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Part 懷念過去
走出藍調已是淩晨時分，夜風凄迷地刮過尹若，盡管有着那件黑色外套保暖，然而，冷意依舊愈發強烈。她使勁搓了搓手，然而顯然摩擦力生熱在此時用處并不大，手依舊是那麽冰冰冷，拉長了袖子，她将手縮進了袖口，而後包進了口袋，只是試圖感受着那少得可憐的溫暖，只是，風依舊刮得她的皮膚生疼生疼……
蘇亦站在門口，看着那個在路燈下的女子打着寒顫，時不時冒出一個噴嚏，不覺有些心疼。
溫熱的感覺從脊背蔓延，帶着一股薄荷香，“這樣暖些了麽？”是那個熟悉的聲音。
沒有回頭，尹若點了點頭，心悸的感覺在那件男式外套套在自己肩頭是猛地出現，她不敢回頭。
“走吧，我送你回去。”很自然地，他從尹若的口袋拉出了她的手，用溫熱的掌心包裹着她的冰冷，向她傳達着他的溫暖。
默然的，尹若沒有抽出手，只是任由蘇亦就這麽牽着她在夜風凜冽的道路上走着，感覺，仿佛風也不是那麽的冷。是心理作用麽？或許是吧。
“對了，那個人找你有什麽事麽？”雖然深知這問題并不是自己該問的，但，忍不住，蘇亦用着不經意的語氣問道。
“沒什麽。對了，你寒假有什麽計劃麽？”沒有回答，關于薇安，本來就沒有任何設想，就算說了，又能怎樣？反正已經拒絕她了，不是麽？
“沒。怎麽了？”很難得，尹若會問自己比較私人的問題，是有什麽重要的事麽？在蘇亦心中，帶着那麽一絲疑惑。
“想說。你寒假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瑞士滑雪？韓晨讓我問的。”像是不想讓蘇亦誤認為是自己要他去的，尹若故意在語句的末端加上了韓晨。
“應該可以吧。等我回去請示一下爺爺。”雖然，家中對自己已經幾乎完全放任，但有時還是請示一下爺爺會比較好。那個性格及其嚴肅的老人。
“……恩。”遲疑了一秒，尹若這才發出了一個音節。請示爺爺，還真是個孝順的孩子。突然間，她好羨慕蘇亦，他有爺爺，而她，除了父母，竟然連一個親人都不曾見過。雖然曾無數次告誡自己，不要去羨慕他人，每個人都有着自己的命運，然而，有時，真的會忍不住。不是自憐，而是無奈。
尹若低下了頭，看着地面，突然，眼角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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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傍晚
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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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要去瑞士？”柯以楠驚奇地問道，向來除了家和周邊的地區，幾乎不曾出過遠門的蘇亦如今竟然想要出國。作為他從小就穿一條褲裆的兄弟，竟然連他什麽時候發生如此大變化都不知道，太失職了。
“恩。所以，爺爺，可以麽？”疑問的句式，肯定的語氣，似乎已經能夠猜出爺爺的回應了。
柯孟絕沉默着坐在紅木椅上，手指有下沒下在拐杖上敲打着，“和誰？”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問了無關緊要的問題。
“尹若他們。”敲打着拐杖的手指突然一頓，而後繼續着先前的動作。顯然，柯孟絕的表情已不似剛才那麽正常了。
“你去吧。”嘆了口氣，聲音仿佛蒼老了許多，“如果，錢不夠，你可以問我要。”
“不用了，爺爺，公司裏這幾個月還不錯。所以，肯定夠了。那……”蘇亦向柯孟絕鞠了個躬，正欲離開。
“等等，還有……”見蘇亦轉身欲走出門外，柯孟絕不禁喊住了他。
“怎麽了，爺爺？”
“沒什麽，你走吧。”柯孟絕揚了揚手，示意他離開。
只是，隐隐地，蘇亦覺得柯孟絕總有些話沒說完，只是猜測并不是他所擅長的。出了門，他看了看表，六點了，只有半個小時，再不快點估計尹若會等急了吧，想着，腳步不自覺地加快了。
“尹若”柯孟絕拄着拐杖，顫悠悠地走上了樓，來到了那個漆黑的房間，輕輕旋開了那個已沾染了些許灰塵的臺燈按鈕，暈黃的燈光下，玻璃底下有着一張照片，年輕的女子燦爛地笑着，他頹然地坐在書桌邊的木制椅子上，嚴肅的臉龐已不再，眼眶不禁濕潤，顫抖的嘴角，“怡兒。”
門口，靜靜地挂着一張牌子“禁止入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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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來遲了。”蘇亦喘着氣，看着正抱肩站在門口等着他的尹若。
“走吧。”冷冷的語調，尹若徑直向前走着。遲到，這并不在她的容忍範圍之內。
“我剛剛從爺爺家出來。所以，有些遲。還有，寒假一起出去吧。”蘇亦見尹若一臉冷凝，便知自己的遲到惹她生氣了，連忙解釋道。
“恩。我知道了。”語氣微微有些婉和，或許是從爺爺家出來的解釋，或許又是因為他最後那一句“一起出去”，不禁有些暗喜。
“對了，你知道柯孟絕麽？”看來剛才柯孟絕不正常的神态仍在蘇亦腦海中留下了不小的印象，好奇心使然。
“當然知道。他是我們的校長，不是麽？”聽到蘇亦的問話，尹若不禁感到好笑，怎麽可能會有學生連校長都不知道呢？
“對啊。”蘇亦怔了一下，撓了撓頭，“好吧，那……沒什麽了。”雖然那一絲懷疑依舊哽在了喉嚨口，然而看尹若一臉的不可思議，便知她所知道的和自己差不多了，再問下去，也只會徒增雙方的煩惱而已。
柯孟絕？在尹若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張慈祥的臉龐，并不如傳聞中的那麽嚴肅。他總會用十分慈祥的目光注視着自己，或許，所有老師對她在課堂上夢游周公，走神的容忍都是因為他吧，尹若不禁這麽想着。但為什麽？在此時，這疑惑已漸漸纏繞在她的心頭。
回首過去，那些是是非非，難猜難測。曾經所發生的于現在只是如謎題一般籠罩那些無知者的心頭，徒增他們的煩惱。那些過往者，傷者殇，滴出的是淚，更是血！冬季的風吹過，刮起往事的塵埃，只有那“禁止進入”安靜地呆在門板上，塵封着那過往的哀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