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 (9)
司湛寧的表情微微有些疑惑,也微微有些不自然,“你不是說這家……是山寨貨嗎?”
葉冉慈歪着嘴巴笑了下,“有時候有些山寨得也滿有愛的。”
這一次有讓葉冉慈碰到紀思涼了。她正從裏面的經理室匆匆走出來。
紀思涼因為低着頭,并沒有看見司湛寧和葉冉慈。她抱着包,走得有些急,差點就和葉冉慈撞上了。
司湛寧把葉冉慈往自己身邊帶了帶,皺着眉低聲斥道:“紀小姐不要這樣壞心腸,推不成就想撞?我太太身體不是很好,經不住。”
紀思涼愕然地擡頭,眼裏分明噙滿淚花。她抖了抖唇,叫了聲“湛寧……”然後還是沒把後面話說出來,再次低了頭匆匆走出去。
葉冉慈微微嘆了口氣,拉着司湛寧進貴賓室,“算了。”
那天葉冉慈心情不錯,挑了耳環手鏈,最後還挑了一枚胸針。之後她還心血來潮地拉着司湛寧看了場電影。
“晚上去爸媽家好不好?”
“哦……”葉冉慈低着頭,“要是媽讓我做雞翅怎麽辦?”
司湛寧笑了下,捏捏她的小下巴說:“我來做。”
葉冉慈把頭再低了低,把聲音也再低了兩分,“要是媽問起孩子的事呢?”
司湛寧的嘴角就沉下去了,過了好幾秒才又再笑起來。他伸手去敲她的腦袋,“我說的話總記不住是吧,什麽腦瓜子。”
葉冉慈低着頭笑笑,“除了不記得你是當年的死哥哥,別的都記得。”
司湛寧不知是好氣還是好笑,“腦瓜子再給我長好一點,這事也得給我記牢了。”
葉冉慈配合地揚起臉一笑,“一定,難得你這麽愛死哥哥這個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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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回來了,但司湛寧就沒真正是有一天去過公司處理事情的,模式基本和在法國的時候差不多。
葉冉慈再畫畫的興致不是很高,偶爾拿筆描一描的,大多數時間是在畫廊裏和朱林聊天或者在家裏和司湛寧一起看書。
“我走了之後生意這麽差?一年了你也就賣了兩幅?”
“嘿嘿,冉慈姐,怎麽不多在法國呆些時間。”
葉冉慈瞄他一眼,淡淡道:“轉移話題不好哦。”
朱林做了個苦悶的表情,“冉慈姐,我怕說了你不高興。”
“你不說我更不高興。”
“好吧,我說了啊。其實那兩幅畫,也是那個叫徐軍路的買走的。”
葉冉慈一下就沉靜了,沒有說話。她的感覺很怪,不知道要怎麽表達。她明明已經忘了徐軍路這個人,可心裏卻覺得有個地方是放着她的初戀的。無論那個人是不是徐軍路,都不可能擦去那段青澀的情愫。
朱林看她一下子沒了聲音,連忙繼續解釋道:“不是你說了不賣那幾幅,不是。他天天來,天天來。我心軟。”
“就賣了?”
“沒有!我發了郵件去給你的,可是兩個月你都沒回音,我就當你同意了可不好明說,所以就賣了。再說,要一幅畫也賣不出去,我坐不住啊!”
葉冉慈站起來,“打電話不會啊?”說完便走進去仔細地一幅一幅地看,看他究竟買走哪兩幅。
朱林在她身後嚎,“國際長途很貴……”
葉冉慈瞥了他一眼,開車回去。
晚上司湛寧突然說:“明天我們去玩吧,就開上次那游艇,好不好?”
葉冉慈沉默,一會再說:“湛寧,你回公司吧。我從來沒見過我爸媽可以像你這樣閑。都那麽久了,你覺得我會看不開麽?”
“傻瓜。”司湛寧笑着走過來,“怎麽又亂想呢?公司早上了軌道,而且我爸還鎮守在那呢。我說出去玩,純粹是看你無聊的。”
葉冉慈垂下眼簾,“沒有亂想。再過幾天吧,我可能快要來那個了,特累這幾天。”
結果親戚不但沒提前來,就連每月标準月號時間也沒來,又再等了個星期,依舊沒來。
“會不會……”葉冉慈躺在床上靠着司湛寧,“會不會……”
“有小寶寶了?”司湛寧問完,又自我回答:“絕對是的!”
