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3)

是糟蹋了?”

“不過是虧損一兩年而已,只要他們能夠吃苦耐勞,終能獲得豐厚的回報。日後若還有孤兒,臣都會在自己能力範圍之內接納他們。孩子承擔着國家的未來,誰知道他們之中會不會出現輔國良才呢?”

巫越沉吟了一會,說道:“如此,孤免了你的田稅。”

墨非想了想,意外地沒有拒絕。日後若有人非議炤王徇私偏寵,那麽必有人以“行善”駁斥,這樣或許能引人效仿。

遷移當日,墨非親自前往城門督察,五千流民在親兵的護送下,拖家帶口地離開塹奚。

孤鶴騎着馬,遠遠地朝墨非擺了擺手,然後只給她留下了一個孤冷的背影。

寒風吹拂,墨非心下感傷,但更多的是對未來期待。

第一次遷移,預示着炤國大遷徙的序幕正式展開。

之後每隔一段時間,全國各地便有一批或幾批流民被遷移。整個過程雖出現了不少波折,但由于事先準備充足,并未遇到官員擔心的暴動。

更令人意外的是,原本預計三年的遷移計劃,竟然在兩年就完成了,原因是衆多行者的協助。

予初的《浮圖行志》在一年後成書,被士人大量抄錄流傳,不過數月便遍及大江南北,同時,被墨非派往各地的三十六子,秉承為善之心,酷刑天下,很快獲得了百姓的稱譽和愛戴,他們肩負着各種技術和作物的推廣,不懼艱辛,走遍高山峻嶺,以助人為樂,其品行被世人推崇,從而湧現出更多的行者,往來于各地,惠及各行各業。

其中有幾人為世家之子,在收到朝廷所頒發的納民文書之後,便主動組織當地勢力,清點人數,募捐善款,協助遷移。

這一批世家子弟獲得了百姓的贊譽與朝廷的褒獎,其直接後果便是,更多的權貴開始自發施行朝廷的計劃。兩年後,朝廷省下了三分之一的預算。而前期遷移的百姓也已經安居樂業,糧食産量大大提高,虧損的國庫開始盈收。

之後數年,炤國正式進入繁榮時期,商業急速發展,大量新作物推廣,糧食豐産,各地都建起糧倉,國庫充盈,人口增長,兵強馬壯,學校林立,紙張普及,初步的科舉選才開始出現,印刷術亦開始成型……

炤國發展迅速,與之結盟的慶國亦開始進入大興盛時期。

在簽訂了盟約之後,慶王凨霆一改以往的奢華,開始提倡簡樸和尚武的風俗,在各地建立供奉“千鈞之神”的廟宇,同時統一民服、文字,引進炤國的作物,發展農業。商業原本就很發達的慶國,在制定了一系列商法之後,更加規範和興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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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圖行志》的流傳,使得慶國也出現了大批行者,他們游走于偏遠之地,為慶國的統一做出了莫大的貢獻。

在此期間,寶尊協同一名行者在原景國的魅海發現了幻藻的作用。幻藻生長的區域,從來不存魚蝦,可是誰又知道它竟然是療傷聖藥,将其曬幹磨成粉末,灑在傷口能立時止血。這對醫藥學落後的時代,是一項偉大的發現。

