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雖然嫦瑛看起來比同年齡段的人更成熟和沉穩,但畢竟還不到十八歲,偶爾還是會露出愛玩的天性。
範思鄉看見嫦瑛時,氣得一句話沒說轉身回了家。
沈淑萍安排其他三人坐下,先簡單講解了一下麻将的基本玩法,講完,突然跑到旁邊,從地上撿了一些石子,每人分配了若幹,“島上我們一切從簡,這是賭資。”
說完,接着講怎麽洗牌、碼牌、擲色子。
嫦瑛仔細地聽着,很快找出了裏面的邏輯關系,牌碼好後,嫦瑛已經可以正常出牌了,嫦瑛打出了第一張牌。
高敞在碼着自己的牌,眼睛看着準備出牌的鈴兒。
鈴兒已經完全亂了,“這,這怎麽玩啊,要出什麽啊?”急得汗都快出來了。
嫦瑛看了看沈淑萍,問道:“我能幫幫鈴兒嗎?”
沈淑萍想了想說:“好吧,這把算是你們練習用的吧。下一把就正式開始了哦。”
嫦瑛幫鈴兒重新碼好了牌,又給她講了一遍規則,鈴兒終于明白了一點兒,也打出了第一張牌。
幾輪之後,沈淑萍贏了最多的石子,嫦瑛和高敞石子幾乎沒變,鈴兒面前的石子已經快沒有了。
嫦瑛看到這個樣子,說:“已經很晚了,今天就玩到這兒吧,我們也再學習學習。”
“啊!再玩一會兒吧,今天只教了你們最簡單的玩法,還沒正式教你們呢。”沈淑萍意猶未盡地說。
“太晚了,父親會出來說了。散了吧,明天再玩。”高敞開始收拾起了麻将。
沒辦法,沈淑萍也只能随了他們。
從此,每天晚飯後,院子裏都會傳出四個人打麻将的聲音,偶爾也會發出很大的聲音。嫦瑛為此找過範雁西和範夫人,征求一下他們的意見,兩位說只要不玩得太晚,別影響睡眠和生活,他們是可以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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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這個允許,幾個人玩得更是盡興了,只是鈴兒一直輸,好幾次都不想玩了。
如閑送完要洗的衣服,走到院子裏時,正看到鈴兒氣得一推牌,站起來說:“不玩了,不玩了!一晚上我一次都沒贏過!”
“哎哎!別不玩啊,你怎麽沒贏過,最少,贏過五次,呃~三次,我都記着呢。”沈淑萍趕緊站起來哄着。
“那是前幾天的,今晚一次都沒贏過。就是你欺負我,說過多少次了,你為什麽總是胡我的牌?!哼!不玩了!”鈴兒轉身就要走。
“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不胡你的,他們倆就該胡我的了。好妹妹,再玩會兒吧,我保證,接下來再也不胡你的牌,只胡自摸。”沈淑萍為了玩牌,低三下四地求着鈴兒。
“說不玩,就不玩了!哎,如閑,你來吧。”鈴兒轉身後正看見如閑。
“我……”如閑正想推托。
“好啊,如閑,你來玩吧,很簡單的。”沈淑萍就像看見救命稻草一般,說着竟然跑過去不由分說地拉了如閑過來。
如閑開始沒動,高敞也說:“如閑,你替鈴兒一下吧,這個麻将還挺好玩的。”
如閑便半推半就被沈淑萍拉着坐在了鈴兒的椅子上。
每個晚上,趙秉遠在他的工作間裏鼓搗他的東西,如閑都是在外面靜靜地坐着,或者擦他的劍,或者閉目養神,這麽多年都是這樣過來的。
最近看到聽到院子裏幾個人玩得那麽開心,心裏其實早就有些癢癢了,畢竟都是年輕人,也都還在愛玩的年紀。
看到如閑坐了下來,沈淑萍高興得不得了,忽然又覺得不妥,轉而對鈴兒說:“鈴兒,今天你先歇歇,明天再一起玩啊。”
鈴兒看着重新坐下碼牌的四個人,嘴一撇,轉身要走。
“鈴兒,”高敞在身後叫她,“你幫如閑看着點兒吧,他還不會,再說你一個人回去也沒意思。”
“是啊,”嫦瑛一邊看着眼前的牌,一邊說,“過來坐下,幫幫如閑。”
鈴兒一想,他們說的也對,便搬了把椅子,坐在了嫦瑛和如閑中間。看着他們玩,自己沒有輸贏,心情也沒那麽緊張了,還能跟着嫦瑛學學。
鈴兒打牌的技術雖然不怎麽樣,但是好歹也是打了好幾天了,自認為指導一下剛上手的如閑還是沒問題的。但是,她錯了。如閑簡單地了解了一下規則,便随意打出了一張牌,鈴兒想攔的時候已經晚了。
“不行,不能打那張,如閑剛玩,讓他悔一次。”鈴兒說着就要把桌上剛打出去的牌拿回來。
其他人正想同意她取回那張牌的時候,如閑不緊不慢地開口了:“不用,就打那張。”
之後幾乎每次都這樣,如閑打牌從來都不考慮,拿起一張就丢出去。鈴兒已經放棄了,反正也不是輸自己的。
但是,随着牌局的進行,鈴兒發現如閑的運氣簡直太好了,瞎打的牌都能上聽,哎喲喂,竟然自摸了!
“哈哈哈,你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傻人有傻福啊!”鈴兒已經樂得忘形了。
“鈴兒!”嫦瑛嚴厲地叫着,“不許無禮!”