葉冉慈有些擔心,怕又是空歡喜一場,“但中間我們做過嗎?好像沒有吧?”
司湛寧就當她真有寶寶了,本想彈她額頭的,臨時把手收回來,在她額角親了下,“拍婚紗照那天記不記得?在薰衣草花田那裏記不記得?你這腦瓜子果然記不住事!”
葉冉慈瞬間就紅了臉,身體往下一滑,縮到被子裏,“明天檢查過再說吧,現在晚了,睡了。”
司湛寧也潛進被子裏抱着她,手輕柔地搭在她肚子上,“這次我們一定要好好保護他。”
37
37、Yes,I do! ...
葉冉慈這次是真的又懷上了。她終于知道,打野戰的力量是很強大的!段白瑩所說的放松,是指這樣?當時她明明很緊張的!
段娟從段白瑩哪裏知道葉冉慈又懷上了,并且還照過B超,這次的一切正常,立刻就訂了機票回來。
“你不夠意思啊,我是從姑媽那知道你懷孕的。”
“我怕呀,所以沒落實之前都沒敢說。”
段娟微笑,“別再擔心了,這寶寶現在在你肚子裏健康着呢。”她把兩腿一收盤坐在沙發上,把身體靠過去,“我回來才聽我老頭子說,紀家垮了?”
葉冉慈擡眼,臉上的表情雖有疑惑,卻也沉靜。
“怎麽,你一點不知道?”
葉冉慈慢慢地搖了搖頭。
“哈!”段娟笑了一下,側身斜斜地靠在沙發背上,用右手撐着腦袋,挑起嘴角說道:“是你老公和你哥聯手的。”
“我哥?!”
段娟大幅度地點頭,但由于撐着腦袋微仰着臉的關系,倒更像是在擡下巴。“是呀,我老頭子跟我說的時候,我還以為是司家和葉家的當家掌門人,也就是司湛寧和葉叔叔。沒想到啊……”她咂咂嘴,然後搖搖頭又點點頭,“沒想到是你哥!”
葉冉慈挑眉,“我也沒想到他竟然接手家裏生意了。”
段娟笑,“你哥為了你迅速成長起來,你也算是你家功臣一個了。”
葉冉慈坐得久了,伸直腿踢了兩下以防麻痹,“他們一直瞞着我。我在法國好像就住在世外桃源一樣,什麽都不用管不用問不用想。”
“那還不好?”段娟瞥了她一眼,“其實你真的是嫁對人了。你忘掉徐軍路,選擇司湛寧,極有可能就是你這輩子做得最正确的選擇了。”
葉冉慈也歪着嘴一笑,“希望吧。不過他一直和我哥兩人狼狽為奸!”
司湛寧的聲音從後面傳過來,“什麽狼狽為奸?”
葉冉慈轉頭,看見司湛寧正含笑地站在門口。薄薄的光線撒在他身上,就像加了個絨絨的光圈,頭發也被鍍成了深褐色。他向她走過來,微笑漸漸擴大,整齊的牙齒漸漸顯露出來,包括那對可愛的小虎牙。她也笑起來,“你今天不是回公司嗎?”
司湛寧一點頭,笑道:“嗯,是呀,回來了啊。”
葉冉慈抱怨,“這麽快!”臉上的表情卻是甜蜜的。
段娟理理頭發,站起來道:“先回去了,我不要做遭人嫌棄的一千兩百瓦高強度電燈泡!”
葉冉慈看了眼司湛寧,笑,“娟,我改天約你,不讓他知道。”
司湛寧趕緊一把把葉冉慈摟進懷裏,雙手環住她的腰身,一臉正經地對段娟說:“娟啊,我不在的時候,我就把我老婆和孩子都托付給你了啊,你不能大意啊,千萬千萬不能大意啊。”
段娟舉高雙手投降,“以後我們三人行,不對,是四人行,哦,五人行也可以。”
葉冉慈不明白了,“加上寶寶,也就頂多四人行吧,哪來的五人?”
