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殷雀身體底子好,休養小半個月便大好了,只是殷衣自他開始好轉,便日日忙于處理府內事務,兩人也許久不見了。直到殷雀開始懷疑那千裏迢迢自京城将自己救回江南的殷衣是自己的臆想,殷衣才終于姍姍來遲,來到殷雀院裏看望他。
“……哥哥。”殷雀本來窩在床上,見着殷衣立刻直起身,半是驚愕半是欣喜地開口喚了一聲,接着卻遲疑了:“你這是……”
殷衣坐到床邊,垂眸半晌,突然叫他:“沉寒。”又道:“……先前同你說了,我其實還有話未同你講清。”
殷雀算是第一次被他喚字,一時摸不着頭腦,愣愣地應一聲:“嗯?”
殷衣卻不管他,自顧自地道:“我……有一首詩要念與你聽。”他頓了頓,直視着殷雀,用官話一字一字地清晰道,“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注1)
第一句才念完,殷衣就被殷雀壓在被褥上。
殷衣笑起來,便在心裏默默地想着下一句。
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
殷雀俯視着殷衣。明明是他占據着主動有利的位置,卻露出了哀求一般的神色:“長輕……你知道自己剛剛念了什麽嗎?”
殷衣小聲嘆口氣,伸出一只手貼着殷雀溫暖的後頸:“我自然知道……”
蒙羞披好兮不訾诟恥……
殷雀倏然發了狠,低下頭,幾乎是急切地咬噬着殷衣的唇舌。
殷衣下唇一痛,大抵是出了血。他不由皺了眉,卻沒有推開殷雀,反而很縱容地忍下了殷雀的失态。
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
等得殷雀放開殷衣,兩人都是氣喘籲籲。
殷雀垂眸一看,果然殷衣唇邊帶了血絲。他伸手摩挲着那薄薄的一片唇,将血跡抹開:“你……”他閉一閉眼,不敢置信似的,啞然半晌才道:“長輕,我亦……我亦心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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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牢牢地抱着殷衣,兩人一齊倒在床鋪上。殷衣被勒得難受,想伸手推殷雀一把,看見他亮得吓人的眼睛還是作罷了,只猶猶豫豫地摟着他。
兩人這樣靜靜依偎一會,殷雀叫他:“殷衣。”
殷衣便應一聲:“嗯。”
“哥哥。”
殷衣摸摸殷雀的頭發,“嗯。”
殷雀湊過去,又叫道:“長輕。”
“嗯。”
殷雀又試探般地叫一聲:“……阿衣?”
殷衣笑了,懶洋洋地拖着聲音應:“嗯?”
殷雀便大着膽子道:“衣兒?”
殷衣笑得嗆咳起來,邊咳邊斷續笑話他:“殷雀……咳、你可真是……肉麻死了……”
殷雀完全不引以為恥,腆着臉過去又親一口他哥,道:“只對哥哥肉麻。”
殷衣懶得理他,只含着笑,靜靜仰頭望他。果然,殷雀與他對視一陣,又低聲問道:“長輕,你是真的知道自己剛剛說了什麽嗎?”
殷衣使了點力,翻身坐在殷雀的腰腹上,反将殷雀壓在被褥中。他居高臨下地對着殷雀笑道:“知道啊。我方才要說我心悅你……怎麽,你現在還不知嗎?”
他看殷雀紅着眼眶直直盯着自己的模樣,不由得便起了些憐惜,俯身含住弟弟的下唇,撫過他的臉頰,含糊道:“……不信我麽?”
殷雀生怕他反悔似的,牢牢握着他的腰,聞言搖搖頭,仍是一副回不了魂的模樣,“不是……只是,這樣好的事情……”他難得露出脆弱一面,以額抵在殷衣肩窩處,悶悶地說:“哥哥不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
“那些……都可以慢慢跟我說。”殷衣彎着眼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可要……好好珍惜才是。”他說着,主動解開了身上的繁複的衣袍,一件件扔到地下,利索地将自己剝了個幹淨,揚眉調笑道:“你的衣衫,也要哥哥幫你脫麽?”
