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三章合一)
“你小心點!”
顏梨慌忙蹲下去,飛快撿起盒子,小心地檢查着。這可是她外婆的遺物,弄壞了,她就把陸家給拆了!
好在項鏈有盒子護着沒事。
顏梨松了口氣,站起來厲聲問:“陸微之,你搞什麽名堂?!”
問完了她才發現,陸微之的表情……有點怪異。
他好像看到了什麽極其恐怖的東西,整張臉都白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手中的項鏈。
“你怎麽了?”顏梨耐心用盡,沒好氣地問,“發瘋了?請獨自在……”
話還沒說完,她的手腕就被陸微之抓住了。
她的身體,就算來例假也是暖呼呼的,陸微之到底是什麽特殊品種,竟然能把她的手指變得渾身冰涼?
顏梨挑了挑眉:“你見鬼了?都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人,你怕什麽鬼?”
任憑她如何嘲諷,陸微之就是不說話,一雙眼睛只是盯着盒子的裏手鏈。他臉色越來越白,渾身都顫抖起來,樣子詭異極了,好像有人在他心口上捅了一刀似的。
“你……”他像是從靈魂深處擠出一個字,艱澀無比,“那天,是你?”
什麽那天是她?這沒頭沒尾的,說什麽呢?顏梨不想理他,轉身就要走,卻被陸微之抓住了手。
他力道大得出奇,就像被鬼附身一眼,一把将顏梨給拽了回去,壓在牆上,聲音嘶啞地問:“那天在水庫,是不是你?!”
咳咳……顏梨很想提醒,他現在用的是她的身體,一個身高160的少女,将一個180的男生壓在牆上?這姿勢有點困難,十分搞笑。
顏梨低頭看看臉白如雪的女生,覺得現在笑可能會引起暴走,只好問:“什麽水庫?”
“六年前……不,半年前!”陸微之緊緊抓着她的雙肩,雙眼變得通紅,嘶啞地問:“郊外的荊山水庫,有一個少年落水了,是不是你救了他?是不是!”
“半年前……”顏梨望着天花板想了一會兒,含糊地說:“好像是吧……”
“你最好确定!”陸微之壓着聲音嘶吼。
顏梨十分無奈:“兄弟,這對我來說,已經是六年前的事了。你問我六年前的事,我怎麽記得?不過呢,就算有,你也不用介意。前世我确實是個惡女,救過的人多,針對陸家的事更不少。而且——”
她緩緩地笑了,像一只溫順的大貓,終于露出了鋒利的牙齒和爪子。
“如果當時就知道我和陸家的關系,我一定會在伸出的手裏,握一把刀。”
她的手指戳着少女的心口,柔軟的觸感,冰冷鋒銳的話語。
“然後一刀戳進你心口。連陸家都調查不出是誰的地方,一定非常偏僻,真是個适合殺人的好地方。”
這話說來,就是承認了。陸微之呆立片刻,忽然一手捂着眼睛,笑了出來,仿佛看到了天底下一個最大的笑話。
“哈哈……哈哈!”
“錯了……原來錯了……”
他笑着笑着,忽然又抓住了顏梨的手,揪着她的衣領不放,眼中的恨意像是要将她撕成碎片。
“為什麽前世這手鏈會出現在施可可手裏?為什麽你不告訴我,這是你的?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
顏梨冷冷地打斷他的話。
“我一點也不想知道自己救過仇人,我超惡心的好嗎?好比一塊蛋糕吃得好好的,忽然有人告訴我蛋糕裏摻了翔,我特麽能把做蛋糕的人打死!你應該慶幸現在我們命運綁定,不然的話,沒有可可作為顧忌,我有一百種方法能殺了你!”
她怎麽救了這麽個破玩意兒!
“所以,你不願意承認自己救過我,就把手鏈送給了施可可?”陸微之厲聲問,“你一早就知道?”