段娟撇撇嘴,“你哥啊,我想他的态度和你老公。”她瞄一眼司湛寧,又看回葉冉慈說:“必定是一致的。”
葉冉慈笑,往後倒在司湛寧懷裏笑,“對,他們兩人就喜歡瞞着我狼狽為奸。”
段娟不想再當電燈泡下去,趕緊地就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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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冉慈這次是真的被司湛寧以及司家葉家保護得嚴嚴實實的。她向段娟抱怨,說現在就像是保外就醫。段娟立馬就笑出來了,笑完之後說她要結婚了。
葉冉慈呆了足足有好幾秒鐘,然後才問:“你家老頭子答應?”
段娟彎起唇角,笑得很澀,“不答應。我們準備去海外注冊。”
葉冉慈當初說原來你和唐洛來真的呀的時候,她也從來沒當過真。現在段娟親口告訴她要和唐洛結婚了,她一下子就反應不過來了。她還沒遇到過家庭阻撓這樣的事呢,當初是徐軍路不要她的,然後昏天暗地了好長時間。
段娟見她沒說話,便笑道:“想什麽呢,要是需要求救,我第一時間找你。你和司湛寧以及你哥可要全力支援我啊。”
“娟……”
段娟怕影響孕婦心情,便立刻轉移了話題,“我聽說紀思涼現在很倒黴。她本來是千金小姐,一下子跌落下來,苦生活過不了,幾乎每隔個把兩個星期就要去變賣一樣首飾。外面麽,又都是些見高就捧,見低就踩的主,收回去都是極低的價。”
葉冉慈想,難道上次在那家珠寶店碰見紀思涼,她是去賣首飾的?回收能打個六折就很好了,她現在的情況,也不知道能不能賣到原來三四成的價位。
晚上葉冉慈靠在司湛寧懷裏,想了很久終于問:“紀家倒了,那紀思涼呢?”
司湛寧摸着她微微凸起來的肚子,淡淡道:“你問她的事情幹什麽?”
葉冉慈看着自己的小肚子,那裏住着他們的第二個孩子。第一個,很可惜地,流掉了,可跟紀思涼沒有關系。如今紀思涼落得如斯田地,她也有些于心不忍。“她是不是靠變賣以前的首飾過日子?”
“可能吧。”司湛寧把她從自己身上平移到床上,仔細地研究着她的肚子說:“好像又大了很多。”
葉冉慈笑笑,“怎麽可能,現在還不到發育高峰呢。”她拉起司湛寧的手,讓他看着自己,“別把價格壓太低了,讓她也有條路走吧。”
司湛寧直接站起來去浴室,“瞎擔心。”
葉冉慈只好摸摸肚子,挑挑眉頭說:“爸爸不高興了。”
司湛寧從浴室裏探出半邊腦袋,“別亂想,壓價錢是段家老頭的事。”
葉冉慈笑道:“聽力真好。”
司湛寧不說什麽話,又把腦袋縮回去了,連着主衛的門也關上了。
葉冉慈再次笑了笑,撥電話給葉臻衢,也就是讓他別太趕盡殺絕。
葉臻衢卻不樂意了,“小慈,你別裝聖母,我要看不起你的。”
“不是,大哥……”
“得了。你接受得了她對你做的事情,我可接受不了。”
“真的,大哥,就給她條活路吧。”
“受不了你,沒別的我挂了,還要去意哈薩克斯坦呢。”
司湛寧圍着浴巾出來,站在葉冉慈旁邊看着她的肚子道:“寶寶,你舅舅的思維比你媽媽正常多了。”
葉冉慈抿抿唇擡頭看一眼司湛寧,然後垂下眼簾撫着肚子沒有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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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極快,轉眼葉冉慈的肚子便已經三十二周了。司湛寧依舊是極其偶爾地回回公司,基本上的時間就是陪着葉冉慈去這裏去那裏,或者上醫院檢查,呆家裏歇着。
段娟和唐洛一直呆在美國,沒有再回來過,但給她的電話倒是不斷。這天段娟的電話又來了。
“小慈,身體還好吧?寶寶還好吧?”
“都好,只是現在走一走站一站的都覺得累。”
“得多歇着啊,你老公呢?”
