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十四條龍尾巴
中式庭院裏, 品牌總監又介紹起後面的照片。謝舟遙回頭再看了眼旗袍女子，擡腳離開。
“這棟房子裏，有我們幾十款産品。因成本上漲, 還有部分材料難以尋覓, 大部分都就不對外售賣了，平日裏僅僅給來參觀的高級客戶們定做留念。這次我們也有給舟遙特別準備一份。”總監把大家往會客廳裏帶, “今年還有一條新産品線待上架, 是定制香氛，面向是高端人群……”
謝舟遙以為鳳佰祥會送一份産品小禮物，沒想到一進入房間，就看到長桌上密密麻麻擺放有幾十個瓶瓶罐罐, 桌周圍還站有工作人員。
一行人直到傍晚才結束參觀, 鳳佰祥高層很滿意謝舟遙，若不是姚嘉還需把合同帶回公司審核備案，鳳佰祥高層都想當場簽約了。
謝舟遙被拉着試産品, 忙活一整天, 姚嘉心疼他, 婉拒了鳳佰祥一起晚吃飯的邀約。
小區樓下，謝舟遙提着個印有鳳佰祥字樣的大紙袋進樓棟，等電梯到了，提腳便入。定睛一看，電梯裏有人。
冰夷一身靛青正裝, 從停車庫上來，看到謝舟遙後也面露驚訝。
“才下班嗎？”謝舟遙走近, 果然那看到樓層按鈕已經亮起。他站到冰夷身邊，低頭看手裏的袋子。
鳳佰祥給了他兩份禮盒套組，都是男士專用。他剛才就在想禮盒要不要送冰夷一份，但又拿不準對方收到會不會喜歡。
冰夷剛想回答，猝不及防吸入一股香氣。他張了張嘴，鼻尖發酸，什麽都沒說成。
龍族生來對氣味異常敏感，細小的氣味都能分辨出來，更別提當下還在密閉空間裏。
謝舟遙沒等到冰夷的回答，他偏頭去看。只見身邊男人下颌緊繃，看向他的目光難得有些呆滞。見他看過來，就連忙轉頭用手去捂口鼻。
“阿嚏——”男人寬肩收攏，低頭重重地打完一個噴嚏。打完擡頭，表情無辜又茫然。
謝舟遙在芳香的環境裏待了一整天，早已習慣，此時對自己身上的氣味一無所察。
“你呢，才下班……”冰夷緩了幾秒，複而開口，話還沒說完又沒了聲音。
下一刻，又是個響亮的噴嚏。冰夷有些狼狽，半邊身子扭向電梯壁，雙手都用來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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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感冒了嗎？”謝舟遙想起京市這幾日氣溫變化頗大。
冰夷勉力搖了搖頭，不死心地想回答，話還在喉嚨裏，噴嚏就再次打出來了。
這一次冰夷有了防備，硬生生把噴嚏憋住了。這一憋，就又憋了三個噴嚏。
明明是鋒利淩厲的五官，被幾個噴嚏逼得眼眶和鼻尖都微微發紅，乍一看既委屈又可憐。
電梯停下時，謝舟遙手抓抓紙袋繩子，掏出個大禮盒塞進了冰夷懷裏，“品牌送了我兩套，給你一份。頭暈嗎？”
冰夷确實有點頭暈，聽聞點了點頭。
“可能是感冒了。我家裏好像有藥，你先回去，我等找到藥了，就來找你。”急匆匆往自家走，開了密碼鎖連門都不關，就去房裏找藥。
門外的冰夷往屋裏看了眼，又看着懷裏的禮盒，低頭湊近一嗅，頓時滿臉抗拒地撇開臉，沖着無人處打了個噴嚏。
謝舟遙找到藥回來，把吃法和注意事項交代了一番。見人拿着禮盒不好開門，又幫着接過，等人進了屋內，這才把禮盒送回，不放心地叮囑有什麽需要及時聯系，這才離開。
屋子裏，冰夷把還帶着青年手掌體溫的藥盒放進貼身口袋，然後拎着禮盒放得遠遠的。
