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三公主對這句話覺得無言以對。

真的好有道理。

以後公主殿下搞陰謀詭計什麽的,一定不敢往假山後頭去曝光一下了。

“這個……”

“多謝表姐。”這是明珠第一次喚了三公主一聲表姐,不知是不是三公主的錯覺,她總是覺得,明珠待自己更親近了一些。

“不算什麽。”三公主臉頓時就紅了,似乎有些小小的羞澀與雀躍。

她不過是羞澀了一下,又抱住了明珠的肩膀,兩個人一同往她的宮中去了。

作為皇帝最寵愛的一個女兒,三公主在宮中十分順心,不必看別的,只看那衆多服侍的宮人與華麗的宮舍就知道了。

明珠與三公主坐在一處閑話,單純的是三公主興致勃勃地說話,湘怡縣主沒精打采地點着自己的小腦袋默默隐忍,過了不多時,就有前頭昌林郡主尋了來,預備帶着閨女回家,順便分個家過點兒消停的日子。眼見明珠要走,三公主頓時戀戀不舍。

“表妹什麽時候再入宮呢?”她拉着明珠的手很不願意放手。

“日後咱們侯府修得好了,叫珠珠下帖子請你去賞玩。”昌林郡主便笑着安慰道。

“表姐非要來,那就來好了。”明珠偏頭哼哼着說道。

“那一定要記得我啊!”三公主亦步亦趨,很擔心明珠這小沒良心的把自己給忘記,更何況一旁還有個臉色不善殺氣騰騰給自己減分的淩陽郡王。

三公主看了齊涼那雙冷厲的眼一下,偷偷兒與明珠說道,“表妹若煩阿兄,以後我不提他。”她說了許多齊涼在宮中的“英雄事跡”,不過瞧着齊涼似乎與明珠之間有些怪異,她就十分自然地覺得,一定是齊涼叫明珠不開心了。

“他前兒手上傷了,打那兒以後越發陰陽怪氣。”還把一把金針放在枕頭邊兒上睡覺,把宮人都吓哭了。

這妥妥兒的是夜裏誰敢靠近,揚手就是一把金針的節奏呀!

Advertisement

真是太兇殘了,三公主搖頭晃腦地想。

“說罷,都一樣兒。”不說齊涼,也得說別人的八卦,明珠心裏好郁悶的,自暴自棄地說道。

“其實阿兄是個好人,除了太子,阿兄面惡心善,我也說不出什麽他的惡事了。”三公主歪頭笑了笑,見明珠側目用憂郁的眼神看着自己,頓時就笑了,又急忙叫自己的宮人去提了許多內造的,這表妹方才“勉為其難”吃過的幾樣兒點心一同給明珠帶走。

眼見明珠與昌林郡主上了宮車走了,她正傷感,卻見齊涼也舉步往宮外去,急忙喚道,“阿兄這就走了?”說起來她還很不舍呢。

“不好留在宮中。”齊涼眯着眼看着明珠的車消失,冷冷地說道。

他越發年長,自然不好在後宮留宿,三公主沉默地看着他很久,輕輕地嘆了一聲。

眼前的這個堂兄生得越發俊美秀麗,然而想到他的坎坷,三公主又有些替他難受。

“一家人在一起吃飯才有意思呢。”她小聲兒說道。

“确實有趣。”齊涼想到昨日在靖北侯府用膳,偷偷兒被明珠撥到自己碗裏的兩塊肉兒,看她偏頭僞裝不知道那肉是哪兒來的小模樣兒,又想到用膳時的熱鬧與快活,他的眼睛溫和了一瞬,斂目,看着自己手背上留下的淡淡的痕跡,心裏突然有一種很複雜,卻并不讨厭的溫熱的氣息。

他靜靜地駐足了一會兒,連三公主都不耐煩地吐着舌頭跑了,這才又将目光投向遠處。

竟然用溫情試圖迷惑郡王殿下,真是太狡狯了!

他哼了一聲,決定堅定地抵禦這溫情,回頭多吃顧遠家幾次飯,給自己多點鍛煉。

明珠就在車裏突然打了一個噴嚏。

“怎麽了?病了?”見她吸着小鼻子哼哼,昌林郡主急忙探身過來問道。

今日她人逢喜事精神爽,閨女丈夫都得了叫人滿意的爵位,又要分家,簡直做夢都要笑醒的節奏,怎麽會不歡喜呢?

“沒事兒。”

“七皇子真不是個東西,一定是他把你吓壞了!”昌林郡主見明珠默默地戳着自己面前一條軟趴趴的小蛇,頓時就想到了這深仇大恨,拍着車壁惱火地說道,“早知道是這麽個王八羔子,就該多給他與貴妃幾耳光!”