“去公司了,剛走。”
“哦……”段娟長長地應了一聲。
“怎麽了?你找他?”葉冉慈和她做了那麽多年的朋友,自然是聽出了些不對味。
“本來是的,現在沒了。”
“他回來我讓他給你電話。”
段娟又沉默了好一段時間,才說:“小慈,我說你該把司湛寧給看緊了。”
葉冉慈笑起來,“以為你要說什麽呢,神秘兮兮的。放心吧,他連公司都是偶爾回回的,還要我看什麽。”
“小慈……”
“怎麽啦,吞吞吐吐的。”
段娟在電話那邊又是好一陣沉默,“小慈……最近……司湛寧一直和紀思涼見面。”
葉冉慈愣了足足三秒,才笑道:“他們以前是同學,聚聚也正常。你在美國怎麽還能那麽八卦?”
“你別笑。紀思涼一直都喜歡司湛寧,全世界都知道。你們現在不能那個那個,你就擔保司湛寧沒有那個那個的想法?紀思涼又失勢了,送上門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我晚上等他回來問問他。”
挂電話後葉冉慈就一直心神不寧。司湛寧對她是很好,但似乎沒再對她表現出半絲欲望了,會不會真如段娟所說的那樣,真的……她一直靠在貴妃椅上,閉目想着這段時間來的相處,越想就越慌。
司湛寧回來看見她在貴妃椅上睡了,便輕手輕腳地過去抱她上床。圓滾滾的肚子,又重了許多。
葉冉慈一動,便睜開了眼睛。
“要睡上床睡,我吵醒你了嗎?”司湛寧說話的聲音還是輕輕的。
葉冉慈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沒有開口。
司湛寧微微一笑,眼睛也彎了起來,眼裏盛滿了寵溺,語調溫柔,“怎麽了?一會會不見,就想我了?”
葉冉慈看着他的眼睛。他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眼珠子在燈光下是深褐色的,裏面有兩個靈動的自己。“你下午……去見紀思涼了嗎?”
司湛寧沒想到她會這麽問,并且問得這麽直接。她既然能問得出來,就肯定是知道的,只求一個他的态度。他不想騙她,也不希望她多想,沉默了一會後便直接答道:“是的。”
38
38、Yes,I do! ...
葉冉慈沒想到司湛寧回答得這麽直接幹脆,愣了會才垂眼看着他的鎖骨,低低地答了聲,“哦。”
“別亂想,我和她……”司湛寧話說到一半便自動停了,他不知道後半句該怎麽說下去。想了半天,他還是沒有把真實的意思表達出來,只說:“就聚聚。”
葉冉慈動了動,想下來。
司湛寧卻抱得更緊了些。
“你這樣抱着,重量都墜在腰上,我腰酸,放我下來吧。”
“哦。”司湛寧低低地應了聲,把她放下來。
葉冉慈走到床邊,側卧下去,蓋上被子睡了。
這一夜之後,他們之間似乎無形中長了張膜。這種感覺,比當初分房睡還要讓人感覺不好。
越到後面,肚子越大,人也就越懶。葉冉慈幾乎就窩在家裏,葉太太認為這樣不好,就叫司湛寧多帶她出去,結果答應是答應了,她卻沒看見他們出去。但內裏的因由過程她當然是不知道的。她便又吩咐葉臻衢,讓他拉他妹妹出去走走。
所以當葉冉慈坐在湖邊茶園裏瞪着葉臻衢的時候,他很自然很大爺地瞪回去。“這是媽下達的任務,我得好好完成。”
葉冉慈喝了口茶,看向美好的湖光山色,“我累呀。”
葉臻衢沒好氣地說:“叫你坐着還累!媽的意思是走,兩條腿地走你懂不懂?”完了,可能又覺得過了,便緩了語氣道:“再坐回再回去吧,我最近忙死了,也沒時間看看你的。怎樣?寶寶鬧騰嗎?”
“現在他動得相對少了。”葉冉慈把視線投向另外一邊,卻看見旁邊一個臨湖包房的雕花木窗開了,裏面坐着司湛寧和紀思涼,她瞬時就定住了。
葉臻衢也轉頭,順着她的方向看過去,“小慈……”
葉冉慈掀了個笑,“他們是同學,聚聚也正常。”
葉臻衢本來是不想她多想的,結果見她這麽個态度,又不高興了,“你別強顏歡笑了。我最近一直看見他們在一起。你也別跟他去鬧啊什麽的,對寶寶不好,我會找他談的。”
葉冉慈笑得大大的,“這又沒什麽,哥你別緊張呀。”
其實紀思涼也早就看見葉冉慈了,他們起來的時候,她也對司湛寧提出說回去。于是一出包房門,就碰見了,每人的表情各異。
紀思涼微微低頭笑了笑,輕輕地喚了聲:“湛寧。”
司湛寧看着葉冉慈,而葉冉慈則看向湖水。
葉臻衢咬咬牙,抓過司湛寧的手往葉冉慈的手臂上一搭,說道:“你送小慈回去,紀思涼我來負責。”
紀思涼極快地走出去打車。
葉臻衢笑嘻嘻地跟上去,“怎麽,還怕我吃了你啊?”