“我不知道。”顏梨将他的手一把拿開,越說越失去耐心。
“手鏈是我從給可可的沒錯,我只是想保護她而已,這手鏈是我們家祖傳的,能趨吉避兇。知道上輩子樓綏以為什麽動不了可可嗎?是因為這條手鏈!裏面有法力!陸微之,你有時間發瘋,不如去救救你老婆!”
“老婆?不,她不是。”陸微之搖搖頭,他擡起頭,聲音沙啞:“顏梨,你知道,為什麽前世施可可會成為陸太太嗎?”
前因後果都擺在面前呢,哪能不明白?顏梨将手裏的盒子抛了抛:“因為這手鏈,陸少将她認成救命恩人了,所以對她動心了。”
“确實因為這條手鏈,但是,我只想報恩。她救了陸家的唯一血脈,就應該擁有陸家的一切。僅此而已。”陸微之看着她的眼睛,緩緩地強調。“我——沒有對她動心。”
哈?幹嘛跟她說這個?顏梨一陣窘迫,剛想反駁,陸微之又迅速補上一句:“就像你沒有愛過樓綏以一樣。”
他要是說喜歡,顏梨還能堵他一串話,誰說她沒喜歡過樓綏以?她喜歡了他6年呢!
可偏偏,陸微之用的字眼是“愛”,要顏梨承認自己對樓綏以“愛過”,實在有困難。
不過顏梨小姐是絕不會認輸的,她立刻換了個角度,抱着手臂似笑非笑地問:“陸微之,你想說什麽?說這輩子報恩的對象換我了?陸太太換我做?你覺得我稀罕嗎?”
陸微之的臉色瞬間又白了一層,僵直地站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顏梨本就是他的未婚妻,要是她想要陸太太的頭銜,前世就不會離開陸家,針對陸家。她從沒留戀過陸家的財富,也沒有對他有過一絲絲喜歡。
即便是重生歸來,他們交換身份,她頂着陸大少的身份,也絲毫沒想過用陸家的錢財享受。
他的報恩,他的財富,她完全不稀罕。她一生追逐的,是報仇。
不是他,也不是任何其他人。
這認知仿佛一把刀,直接戳進陸微之的心髒,疼得他幾乎站不起來。他不知道自己的心為什麽這麽難過,這疼痛,比前世知道施可可懷了林嘉的孩子更強烈千百倍!
“是的。”陸微之仿佛自虐,還重複了一遍。“你不稀罕。”
刀子紮得深一點,更疼一點,要麽疼到清醒,要麽疼到麻木。
看,他這不就清醒了嗎?
陸微之緩緩站直了,緊緊地閉上眼,然後睜開眼睛。他聲音還是沙啞的,人卻已經不瘋了。
“我不同意。”
顏梨還沒見過發瘋也能收放自如的,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
“你不能将手鏈給可可。”
顏梨一聽就不高興了:“我的東西,我想給就給,你憑什麽不同意?就憑未來可可老公這身份?有我在,她不一定會嫁給你。”
陸微之搖搖頭,問:“你說這手鏈是你們家祖傳的,帶有法力,可以趨吉避兇。這世上不是誰都會法術的,這串手鏈裏邊,也許有特殊的地方。”
他是說——顏梨猛地睜大眼睛,手鏈和外婆的死有關?
“我沒有确鑿證據,只是個猜想。”陸微之的說法很保守,“不過,我想,陸家、你們顏家還有樓綏以之間,是有聯系的,否則樓綏以不會殺了你,害了陸家。”
顏梨沒說話。她心裏一直有這個猜測,但是沒人說,所以一直就憋在心裏了。沒想到陸微之能猜出來,她怎麽跟陸微之心有靈犀呢?
陸微之仿佛感覺不到她的嫌棄,又好像鼓起勇氣似的,說:“顏梨,我有個主意。”
顏梨擡了擡眉,攤出一只手,暗示:說說看呗。
“我們交往吧。”
滋溜一下,顏梨沒注意,差點把自己摔倒了。她扶着牆,一時好笑多過生氣:“陸微之,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都什麽年代了,還搞以身相許這招?”