元稹三年,慶國與炤國簽訂商業互通政策,炤國的宣紙、馬鈴薯等物被引進,而幻藻、農作器具等傳入,兩國互惠友好,開始了長達兩百年的和平繁榮時期。

元稹五年,慶王派栖夙為使者,向炤國提出聯姻的建議。炤王與臣子讨論數日,通過了聯姻的決議。

慶王之女在元稹六年正式嫁與炤王之子,結姻親之誼。而栖夙作為使者,從此長駐炤國塹奚,他也成為墨君府的常客,倍受巫越诟病。

忙碌中,墨非時常會想起沉睡中的湛羿,在他靈魂分離了,承載了他一半記憶的慶王逐步變成秦族的後繼者,而留在玉符中的這一半則一直毫無聲息。

直到慶國“千鈞之神”的廟宇迎來了第九百九十九個信徒之後,玉符終于出現了變化。

在洛宸一次玩樂式的偷襲中,墨非不但靈巧地避過還進行了快速地回擊,将洛宸擱到在地。

當時墨非的心情比洛宸更加吃驚,很快她便知道,湛羿正在複蘇,雖然依然沒有具體的意識,但他已經可以根據墨非的危機感覺做出反擊。

墨非心中的喜悅無法言喻,相信不用多久,湛羿必然能夠徹底蘇醒。

元稹七年,賢師闾丘卸任,墨非衆望所歸地成為了炤國宰輔,坐上了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

随着墨非的名聲與地位的提高,他與炤王的關系亦成為世人津津樂道的話題,“斷袖之癖”之類的傳言逐步成為典故,被世人創造出多個版本。

炤王幾次駁回立後的奏折,群臣苦勸無果之後,終于意識到他的決心。墨非對此未曾發表任何意見,大臣們也不敢讓他表态,這兩人一個明君,一個名臣,相輔相成,共創盛世,其功績足以蓋過一切。

幾年後,他們都不再提及此事,算是默認了這樣的結果。

兩人去世後,在正史記載上,墨非是炤國宰輔,但在野史上,他還有一個稱號,那就是——“無冕之後”。

作者有話要說:寫了将近半年的浮圖終于走到尾聲,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雖然速度無比的坑爹,但大家還是堅持追完了,幽靈感激不盡~~群親一把~~

這個文其實還有個後續,但我不敢寫,怕被拍死,一直在猶豫,糾結……

105番外

“浮圖大人,浮圖大人,不少了!”遠處一個焦急的聲音傳來。*.

墨非看着滿臉焦急的侍衛,不解地問:“發生什麽事了?”

“陛下……陛下暈倒了!”

墨非手上的文書掉在地上,她一邊往外走一邊詢問:“怎麽回事?早上不是還好好的嗎?”

“不知道,陛下剛才在禦書房批閱奏折,突然就倒下了。”

“太醫怎麽說?”

“還不清楚,陛下一出事屬下就來通知您了。”

墨非不再多問,結果仆人遞過來的缰繩,駕馬就朝皇宮趕去。

匆匆來到巫越的寝宮,見幾位太醫正站在床邊讨論着什麽,而巫越則安靜地躺在床上,臉色有些沉黯。

墨非壓住心中的焦慮,詢問道:“太醫,陛下的情況如何?”

幾位太醫面面相觑,眼中帶着憂色,其中一位回道:“陛下這是舊疾纏身,突發病症。”

“什麽舊疾?陛下的身體不是一向健朗嗎?”

“陛下自幼征戰,常年奔波勞累,身體新傷舊傷不斷,年輕時病體不顯,如今卻是難以抑止,兼之殺伐過重,陰氣纏身,情況十分不樂觀。”

墨非聽得心裏一涼,她蹲在床頭,摸了摸巫越的額角,說道:“請幾位太醫多加費心,務必将陛下治好。”

“是,我等定然傾盡權利,只是……”說到後面嘆息了一聲。

這件事太過突然,墨非完全沒有準備,四十有餘的巫越,平時中氣十足,完全不似疾病纏身的模樣,難道是她太過忽視?

正在這時,巫越緩緩睜開眼,看到墨非笑道:“浮圖怎麽來了?平日不傳都不會主動過來。”

墨非憂心道:“陛下這個時候還有心情打趣,身體不适為何不早些告訴我?”