殷雀難得紅了臉,他幾日未出房門,只着了裏衣,慢吞吞地脫了半天。兩人裸裎相對,彼此的欲望渴求都全無掩飾。殷雀仰頭看着殷衣,殷衣便笑,俯下身同他唇舌糾纏,一邊伸了手去床頭摸出脂膏,挖出些許伸到後方為自己作潤滑。
殷雀呼吸不能自制地急促起來,忍不住掐着殷衣的腰想将他按在身下,卻被殷衣制住了雙手,只能眼睜睜看着面前腿長腰細的美人是如何動作。他沐浴在陽光中,似一尊白瓷美玉般耀眼動人,面上無甚表情,眼尾卻盛滿了溫柔寵溺,動作愈發的主動放浪。不一陣,慣于情事的甬道便濕漉漉地泌出清液,沿着腿跟滑下,在殷衣股間與殷雀小腹上蹭得一塌糊塗。
殷雀眼睛又紅了,這回是忍出來的。殷衣好笑地親親他的眼睫,狡黠地笑道:“想要我麽?”
“想的。”雙手受制于人,殷雀只能誠實說出自己的渴望,緊緊盯着身上人:“我怎麽會不想哥哥呢?”
“你還想着我便好。”殷衣虛虛點一點他,才松開按着他的手,那雙手便立即握上自己的腰身,蠻橫地想将自己往下按,殷衣連忙搭上他的小臂,好笑道:“慢些。”
殷雀目光熾熱,看見殷衣小小吐出一口氣,主動蹭了蹭那硬熱的性器,自己伸手掰開臀瓣,試探着往下沉腰。
才吞進頭部,殷衣便不得不停下來,那東西太大,久久未經情事的穴道又青澀緊窒,頭部卡在穴口,不上不下,分外難受。他腿有些軟,只能又輕吸一口氣,一只手撐着殷雀的胸膛,一邊極力放松,将滾燙的性器一點點納入體內,身下穴肉貪吃一樣緊緊纏繞過來。
腰沉至半途,殷衣實在受不住了,疼痛與情欲糾纏不清,逼得人眼角盛滿了淚,再沒有方才掌握天下似的睥睨感,他啞着聲兒求道:“沉寒……你幫幫我。”
殷雀咬着牙,扣着殷衣的腰,緩緩肏進柔軟細膩的穴道中,直至全根沒入,兩人皆是染上了滿臉情欲。對視一陣,殷衣摟着殷雀,又吻作一塊兒。
殷衣摟緊殷雀的臂膀,款款擺腰起伏着,肌膚都泛着情動的粉,不知蹭過哪一點,他失聲呻吟了一聲,腰腿皆軟了,不自覺地蜷縮起腳趾,喘息不止地靠在殷雀頸邊,斷斷續續道:“嗚……你、你來……我不行了……”
殷雀樂得領命,伸手牢牢掐住殷衣細細一把腰,每一下頂弄都朝着最要命的那塊軟肉。
殷衣被逼得嗚咽出聲,下意識仰起脖頸,正好被殷雀咬在咽喉處。他輕咬着兄長的喉結,引來一陣顫抖,他按着那一雙白皙修長的腿,掰得更開,直進到最深處一般。
殷衣實在受不住,抽噎着求饒道:“你嗯……別、別進那麽深……”
“先前明明是哥哥來招惹我,”殷雀垂着頭有一下沒一下地啃咬着殷衣通紅的唇瓣,語調溫柔,身下動作卻又狠又重,“這會怎麽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
殷衣聽出一星半點故作的委屈,仍不可抑地心軟了,只好攀着殷雀的脊背,萬分縱容,只是仍是羞赧,喘息着低聲道:“……都依你。”
殷雀心跳得厲害,掩飾一般低頭咳兩聲,撐起身來抱緊殷衣,找準了那處軟肉一下下撞,一手伸到前方套弄着挺立着的性器。
這樣的姿勢進得更深,殷衣受不住前後一起湧上的快感,低低哭叫一聲,又咬緊下唇不肯出聲了。
高潮後的穴道痙攣着絞緊,殷雀又緩緩抽插幾下,引得殷衣一下瑟縮起來,幾乎整個人埋在殷雀懷中。
殷雀曉得這會兒他不舒服,便幹脆不再動作,将他抱在懷裏,一下下撫過他的脊背。
這次的情事與往常皆不一樣。殷雀凝視着殷衣被淚水浸濕的眼睫,前所未有地意識到,他現在與兄長,在兄弟之外,終于有了另一重他渴求已久的身份。
這廂殷雀還出着神,殷衣倒回了神,看着弟弟魂不守舍的模樣,他伸一只手同殷雀十指交握,不滿地晃一晃,“怎麽?這會兒便累了?”
“哥哥快活了,我可還沒呢。”殷雀眯着眼與殷衣對視,活脫脫一副不懷好意的樣子,“我記得……先前哥哥可是說了都依我的罷?”
外頭寒風凜冽,屋裏卻正正情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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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恥。
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越人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