“我沒有那個意思。”陸微之語調很平穩,像在談生意,“我只是想,用什麽方法才能将樓綏以引出來。我沒記錯的話,前世他差點因為手鏈的事找可可?”
顏梨眼睛一亮,是有這麽回事。
當時她還不知道樓綏以是誰,還忙着撮合林嘉和施可可,樓綏以忽然冒出來,一直在施可可身邊打轉。當時顏梨就能明确感覺出,樓綏以的注意力不是施可可,而是她手上的手鏈。當時她還奇怪,這破手鏈不值一百塊,憑什麽得到樓老師的青睐?
但是她還沒來得及問怎麽回事,樓綏以的注意力就到了她身上,從此再也沒有注意過施可可。
吸引樓綏以的,先是手鏈,後是“顏梨”,如果現在“顏梨”跟手鏈一同出現?
“是個好主意。”顏梨一口答應了,抓起少女的手就将手鏈戴了上去。“好好戴着。”
陸微之默無聲息的點頭。
沒錯,他就是想報恩,前世找錯了人,用錯了方法。那麽,這一世他就找對的人,用另一種方式。
另一種,以身相許。
不過,在粉身碎骨之前,他想确認一件事。
顏梨可不知道他心裏打什麽主意,只是再三叮囑:“要是樓綏以用唐銘這個馬甲撩你,你一定要他加我的微/信,嘿嘿,這回到老子玩他一場了!”
她對樓綏以的興趣,還真是大,樓綏以就這麽有魅力嗎?
陸微之心裏的不服輸對象忽然換了人,他摸摸手鏈,率先往樓下走。
“去學校吧。”
顏梨還以為他恢複正常了,聳聳肩感嘆瘋病這東西,還真是來得快去得也快。她痛快地下樓去了,兩人一同乘車回學校。
這一來一回,兩人再到學校的時候,剛好是第一節 課的課間。陸男神和他的未婚妻無緣無故缺課,現在又忽然出現,不少學生都趴在走廊上看,想知道他們又發生了什麽。
顏梨被圍觀都習慣了,徑自下車走了兩步之後才發現,陸微之竟然沒有動。
她回頭,陸微之便将車門打開了,還坐在車裏,只是伸出手。
“你需要牽我的手。”
“哈?”顏梨認真思考,這瘋子又犯病了?
“我們現在在交往,熱戀期,應該牽手的。”陸微之望着她,眼神幽深寧靜,就像無喜無悲。“你不是想引樓綏以出現嗎?”
他伸出的手上戴着黑曜石手鏈,雙眼定定地看着顏梨:“來,牽我的手。”
顏梨紮紮實實地猶豫了十秒。
她問自己,為了報仇,真的要做到這程度?要跟陸家的人假裝談戀愛?這手一牽,外婆會不會帶着一大家子從地下跳起來,指着她的鼻子罵不孝孫女?
但是……一個聲音又在她腦中響起:陸家是仇人這事,是樓綏以告訴她的,難道樓綏以說的就是真的嗎?萬一他誤導了她呢?
就試試吧。顏梨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握住少女的手,告訴自己,要冷靜,這是她自己的手,握住五秒如果沒有天降驚雷,這主意還是可行的。
她停頓了五秒,陸微之竟也沒有反對。
因為陸微之心中也滿是驚訝。
他早該發現的,在他的世界裏,顏梨和其他女生完全不一樣。前世今生,就算是施可可,他也不喜歡被碰,光是牽手,他都受不了。
陸微之一直以為是他性冷淡,不喜歡人碰。現在認真握住顏梨的手,他才明白,他還是個正常人,只是他偏執的性格影響了身體,導致身體只記得一個女子的感覺。
那就是他的小美人魚。
五秒的時間,四周風平浪靜,秋風依舊飒飒。陸微之的心也像這高爽的秋天似的,平靜而明淨,沒有一點陰霾。
顏梨松了一大口氣,手腕用力,将陸微之從車上拉了下來。她面帶微笑,牽着陸微之的手,慢慢走在校園裏。
這樣,夠招搖了吧?