“告訴你作甚?”巫越虛弱道,“也不是什麽大病。”

“還不是大病?太醫都說了,情況不樂觀。”

巫越看了看立在一旁的太醫,對他們擺擺手道:“你們先出去。”

待太醫離開,巫越又道:“此事別告訴其他大臣了,孤自有打算。”

墨非沒有說話。

“你也不必擔心,孤調養數日便沒事了。”巫越反而安慰她。^//^

墨非從沒看過他這麽憔悴的樣子,心下更是難受。

巫越伸手摸了摸墨非的臉頰,神色落寞地說:“十幾年來,浮圖容顏未變,可是孤卻已經老了。”

“你哪裏老?”巫越常年鍛煉,依然如壯年一般,并不顯老,一身煞氣都轉為了傲人的魄勢。

“即便現在不老,再過十年,孤就配不上你了。”巫越低沉道,“有時候孤在想,也許在壯年時死去也好,至少在浮圖心中,孤永遠是英偉的。”

“堂堂炤王竟然也學會傷春悲秋了,你的桀骜自信去哪裏了?”

巫越呵呵地笑了幾聲,深深地望着墨非,道:“孤一直有個遺憾。”

“什麽遺憾?”

“孤從未見過浮圖着女裝。浮圖,你是否願意為孤而容?”

墨非沉默了一會,點點頭。

巫越忙命宮女準備衣物,墨非心情沉重地走到屏風之後,将男裝一件一件脫下。

摸着宮女準備的華服,寬袖長擺,錦繡鑲邊,雲紋隐現,博帶束腰。坐在鏡子邊,淡施粉,淺畫眉,胭脂抹唇,假發盤髻,銀簪垂珠,絲縷斜挽……

周圍的宮女都驚呆,不敢相信眼前之人便是天下聞名的墨君大人。

鳳眼含煙,秀顏如美玉流光,一身脫俗的氣質,優雅俊逸。

巫越眼中滿是驚豔,半晌才開口道:“孤的皇後,果然唯浮圖莫屬。”

墨非剛走到床邊就被斜靠枕頭的巫越拉入懷中。

周圍的宮女識相地退走,留下兩人獨處。

“做孤立的皇後吧……”巫越親親她的眉角,嘆息道。

“浮圖早已是陛下的皇後。”

“可是孤想要昭告天下,讓你成為名正言順的國母。”

墨非看着巫越渴望的表情,考慮了一下,微微點頭。

巫越臉上狂喜,狠狠吻住她的唇,一個翻身将她壓在身下,舌/頭深入纏綿。

墨非推拒道:“陛下,你的身體……”

“管那些作甚,孤現在只想好好寵幸自己的皇後。”

“唔……”

一只大手鑽入衣中,握住那團圓潤,細細揉捏。

剛剛穿好的衣服又被脫下,垂落在床沿邊。

将羅帳放下,原本虛弱的巫越此時看起來像一匹餓狼,貪婪地吸允着女子的每一寸肌膚,兩具luo露的身體糾纏反側,呻/吟喘息,垂下的紗帳亦掩蓋不了一室誘人的□……

次日,當宮女走進寝宮時,只看到床邊衣物散亂,帳內半luo着兩人纏繞在一起,被褥斜斜地蓋着,根本遮不了多少春光。

巫越感覺有人進來,拉起被子裹住懷中的人,看她臉頰泛紅,眉眼妩媚,忍不住又支起腳,擠到她的下/體處,緩緩進入,托住她的腰,動作不敢太大,小心地深出深入。

墨非感覺有些難受,無意識地收了收退,緊致的收縮令巫越倒吸一口氣,眼中**更甚,終于壓抑不住沖動,力度加大,狠狠地穿插起來……

墨非再次陣亡,迷迷糊糊中,巫越已神清氣爽地下了床。

待聽到他召呼宮女準備沐浴時,墨非猛地睜開眼,轉頭看向正別對着她的男人。

巫越回頭見她醒來,立刻湊過來柔聲道:“渾身黏糊,一起沐浴吧。”

說着,也不待墨非回答,連同床單一起将她抱起。

浴室中水氣彌漫,兩人相擁在浴池中。

巫越滿心喜悅,手指不時卷着墨非額間的頭發,或者摸一摸那對讓人愛不釋手的玉兔。

在他又要蠢蠢欲動時,墨非突然拉開他的手,淡淡道:“陛下還未盡興?”