紀思涼沒有說話,一手不停地壓着吹亂的頭發,一手伸出去揚招。
葉冉慈走到她面前故意細細欣賞一番,才笑道:“既然不賞面,那你就慢慢等吧。”他坐進車裏,又開到她面前補了句:“前面管制,你說誰還會兜進來這裏?”然後才揚長而去。
紀思涼又氣又恨,卻是沒有辦法。本來她也認了,誰讓她無端端攤上那樣的倒黴事,司家和葉家聯合出手,她家,父親和大伯又早有不和,想不垮臺也不行。明明那次司湛寧還說她壞心腸的,沒想到幾個月過去,他卻突然約了自己出來。雖然沒有特別的關心,但她覺得這就是個機會。
司湛寧和葉冉慈一路無語。到家後葉冉慈便快快地上了樓。司湛寧匆匆地追上去,拉住她。
“別亂想。”
“我沒亂想。”
司湛寧沉默了下,“那慢點走,我去吩咐王媽做個蘋果羹,然後上樓陪你一起午睡。”
葉冉慈一直低着頭,聲音很淡很輕,“不用,你去忙吧。”
司湛寧皺眉,“冉冉,你別這個樣子,良好的心情對寶寶的發育很重要。”
葉冉慈有些瀕臨爆發邊緣了,但還是把脾氣克制住,“我已經盡量保持心情愉快了,但意外的事情不是我能控制的。”
“冉冉……”
“真的,你去忙吧,我現在頭疼,想一個人靜一靜。”
司湛寧是真的沒話說了,轉身下了樓,不過仍舊吩咐了王媽做了蘋果羹,然後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沙發上對着鬧得不行的電視節目。
葉冉慈怎麽可能睡得着,也就是靜靜地躺在床上,睜着雙眼看天花板,以及天花板上的吊燈。肚子一邊突然鼓幾下,她摸摸,然後又在另外一邊鼓幾下,她笑笑,然後把雙手貼在肚子上。
“寶寶。”葉冉慈躺得腰酸,翻身過去側躺着,“你說爸爸喜歡今天那個阿姨嗎?”她隔了會又自言自語道:“媽媽明明覺得爸爸還是愛着媽媽的,但怎麽媽媽還會很擔心很緊張呢?”
司湛寧輕輕地開門進來,坐在床邊,雙手搭在她的肩上,湊近她的耳旁道:“冉冉,該起來了,吃點東西,我陪你去散散步。”
葉冉慈把臉往床上蹭了蹭,還是起來了。默默地吃了幾口蘋果羹,然後默默地跟在司湛寧身邊出了門。
一路走也只有腳步聲,兩人皆沉默。終于還是司湛寧先沒忍住。他轉身扶着她的雙臂,“冉冉……”
葉冉慈轉轉腳踝,“我累了。”
司湛寧被她那軟綿綿的态度反擊得沒了聲音。他知道她在逃避,他知道她在兜圈子,可她還懷着孩子,能怎樣呢?司湛寧嘆了口氣,“那回去吧。”
這裏離開他們別墅可能也就是三四百米。司湛寧認為她是故意要轉移話題,把他們之間的那層膜結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厚。而其實葉冉慈是真的真的累了,她已經三十八周零六天了,還有不足十天就到預産期了。
葉冉慈回去後也沒吃多少,實在是現在的胃被寶寶頂得沒有地方了。因為今天的運動量比以前多,所以她很早就睡下去了,還睡得特別的沉。
司湛寧今晚沒有去看文件,而是只把合同收拾了下便回房了,可回去卻看見她背過去睡了。他摸着她的肚子,輕聲道:“寶寶,你一定要健健康康的。爸爸一直為你前面的那位哥哥或者姐姐在愧疚,直到如今,我知道了真相,卻仍舊是只有愧疚,對思涼阿姨的愧疚,我當初不該做得那麽絕。”
葉冉慈睡醒起來,司湛寧還沒睜眼。她對着肚子說:“寶寶,今天你就三十九周了,什麽時候出來呀?”
