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冷漠人

“病起蕭蕭兩鬓華,卧看殘月上窗紗。豆蔻連梢煎熟水,莫分茶。枕上詩書閑處好,門前風景雨來佳。終日向人多醞藉,木犀花。”一副雍容清閑的我,兩鬓稀疏的白發,十五歲青春昭華也如五六十歲的老太婆相差無幾。我讀到了李清照的《攤破浣溪沙·病起蕭蕭兩鬓華》時,我不禁潸然淚下,我很明白自己的現狀,似乎沒有了翻身的餘地。自從,娘親失蹤尋找未果,我的命運便一直處于曼妙平靜的一個世界裏,我怯怯不敢再面對楊家上上下下幾千人大家族的氛圍裏。也不敢妄念自己被爹爹所百般的寵愛,爹爹有了詩情阿姐外,應該不會有誰可以融入到爹爹的生活裏吧。

也許,爹爹并不是因為娘親的失蹤,而放棄了作為第二個小女兒不聞不問吧。除了,詩情姐的房間每天皆是瑤琴敲鼓,作為第二女兒的只能默默的躺在冰冷床榻上,靜靜地靜靜地鑒賞着人世間的歡笑和優美的器樂聲。每天伴随我的只有一堆雜沓的詩書古卷外,偶爾的時候會有私塾吳先生來拜訪教授我一些名詩和詞賦。先生是娘親曩昔雇傭過來教我詩歌的,我從小便對琴棋書畫格外的熱愛,可惜楊詩情阿姐的出現後,我這邊便清淡好幾年。但是,先生卻未有忘記過我這個學生。先生每次教授完詩情阿姐後,都會偶爾過來看看我如何了。他會嘆息會常常說,一個豔豔如玉、亭亭如玉立、閉月羞花之學生,可如今卻因病而一日隕落得楚楚可憐。

我會笑先生無語言表的神情,先生因我茍且偷生而落淚雨下,他年邁七旬的形态佝偻着身體,會坐在椅子上依靠在門前黯然憂愁的教授着我如何吟詩作對,如何的去謀生,他矜持的老生神态仍向着我躬身行禮。倘若娘親在的話,娘親一定會為先生建築最最好的私塾,來報答先生對我的關照。

清晨。冬天。窗外的陽光會時常照射到我的床榻上,我冰冷清靜的小屋時刻猶如依偎在娘親的懷裏,被褥厚厚的打着卷像似娘親陪伴着過寒冷的冬天,我會抱着打卷的被褥幻想着一個人,唯獨娘親。我吐納着新鮮偌大的小屋空氣,熱淚已湧在的眼眸裏。我多想有一個人來陪着我說說話無所畏懼的矜持,無所不談的論天論地。就連丫鬟見着我也遠遠的躲開,畏縮在自己的懷裏不敢直視自己。我認為自己并不是很可怕,我內心依舊保留着完整無缺的心,依然面對的是陽光和光明,從未有過做出不良的行為而讓自己內疚不得。

铛铛

“小姐,小姐,起來啦,今天是一年一度的楊家烹饪評選。”小如丫鬟在門外敲打着房門嚷嚷道。

“我不去。這與我有何幹?”我慵懶的把頭埋在被褥裏,懶懶地應道。窗外呼嘯着淩冽的寒風,冷透了我整個心房。

“老爺說了你不去的話,就永遠別去見他。小姐,你去吧,說不定老爺會對你重溫父女之情的。”小如丫鬟哆嗦地站在門外說道。

我出生在豪門家族裏,富裕的生活讓我今生,能有這福分已經很滿足了。對于自己被冷眼相待,并不會放在心上,他們可能口口聲聲說我是怪物、女魔,早已經習慣了。所以現在也沒有一個男生看上,及主動跟我搭上幾句話未有。我曾幻想自己能,跟喜歡的同伴們兒手牽手在大街坊、在海邊灘上、在石橋上,走走看看也是值了。只可惜,這些情感的福分離我遠在天邊,遙不可攀。我的容貌,一想到這便狠狠為自己磨牙,恨不得立馬抓狂。哪個女孩,不想自己是千嬌百媚,能套穿上自己喜愛的衣物呢。

看到家族心中嬌嬌可人的楊詩情,蓮步微移,包裹着一身上等的藍旗袍,靠坐在舒坦的軟椅上,粉黛獨特,修長的美腿靠攏,紅潤的嘴唇微啓的笑意略略,向在座坐前正堂的族長點頭行禮。好像今日的焦點就是她莫屬。

今日是一年一度的評比,年輕女流一輩對家族,傳統的烹饪有何長進。對于親廚的手藝有絕佳,便能獲得族長的認可,給予一塊牌匾作為鼓勵。往後得到較高的評價,便能在花信之年,管理家族一切份內之事。如若總不得各位族長的認可,那麽只能被家族沒落的命運了,這茍且偷安的規矩,是清朝時期老祖宗留下來的,在清朝時期前楊家,不是像現在這般寬裕,因巧合配出幾道名菜秘方聞名,才發展到現在這般。祖宗已經死去幾十多年,仍受楊家府後輩所推崇,楊家府并不是一個完整的大家庭,在清朝老祖宗有五個兒子,死前遺屬財産分割後,雛形了五大家族,五大家族聲望并不是極高,很迂腐也很有財勢。壟斷了整個北大鎮的各個産業部門…