七皇子這簡直就是要明珠的命啊,昌林郡主不恨死他才怪,又有他母親是榮貴妃,簡直沒有一點兒的好處,昌林郡主詛咒了一會兒,見明珠無精打采,就知道她今日累了。

“貴妃蠢成那樣兒,您還擔心什麽。”貴妃中了毒,好日子還在後頭呢,明珠此時懶得想她。

“我只是不能原諒她。”

“那就不原諒。”明珠見昌林郡主看着自己慈愛地笑了,眼睛裏全是自己,頓了頓便說道,“七皇子叫人糊弄,我冷眼瞧着這事兒只怕與前頭幾個皇子脫不了幹系,以後沒準兒還生出什麽亂子。”

這些愚蠢的凡人就知道折騰,鬧得人不消停。不就是一個皇位麽,又不能長命百歲,那百年之後都是一捧黃土罷了。有這個時間,還不如老老實實當個好皇弟來的劃算。

太子這樣穩固,據說還有三個嫡子……庶出的皇子們也是蠻拼的。

“陛下心裏有數。”看皇帝那樣惱怒就知道了,他心裏什麽都明白。

不過明白歸明白,願意承認兒子們自相殘殺,就太考驗皇帝陛下了。

“活該,叫他睡那麽多的女人!”如今糟心,都是從前風流快活的代價,好好兒糾結去罷。

“你!”

“本就是。”

昌林郡主瞪了閨女半晌,不過她是管不住她的,不由挫敗地擺了擺手,又專心看她是否真的無事。

一路明珠就窩在母親的懷裏歇息,到了靖北侯府,她就見靖北侯府的中門大開,正無數的車架帶着大筆的東西往外頭。車水馬龍。她見前頭看管的是兄長顧懷峰,就知道這是搬家呢,也不進門,就看着自家的下人帶着她們一家子從洛城帶回來的財物離開。

看了一會兒,就見顧懷峰大步進來,摸了摸她的頭,才與昌林郡主低聲說道,“父親正與老太太道別,母親……”

“我也去見見母親。”昌林郡主此時心裏平靜得厲害,怨憤都叫顧遠撫平,淡淡地說道。

“妹妹大喜,日後我就放心了。”顧懷峰又摸了摸妹妹的頭發。

“父親也大喜呢。”若老太太知道分家出去的次子做了南陽侯,會不會很後悔當年偏心貴妃與靖北侯呢?

明珠自己不知道,不過老太太此時一張臉衰敗地看着自己面前貌似恭敬,其實已經有了疏離冷漠的次子,突然心裏難過極了,只流着眼淚悲嘆道,“你到底是非要出去!也罷了,你大哥,你妹妹也實在是對不住你。只是你記住!”她掙命一般握住了顧遠的手腕,悲聲道,“你姓顧!不管發生什麽,顧家都是你的生養之處,那是你的兄長與妹妹!”

“貴妃坑兒子的時候,可沒有想過是兒子的妹妹。”顧遠本不欲叫老太太失望,只是到底氣憤難平。

都到了這個份兒上,老太太更記挂的,竟還是那兩個!

“家中財物還未清點完,二弟要不多留幾日,等那頭兒府裏修繕得好了才走?這匆匆的,那府裏你們十幾年空着,想必得收拾出來。還有封了侯,大宴賓客,新宅子只怕籌備得不順暢。”

靖北侯夫人腸子都要悔青了,顧遠封侯,明珠得了縣主的爵位,據說皇帝很喜歡她,開口閉口珠珠之言短短時間上京都傳遍了。這若是在府中,那是無上的榮光,然而如今卻生生逼得人家離開。她心裏後悔得不行,若早知道,她當年為了自己的幾個女兒,拼着與靖北侯翻臉也得宰了章姨娘呀。

左右有沒有靖北侯的寵愛她都沒有兒子,還不如用章姨娘的命來讨好二房。

二房一個郡主一個縣主,這得多叫人看重?連明岚姐妹都叫人高看一眼不是?

靖北侯夫人是真後悔,此時也不想隐瞞財物,只想多給二房些,求二房記住這香火情。

“嫂子清點完,我再上門。”顧遠冷淡地說道。

“分家,分家!”老太太知道分家是勢在必行,老淚縱橫,越發顏色不好了起來。

“母親保重身子罷。”顧遠嘆了一聲,卻依舊不肯留下,他起身彈了彈衣角就要走,卻見昌林郡主與明珠已經一同進來,急忙上前扶住了面色疲倦的明珠連聲問道,“珠珠這是累了?在宮裏吃委屈沒有?這是什麽?”

他提起了老老實實咬着尾巴尖兒環在明珠手腕兒上的那條色彩斑斓的小蛇,端詳了一下突然驚呼道,“珠珠這是預備吃肉了麽?!有點兒瘦啊!”

還不夠一口吃的。

“愚蠢的爹爹喲!”湘怡縣主眼見親爹犯二,頓時冷笑了一聲。

小蛇感覺到一道十分垂涎的視線,已經僵硬。

“六丫頭瞧着累了,要不歇一歇?”靖北侯夫人擔憂地看了明珠一會兒,恐她再病了,急忙問道。

“不必。”昌林郡主擺手,斂目說道,“咱們這就回家。”

一句回家,叫明珠的嘴角輕輕地勾了起來,她的目光落在失望的靖北侯夫人的臉上,想到明岚,還是沉了沉臉。

她不喜歡靖北侯府,可是明岚,卻一直待她真心。

“我若是大伯娘,就多看顧大伯父些。賣了閨女給個打死好幾個妻子了的牲口,這種混賬事,做了不怕天打雷劈?”她譏諷道。

還管什麽示好親近的,趕緊顧着親閨女才是正經!

“什麽?!”靖北侯夫人一呆,突然震驚地問道。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