“送我去教室,跟我告別。”陸微之用兩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輕聲說。
這人還玩上/瘾了!顏梨佩服,這是什麽心腸啊,一星期之前,他們沒重生,陸微之還想弄死她呢,現在居然主動要求牽手。這心理素質,太佩服了!
不能輸。顏梨努力在臉上保持微笑,在圍觀群衆的目瞪口呆中,将陸微之送到5班門口。松開手的時候,陸微之還飛速回握了她的手。
他擡起頭,黑漆漆的眼睛裏滿是期待:“你會來接我放學嗎?”
聽到自己的身體用小奶狗似的語調說話,顏梨差點渾身上下都炸毛了。
好哦,這神經病喜歡演戲是吧?顏梨點頭,伸出手——
聽說男性一旦過了10歲,就非常讨厭被人摸頭。
顏梨不僅要摸,還使勁揉了一把,然後做出無限寵溺的樣子。“好啊。”
抛下兩個字,少年轉身而去,留下被秋風帶起的領帶。
以及附近少女的一片吸氣聲。
呵呵,比演戲嘛,誰不會?演得越肉麻,越容易刺激到樓綏以,不是麽?
直到少年的背影走上樓,圍觀群衆們才将目光投到“顏梨”身上。
他們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每個人眼中都充滿了渴望,卻誰也不敢問。
“顏梨”變得不一樣了。
從前的顏梨,是個不管什麽情況下都能咧開嘴笑的女孩,一點也不矜持,和豪門中培養出來的太妹、大小姐都不一樣。所以,他們一直叫她“鄉下妹”。她喜歡綁着馬尾或者丸子頭,将襯衫的袖子撸得高高的,偶爾還會騎着一輛破破爛爛的機車來學校,幾次被保安攔下。
但是現在的“顏梨”矜持高華,除了在“陸微之”面前,幾乎沒有表情,跟她說話,她也冷冷地看着你。
與無口高冷少女比起來,他們更喜歡那個活力四射的鄉下妹,至少他們不會像現在這樣恐懼,大氣也不敢吱一下。
最後,還是一個推一個,推到了施可可面前。
“阿……阿梨。”施可可最近也有些害怕“顏梨”,她總覺得“顏梨”不一樣了。她抓着手指,小心翼翼地問:“你和陸微之……”
“在交往。”
陸微之沒等她說完,就用标志性的冷淡語氣說了出來。他無視周圍少女們碎掉的心和仿佛晴天霹靂的表情,将手伸出,神色不變地又抛下一個重磅炸/彈。
“手鏈,她送我的定情信物。”
“定……定情信物!”圍觀的女生失聲尖叫,又被同伴捂住了嘴唇。
“怎麽了?”陸微之還特意看了那兩個女生一眼,“你們怕我?”
女生吓得倒吸一口涼氣,飛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假裝什麽事都沒發生。
“她們……”施可可看着圍觀的人散去,表情也十分無奈,解釋說:“她們啊,大多數都是欺軟怕硬的,也不知道怎麽說才好。以前她們孤立你,你懶得跟她們計較,她們還變本加厲。現在呢,不知道從哪裏聽來謠言,說你會法術,一個個都怕你怕得要死。大概做了虧心事,都是這樣吧。”
她撇撇嘴,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反而興致勃勃地問:“阿梨,你真的跟陸微之在一起了嗎?你不是很讨厭他嗎?”
