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陸微之一肚子的話。
為什麽她在陸家住的時候就跟社會來往密切?為什麽她跟施可可約定了記號卻沒有告訴他?她知不知道,在未來的日子裏,那麽多次施可可去了危險的地方,哪怕施可可安然無恙,他都會覺得事情跟她脫不了關系?
他會懷疑她、記恨她、針對她,這些難道她都不知道嗎?
陸微之想質問,卻在話說出口的之後就知道了答案。
顏梨當然知道,但他們是什麽關系?她憑什麽告訴他?他的憎恨和誤會跟她有什麽關系?
她絲毫不放在心上。
那他為什麽要耿耿于懷?
陸微之咬着牙,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冷靜下來,問:“所以,記號是真的?”
顏梨卻仿佛看得懂他的心思,雙手插在兜裏靠在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其實你想問的,是我真的用可可做誘餌,引你入陷阱嗎?對不對?”
是,但他絕不承認。他怎麽能為了她這樣的女人糾結輾轉?
陸微之保持面癱臉:“我只是想完成主線任務而已。”
“清楚、了解、明白。”顏梨連聲回答,“但是,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你會相信嗎?畢竟可可真的進入了陷阱範圍,這是事實。”
“但可可沒有受傷,也是事實。”
“意圖這玩意兒太主觀了,結果沒事,不能證明我沒有害她的意圖。”顏梨攤手,“我覺得這個任務做不下去,沒有證據。”
“但是,我相信你。”
啥?顏梨驚得手上的車鑰匙都要掉了,懷疑自己出了幻覺。
他說什麽?
陸微之也不敢相信自己說了什麽。
誠然,他心裏是有判斷的。
顏梨能為了陌生女人不惜掏光家底,就說明她是個重義氣的人。一個重義氣的人,可能會為了報仇不顧一切,但絕對不會傷害朋友。
可這些話在心裏想想就算了,他怎麽能說出口?說出口就算了,怎能被她聽到?
陸微之捏捏眉心,一邊警告自己,一邊重複了一遍。
“我相信你。”
“……”顏梨目瞪口呆,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才好。那什麽,陸微之相信她?該不會是被什麽妖怪附身了吧?
偏偏這個時候,系統的聲音還響起了。
“恭喜兩位玩家完成主線任務2[含笑記號],請二位接受基礎技能升級。”
啊?這就完成主線任務2了?
顏梨仿佛看到上天降落一個戳,咚的一聲在兩人關系上蓋了個章,印着大大的兩個字:誤會。
搞毛啊!她和陸微之的誤會存在就存在了,幹嘛還要解開啊!還是陸微之主動提出的,這特麽多尴尬!
陸微之也很尴尬,他別過頭清咳一聲:“咳,選獎勵吧。”
對對,趕緊把這事過了。顏梨趕緊看系統給的獎勵。
系統給出了兩個選項:巫醫,符咒。
顏梨選擇的手指停了下來。
巫醫是什麽意思?
“遠古的時候,巫術和醫術是同源的,都由巫師、女巫之類的職業擔當。到後世,巫術經過各個流派的發展,才有陣法、符咒、蔔算、祈福等多種分支。”
陸微之說着又補充了一句:“博覽群書,我贏了,所以我選巫醫。”
行呗,她一向服輸,反正最後能贏回來。顏梨選了符咒,瞬間感覺符咒知識如浪潮般湧進腦海。她撐住牆,晃晃腦袋,試圖清醒,卻在瞬間看到三個字:
定身符。
對了!顏梨眼睛一亮。
沒有了定身陣法,她可以用定身符先把許頌月按住!
“走!”顏梨抓起少女的手就往車子跑。
她還真是沒将他當異性!陸微之咬牙。不,她完全當他是她身體的一部分,說拉手就拉手!
顏梨絲毫沒發現他的異常,她心裏雖然恨陸微之,但現在天天看到的是自己的樣子,怎麽看怎麽順眼,而且對自己的身體動手,簡直毫無負擔!
我吃我的豆腐,怎麽了?我都不介意!
“上車。”顏梨将安全帽給陸微之扣上,長腿跨上車子,扭動油門。
陸微之也坐了上去,氣得不想說話。
他很清楚顏梨不會跟他解釋幹什麽去,要不是他頂着顏梨的身體,這地方又太危險,顏梨能直接将他丢在這裏。
所以他不問,只看着。
顏梨一踩油門,嗖的一下就沖出去了。
“哎,年輕人,急什麽?我還沒給任務提示呢。”系統懶洋洋的聲音又響起了,“下一主線任務提示詞:星辰相伴。”
顏梨将那四個字在腦子裏過一遍,自動存在某個格子。
她滿腦子都在算計等下怎麽處理許頌月,沒工夫想主線任務什麽意思。
她将車子在香火鋪前停下,連聲叫:“老板,一打黃符紙,一盒朱砂,快快快!”
