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Part 原點

有時候，時間總能在不經意間悄悄從指縫中流走，恍然醒來，已是三個月之後了。

臨近午夜的藍調酒吧依舊人聲鼎沸，柔和的燈光斜斜地打在了穿着寶藍外套的尹若身上，鋼琴聲滴滴流淌在她的四周，她的眼神已不再冷漠，不知不覺定格在了吧臺的男子身上。

三個月的時間不長也不短，足以去改變些什麽。但究竟改變了什麽，尹若怎麽也不知道。只是習慣性，習慣性往那裏去看。

“蘇亦，你的咖啡。”調酒師很難得手中拿着的并不是酒，而是基本不會在酒吧出現的咖啡。

“謝謝。”蘇亦接過，淺淺呷了一口，絲絲苦澀蔓延，而後的醇香瞬間溢滿了他的味蕾，這是他最鐘愛的味道。他向調酒師道了聲謝，畢竟能夠泡出他最鐘愛的咖啡味道的人已經很少很少了。轉身，他看向在燈光包圍下的尹若，腦海中竟不覺浮現出最近出現的奇怪夢境。

不似曾經，雖然充斥着他所有感官的海水還在，之後浮現的笑容也還在。只是，漸漸地，那甜美的笑容變成了那冷漠的眼神。是尹若的眼神，蘇亦很清晰地記得。

“蘇亦，你在啊。”輕快的嗓音在他耳畔響起，是韓晨。

“是啊。”沒有回頭，視線始終停留在舞臺上，不經意間與尹若的視線相遇，他也只是莞爾一笑，表示對她表現的贊揚。

“又當尹若的護花使者了？”這三個月來，看每天尹若都在蘇亦的“護送”下去藍調報道，這其中沒鬼才怪。韓晨在心中一直都是這麽肯定的，雖然每次問尹若，她都不予回應，但她心中依舊是這麽堅信着。

沒有回答，蘇亦像是沒有聽到似的，只是一口一口慢慢喝着手中的咖啡。一切都顯得如此，但他握着咖啡杯的手微微緊了緊。“護花使者”是麽？他真的不知道。他們不只是partner麽？

果然，這兩個人連回應都是一模一樣。韓晨更加堅信了自己的想法。

“你知道緣安孤兒院麽？”莫來由的，蘇亦問道。雖然對于答案他已經不再像從前那麽在乎了，但疑惑了三個月之久的問題如今才問出來，他心中依舊有些忐忑。不過，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不管答案如何，他對韓晨的感覺早就在他們相處的一點一滴中幻化成了最單純的友情。她很可愛，她值得韓祯烨對她的珍惜，如同尹若一樣，對于韓晨，他是衷心的祝福。

“ 知道啊。我記得小時候我爸媽還帶着我、小若還有烨一起去的。啊，對了！”韓晨像是想起了什麽，一下子興奮起來，“我跟你說，那次小若還救了一個男孩呢！想不到吧，小若這個體育白癡游泳的技術可是一等一的哦！”

“那，後來呢？”為什麽後來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只看到了那張甜美的笑臉，那個冷漠的眼神在哪裏？

“後來，唔……我記得，好像小若說要去找爸媽他們幫忙，所以就讓我先留在那裏。”韓晨皺着眉，畢竟，即使對這件事的印象再深，畢竟七八年的時間跨度，回憶起來，還是有一定的障礙的。

難怪，呵。想着這麽就時間的堅持在這麽一瞬間成了泡影，蘇亦不禁苦笑出聲。原來那個救自己的人并不是他曾經所堅持的那個，所以，一切又回到了原點。果然，現實和自己的想象總是有着很大的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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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光忽然暗了下來，酒吧中的喧雜打破了蘇亦的思緒，突來的黑暗，讓不少顧客顯得有些驚慌失措，盡管店員大聲說着只是斷電，場面仍差點失去了控制。歌聲的戛然而止，讓蘇亦不禁感到一陣的失落，而後“尹若”這兩個字突然沖進了他的腦海。

憑着良好的視力，他在黑暗中看見了舞臺上有些無措的尹若。她靜靜地站在臺上，看着臺下的嘈雜。只是微微皺緊的眉頭，眼神的飄離洩露了她的不安，突襲而來的黑暗，她一下慌了神。

“下來吧。”黑暗中，一雙手握住了她，溫暖而厚實，薄荷味的清香鎮定了她的心神，一瞬間，她以為她可以一直享受着那種感覺，直到永遠。只是，在心中，她又不自覺地否定了這種感覺。

燈亮了，手松開了。瞬間的失落侵襲了尹若，她甩了甩頭，是的，只是一時的恍惚。她扯了扯笑意，從吧臺拿了那件難得離身的外套，只是，套在身上後，她只感到外套的絲絲的涼意……

“杜若，有個人找你。”服務員急急地跑了過來，示意尹若趕快過去。

“恩。”也好，暫時她還沒有時間去想這些有的沒的。不過，會是誰？雖然，曾經也有些人指名要找她都被她直接地回絕，但這次，直覺告訴她，去是值得的。

“你好。”貴賓席中，一個女子随意地坐着，手中晃着酒杯中的伏特加，在燈光的照耀下泛着點點光澤。随意的坐姿，并無法掩蓋素顏的她高貴的氣質。尹若一見到這女子心中便不由對她産生好感。

“杜若麽？我是薇安，很高興認識你。”伸出右手，盡管對于尹若的演出，她已是在心中暗贊了好久，但職業性的笑容她依舊習慣地挂在嘴角。

“聽說，小姐你有事找我？”盡管對她的第一印象很不錯，但，那抹職業性的微笑，讓她覺得有些不自在，無意識地，她緊了緊身上的外套。

“叫小姐太生疏了，你叫我薇安就行了。這是我的名片。”鍍金的名片從手中遞出，V&K總裁。那個造就了近十位風靡全球的藝人，被人們稱作是創造了業內神話的傳奇女子。

“如果沒事的話，我得走了。”沒有接，她知道薇安的意圖，只是暫時，她還不想。

“等等，老實說，我很欣賞你對音樂的诠釋。我想，只要我們合作，假以時日，你一定會創造出一個屬于你的神話。”好久沒有聽到如此純粹的歌聲，仿佛她已與音樂完美地融為一體，想要納她入公司的沖動立刻湧出。

“我想，我不适合。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先走了。祝您玩得愉快。”尹若禮貌性地謝絕，或許将來她會踏上那條道路，但她确定，絕不是此時。

“至少，你先把這收着。或許，将來我們還會合作吶。”薇安将名片放進了尹若的口袋。

看着尹若漸漸離開，薇安靠在沙發，微微品了口伏特加，“希望離下次見面的時間不要太長，杜若。”

未來會發生什麽，我們誰會料到。什麽事都會變，任何人每天也都會發生着不同程度的變化。或許，一不小心，一切又回到了原點。只是唯一不變的，是時間悠悠流淌的蜿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