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十二)

第四天,晚9點。

深夜郊區的空曠路邊,忠伯獨自撐傘等在車邊。

花陽去見木裏繪的餐廳就在前面不遠,然而他這個宣于家的老臣是不便露面的。

遠遠的看見花陽撐傘走來,忠伯放下雨傘轉身從車裏拿出毛巾快步去接花陽。

從傍晚就一直持續的大雨,下下停停,現在已經轉為毛毛細雨。

侍衛跟在後面給忠伯撐着傘。

花陽看着不顧自己拿着毛巾跑來的忠伯,笑着開口,“毛毛細雨也能淋濕全身啊,不要因為它在大雨之後,就被騙了。”

忠伯笑着點頭。

花陽也笑着,“忠伯,好久沒去了,我們去山上吧。”

忠伯只是聽着花陽的話中話,他從不多問。

他想,這次的結果,還未定。

經過一個個彎曲的盤山道,他們的目的地是半山腰上的廟宇。

花陽要去的那座廟宇是小時候他們的秘密基地。花陽、律時、善德、佑南、佐北、桑西會常常到那座冷清廟宇去,他們喜歡那并不是因為它許願靈驗,而是這座廟宇前面突出的階梯上可以看到整座城市的全部景色,他們國家的繁榮昌盛都可以盡收眼底。

後座的花陽再沒有和忠伯說其他話,因為花陽又陷入了回憶中,原來當年關押花陽的精神病院就坐落在鄰山山頂。

十四年前。精神病院。宣于花陽,十八歲。

花陽睜開眼睛,冷靜環顧着四周,病房裏只有一個護士。

那護士見花陽醒來,馬上用餘光看了看外面,然後快速向花陽行了個禮,壓低音量叫了聲,“小姐。”

花陽看到這是自己人,便坐了起來。

那護士輕聲說着,“夫人叫我告訴你,不要擔心,一定會有人來救你們的。還有,每天三遍的藥千萬不要吞下,護士會看着你,就算吞下也要吐出來,那藥會讓人漸漸失去神智出現幻覺。你的輸液只有今天的,我已經把裏面換成葡萄糖了。還有,夫人說她很好。”那護士一邊調試着針管裏的藥劑,隔着口罩快速的說着。

一個月以來,花陽被關在四面牆壁的小屋子裏,沒有和任何人說過一句話,每天三次躲在衛生間裏,開大水流,摳出胃裏面的藥粒。唯一讓她支撐的就是護士那天說的話和要去見律時的決心。

一個月後花陽有了活動時間,每天十五分鐘。別人看來,花陽披頭散發,駝着背,拖着腳鐐,已經變成了真正的精神病患者。但被長發遮住的一半臉上花陽的眼神卻無比堅定。

第一天之後花陽再沒有見過母親,盡管她知道母親和她都關在這個精神病院裏。

終于在一個月後的第13天,花陽遇到了母親。

在精神病院花園的樹下,母親在樹這邊,花陽在樹那邊,這時兩人還都帶着腳鐐。

花陽想要回頭看看母親,卻被高雅蘭先制止住,“別回頭,花陽。”

花陽就硬生生的站在原地,她覺得自己全身僵硬,不能換其他姿勢,就那樣僵硬地站着。

“會有人來救我們的,還有,記住不要吃藥。”母親簡單的說着。

“母親,我這樣做對嗎。”花陽發現自己在發着抖。

“不管你怎麽做,你都是我的女兒,我們宣于家的繼承人。”雖背對着母親,但是花陽還是能夠輕易想象出來母親這時臉上的鼓勵。

“父親呢。”

“已經被收押了,但不知道被關在哪裏。”高雅拉發現花陽在顫抖,就伸手在下面握住花陽的手。“花陽,要堅持住。我想,你父親會高興你的選擇的。”很快的高雅蘭放開了手,慢慢的拖着腳鐐走開。

在第三個月,放風的時間已經改為30分鐘。

花陽每天披着頭發穿大件的病服,如行屍走肉一般晃蕩在醫院裏,其實是在記路線。

她被關在小屋子裏,閉着眼睛使勁的想着從小到大學過的東西,這其中包括逃生術。小時和律時、善德一起上課,學的東西除了各國語言,經濟,兵法,還包括防身術、逃生術、能夠制毒的化學課程等.....花陽從沒有想過自己會用到,也從沒有想過佑南會有不在身邊的時候。

在精神病院的第四個月,花陽十九歲了。

這時的花陽已經不用手摳也能将吃的東西全部吐出來,她的體重一點一點減少,但是卻沒有見她生病,藏在頭發後面的雙眼還是那麽的堅定。護士一個勁兒的偷偷給花陽打着葡萄糖。

第五個月,花陽見到了母親說的,來救她們的人。

病房的門外,花陽透過四方的門洞,看到來的人,一身黑,面部遮紗,豔紅的唇,對着花陽笑着,那笑裏藏着不知是善是惡,淨是浮華。

花陽過多的還是驚訝,雖然只是短暫的見過一面,但她和小時一樣。她口裏念着那人的名字,“木裏岚……。”

花陽透過四方的門洞,看向站在走廊裏的木裏岚。

黑色風衣,掐腰系帶,2寸高跟鞋,面遮黑紗,豔紅的嘴唇微微翹起,她對着花陽笑着。

木裏岚身後還站着一個人,那男人一身忍者服,面無表情,中分頭發。這人便是子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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