“哦,我,不是那個意思。”鈴兒也發現自己失了分寸,趕忙跟如閑道歉。如閑根本沒理會她的話,手裏動作奇快地碼完了面前的牌。
幾輪下來,如閑出牌的速度一直飛快,完全不用想的,而就是這種連想都不用想的打法,卻贏了很多石子。
沈淑萍坐不住了,“如閑,你這是什麽打法?速度這麽快,亂打啊?”
“是啊,看到哪個覺得沒用就打出去了。”如閑淡淡地說。
“騙人的,我才不信,你們信嗎?”沈淑萍撇着嘴說。
“如閑從來不說謊,他這麽說一定是這麽想的。”高敞笑着接過話來。
嫦瑛觀察着如閑,以她對如閑的了解,如閑絕對不是那種耍小聰明的人,而且還是個做事非常認真的人,他打出去的每一張牌都不是随随便便的。但是,這麽短的學習時間,又這麽快的出牌速度……難道真如他所說的,打牌完全靠直覺?
幾個人正玩得正高興的時候,趙秉遠走了過來。
“我還以為有什麽事耽擱了,原來在這裏打麻将啊?”趙秉遠說。
幾個人看到趙秉遠過來,都立刻停下了手裏的牌,高敞第一個站起來,嫦瑛和鈴兒正要起立,趙秉遠馬上擺擺手,說:“你們玩兒,不用管我。”
說着走到了鈴兒身後,他的角度可以看到嫦瑛的牌。
嫦瑛正要打一張牌的時候,趙秉遠“呃~”了一聲,嫦瑛手猶豫了一下又換到另一張。這次趙秉遠沒出聲,嫦瑛打了出去。幾圈下來,嫦瑛在趙秉遠偶爾的發聲下,自摸了一把大牌。
其他人當然都看出了趙秉遠在幫忙,但是都沒說話,沈淑萍本來不會理會什麽島主不島主的。“觀棋不語真君子”這幾個字差點兒就從沈淑萍的嘴裏禿嚕出來了。但是,一想畢竟咱剛來不久,而且看來趙秉遠在這裏還是很有威信的,最好先收斂一下自己,別像以前一樣想到什麽就說什麽,為此得罪了不少人。
“島主,你會玩麻将?”沈淑萍呼了一口氣後,對趙秉遠說。
“沒玩過,從書上看過,所以略知一二。”趙秉遠語氣輕松地說。
“那一起玩吧?來,你坐我這兒,我幫你。”沈淑萍動着自己的小心思,站了起來。
“好啊。”趙秉遠也不客氣,直接走到了沈淑萍的位子上坐下。
如閑也站了起來,對沈淑萍說:“我不玩了,你坐我這兒吧,這個,沒意思。”
沈淑萍正猶豫着要不要坐的時候,趙秉遠說話了:“如閑不喜歡玩這些,你坐吧。
沈淑萍只得坐下,如閑正要走,趙秉遠繼續說:“如閑,你也別回去,看看我怎麽玩。”說這話時趙秉遠臉上掠過了一絲笑意,如閑嘴角往上翹了一翹,坐在了旁邊的石凳上。
這兩人之間的互動全都被嫦瑛看在了眼裏,嫦瑛覺得接下來怕是要有好戲看了。
果然,第一局,趙秉遠自摸;第二局,沈淑萍給趙秉遠點炮;第三局,嫦瑛給趙秉遠點炮;第四局,趙秉遠自摸。
沈淑萍突然覺得在這個島上,打麻将是個最愚蠢的游戲。
第五局,趙秉遠失誤,高敞胡牌,高敞沒有任何興奮的表情;第六局,沈淑萍胡,沈淑萍高興不已;第七局,嫦瑛胡,嫦瑛覺得哪裏有點兒不對勁,但是胡牌了不是有點兒小高興的。第八局,嫦瑛胡,第九局,嫦瑛胡。
嫦瑛明白了,這牌是沒法玩了。她擡頭看了一眼對面的趙秉遠,趙秉遠正在沒事人一樣貌似認真地擺弄着面前的麻将牌。
“你是不是出老千?”沈淑萍還是沒有忍住,瞪着眼睛問趙秉遠。
“呵,是你們贏牌了,我輸了啊。”趙秉遠一臉無辜的表情。
“今天就到這兒吧,不玩了。”嫦瑛也覺得沒意思,推了面前的牌,站了起來,沈淑萍和高敞也跟着站起來。
“別不玩啊,我這兒還輸着呢。”趙秉遠坐在原地哭喪着臉叫着。
沈淑萍也不管趙秉遠,直接拿起牌盒,把趙秉遠面前的牌放進了牌盒。其他人見狀也跟着一起收拾。
趙秉遠無趣地站了起來,說:“如閑,你說的對,這麻将牌真是沒意思,一點兒都不好玩。走吧,回去睡覺喽。”
說完,大搖大擺地走了,如閑跟在後面,身材筆直。
“高敞,你說,島主是不是在出老千?”沈淑萍不甘心地問。
“老千,什麽是老千?”高敞剛才就想問這個問題。
“啊,老千就是使詐,作弊,騙人!”沈淑萍越想越氣。
“那不會,島主更不會做那些事!”高敞倒是對趙秉遠的表現沒感到意外。
沈淑萍是怎麽想都沒想明白,這島上都是些什麽人?外星人嗎?
從那天晚上起,島上再沒有出現過麻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