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9

金色的餐巾碟搭配杏黃色包邊的餐盤,無一不透漏着一個字:貴!

“官府秘制糖心鮑,黃焖魚翅……”服務員燦笑着報上所點菜肴。

楊帆精神恍惚的吃着每一口,其實并未品出太多味道,只有一股人民幣味噌噌的往鼻子裏鑽,她越發擔心等會兒錢不夠可怎麽辦,難道要留下當一輩子洗碗工。

她終于再也憋不住,只得踉跄着到走廊上喘口氣,李政一有太多的秘密,他卻又不肯開口總是同她繞彎,他從哪裏來,時隔如此多年,他又怎會尋到她,這一切簡直詭異得可怕。

酒店完全是依照園林所建,從洗手間出來後楊帆左右轉圈,竟繞不回自己的包間,濃墨重彩的屏風隔斷空間,她無奈之間卻聽見屏風一側傳來熟悉的聲音。

“暫時還不知道。”他的聲音依舊低沉而迷離。

楊帆立于屏風外,屏風上如血般塗畫出綻放的寒梅,他的輪廓在燈光下搖動,模糊不清,可她總能一眼就認出他。

“渺路,要不就別做了,他們李家分明就是想趕盡殺絕,咱們又不缺這點錢。”戎容甜膩乖巧的安慰着。

“你的意思是任由公司被收購?”陳渺路的聲音徒然變高,他生起氣來異常可怕,猶如一頭撕咬的獵豹,絲毫不放過丁點血腥,“我告訴你,哪怕公司是申請破産,我也不會讓他得逞。”

陳渺路居然會遇到這樣商業危機,而她卻幫不上半點忙。

楊帆躲在屏風後不覺深吸了口氣,四年前蕭郎就已是陌路之人,這些又與她何幹。

“小姐?”服務員伸手輕拍楊帆的肩膀,楊帆頓時吓得落荒而逃。

陳渺路走出包間,只望見拐角處楊帆隐約的裙擺,他微微蹙了下眉,晶黑的眸子裏暗暗醞釀着雲霧,“那個女人跟誰一起來的?”

服務員謙卑的一字字回答:“那位小姐是跟李氏公司的少爺李政一來的。”

真是巧,世上簡直沒有比這更巧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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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高興?”李政一同楊帆走在路上,夜風拂過她的長發猶如飄在空中的旌旗,李政一同幼時一樣擡腿将路上石子踢得老遠。

“我怎麽會不高興,我簡直太高興了,你所謂的免費卷居然是超市的收銀條,一頓飯就花去五位數,這種生活我想都不敢想,你刷卡卻連眼也不眨,你穿着昂貴的名牌西裝跟我一塊擠公交,我真的很懷疑你到底是什麽人?”

楊帆說着忽然腦中靈光一閃,泰國,越南,緬甸,還有尼泊爾,她吓得尖叫出聲慌後退一步同他保持距離,“你該不會是毒販子吧?”

李政一笑着慌将她拽到身邊,他瞬間轉為認真的表情,“我要真是呢?”

夜色無邊,他的眸子很綠,綠得幾乎會墜出鑽石來。

李政一的笑聲清脆爽朗,“瞧你吓得,怎麽可能!”

楊帆氣得轉身不打算再搭理他,可燈光閃爍間,李政一猛然将她拉入懷中,“小心!”

身後竟是一輛飛馳而去的車子,險些撞上楊帆,可驚魂未定間擡頭,她的前額剛好抵在他的下巴上,這樣近,近得連他急促的心跳也能感覺到。

“別離我太遠。”李政一莫名其妙的話沒頭沒尾,楊帆未來得及回答,他居然已托起她的臉頰,輕巧的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就如同蜻蜓點水般的輕,輕得只是兩片薄唇碰觸,她甚至還未感覺到李政一的餘溫,他就已愀然離開。

如此的不經意卻又是措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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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了?”戎容小心翼翼的問道。

耀眼的白燈啪一聲響,陳渺路開得太快竟又闖了紅燈,就這樣被攝像頭抓拍了下來。

陳渺路趴在方向盤上呼吸有些艱難,擡頭間居然是熟悉的大門,他繞來繞去,還是再次回到母校的門前,這仿佛就是一個不變的死亡循環,一環扣一環,他這輩子都難逃脫。

他充血的瞳仁裏卻只有方才路邊那一幕,李政一雙手扣着楊帆的肩膀,楊帆卻毫不拘束的仰頭沖他笑得燦爛。

陳渺路的車速太快,快得那一瞬他真想撞死楊帆,直接和她同歸于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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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您就別管我了,我可以直接告訴您,我喜歡的女孩沒錢沒勢,而且不漂亮不聰明。”

陳渺路的母親卻笑意盎然,“傻孩子,你真當媽是老古董啊,什麽錢勢,漂亮聰明都不重要!媽只想幫你看看她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孩。”

“真的?”陳渺路質疑的望着母親堅定的眼神,轉身躲進隔間內。

他的位置看得異常清晰,楊帆安靜甚至緊張的坐在他母親面前,陳母端起一杯茶細品,目光上下打量着,雖對楊帆略有不滿,但看在陳渺路的份上倒還是忍了。

“想必渺路早就告訴過你我們家的情況了,渺路的父親是成都軍區的副司令,他爺爺也是軍區幹部,不過據我調查,你爸好像是個小學音樂老師,你媽則在學校食堂賣包子。”陳母的最後一個音拉得格外長,聲調抑揚頓挫,就像唱戲之人,水袖一揮便全是蔑視。

楊帆始終坐在陳母對面的沙發上一動不動,猶如一具玩偶,更像一具面色發青的死屍。

陳母姿态優雅恬靜,“我聽渺路說你想大學畢業後繼續深造,這倒也合我意,到時我會安排渺路和你去國外讀書,當然所有的費用都由我付,反正你們家也出不起!”

陳渺路想沖過去阻止母親繼續往下說,可楊帆卻忽然擡起了頭,燦然的微笑竟乍暖還寒,“阿姨,我想您弄錯了,我并不喜歡陳渺路。”

楊帆猛地起身居高臨下的俯視坐在沙發上之人,“阿姨,沒錯,我是想深造,但我并不想出國,我對陳渺路,只是愛他的家世,愛他的背景,倘若真讓我嫁給他,我倒要好好考慮下!”

楊帆拿起包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陳渺路頃刻癱坐在了地上,原來她跟所有女人一樣,愛的只是他身後的那面背景牆。

陳母沖進隔間內氣得對着陳渺路直吼,“你瞧,現在女大學生都什麽樣,就她那副模樣,我肯讓她進咱們家都算不錯了,她倒還挑三揀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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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路?”戎容伸出修長如柔夷的手搭在他的肩上。

陳渺路猛的從回憶中醒過來,他趴在方向盤上擡頭望向戎容,他已是滲了滿額的冷汗,狹長的雙眼含着如夜色的眸子,回身猛将戎容按在車玻璃上,他瘋了一般的吻着她,呼吸間幾乎想要将她吞噬。

這是陳渺路第一次肯去吻她,竟是這樣炙熱而瘋狂。

陳渺路突然一怔,望着眼前的戎容,仿佛是認錯了人,許久他才緩過神癡妄的說:“對不起!”

他的神情如同蘆葦蕩裏的螢火,撲扇流離更令人難以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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