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欲說還休
更新時間2012-8-29 23:07:24 字數:3056
一個月後,觀雲海來到廣州,他見了當時的廣州商人餘育之,餘育之在廣州是出了名的商人,觀雲海在一處客廳裏和他聊着天。
“不知道杭州的觀老板,來這裏可有什麽事情?”
“不瞞餘老板說,我這次來有兩件事,一是讓餘老板幫忙運一批貨回杭州,而來想探聽一件事,我的侄兒似乎在廣州,想問一下餘老板是否知道這件事。”
餘育之自然是知道觀雲海說的侄兒就是觀止,因為将要在十月份發動的廣州起義,餘育之可是贊助了孫文數萬金錢,在此時的清皇朝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餘育之的正式身份是商人,隐藏身份是革命家。但是即使觀雲海是觀止的叔父,餘育之對這件事還是不能說的。
“這個嘛,關于觀老板侄兒的事情,在下也不知道,貨物的問題我會幫觀老板聯系一下通商口岸的官員,讓幫忙的。”
觀雲海有些失望,不過人家都說了不知道,只好暫時作罷,貨物運輸一事也算得到解決,觀雲海還是非常感謝餘育之。
兩人說了一番話之後,觀雲海起身告別說:“那就麻煩餘老板的幫忙了。如若有什麽觀某侄兒的消息,還請餘老板告之一下,在下不勝感激。”
餘育之看的出來,觀雲海是非常想見到觀止,可他不能說也不會說。他把觀雲海送到門口說:“那就先送觀老板到這裏了。”
“告辭。”
“順風。”
觀雲海在馬車上有些許失落,不過失落歸失落,人還得繼續找,餘育之不知道他可以問些**和白道的朋友,身為商人的他,走南闖北,認識的人不在少數。
如此尋找了幾日,依然沒有觀止的消息。
而真正知道觀止的人餘育之今日來到鄭士良的寓所裏,見了他,關于觀雲海來找觀止的事情,他覺得有必要跟鄭士良說一下,鄭士良對這件事也很慎重,畢竟觀止這時的身份給誰知道了都是個錯誤,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鄭士良對餘育之說:“餘先生暫時先不要把這事說出去,我想親自跟觀止說一下,看他自己的意見再說。這事情也屬于家事的一部分,所以我們比應該全部隐瞞。”
“那這事我就跟鄭先生你說了,具體的想法你拿主意吧,我一個商人的,只能在經濟上給予給多的幫助,其他的事情還是你們內部解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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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先生也是革命家,這事你也幫了不少忙了,真的非常感謝你的支持。”
“都是自己人,不要說這麽客氣的話。”
于是鄭士良叫來林覺民,對他說“去把觀止先生請來。”
“是,鄭先生,我這就去。”林覺民出了門,鄭士良和餘育之在寓所的書房裏繼續聊着一些革命的事宜,關于運機械的船只這些問題都是要麻煩餘育之的商隊。
“能幫上忙的我一定幫,鄭先生有什麽需要盡管開口。”
“餘先生,先不急,到時有需要的地方,鄭某會聯系你的。和孫先生聯系之後,我會通知餘先生具體的計劃和行程。”
他們聊着許多的話語,有半個時辰的時間,觀止敲門,鄭士良讓他進來後說:“觀止先生,現在有件事情我想還是先跟你說一下。”
“鄭先生有什麽事情直接說吧。”
“餘先生在幾日前見過你家叔父,他說來找你,想必他也知道了你已經回了廣州這件事,所以很可能你的行蹤已經暴露了,這是一回事。另一回事就是你家叔父說想見見你,确認一下你的情況,他說你已經兩年沒有給家裏一些音信了,這事跟你說一下,你決定看看要不要去見一下你叔父。”
觀止先是沉默了片刻,爾後再思索了一番說:“家裏的事還是先不見叔父,我這身打扮見了叔父,這場景可有多尴尬。”觀止用手比劃了一下自己的這身打扮,一套蒸汽的西裝,一頭幹脆利落的短發,打着領結,戴着帽子,跟清皇朝的傳統服飾相差甚遠,實在是不再方便與觀雲海見面。
鄭士良也明白觀止的意思,于是他站起來說:“那麽觀先生要不要給你家叔父帶個口信什麽的,彙報一下平安的事宜。”