“對浮圖,孤永遠都不會滿足。”巫越低頭含住她的耳垂。

“陛下精力充沛,果真勇猛。”

“哈哈。”巫越一臉志得意滿,“孤身強體壯,自是不同一般。”

墨非低下頭,沉聲道:“身強體壯?那麽,昨天太醫所說的舊疾纏身……”

巫越一僵,片刻之後,臉上露出沉重之色,緩緩道:“你不說,孤都以為自己健康如常了。”

“哼哼,是哦?”墨非一把甩開巫越的手,渾身酸軟地出了浴池,拿起一旁的衣服就往身上套。

“浮圖,孤,孤确實身體不适……”

不适你個頭!竟然撺掇着太醫一起騙她!墨非連個眼神也懶得再給他。

巫越終于意識到危機,忙過來拉住墨非,低聲喚道:“浮圖……”

剛才确實有些得意忘形了,一下子露餡。

“陛下,臣還有事,失陪了。”墨非穿好衣服,躬身向他行禮。

“別這樣,都老夫老妻了。”

“老夫老妻就能撒這樣的慌,你知不知道我昨天有多難受!”墨非終于忍不住發火。

巫越難得看到她生氣,笑道:“浮圖平時喜怒不形于色,行事一板一眼,孤想立你為後,若是尋常辦法恐怕得不到你的同意,所以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立後?”墨非面無表情道,“陛下喜歡誰盡管去立吧,浮圖作為陛下的宰輔,定然全力支持,但別讓臣易換女裝,此乃對臣莫大的侮辱!”

“浮圖。”巫越難得有些懊惱,“孤錯了。”

墨非冷眼一瞥,問道:“這個方法是誰想出來的?”

巫越摸了摸鼻子,甕聲道:“洛宸。”

想想也是,墨非深呼一口氣,一字一句道:“不用再想立我為後,我、很、生、氣!”

說着,也不顧巫越的阻攔就面色不渝地離開了寝宮。

巫越揉了揉額角,果然還是不該聽洛宸的馊主意!

等浮圖氣消了再提吧,昨天她既然已經松口,那就說明她并不反對成為他的皇後。

只是讓巫越沒想到的是,墨非在回到墨君府之後,立刻留下一封信,包袱一卷就離開了塹奚。

聽說北邊發展的不錯,趁機去考察一下,也順便涼涼那個男人。拿自己的健康欺騙她,真是越來越不着調了!

墨非一走,虎視眈眈的栖夙也立刻尾随而去。

巫越得知消息之後,氣得七竅生煙,大大地蹂躏了一把朝廷大臣。同時把洛宸那個小子丢到了軍營,不操練個三年五年不準他回來!

可是這事,該怎麽收場啊……栖夙那個心懷不軌的男人也跟着去了……不行,他不能坐視不理。

巫越動員各地侍衛,不管請也好綁也好,都要将浮圖給帶回來。

大不了回來後,浮圖想怎樣就怎樣吧……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是一個有點虐的番外,還是沒忍心下手,結果就成這樣了……

其實原本的結局是這樣的,巫越病倒,浮圖在他死之前為他穿了一次女裝,死後,輔佐洛宸登基,一切穩定後,就此歸隐,在鄉野傳業授道,直至死亡……

後面有點虐,于是暫時在這打住了。

還在考慮要不要按照這樣的結局寫……

106番外二

墨非和栖夙騎馬路過一個小鎮子,發現不少村民正在修建一座廟宇。..

墨非好奇地上前問道:“老丈,你們鎮供奉的是哪位先聖?”