他站遠端詳又走回來，拆了包裝，随手拿了個袋子把內裏的瓶瓶罐罐收好塞進櫃子裏，然後把盒子放到了客廳最顯眼的位置。做完這一切，還滿意地拿手拍拍盒子的頂部。
……然後又打了個噴嚏。
冰夷覺得屋裏還有一股香味，等打開窗戶等了不知多久，聞着沒香味了，這才真正緩過來。他剛坐下，就聽到門鈴又響了。
換了家居服的青年站在門外，手裏拿了個透明的塑料方形飯盒。他身上的護膚品香氣淡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勾人食欲的飯菜香味。
“剛才高壓鍋煲的，是淮山瘦肉粥，煮多了。你如果吃不進飯，會想喝點粥嗎？”謝舟遙舉起飯盒，揭開蓋子。
粘稠的白粥冒着熱氣，淮山被煮溶了，粥裏除了瘦肉，還有青菜碎末。粥面上還放了把熟花生米與鹹菜，堆像個小山尖似的。
冰夷近來一直是讓秘書從酒店打包的飯菜，見謝舟遙手上明顯是親手做的粥，頓時挪不開眼睛。
謝舟遙看冰夷沒說拒絕，手都伸出來了，一雙好看的藍眸還裝滿了心動，就忍不住笑了出來。他着把飯盒往對方手裏一塞，“盒子不用急着還，我很少用到的。慢慢吃，別客氣呀。”
冰夷接下，目送對方回了家。飯盒底部有點燙，冰夷向來喜冷不喜熱，可這次捧着飯盒，怎麽都不舍得放下。
他去從來沒用過的廚房找半天，終于找到柄勺子，洗了拿來喝粥。
鹹粥入口，濃稠而順滑，肉細膩不柴，青菜碎末的比例恰到好處。最妙的是，炒花生米和鹹菜，香脆可口特別下飯。
冰夷一口一口喝完，他用勺子把飯盒邊緣的餘粥都舀上吃掉，這才滿足地靠在椅子上回味。
另一邊，飯桌邊的謝舟遙終于有時間刷微博。他才點開軟件，界面就卡得動彈不得。連續重開好幾次，才堪堪能加載出內容。
他微博粉絲正式突破一百萬，這會兒已經快要一百一十萬了。
他先看了下奚羽的道歉，見事已至此，沒必要專門發微博表态，就只轉發了瑤琴官博白天的視頻微博。
他微博的冒泡，很快就被粉絲發現。本就滿是未讀信息的私聊界面又迎來了新消息湧入的高峰，基本上都是在問他有沒有不開心。
謝舟遙沒不開心，但又不想粉絲擔心，幹脆給桌上才喝動兩口的粥碗拍了張照，含蓄地報平安。
“@是一只舟遙V：自己煮的粥最好喝。[圖片]”
動态才發出去，點贊和評論等都開始增長。謝舟遙翻了下，還真看到了自己的老粉。
“@是一條龍：舟舟煮的粥最好喝。”
謝舟遙目光掃過，以為這個網友只是在“複讀機”，也就笑笑沒太在意。
姚嘉當晚去法務部核對鳳佰祥的合約條款，第二日謝舟遙就在合約上簽字了。雙方整整兩天都在讨論合作方案，等全部細節敲定下來，已經是一周後。
幾日裏，有好些娛樂博主放出了消息，稱聽說瑤琴旗下有新人會入賬一個有含金量的代言。網上傳得沸沸揚揚，大部分人都猜的是謝舟遙，但具體會是什麽代言，衆說紛纭。
“賭一根辣條，就算謝舟遙之前熱搜狂刷好感，沒作品的新人能拿到的，頂多十八線品牌。”
“或者是有名氣的牌子的臨時推廣大使，俗稱站臺合約。”
“但完全有可能品牌覺得謝舟遙是潛力股，提前低價預定呢？”
“我贊同前面的，多少藝人紅起來後，代言價水漲船高。只有早早簽了合同的，能拿到白菜代言價。”
“瑤琴怎麽可能給謝舟遙接不靠譜的代言？不管級別如何，都應該是好牌子。”
“抱走舟舟，粥粉安靜等官宣。”
鳳佰祥的代言官宣發布在周五晚八點整，正是微博流量的高峰期。一年內只做電視節目贊助的老牌國貨，這次破天荒地買了微博的開屏展位，用的是謝舟遙為新産品拍的半身海報照。
于是，晚間用戶在點開微博時，第一眼就看到了屏幕上的清隽青年。