陸微之點頭:“嗯,我不讨厭她了,我想跟她在一起。”
跟她在一起,極盡所能地給她一切。如果前世他強行将陸家的一切給一個人是錯誤的,罔顧了那人的意願,那麽這輩子他換一種方式。
她想要什麽,他就給什麽。
只是在給她骨血身價之前,他想得到一點點,只是一點點,假裝的也好,她的溫柔以待。
陸微之覺得顏梨看不上他,因為她心中有大愛,即便身在黑暗,被命運折磨,被人世欺負,她也沒想過報複社會。重來一次,還是會保護其他弱勢的女孩。
她心裏裝着報仇和世界,那麽他心裏只要裝着她就好了。不管這種感情是報恩也好,其他什麽也好,他終于找到一個理由,可以得到顏梨對其他人的關愛。
他不動聲色,看他和顏梨的名字捆綁在一起,帶着粉紅色消息,傳遍了整個校園。
“陸微之和顏梨在一起了!”
“卧槽!!!我真的有男神被搶了的感覺!”
“別鬧好嗎?顏梨本來就是陸微之的未婚妻,正宮原配,輪得到你覺得男神被搶?”
“顏梨到底是哪裏來的運氣?”
消息紛紛揚揚地傳遍了整個學校,連唐旭峥都冒死跑來問:“老大,你真的和你那鄉下未婚妻談戀愛了?你是不是腦子壞了?雖然她也挺漂亮的,但是……”
剩下的話,被顏梨一記暴栗打斷了。
“看在你說顏梨漂亮的份上,放你一次。這種話,以後不要讓我聽到。”顏梨手指扇了扇,“退下吧。”
唐旭峥捂着被打的腦袋,先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她,然後一溜煙跑了。
片刻之後,另一個消息在校園裏面傳開了。
陸微之雖然表明上不喜歡顏梨,實際上對顏梨疼愛入骨,連唐旭峥說顏梨的壞話都被打了!還說同樣的話不要被他聽到第二次!瞧瞧這護短的勁!
消息傳啊傳,沒多久就傳到了許頌月耳中。
見了“陸微之”那樣的人,領略過那樣熱心灑脫的性格,是很難不對他産生好感的。雖然好感也僅僅止于好感,但許頌月着實惆悵了兩天。
她明裏暗裏看陸微之和顏梨秀了兩天恩愛,終于練出耐受度的時候,警察來了電話。
“你可以請你的同學陸微之一起來,我們馬上有重大案情宣布。”
要去找陸微之?還要跟陸微之一起去警局?許頌月忽然有些害怕,她不會成為另一個從前的顏梨吧?
成為“陸微之”女朋友的“顏梨”,之所以能躲避女生們的欺淩,原因只有兩個:
一,她确實是陸微之名正言順的未婚妻。豪門中的女生,只要母親是父親的結發妻子,都注重原配的地位。
二,摔傷事件後,“顏梨”好像忽然會法術似的,竟然能把人定身。兩大女生幫會頭子都被她教訓了,誰還敢對“顏梨”下手?找死麽?
她呢?她只是個普通家庭的女生,什麽都沒有。
可警察說的事,又不能不辦。
許頌月磨磨蹭蹭,還是給“陸微之”發了微/信,說了緣由,約他在校外見面。沒想到放學的時候,許頌月在教學樓前看到了一輛豪車,車門打開着,裏面坐的竟然是她爺爺許衛革!
“爺爺,你怎麽?”
“是我派人去接許老先生過來的,我想,他作為配偶,也有權知道事情。”少年清朗的嗓音在身後響起。
許頌月回過頭,便看到“陸微之”牽着“顏梨”的手漫步而來。
男的帥氣陽光,女的沉靜高華,怎麽看都是一對璧人,輪得到她麽?