老人看了她一眼,發現她一頭短發,衣着樸素,氣質不俗,當下熱情道:“看先生的模樣,想必是苦行者吧?”

受墨非的影響,各地有不少行者都剪了短發,短發方便打理,十分适合遠行者,所以老人一見到墨非的短發就将她當作了行者。

墨非遲疑了一下,微微點頭。

老人笑道:“那你應該在咱們鎮逗留幾日,等這座廟宇竣工,便可順便參拜一下,這裏準備供奉浮圖聖人。”

浮圖聖人……墨非沉默。

栖夙笑了一聲。

老人見狀,有些不喜:“怎麽,你們不願意供奉聖人嗎?”

“不,老丈別誤會了。”栖夙忙道,“我們只是沒想到你們會自發為浮圖修建廟宇。”

“聖人的名諱是你這麽叫的嗎?”老人瞪眼道,“他老人家乃神祗下凡,恩澤天下黎民,擁有無上智慧與不老的容顏,是我等敬仰的大聖人,你可不能亂言。....”

栖夙用揶揄的眼神看向墨非,後者一臉淡然,心中卻在淩亂:老人家……她其實也沒那麽老的吧……

“咳,老丈見過浮圖……聖人?”栖夙又問。

“當然。”老人肯定道,“民間四處是聖人的畫像,我怎會沒見過?”

墨非繼續沉默。

栖夙将扇子一展,遮住嘴角的笑意。

“不跟你們說了,我還要去幫忙建廟呢。”說着,也不理兩人徑自離去。

墨非牽着馬,準備離開。

栖夙道:“怎麽,不去看看‘聖人’的塑像?”

斜了他一眼,墨非淡淡道:“有何好看的,他們供奉的又不是我,而是對德行的推崇。”

“噢?”栖夙若有所思地收起扇面敲了敲手掌。不得不說,浮圖的境界已經遠遠超越了一般人,即使是他有時候也有種仰望的感覺。

剛離開鎮子不遠,就見十來個侍衛突然冒出來,擋住了兩人的道路。

其中一個說道:“浮圖大人,陛下命我等請大人回都。”

“我暫時不打算回去,你們撤了吧。”

“請大人回都。”那侍衛重複道。

墨非挑了挑眉:“若我堅決不回呢?”

“那屬下們只好得罪了。”說着,做出準備攻擊的姿勢,只不過沒敢抽出武器。

墨非看向栖夙,後者笑道:“需要在下效勞嗎?”

墨非繼續望着他。

“用一個……交換。”栖夙點了點自己的唇。

墨非毫不猶豫轉過頭,面無表情地看着攻過來的侍衛們,眼中一抹光芒閃過,然後就見她如幻影般迎上去,穿梭于侍衛之間,手起手落,将人一個接一個地砍暈。

栖夙眼中閃過訝異,贊道:“真是好久沒見到浮圖使用武技了!”

片刻之後,只剩下墨非和栖夙兩人立在當場。

栖夙走過來調笑道:“好了,障礙暫時處理完畢,我們可以繼續私奔了。”

聽到這句話,墨非原本已經清明的眼中又閃出光芒,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向了毫無防備栖夙,幾下将他打暈。

……

墨非默默地看了看躺倒在地的栖夙,暗道剛才可不是她的意思……

湛羿雖然還未完全覺醒,卻已經有了大概的意識,多年的沉寂令他對武技的理解愈加精深,同時對墨非的保護也愈加周密。像栖夙剛才小小的調戲,便很可能引來他的反擊。

這樣的情況讓墨非每次去皇宮時都不敢戴玉佩,否則與巫越“那個”的時候突然暴起,那就……樂子大了。

墨非琢磨着他們大約要暈上一炷香的時間,雙手一合,對他們說了句“節哀”便跨馬揚長而去,只留下一地橫七豎八的“屍首”……

元稹十五年,炤國各地廟宇林立,佛教由此建立,門徒行者遍布大江南北,秉持為善之心,以苦為歷練,為惑者解疑,為難者化困,為死者超度。影響深遠,十七年被立為國教,浮圖被尊為“先聖”,亦稱為濟世苦佛,傳頌于世。