畫面一處光影迷離的江南舊巷，謝舟遙穿着身白襯衫，神态放松地靠在青磚牆上，擡頭往巷牆上方眺望。他五官藏在暗處，眉眼恰好被陽光照到，淺棕眼瞳剔透幹淨，還染上了點日光的金色，亮得不可思議。
鳳佰祥的産品就在畫面左下角，主打靈芝金箔配方的精華霜，與謝舟遙的眼睛是同一色調。
開屏特效維持時間僅有數秒，許多用戶呆愣着舉着手機，還沒反應過來，畫面就已經結束了。
有人不死心，重開軟件只為再看一次。還有人不認識謝舟遙，直接開始搜索品牌名稱。更有本是謝舟遙粉絲的用戶，見此已經發微博開始尖叫吶喊了。
“終于明白點睛之筆到底是什麽意思了，一眼被勾了魂，我要開始追星了！”
“今天開屏是誰啊，怪好看的。眼睛是真的，還是P的？比貓眼睛都好看！”
“這是鳳佰祥的廣告吧，前幾天有聽說他家要上新，棕金色，看起來夠奢華的。”
“是謝舟遙啊！舟遙竟然代言了鳳佰祥！這海報也好看得太犯規了吧！”
“這是鳳佰祥家第一位男代言人吧？很适合啊！之前一直對鳳佰祥無感，現在想開始支持國貨了怎麽辦？[噗嗤]”
網友們圍觀着，其中不乏業內人士，發表的要深入得多。
“廣告策劃狗路過，表示這張圖是真的好看，整個圖幅就兩個重點，代言人的眼睛和産品的顏色質地，左下右上對稱分布，關鍵是顏色很搭！這張平面圖，差不多可以進入廣告課堂當賞析例圖來講了。”
“鳳佰祥這次開屏，配合後續一波宣傳，成本甚至有可能上千萬，手筆很大。看這架勢，謝舟遙絕對不可能只是臨時的宣傳大使，至少是正經代言人，甚至可能是全線代言人。”
“常年與護膚品行業合作，謝舟遙最近确實勢頭很足，鳳佰祥簽他，也不奇怪，賭謝舟遙未來可期罷了。謝舟遙僅僅是勢頭足，還不夠，得成長起來，為品牌帶貨。”
就在網上議論紛紛時，鳳佰祥官博發出了官宣動态。
“@鳳佰祥V：純粹本真、自然經典！百年國貨品牌鳳佰祥攜手全品牌代言人謝舟遙@是一只舟遙，為大家帶來新一季超贊産品‘靈芝金箔精華瓶’。三日後，網上商城将會舉行特賣活動，限定100份帶謝舟遙手簽版海報圖的新品禮包……”
姚嘉在鳳佰祥官博發出後，當即用謝舟遙微博與之互動，還互加了關注。
全網最激動的莫過于謝舟遙的粉絲，在謝舟遙這邊回應後，紛紛湧向鳳佰祥微博下，應援起愛豆代言的品牌。
“作為同是舟遙和國牌的雙擔女孩，我表示現在幸福得要暈倒了！這個牌子是真的好用，推薦大家試試。”
“從小就聽說這個牌子，這次舟遙代言，無論如何都要試試～”
“我查了下，靈芝金箔系列果然被鳳佰祥定為了高端線，一千塊只能買到單品，錢包在哭泣。”
“品牌太雞賊了，舟遙哥哥那麽好看的海報，只有買套裝禮盒才有！”
“只有我關注點在100套嗎？前100份産品才有手簽海報，搶的時候怕不是得拼盡人品。”
粉絲們開始規劃要以各種姿勢參加搶購，而別家藝人的粉絲，則在一旁觀望，讨論着。
“鳳佰祥這級別，肯定比不過國際大牌，但在國內還是有地位的。憑心而論，謝舟遙是怎麽拿到鳳佰祥的代言的？”
“相比謝舟遙這個幸運兒，XX歌手大賽的第一名拿到的是微商面膜品牌，XX綜藝爆紅的小花拿到的是和鳳佰祥同級別的牌子的口紅單線代言。”
“想想謝舟遙背後是什麽公司，大家應該就心裏有數了？”
“四位數定價的單品，套組直接兩千多，我猜謝舟遙那丁點粉絲，應該買不起吧。”
“鳳佰祥玩脫預定，賣不出去的話，會不會直接把謝舟遙的代言撤掉？哈哈哈！”
網上說法不一，娛樂圈內也因此事而引起了讨論。
“不少團隊認為這次鳳佰祥選你而不選他們，是鳳佰祥失了智。”瑤琴刷着評論，“代言就是這樣，明星的帶貨能力高低，會被大家拿出來說事。你看前幾個月，有一線飲料品牌，不就聯合了選秀綜藝，讓選手粉絲去打榜買單……”