一般香火鋪賣紙錢紙馬檀香之類的祭奠喪葬用品,符紙朱砂都是搞封建迷信的,買的都是江湖騙子。香火鋪都不好明面賣,除非內行人,否則不知道哪家有。
老板一看來的是個少年,心裏不禁納悶:他怎麽知道?
“R&G酒吧勇哥推薦來的。”顏梨指指靠在機車上的陸微之,“我女朋友和勇哥認識,不信你問問勇哥認識顏梨不。”
她報了推薦人不說,還把自己的名字也報了出來,這敲門磚夠分量,老板痛快地給她了,還痛快地抹零了。
顏梨掃碼付賬,非常上道:“老板,你做生意實在,以後我都來你家買。”
一句話把老板逗得哈哈笑:“行啊,小哥你女朋友真漂亮,下次帶來我給你打折。”
“哈哈~”顏梨不禁大笑起來,将符紙朱砂收在包裏,轉身又上了機車,回到了酒吧。
她将機車停好,掏出朱砂符紙,用手指蘸了朱砂就畫,畫好之後,她就往酒吧後門走。
陸微之沒有阻攔,卻忍不住皺眉——她這麽做真的不怕打草驚蛇?
顏梨豎起一根手指晃了晃:“山人自有妙計~”
她站在光線混亂暧昧的招牌燈下,眼中全都是狡黠的笑意,像一只惡作劇的貓,又像只要使壞的狐貍。
明明頂着他的臉,卻分明是顏梨的味道。
他沒見過的,顏梨的味道。
“不知道這個笑容在她臉上時,是什麽樣子?”
一念在陸微之心中閃過,顏梨已經到了後門。
後門巷子裏有個圍着圍裙的年輕男人在吸煙,看到少年的身影便叫:“你幹……”
話還沒說完,顏梨一巴掌将符紙拍在他手上。男人瞬間僵直,連話都說不出了,只能瞪着眼,像見鬼似的瞪着少年。
“抱歉,辦點事。”
顏梨将男人拖到角落放下,直接往廚房的後門走。陸微之跟着她走,顏梨對酒吧的結構非常熟悉,從後門左拐右拐,沒一會兒就到了前邊。
陸微之沒有來過這類地方,一走進酒吧的營業範圍,差點被震耳的音波給轟出去。他覺得邊的顏梨說了句什麽,但光線太暗了,他聽不見也看不見口型。
什麽?陸微之想,便看到顏梨翻了個白眼,擠過來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拖着往前走。
這是個保護的姿勢。
陸微之心裏冒出個念頭:她還真是個……保護欲泛濫的人。
是的,他發現了,顏梨的保護欲特別強,尤其是對女性。不管對方是需要完成任務的對象許頌月,還是曾經欺負過她的校霸們,她可以打回去,但有機會,她還是希望那些女孩好好的。
就算是他,她的死對頭,因為頂了她的身體,所以她雖然言詞放肆,但遇到情況,她依舊會挺身保護。
現在,這個保護欲泛濫的女人,又要幹什麽?穿着宣華的校服進酒吧?
只見顏梨拉着他往前走,路上醞釀片刻,露出滿臉的怒容,拉住一個酒保厲聲問:“姓許的呢?!”
酒保忽然被拉住,差點回頭罵人,一看少年穿着宣華高中的校服,知道他來頭不小,不敢得罪,只好懵逼地問:“什麽姓許的?”
“就是那什麽黃毛新交的女朋友!”
“哦,黃毛啊,他在……”酒保四處看了一眼,指着角落:“在那呢!”
顏梨一把放開他,拽着陸微之就往角落去。
角落是四張沙發圍成一圈,沙發上坐着的人,男的染發戴金鏈子,女的化濃妝,穿着低胸吊帶裙。他們推杯換盞,摟在一起笑作一團,沒有人注意四周。
顏梨的目光在人群中掃了一圈,忽然沖上前一把抓住一個女生,喝道:“好啊,總算給我找到你了!跟我走!”
酒桌上的人都停下動作,全都看着外號黃毛的混混。
黃毛陰沉着臉,啪的一聲将酒杯摔在地下,罵道:“哪來的臭小子?毛還沒長齊呢,敢跟老子搶女人?”
“我宣華高中的,有本事你們就惹,老子明天就讓人查了這酒吧!”少年指指校服的标志,态度嚣張:“誰跟你搶女人?這女人得罪了我女人!”
說完還回頭嚷道:“寶貝兒,你說是不是她?”
她說什麽?陸微之被她突如其來的“寶貝兒”三個字蕩住了心魂,下意識地點了頭。
點頭就是承認。何況少女的左手還打着石膏。
誰都知道宣華高中裏讀書的都是公子哥,家裏來頭不是一般的大,混混們一時都不敢亂動。再看被扯住的許頌月,她臉上保持震驚的表情,既不掙紮,也不說話,好像完全吓傻了。
“哼!”少年冷笑一聲,拉着許頌月就走。“給我出來!”
一時竟沒人敢阻攔。
也沒人知道,少年抓着許頌月的手裏,有一張定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