作者有話要說:還是不寫杯具了,寫寫逍遙生活吧……

107番外三

“都快半個月了,為何還未将浮圖帶回來?”書房中,巫越暴躁不已。//

剛才侍衛們都被他好一陣怒罵,大臣也不敢在這時來找不自在,此刻書房中除了巫越之外,只有眀翰眼觀鼻鼻觀心地呈雕塑狀坐在一邊。

巫越看到他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眀翰,你說,孤該如何做才能讓浮圖消氣?”

眀翰老大不願意地賞了他一個眼神,回道:“陛下到底是如何得罪浮圖了?”

巫越支支吾吾半晌才道:“孤想封她做皇後。”

“噢。”作為情報頭子,眀翰自然也知道了浮圖的真實性別,他會告訴別人他聽了巫越的牆角嗎?

對于浮圖的女子身份,他一點驚訝的表情都欠奉,對他來說,才能,無關性別。

“前陣子太子殿下突然被陛下趕去鐵騎營,名為歷練,其實是因為殿下給您出了什麽主意?”

“沒錯,就是那個玩世不恭的小子,若非如此,孤怎會惹浮圖生氣?”

“重點不在于此,重點是您居然還接納了那位玩世不恭的太子的建議?”

巫越霎時像被人勒住了脖子一般,臉色鐵青鐵青,渾身殺氣直冒。

眀翰眉頭沒動一下,又開始神游天外。

“眀翰。”巫越沉聲道,“你作為孤的肱骨大臣,是不是應該盡力為孤分憂,而不是找到機會就來挖苦孤?”

眀翰喝了口茶,問道:“那陛下想讓臣做些什麽?”

“你肯定知道浮圖在哪,派你的人去将她帶回來。”

眀翰擡頭望向巫越,視線焦距卻不知道在哪個角落。.他緩緩道:“陛下,你如此做恐怕只能讓浮圖大人更加生氣,即使被強行帶回,亦有可能再次出走。”

“那怎麽辦?”

“不如由臣親自去,臣與浮圖大人向來交情甚篤,好言相勸幾句,想必會有些作用。”

巫越沉思了一會,點頭同意,嚴重囑咐:“務必将她‘勸’回來!”

“喏。”眀翰一臉“交給我,你放心”的表情。

佛居村,距離塹奚數百裏,此地依山伴水,田園廣布,村屋雞犬鳴,樹邊杏花白。

與別出不同,這個村落沒有年長者,只有數百名孩子,年歲最大的也不過十八,小的只有六七歲,他們衣着樸素,在同齡人無憂無慮時,他們已經開始了辛苦勞作,雖生活拮據,但臉上卻洋溢着歡樂。

落日滿村居,一陣飯香從各個屋舍傳來。

“看來,我來得剛是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到正在廚房燒菜的予初耳中。

予初臉上露出驚喜,放下鍋鏟就迎了出來,只見浮圖一身餘晖地立在籬笆之外。在她周圍在有數十名孩子好奇地觀望着。

予初忙将她請進來,并對那些孩子說:“你們不是一直想見見建立這個村子的大人是誰嗎?這位便是。”

周圍孩子立刻騷動起來,臉上有興奮有感激,其中有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叫道:“他就是我們的爹爹嗎?”