司湛寧笑道:“準時出來。”
葉冉慈轉頭,“你醒了?”
“嗯。”司湛寧露出大大的笑容,與最初剛同房睡的任何一個早晨一樣,嘴角有一雙可愛的小虎牙,“早。”
葉冉慈微微動了動嘴角,也笑了,卻是不十分自然,“早。”
他們一塊起來,然後一塊去刷牙。洗臉的時候因為葉冉慈肚子太大,不好彎腰,司湛寧就在旁邊伺候着。葉冉慈心裏還是有層膜的,所以在他遞毛巾和洗臉球的時候,都說了謝謝。司湛寧揉她的頭發,說她除了亂想,還會亂說話,不許她以後再對他說謝謝。葉冉慈低頭抿着唇笑了笑,把說了一半的謝字吞回去。
司湛寧昨晚進房後在床上躺了很久,也想了很久。他們的第一個孩子沒了,不怪任何人,和思涼沒關,當然冉冉也沒有責任。既然她心裏有個結,現在更有把這個結延展為厚厚的幕牆的趨勢,那麽他就該幫她慢慢地打開這個結,推倒這片幕牆。她是在擔心他和思涼的關系。她不相信他的話,那他可以用行動表達給她看。他對思涼只是純粹的趕盡殺絕後的愧疚,沒有別的。
三天後,是葉冉慈在預産期前的最後一次産檢。司湛寧開車,司太太和葉太太都一同去了。一切正常。司太太和葉太太留下來問段白瑩些細節問題。
司湛寧和葉冉慈先回去。
“在這邊等我,順便曬會太陽。”
“嗯。我兜兩個小圈子。”
司湛寧過去取車,葉冉慈就繞着醫院門口的大花壇慢走。
“葉冉慈!”
葉冉慈擡頭,看見紀思涼大步地朝她走過來。
紀思涼過來扯過她的手臂一轉,“葉冉慈你陷害我?!”
葉冉慈被拉得有些重心不穩,趕緊就反手抓緊了她的手臂來平衡身體。
紀思涼用手去推她捉在自己手臂上的手,“還想來?!”
葉冉慈立刻就被推到了地上。她感覺有液體緩緩地流出來,滲在裙子上,冰冰涼的。
紀思涼還在罵:“當年你的明明沒胚心得打掉的,結果你倒好,假裝跌到然後全推到我身上來了。湛寧和你哥瘋了一樣對付我家,好了,結果我家倒了,我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吃飯還得靠變賣東西!你這個女人怎麽這麽陰毒啊!我什麽時候得罪你了?不就是因為我和湛寧是高中同學,我喜歡他?你插隊的,你知不知道?!你插隊的還這麽嚣張!你插隊的和湛寧結婚了還不夠,還用這麽缺德的招來對付我!”她去扯她,“你給我起來,給我起來!還想再裝一次?!堂堂省院門口呢,有監控路線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少給我裝!”
葉冉慈覺得頭暈,肚子也疼,被她硬扯起來了,伸手往屁股上一摸,紅紅的一手血。
司湛寧開車到大門口,看見葉冉慈裙子上的一團血跡,看見細細的血苗延着腿內側留下來。他看見她在抖,而他也在抖,簡簡單單一個下車的動作都不利索。
葉冉慈還沒等到司湛寧,就兩眼發黑地往後倒下去,被兩個護士一個護工還有一個路人給架起來連忙擡到了病床上推入手術室。
紀思涼看見司湛寧沖過來,與自己擦肩而過,她只來得及纏着聲音叫了句“湛寧……”他人已經閃不見了。
司湛寧上了樓,手術室的大門已經關上,自己的媽媽和丈母娘都等在外面。
葉太太立刻過來抓住他的手問,“湛寧,這怎麽回事?!”
司湛寧低了頭沒有說話。
葉太太眼尖,看見一旁從消防樓梯裏出來臉色煞白的紀思涼。她幾乎瘋了一樣沖過去,“又是你?!你害死我第一個外孫還不夠,現在還要來害死第二個嗎?!他還有幾天就出生了,如果他有什麽事,我不會放過你的!葉家不會放過你的!”