辦公室裏，謝舟遙翻着近幾個月遞來的邀約劇本，聞言很淡定，笑了下，繼續去讀劇本，“我作為代言人，自然希望品牌業績好。但我不想把品牌的銷售壓力，強行轉嫁到粉絲身上。配合簽一百份海報，是很合理的義務。實際點說，不管賣得快還是賣得慢，一百份總能送出去。”
姚嘉考慮道，“不如咱們發動一下內部資源？至少讓你手簽的一百份能賣得快點，到時候不會被業界當話柄。你作為藝人，粉絲能給力，你自己就有面子嘛。”
謝舟遙認真想了下，表情認真地搖頭。
“如果單純為了我的面子，其實不必。鳳佰祥産品口碑一直好，有很多忠實用戶，這次肯定也願意買單。好酒不怕巷子深，東西是這個道理，人其實也是。”
姚嘉聽了，想想也确實如此，當即歇了念頭。
三天後，新品預售活動如約而至。評論區裏，真心實意要參加準點搶購的網友不多，但前後數了下，也夠好幾百條。鳳佰祥與瑤琴專門通了電話，希望謝舟遙能再幫忙宣傳下。
“品牌說官方網店這三天的咨詢人數，比得上半年裏的總量。門店顧客也比往常多了30%，不少人是因為你，才專程去門店了解産品。”自家藝人争氣，姚嘉比誰都高興，“他們很看好你，說讓你別擔心。一百份賣得快或慢都不重要了，現有的宣傳效果，已經大大超出他們的預期。”
謝舟遙點點頭，重重嗯了聲。他戳開手機，拟微博幫忙宣傳的同時，還打開了品牌網店，準備自己也貢獻一份銷量。
整點很快就到，謝舟遙把商品加入購物車，點擊結算。直接跳轉頁面一卡，直接白屏閃退。再一刷新，商品宣傳頁上的“手簽特供”字樣就已經不見了。
商品活動價還在繼續，但一百份手簽套組，竟然在不到半分鐘時間裏，全部買不到了。
謝舟遙有點懵，他看向姚嘉。姚嘉也不明所以，想着高價商品幾秒售完，還是國際大牌才有的待遇，當即打電話去鳳佰祥總部問情況。
“陳總啊，你們官方網店什麽情況，怎麽整點一過，宣傳圖就換了呢？”
“不是說要賣一百套的麽，難道是系統出錯了？”
“……啊？一秒鐘？怎麽可能？”
姚嘉越問表情越複雜，等收線後，說話的語氣有些發飄，“品牌說，有個大客戶，準點才過一秒，就完成好單了，正巧一百份……”
謝舟遙皺眉疑惑道，“嘉姐你沒找人幫忙吧？”
姚嘉搖頭，“也不是鳳佰祥的人，對方匿名購買的，品牌也不知道那人是誰。産品不限購，應該不至于用來囤貨賣錢。唯一的區別是有你的簽名海報，那他一次性搶下，不就是為了你？”
謝舟遙默默算了下一百份套組的重價，覺得自己應該沒有這種級別的土豪粉。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時，他的微博下，出現了一條狂拉仇恨的留言。
“@是一條龍：[圖片評論]”
圖片是張手機截圖，待發貨訂單界面，顯示的正是謝舟遙代言的鳳佰祥，産品是新款，商品數量……是一百份。
這條評論一出，無論是品牌超話，還是謝舟遙微博下的留言區，都炸了。
“魔鬼！一百份你一個人用得完嗎？給其他粥粉們留條活路啊！[暴風哭泣]”
“這位姐妹怕不是在網店門前買了房吧！我準點才過兩秒，就顯示手簽版沒貨了。[眼紅]”
“這一單得二十多萬呢，給土豪跪了。土豪爸爸願不願意轉手，賣一份也行啊。”
“等等姐妹們，我去看了下，這位大佬是男的！還有名品腹肌！[震驚]”
“為什麽會有男粉和我們争，哭了……”
作者有話要說：
冰夷：[心滿意足揣爪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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