觀止心想也的确許久沒跟家裏聯系了,确實是想給觀雲海一個口信什麽的,但回頭想想這關乎革命事業,凡事以大局為重,觀雲海哪怕不是什麽外人,也不允許随意暴露了自己的行蹤和身份。
觀止回答說:“勞煩鄭先生擔心了,這事就此擱置吧,口信的事情還是不要傳達,以免走漏了風聲。”
鄭士良聽觀止這麽一說,頓覺得觀止的形象高大了許多,為了革命事業犧牲自我家庭之間的關系,并不是常人能做出來的,鄭士良真心的佩服觀止的責任心和大局觀。也許這也是孫文非常欣賞觀止的原因,一個事業心非常堅韌的男人。
“至于叔父怎麽知道了我可能出現在廣州這件事,我想我的行蹤可能已經走漏出去,這事以後我會小心點的。”觀止對自己行蹤暴露這件事也頗為在意。
觀止這時可不能僅僅看到自己,他要看到他身後的更多人,連帶關系出來的鄭士良,餘育之,甚至更上層的人物犬養毅,孫文等人也可能會牽連出來,觀止對自己行蹤的問題會更加認真起來。
其實觀止已經是非常非常的小心了,只不過調查他的人是整個大清皇朝,直接調查他的是李鴻章,這沒錯,但李鴻章是受慈禧之命,慈禧代表了此時清皇朝最高的權力,慈禧的命令就相當于清皇朝的命令,觀止背後的潛伏對象是清皇朝,走漏風聲也是避免不了的事情。但觀止還是把這個責任擔當了下來。
“那麽,觀止先生,先把這份文件帶回去給審批一遍吧,。”鄭士良從抽屜裏拿出來一封檔案袋裝着的文件遞給觀止。
觀止接過來,點點頭跟鄭士良告別,也跟餘育之告別,在林覺民的護送下回了自己的寓所。
餘育之對鄭士良說:“看了,這個觀止先生的确是個可用的人才。”
“是啊,能做出這樣犧牲的人實在是不多了。”
“那麽觀止先生叔父的事餘某就當是沒有發生過,此事就到此結束吧。”
鄭士良把餘育之也送走之後回了自己的書房,他仍然有許多要做的事情,清皇朝此時的勢力依然強大,特別是李鴻章發展起來的淮軍,和剛剛建立起來的威海衛海軍,在整個亞洲都是數一數二的戰力。
另一方面除了李鴻章在擴大搜索範圍,秘密搜查觀止的行蹤時,張之洞也派出了自己的密探,李鴻章是為了政治利益,張之洞是為了個人原因,他也想知道觀止的行蹤和目的。鑒于張之洞和觀明海的關系,就單單算是為了觀明海的交情幫他尋找兒子也是可以理解的。
在觀明海的家裏,觀顏和觀心在客廳,問她們母親說:“額娘,阿爹去廣州做什麽了,為什麽都不跟我們說一聲就走了。”
“你爹爹去做生意了啊,這事沒什麽好說的,都經常在外的了。”
“可是也不能才回來幾天就走了啊。”觀顏抱怨的說。
“你不是很不喜歡爹爹在你身邊的嗎?”南春撫摸着觀顏說,這句話可是說對了,在觀雲海面前,觀顏做什麽事情都放不開來,觀雲海總是愛拿觀顏來說事。
“可是,他不在,我也不喜歡。”觀顏這麽說也是對的,總之對于觀顏來說,觀雲海在不在身邊都讓她既反感也反感,自己父親嘛,嚴厲是正常的,可不能因為父親嚴厲就讨厭他。觀顏這方面還是有父女之心的。
“傻丫頭,爹爹總得出去外面工作的,在家裏額娘陪着你就好了,伯父伯母他們也在啊,等哪天你嫁出去了,就很少看到家人了。”
“我才不要嫁人,不嫁了。”
“你又說淘氣話了吧,你爹爹在的話準會教訓你。”
“額娘啊,你咋就跟爹爹一樣老說些讓我不喜歡的話語。”
南春笑了笑沒有再回答觀顏,只在她額頭上摸了摸她的頭發,長這麽大閨女了,能像今日這樣撫摸觀顏的時刻并不多,她在想即使觀顏口中一再說不想嫁人,但始終會有一天離開自己身邊,嫁入他人家的。
如此美貌的女兒,讓南春舍不得她的長大,哪怕十八年來觀顏的性格就沒有變過,一直一直這麽的刁蠻,任性。
觀心也靠過來,南春身邊,南春也摸了摸觀心的額頭,說:“心兒也長大了,轉眼都這麽大了,時間過得真快啊,都是閨女。”“都是閨女”四個字讓南春說不出的感慨,她也想為觀雲海生個兒子,卻只生了三個女兒,女兒人家總是會嫁人的,嫁人之後,南春覺得以後可能會更孤獨一些。
觀顏似乎看出來南春的想法,她靠在南春懷裏,很輕柔地說:“額娘,我以後會常常在你身邊的。”
南春摸了摸這個觀顏,從小就讓她操心的女兒仿佛一下子就長大了一樣,母女之間的感情,欲說還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