司太太也流着淚走過來,“思涼,你太讓我失望了!如果我們的孫子有事,你就等着去牢裏過吧。”
“我……我……”紀思涼看着司太太,再看向司湛寧,“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司湛寧側着頭走過去,看也不看她地就把重新往消防梯裏拉,“你走,你走!”
紀思涼哭出來,“湛寧……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司湛寧把她往樓梯一推,紀思涼堪堪扶住扶手,才沒滾下去。
“我都看見了!你還在這裝可憐有用嗎?!”司湛寧一拳捶在牆上,“我就是傻瓜!我就是笨蛋!我原本以為冉慈的第一個孩子沒了和你沒有關系,對你還有一點點愧疚之情。”
紀思涼大顆大顆的眼淚掉下來,卻是揚起一側的嘴角笑了,“你知道她的沒胚心了?你知道了還對我家趕盡殺絕!連一條生路都不留給我們!”她仰起頭大笑起來,眼淚流進耳朵裏,頓時整個世界的聲音都不一樣了,“枉我喜歡了你那麽多年,喜歡了你那麽多年!”
司湛寧側過頭去指着樓梯道:“滾!你給我滾!我不想再看見你!”
紀思涼卻扶着扶手慢慢走上來,“你今天的過程也是全部親眼看見了嗎?我推她了嗎?!我推她了嗎?!我拉着她要問清楚當年的情況,是她抓着我想打我,我才甩手的!你們全部人什麽都不知道,就把責任推到我身上!我們家沒有你們司家葉家家大業大,權大勢大,我就得被你們欺負!”
司湛寧深深地吸了口氣,“滾!我叫你滾!你聽見沒!”
紀思涼瘋瘋癫癫地笑起來,“我知道,省院院長段白瑩是段娟她姑媽,什麽原因不可以捏造?要是今天孩子死了,我絕對是兇手!”
這話把司湛寧刺激到了。他過去掐着紀思涼的脖子逼到牆邊,“你再說一次?!誰死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紀思涼被掐得咳嗽起來。
一個清潔工經過,“喲喲,什麽回事!”她趕緊放下掃帚就過去拉人,“年輕人,有話好好說呀。”
司湛寧松了手,看了紀思涼一眼然後拉開消防通道的門甩手走了出去。
紀思涼慢慢地滑坐到地上,扁着唇笑起來,沒一會眼淚就跟着下來了。
清潔大嬸好心地在一旁勸慰道:“年輕人吵吵架是常有的事,快別哭了,這麽好看的一個姑娘,哭成這樣子都不漂亮了。”
因為就在醫院門口,送院及時,大人孩子都沒有大礙。十二點零三分,葉冉慈剖腹産下女兒,八斤二兩,是個胖姑娘。
司先生和葉先生接到電話馬上就趕過來了。葉臻衢停車的時候看見紀思涼從醫院裏走出來,心裏大概也猜到了些眉目,但擔心着葉冉慈和她孩子,就沒過去直接奔上手術室的樓層。
司湛寧小心翼翼地捧着孩子,就像捧着貢品一樣放到葉冉慈的眼前,“冉冉,我們的女兒。”
葉冉慈微微一笑,“胖嘟嘟的,哪裏都是肉肉。”
葉臻衢擠過來,“讓我看看,讓我看看嘛,舅舅來看看嘛。”
葉太太含笑糾正道:“不是這樣抱,你這樣她要不舒服的,你要用手肘的彎位托着她的頭,然後手臂順着她的脊椎下去托着她的屁股,另外一只手包着她的雙腳。”
葉臻衢還是弄不過來,把孩子放回小床裏,“呵呵,軟綿綿的小東西,不敢碰,怕一個不小心都弄疼她了。”
葉冉慈笑着說:“所以你還是過來給我打電話吧。幫我撥給段娟,讓她視頻看看。”
葉臻衢幫她弄好,便轉身出去。
葉太太問:“你去哪?當舅舅的才來一會會就走。”
葉臻衢頭也沒回,“去辦點事,很快。”
葉臻衢所謂的辦點事,就是去找紀思涼,收拾紀思涼。
紀思涼看見葉臻衢的時候只是冷冷地笑了笑,“葉冉慈的孩子沒了吧,舅舅當不成了吧?想把我怎樣?”
葉臻衢甩手就是一巴掌,“這一巴掌替小慈打的,她心軟下不了手,我來。”然後又甩了一巴掌,“這一巴掌是我自己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