墨非默然。

予初不好意思笑道:“孩子們叫我‘娘親’,私下裏将你當作了爹爹。”

“無事。”墨非雖然不太擅長和孩子相處,但心底對孩子是十分喜愛,只可惜她今生都不能生育。

予初的家中還有幾名年紀很小的孩子,平時都是由她給他們準備飯食,而其餘大點的孩子則多是自己安排。

在剛開始的時候,他們挨過很長時間的饑餓,直到熟悉了各種家務和農活,才終于适應了生活。所謂貧家多勤兒,這些孩子無不是在艱難困苦中熬過來的,所以對現在的生活無比的珍惜。

這些年來,墨非陸續派人在各地建立了這樣的村子,專門收養孤兒和一些貧婦,分給田地,暫免稅收,五年後,這樣的貧瘠之所就會發展成真正的村莊,有田有地有人家。

之後幾天,墨非一直跟着這群孩子上山下地,閑暇時給他們講故事,教他們寫自己的名字,雖然她臉上不帶笑容,但脾氣溫和,毫無架子,很快就受到村中少年們的愛戴,一口一個“爹爹”叫得十分親熱。

“爹爹,村子裏來了木頭大叔。”這天,一個孩子跑到田間對墨非報信道。

“木頭大叔?”

“是啊,他只說讓我們請你過去就再也不說一句話,整個人像個木樁一樣站在那。”

墨非心下一動,猜測:難道是他來了?

收拾了一下,墨非感到村中,果然見一個熟悉身影背對着她欣賞遠處的青山綠水,正是眀翰。

“眀翰,你怎麽來了?”墨非幾步走到他跟前問道。

眀翰頭也沒偏一下,淡淡道:“鳳不歸巢,暴龍作亂,朝中哀聲四起。”

“……”

眀翰似乎感嘆夠了,轉頭道:“浮圖,何時回朝?”

“此次遠行是個難得的機會,我沒打算太早回去。”墨非背着手望着塹奚的方向。

“噢,但在□負皇命,卻也不想強迫你,這該如何是好呢?”語氣似乎很為難,臉上卻依然是雲淡風輕。

墨非突然問:“眀翰有多久未曾出過塹奚了。”

“約有七、八年了吧。”

“這麽長的時間久居一隅不覺得憋悶嗎?”墨非淡淡道,“而且咱們做官的,不了解民情又如何解黎民之憂呢?”

撫了撫須,點頭:“有理。”

“所以,眀翰何不随浮圖一起走訪各地,查探民情,順便增長見聞呢?”

“好主意。”眀翰眼中露出一絲笑意。

這時不知從哪裏冒出一名侍衛,他低聲說道:“大人,您答應過陛下要将浮圖大人帶回去的。”這兩位大人,不是在商量着一起跑路吧?

“我答應過?”眀翰一臉迷茫。

“……”咬牙切齒,“大人!”

“是了,我确實答應過,不過……陛下似乎并未規定時間,所以晚個半載亦無關緊要。”

緊要,很緊要啊!您呢不是一開始就做着這個打算吧……

侍衛幾乎要哭了,他道:“大人,您是無事,但若引得陛下暴怒,要拿屬下們洩憤又該如何是好?”

眀翰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道:“放心,有浮圖。”

一只浮圖能解決十只暴龍,天下無敵。

就讓那只暴龍先暴着吧……

巫越大概怎麽也不會想到,眀翰這一去不但沒将浮圖帶回來,連同自己也跟着跑路了。這叫什麽?肉包子……呸呸,叫“賠了夫人又折兵?”

炤國史載:墨君浮圖,從元稹三年一直到過世,共收養孤兒達兩千三百多人,建立新村兩百座,堪稱史上之最,之後再無一人超過此數。

作者有話要說:可憐的巫越童鞋……

【不笑浮圖】108章番外四(晉江未發表章節)

墨非和眀翰等人走走停停,三個多月,經過了數十個城鎮和村落。

時入深秋,涼風飒飒,落葉在空中飛舞,為大地帶去即将入冬的信息。眀翰提議尋個城鎮暫歇,等過了冬季再啓程。墨非也沒有意見,他們兩人都沒準備好足夠的衣服,很多物資需要補充。

兩人進入位于炤國東北的一個小城陽雪,地方雖小,但熱鬧不減,百姓往來穿梭,買賣之聲不絕于耳。侍衛先去客棧打點好,再請墨非和眀翰入住。兩人都是吃過苦的,對于客棧的樸素簡陋完全不在意。

“眀翰先生。”晚膳時,墨非終于忍不住開口道,“你有沒有覺得剛才似乎一直有人在盯着我們看?”

