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十三條龍尾巴
奚羽公寓樓下的媒體蹲了一整夜，等來了奚羽的經紀人。經紀人臉色漆黑，拒接一切媒體的問話。二十分鐘後，經紀人架着神色萎靡的當事人出現，并快速坐車離開。
媒體快速抓拍，等車駛遠便開始翻看相冊，只見每張圖上的奚羽都一副無精打采、渾身無力的模樣。
記者們對視一眼，默契地想到了前不久的瘾-君子傳聞。
網友或許不清楚傳聞有幾分真假，但記者們作為業內人，心裏還是有數的。雖說他确實僥幸沒被抓到石錘，把事情都攤到了朋友身上。但近朱者赤，奚羽又能有多幹淨呢？奚羽經紀公司近千萬的天價公關費，當時可在圈內激起無數唏噓。
“奚羽這算涼了嗎？”其中一家記者把設備收起，望着保姆車離開的方向，有些出神。
為了拯救奚羽的前途，其經紀公司基本上堵上了全部資源。至此，這位爆紅過也險些被封殺的藝人，徹底與經紀公司綁在同一輛戰車上共進退。
但一小時前，經紀公司的聲明無疑是與奚羽撕破了臉。經紀公司不惜大傷元氣，也要與奚羽劃清界限……
在場大部分媒體都是奔着奚羽來的，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奚羽雖風波不斷，但影響力終歸比僅是新人的謝舟遙要高。只是奚羽如今這下場，謝舟遙那邊毫無動靜，怎麽看怎麽不對。
幾分鐘裏有二十多個知名博主同時轉發，還立場一致，這手筆，若說沒有人在背後示意，是絕對不可能的。
“謝舟遙是個什麽背景？”終于有人問出口，是個才入行不久的實習期記者。
“是瑤琴娛樂？但瑤琴之前遇上事兒，也沒見着像這次，像護崽一樣的給藝人找場子啊。”資深記者也不明白。
“感覺這事不會就只到這一步。”對金融領域有涉獵的記者插話道，“瑤琴由皮氏集團控股，皮富貴那寸土必争的性格你們也知道。何況最近傳聞說皮氏有大資金注入，新董事很強勢，風格不像是個好好先生。”
公寓樓下，媒體們打道回府。樓上的住戶看足了戲，充滿八卦和戲谑的風言風語從業主群往外飛速傳播。不一會兒，網上就出現了“奚羽現身鏡頭表情委頓”的消息。媒體添了把火，上傳了高清出修的抓拍照。圖片上，昔日的光鮮藝人面色蠟黃、眼圈深黑，雙眼充滿了血絲，乍一看比路人還不如。
保姆車上，氣氛降到冰點，經紀人直接抽出一疊文件甩到了奚羽臉上。
“我來這一趟，只是通知你，你被解約了，違約金你能出得起就出吧。反正公司因為你，差不多破産了，你的違約金也是給收購方。”經紀人語氣很壓抑，越說越氣，“……蠢貨！看你幹的好事！還以為謝舟遙是當時去填布景的員工？皮氏的人也是你能動的？別說演藝圈了，放在其他領域，都只有別人對他們笑臉相迎的份！”
陷在後排的藝人遲緩地把文件拿起，手抖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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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後，微博網友等來了一方當事人的回應。奚羽的微博裏，出道六年共三千餘條微博被全部删空，只留下一封道歉信。信裏承認了全部的所作所為，對被算計的謝舟遙、以及被利用的粉絲鄭重道歉，并決定永久退圈。
道歉信措辭規矩又正式，完全不似他本人平時的乖張脾氣。明眼人都能看出道歉信為人代筆，奚羽本尊不出面，且清空以往動态，形式很明顯。
娛樂圈再無奚羽這號人物，過往被抹去，前途已渺茫。
皮氏集團總部大樓，高層會議室裏常任董事例會正在進行。作為董事長的貔貅安靜地坐在右側第一位，兢兢業業地攬過了會議流程介紹的活。
其餘十幾位董事一邊溝通工作，一邊悄悄咪咪偷看主座上的男人。神龍出世已有小半年，他們這些人基本都打聽到了消息。
放眼妖界，他們活了上千年，都算是長老級的人物。可在這位面前，連崽崽輩都不算。他們想去套近乎，又不敢，不去，又克制不住血脈裏崇拜力量的本能。
如此，只能看着真崽崽輩的貔貅，在冰夷面前乖得不行，極近讨好。
主座上的男人向來開會話很少，大部分時間都在聽。他翻過一頁文件，就見桌上手機屏幕亮了。
“您交代的事已辦好，奚姓藝人所在的公司已接受收購協議，收并購中心的總經理已代您完成協議簽署。”
冰夷垂眸看着，似乎還不滿意下屬的回答。
“奚姓藝人已公開發出道歉信，并作出退圈承諾。人類社會的媒體将會在中午時段發出奚姓藝人的吸毒石錘報道。皮氏已通過合作方關系，向演藝圈前二十家制作公司和電視臺傳達棄用奚姓藝人的建議，現達成共識。”
冰夷手指在桌面點了點，并不關心這些細枝末節。
