣無力的,快叫太醫來給你看看!”

拒絕的話還沒能說出口,太醫就已經從一旁上來了。

太醫這麽敬業,動作這麽快的嗎!柳寧歡目瞪口呆。鑒于父皇非常關切的樣子,柳寧歡也不好拒絕,只能任由太醫替自己把脈。

太醫診斷片刻,說:“平真公主脈象異常,只是略有體虛。應是平日裏驚懼過多,憂慮過甚。我開一些寧心安神的藥,公主帶回府中服下,對身體有益。”

柳寧歡說:“謝謝。”

父皇卻像是長舒了一口氣的樣子,柳寧歡不免覺得奇怪。

後來又随便聊了幾句,有大臣請求面聖,柳寧歡就拿好太醫院開的藥,打算離開。

離開前,皇帝突然對柳寧歡說了一句:“聽說你這兩日都沒有盡歡,是不滿意府中女眷嗎?西疆國送來了一位質女,有時間來看看,瞧得上就帶回府中養着。”

最開始柳寧歡沒怎麽聽懂,坐在回府的轎子上時,卻驚出了一身冷汗。

才兩夜沒有招人睡覺,怎麽就傳到宮裏去了?她身邊有間諜。

父皇這麽關心她被子裏的事情,是為了什麽?

柳寧歡知道西疆國,是一個資源匮乏的國家。不久之後跟本國打仗,俘虜了将軍,要求拿公主去換。那時候渣皇帝已經登基,且已經殺光了所有的姐姐和妹妹,不得已認清伶為妹妹,送清伶出去和親。

質女,跟進貢的美女,或者和親的公主都不一樣。質女有人質的意思,我把我的心頭肉放在你那邊,用來表達“我不會攻打你”的誠意,相當于現代的外交官。質女到了一定時候,是要贖回去的。因此也就不能對質女太差。

都被平真公主帶到府裏了,還不算“對她太差”?!

這任皇帝是真的不行,強搶民女也就算了——也不能真的就這麽算了——對外交官下手,就有點失了智。

總體來說,柳寧歡對這個便宜爸爸的印象很差,妥妥一昏君!

那昏君給的藥,能吃不?

柳寧歡想了一下,既然昏君都安插人手到自己身邊了,那麽這個藥必然是……不能吃的。

媽耶,皇家真恐怖!把我這麽一個新青年逼得都會宮鬥了!

柳寧歡很惆悵。

柳寧歡一惆悵,就很想念清伶的懷抱。

所以柳寧歡一回到府裏,就去了清伶的小閣樓。

清伶在小院裏吹笛子,見到柳寧歡之後停下,說:“公主。”

然後用一種平靜的目光看着她。

柳寧歡見到清伶很高興,想說:我一出宮就來見你啦!

但清伶的平靜很有力量,在這種注視下,柳寧歡有一種無所遁形的錯覺。柳寧歡心裏一動,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無論父皇安插的人是誰,都說明那個人在短短兩天內發現了自己的異常。那麽極度聰慧的清伶,有可能一無所知嗎?即使她不知道平真公主以前的德性,也會感到一些異樣吧……因為跟在春鄰園表現得不一樣。

清伶對渣皇帝萬分忠心,“柳班主”的下場就是例證。而之所以自己現在還安然無恙,有可能是因為公主身份,也有可能是因為清伶還不能完全确定,所以沒有禀告上去。

柳寧歡一頓,生生把那個熱情又真誠的笑容,扭轉成了油膩又好色的那一款。

她沖上去摟着清伶的腰,在清伶的臉頰上“叭”了一口。

清伶僵硬了一瞬間,但很快放松下來。

柳寧歡模仿着電視劇裏的猥瑣炮灰,一只鹹豬手顫顫巍巍地伸向清伶的衣服裏,摸到了……一層亵衣。

清伶第一時間抓住柳寧歡的手。

柳寧歡問:“怎麽了?”

清伶眼中劃過一絲隐忍與不耐,輕聲說:“公主,去屋裏……”

清伶渾身緊繃繃的,柳寧歡感受得很清楚。再看向清伶的臉,也能捕捉到一絲不自然。

清伶甚至還勉強自己笑了一下,解釋說:“外面涼。”

柳寧歡的心被揪了一下。

她知道,清伶不樂意。當然不樂意了,你有喜歡的人,能樂意跟個風流浪蕩女上床啊?

就算是為了做戲,也不能幹這種強迫人的事情。柳寧歡理智回籠,感到非常抱歉。

這跟性騷擾有什麽區別?

柳寧歡立刻收回手,往後退了一步。

她非常君子地對清伶拱一拱手,說:“冒犯了。”

說完也不敢看清伶,低着頭轉身,匆匆離開了。

清伶站在院子裏,沉默地注視着柳寧歡的背影,暗暗握緊了拳頭。

平真生氣了,她把任務……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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