“雞湯已備好了,請各位族長品嘗一下吧”楊詩情說道擺手吩咐丫鬟端上,香噴噴的雞湯炖蘑菇,頓時彌漫開來。幾位族長微微點頭,布滿笑意,若要一個字去形容,那只有“絕”字勉強得去。大族長拿起白玉湯匙,迫不及待的品嘗絕佳美人手藝,白玉湯匙送到嘴裏,淡墨褪色的眉頭,大皺。坐旁的後母柳岩着急起來,張嘴問道:“大大族長,您覺得我小女做膳如何…”

“嗯,慢慢來…”大族長臉色依然淡定說道。眼瞥移向一旁坐在角落垂頭發愣少女,一身極為樸素白棉襖,把自己裹得有些臃腫,與身邊的仆人不差兩樣。心道,這不該是在家族傳得沸沸揚揚,最醜的那個吧。幾個在家族聲望比較高的四位族長,看着大族長臉色不對。都不管桌前的雞湯如何。都開始把眼光投向坐在角落的女孩,廳堂依然安靜得連自己的心跳,都能知道。大族長淡定地笑:“這位姑娘是誰?”

楊詩情看向坐在角落發愣的小妹,高傲的拽态揚起精致的下巴,翻起白眼。由于各位族長都在,只好保持少女唯一的清純姿态,狂傲的內心微微收斂。如若是平日裏早就破口大罵,你這死蠢娘你這個醜八怪,也配在楊家府當大小姐如何如何。

我并不想發愣,只是不想正眼看到不該看的東西,在家族裏的确,人緣一直很差,讓得自己低調不敢奢華。也不敢正眼對視族人那般冷漠,似我如草芥的眼光。現在的娘親柳岩,與我沒有半布點血緣關系。記得三年前一場大病,當我睜開眼那一刻,似乎這個世界全然不同了。不僅如此,我的容貌也在那一刻…,我變得醜陋無比,滿臉皺紋,眼袋發黑,嘴唇幹裂,濃墨的秀發,皆白。家裏的人開始唾棄我,冷漠我如雜草,最重要的親人都莫名其妙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娘親也不見了。爹爹後來娶娘親柳岩,娘親脾氣陰晴不定,內心毒辣陰險,爹爹也不像以前那般寵愛我了…

廳堂一片安靜,絲縷的感知力迫使我微微擡頭,投視着坐在正堂的大族長,那異樣的眼光像看到我,有多遠便逃離多遠似的。大族長又開口道:“你叫楊文君對嗎”

“呃…”我內心瞬間麻亂應道,看向似乎聲音蒼老而又親切。

楊詩情搖擺着姿态,“她啊,她是啞巴長大的”懶懶地道。娘親拍了一下身邊楊詩情,腼腆笑道:“大族長別見怪,她還小說話就是這麽難聽,您覺得我小女做膳如何”

大族長瞥了一眼不停撒嬌的楊詩情,又看向我這邊來,我按耐不住心中的軟弱,真想找個地縫把自己給深深地藏起來

大族長雍容的老态,布滿着歲月絲絲縷縷的條紋,用複雜的眼光打量着自己,他只是輕微的掃了一遍便把頭別向了爹爹,爹爹捂嘴輕輕地嗽了起來。

我包裹着密不透風的蕾布掩不住腼腆的表情,行禮說道“我叫楊文君,文章的文,君子的君”

大族長聞言後,輕微地點了點頭,嚴肅道:“今日是爾等楊潇家二女評比的日子,作為一個父親的應該要有所職責催促孩子提早準備。”說罷,大族長斥責的表情看着爹爹,爹爹忌憚的眼眸躬身點頭應道:“是,大族長。是我做爹的失職了。”

“這孩子是為何這般體态面對生人,我們楊家族世世代代皆是明媚視人,你楊潇可知道。”大族長,疑惑地問了起來。

“大族長,說的正是,我小女曾患過惡疾,如今樣貌已不當初皓齒明眸。所以才讓她好生的待在屋裏,盡量不要以貌視人。平日裏出來的話,皆是裹布視人。”爹爹若有所思的向大族長拱手說道。

“罷了罷了”大族長蒼老的右手撫摸着自己的額頭兒,瞥向楊詩情。

楊詩情借機巴眨着美目谄媚,道:“楊爺爺,那小妹皆這般了以後要如何面對世人呀,再說了我們楊家族從來便是做生意以形象立足,而做生意呢本應該要皓齒明眸,才符合一個女商的形象,像她那樣早就把顧客給吓跑了。”

娘親柳岩掐了一下楊詩情的美腿,白起了複雜的眼眸警告楊詩情阿姐言行檢點。但是,阿姐頑劣的表情,時刻讓自己有些無奈地搖頭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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