許頌月忽然覺得自己可笑,也順勢笑了。這一笑,就将心底最後的酸澀給笑沒了,釋懷了。
祝福他們挺好的,不過她還是不想被陸微之特殊照顧。
“陸少。”許頌月換了稱呼,“這怎麽受得起?我和爺爺還是不要……”
“你不用擔心。”顏梨含笑打斷她的話,“我想,我現在名分已定,除了她以外,其他人都沒有機會。所以,希望你們放心,不要擔心我對哪個女生多看幾眼,就會喜歡上她。也不要因為我和女生多說話,就教訓她。”
“在意我和女生的關系,吃醋,教訓其他女生,是我未婚妻兼女朋友才有的權利。其他人,憑什麽?得到陸家的認可了嗎?”
她故意說得大聲,好叫附近的女生都聽見。
教訓歐天姿兩人的目的,就是防止她以陸微之的身份和女生來往時,害女生挨打。現在,說這些話的目的也一樣,她不希望許頌月因為跟陸大少出去一趟,就被針對,被欺淩。
可是這話落在其他學生的耳中,就像再次蓋章“顏梨”正宮身份一樣,叫女生們心裏酸酸的。可即便化身檸檬精,“陸微之”承認的女生,也不是她們。
罷了,做不到他最喜歡,也不要被他讨厭。
被“陸微之”讨厭,被陸家針對,會是什麽下場,這些豪門子弟心裏可再清楚不過了。
顏梨環顧一周,見女生們臉上都露出又敬又怕的神色,知道雙管齊下終于有了成果。她将對許頌月擡手:“上車吧,再晚一點,警察就要下班了。”
許頌月聽話地上車去了,陸大少的專車也由司機開着車門,等待主人上車。
顏梨将體貼男友的角色扮得盡心盡力,先把少女扶上車,才轉身去另一邊。可是一上車,兩人之間的空氣溫度就驟然下降,宛如冰霜。
往座椅上一靠,顏梨就要閉上眼就開始學習符咒技能,但是在車子開動的一瞬間,她感覺有一道視線在打量她。
很遠,但很冰冷。
可惜車子性能太好,一下子就把教學樓抛在後邊,連看都看不到了。
不過不要緊,是魚兒都會上鈎的。
她有信心。
顏梨閉上眼,學習她的玄學知識,到達警局的時候,又多學會了一個符咒。
到了警局,顏梨還以為陸大少出征,會安排大排場接待。沒想到警局連負責案子的警察都只抽調兩個,用一次性水杯倒水之後,警察說:“今天叫你們來呢,是想告訴你們,許老太的命案告破了。”
“是不是祥和地産的人?”
“兇手被抓起來了嗎?”
許頌月和許衛革同時發問。
“家屬別急,聽我說完。”負責接待的警察安撫着,“是祥和地産的人,祥和地産的老總涉嫌販/毒、洗/白/毒/資,證據已經确鑿,昨晚我們已經把整個制販/毒團夥成員全部抓獲。其中一個團夥的三/級成員供認,我們也掌握了證據,确認是他殺害的許老太。”
“據宋某招供,半年前他在豐河附近的小樹林進行毒/品交易時,被許老太聽到。因為擔心許老太洩露販/毒事宜,宋某遂将許老太殺害,并且運屍到郊區一座自建房中,用水泥将許老太的屍體封起來,躲避警察調查。但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兇手都會被繩之以法。”
警察還沒說完,許頌月就忍不住哭了,許衛革聽着聽着也不禁落淚。
“這也是——”警察拿了紙巾給許頌月、許衛革擦拭眼淚,鄭重地說:“我們作為警察,應該給你們受害者家屬的交代!”
許頌月哭得說不出話來,許衛革摟着孫女,一邊擦拭淚水一邊說:“謝謝你們。”
“這是我們該做的,對得起這一身警服就好,不要感謝。”警察搖頭,目光看向旁邊的少年少女。“倒是這位陸……”
顏梨識趣地站起來:“警察叔叔,叫我陸微之就好。你也別說什麽感謝,協助警察查案,也是我們公民應盡的責任嘛!”