“已為您了解到瑤琴旗下藝人謝舟遙今日行程：與經紀人和化妝師同行，拜訪品牌鳳佰祥總部，現正在去品牌的路上。所行線路通暢，天氣良好。”
男人定定地看着屏幕好幾秒，伸手把屏幕鎖定，嘴角抿起，滿意了。
道歉信微博的動靜很大，但以往總和他第一時間微博互動的所謂圈內好友們，此時都靜悄悄的。奚羽粉絲找到評論區求聲援，也都裝死不冒泡。
網友們見奚羽表态了，又看這藝人一副孤家寡人樣，頓時覺得沒意思，連忙翻去謝舟遙微博。
謝舟遙本人一直沒有更新動态，許多粉絲都在擔心謝舟遙是否有在難過。奚羽道歉信一出，評論區全是“安慰揉揉”、“舟舟不哭”等詞語出現。
在道歉信出來的兩分鐘後，瑤琴官方更新了一段視頻。視頻背景看着像是片場，導演喊咔後，一襲白衣的青年在助理的幫助下脫掉威亞設備，解開最外層戲服，只見裏頭的內襯全部濕透了，隐約可以看肌膚和肌肉線條。
“瑤琴文娛V：演員。@《九霄戰紀》劇組官方 [視頻連接]”
瑤琴這一微博發出，劇組官博馬上就互動起來，順帶還喊了其他演員轉發。
微博沒艾特謝舟遙，看似與他無關。但無論是視頻還是被艾特的劇組官博，都能讓人直接聯想到謝舟遙。而微博上簡單幹脆的“演員”兩字，就更耐人尋味了。
網友差點看樂了。
“只字不提奚羽，論嚣張還是我瑤琴爸爸夠嚣張。我喜歡！”
“瑤琴爸爸的态度是，再談涼涼藝人是在扶貧給熱度，不如安利安利家裏的崽。”
“潛臺詞就是，我們舟舟是演員，不和熱搜諧星為伍。”
“經紀公司賽高！就是這樣，用作品說話，腰杆子直！”
“視頻裏舟舟好辛苦啊，期待作品！”
另一邊保姆車裏，熬夜過頭的謝舟遙阖着眼簾，不小心睡着了。化妝師正好弄得差不多了，見面前青年明明睡着了，還在強撐着坐直身子，心疼得不得了。
“嘉姐，鳳佰祥總部還有多遠？”化妝師小聲問前排，順手找了條薄毯往謝舟遙身上蓋去。
“半小時車程，改去鳳佰祥的國貨博物館。”姚嘉正在看微博，發現奚羽發道歉信了，當即就想通知謝舟遙，轉頭便發現謝舟遙靠在椅背上。
青年睡得眉眼舒展，纖長濃密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陰影。車輛微颠，他的頭一點一點的，露出白得反光的脖頸。優雅的頸部線條往下，與一雙被衣領半掩的微凸鎖骨相連，恰是一片欲說還休好風光。
姚嘉收回視線，斂目沉思，不由想到了在謝舟遙身邊出現過的那個男人。
鳳佰祥的國貨博物館是一座莊重大氣的中式庭院，坐落在城郊。謝舟遙下車時，品牌宣傳總監就已經等在了門口。
總監一看到謝舟遙，眼睛都亮了。
五官靈動且皮膚好的藝人不多，大部分藝人因長期化妝，或多或少有膚質問題。謝舟遙臉上不見任何痘坑，就連藝人常見的泛紅都看不到。
最妙的是，謝舟遙五官雖精致，但下颌線利落，臉頰有留白，從各個角度看，都覺得分外高級。若用來做産品質地展示，應該能完美契合鳳佰祥“純粹本真”的宣傳定位。
“作為從民國時期就打響了知名度的傳統品牌，我們鳳佰祥以珍珠霜起家，經歷百餘年變遷，新時代重新進行品牌定位，面向全年齡層用戶，研發了三條産品線。七十年代末，鳳佰祥是全國最早播出電視廣告的品牌……”總監引導謝舟遙等人進庭院。
回廊曲折，謝舟遙跟在總監身後，走近屋內，第一眼就看到了展示牆上的黑白人物照。
照片上，一位身形窈窕的旗袍女子側身坐在雕紋木椅，修長的小腿并在一起，一手擱在腿上，一手搭在桌邊，目光穿過門廊，仿佛下一秒就要從屋內走出。她五官立體，盤着頭發，幾縷發絲落在腮邊。眉眼間露出爽朗的笑，秀氣的瓜子臉因表情而明豔生動。
黑白限制了對色彩的想象，但畫中人一雙亮眸卻像會說話似的，讓整幅畫面都“活”了過來。
謝舟遙一眼就看愣了。
“這個就是我們品牌第一位代言人，雲玲小姐。這張照片，恰好是她坐在這幅桌椅上休息，攝影師抓拍到的。”總監介紹到，自豪地指了指大相框旁側的棕紅中式桌椅，“鏡頭從門口拍過來的。廣告片播出後，大家都說雲小姐美得不可方物……”
總監說着，見謝舟遙沒回應。還以為是謝舟遙對這幅照片感興趣，不由得打趣道，“還別說，這麽一對比地看，舟遙還有點像雲玲小姐呢。鼻梁和嘴唇，簡直像複刻出來一樣！還都是鳳佰祥的代言人，太有緣分了！”
謝舟遙回過神來，聽着總監如此說着，不敢置信地再看回去。他看着畫中人微勾的唇角，有些恍惚。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更得稍微有點晚，是因為胖啾做給自己封面去了哈哈哈哈，封面我畫的！[驕傲挺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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