“有嗎?”眀翰朝嘴裏夾了一筷子燒肉,細嚼慢咽,老神在在。

墨非對眀翰的脾氣知之甚深,這家夥即使有什麽發現也不會表現出來,比起她這個天然面癱,眀翰才是後天養成的裝傻高手。揉了揉額頭,墨非不再多說,也學眀翰一樣專心吃飯。從進入這座陽雪城開始,她就有種奇怪的感覺,不過她對眀翰的侍衛有信心,若是真有危險,在進入此地之前,應該就會有所察覺。

飯後,兩人各自回房休息。一夜無夢,墨非伸了伸懶腰,從溫暖的被子中爬出來,穿好衣服就去尋小二打些熱水過來。可是一直走到廚房也沒見到一個人。墨非以為他們還在休息,也沒在意,自己打了水梳洗完畢。

神清氣爽地走進大堂,桌椅都已經擺放好,大門也已經打開,可是櫃臺邊卻沒有看店人。墨非皺了皺眉,終于感覺有些不對勁,周圍太安靜了。一般百姓天色沒亮就會出來趕集,如今天邊都已經泛白,沒理由一點聲音都沒有。

墨非滿心疑惑地走出客棧,街道空無一人,左右兩邊的店鋪依然緊閉,涼風習習,幾片落葉輕輕拂動,寂靜的天地間仿佛只剩下她一人。

這是怎麽回事?墨非一臉茫然。正當她想回客棧去找眀翰時,不遠處隐約傳來馬蹄聲。

循聲望去,只見一馬一騎徐徐走來,駿馬黝黑壯碩,威風凜凜;騎士高大挺拔,長發高束,肩頭一條赤紅色的披風随風舞動。秋風蕭瑟,黑馬鐵騎,這畫面何其熟悉。

“巫越……”墨非低喃一聲。

“孤的寵臣久不歸朝,實在挂念。”巫越騎馬來到墨非身邊,定定地望着她道,“浮圖,孤親自來接你了。”

墨非張口欲言,卻不知道說些什麽。

巫越伸出手,柔聲道:“回去吧。”

“回去之後你再騙我該當如何?”

“那就讓我孤老一生。”

墨非心頭微熱,看着他那只滿是繭子的大手,鬼使神差地将手搭了上去。巫越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一用力就将她拉到身前,輕輕摟住。

突然,巫越大聲道:“多謝陽雪城的百姓們,孤終于找回孤心愛之人了!”

墨非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四周像開了水閘一樣,歡呼聲、吆喝聲此起彼伏,原本關閉的店鋪紛紛打開,消失的人一個一個冒出來,很快圍滿了街道。

這……這又是怎麽回事?

巫越公開身份也就罷了,還利用權利撺掇着整個一座城幫他慶祝?

“你這是……”墨非回頭正要說什麽,只感覺眼前一黑,巫越用一環手,用披風将兩人掩住,然後狠狠地吻住她的唇。

墨非大腦一片空白,四周的尖叫聲似乎都遠去了,兩人仿佛自成一個世界。

算了。墨非伸手勾住巫越的脖子,主動回應他的吻。反正他們兩人的那點事已經傳得神乎其神,幾乎人盡皆知,大部分的人都已經接受了,再驚世駭俗一點也不算什麽了。

只是墨非大概沒想到,偶像的力量是強大的,她與巫越的君臣之義與禁斷之情,在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讓衆多男子走到了一起。當然,歷史上,唯一沒被人筆誅口伐的男子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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