警察登時笑了,他沒見過幾個有錢人,但是見過的有錢人,大多數不拿他們小警察當回事。這個陸微之據說出自頂級豪門陸家,居然這麽有教養。
“陸家果然是陸家。”警察誇了一句,“你們二位,本來警局是想問問你們的意見,要不給你們個見義勇為的獎?”
“不用、不用。”顏梨擺手,“咱們做事悄悄的就行,不要什麽獎。再說了,這也是公民義務嘛!”
“行。”警察站起來,跟她握了手,“那就不好意思,耽誤兩位的時間了,兩位請便吧。等下受害者家屬跟我去辦點手續。”
許頌月和許衛革抽泣着跟了上去,等辦完手續,顏梨又将兩人送上車。走在門口的路上,顏梨問:“你們兩位,以後有什麽打算?”
“唉,能有什麽打算?我都老了。”許衛革嘆氣說,“我一輩子操勞,和家裏沒多少團聚的機會,現在,只想把月月照顧好。等将來月月考上大學了,看她在哪個城市工作,我就用積蓄給她買套房子。這念頭,女孩也不能靠別人,還是得自己有本事,有錢,才不被欺負。”
“爺爺……”許頌月忍不住又哭了,嗚咽地說:“我以前太調皮了,讓你擔心了,都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氣……”
“沒事,沒事,啊?咱們爺孫,哪有什麽真正的仇啊怨的?”許衛革拍拍她後腦勺,安慰着,目光卻看着顏梨。“你先回車上,把眼淚擦擦,我有話跟陸小先生說。”
許頌月點點頭,上車去了。警局門口很安靜,沒有人,也不用擔心被人監聽。
許衛革斟酌了一下措辭,說:“小先生,老先生讓我去石橋鎮,确實是找顏梨小姐的外婆,顏茹女士的。老先生讓我跟顏茹女士說,她年紀大了,帶着一個孫女恐怕會招來災禍,想請顏女士和顏梨小姐到陸家住一段時間。但是,顏女士沒有見我,也沒有要陸家的禮物。”
“就這樣?”顏梨不相信,“那你說‘顏女士,你和陸家鬧僵了,有什麽好處?’是什麽意思?你是不是還知道我……我爺爺和顏女士之間的事?”
她一時情急,差點将“我外婆”三個字說出口。
“啊?小先生,你怎麽知道的?”許衛革先是一愣,不由得看了旁邊的少女一眼,以為是“顏梨”說的,便解釋:“這話是我自己說的,老先生沒交代這麽說。回來我跟老先生彙報,他聽了這句話,還罵我多嘴壞事來着。”
“那後來呢?”顏梨又問,“他……我爺爺,還提過顏家的事嗎?”
許衛革搖頭:“我是再也沒有聽過了,這個事,你可能要問張管家。”
他頓了頓,見少年沉默不語,急得要發誓:“小先生,你救了我們月月,我不會騙你的!你相信我!要不,我給你發個毒誓……”
“不,不用。”顏梨攔住他,“我相信你,你回去吧,好好照顧許頌月。”
許衛革仔細觀察了少年的神色一會兒,确定他真的沒有責怪的意思,才安心上車了。
車門一關上,顏梨和陸微之都同時聽到了系統的聲音。
“恭喜兩位玩家完成支線任務[白骨之路],請玩家準備接收系統獎勵:文綜知識,或者理綜知識。”
啊?顏梨急了:“只能選一個?那我現在上着理綜的課,不選理綜怎麽聽得懂?可要是選了理綜,将來換回身體了,我還要考文綜高考。一點文綜知識也沒有,我怎麽考?”
“這個麽……”系統沉吟片刻,無辜地說:“我也不能解決。要不,你們選吧,選好了,自己輔導去。學習嘛,輔導他人就是給自己複習,道理這麽說,總是沒錯的。”
我屮艸芔茻!顏梨氣得差點吐血,系統可太坑人了!當初可沒說她上理科的課還要陸微之輔導啊!
現在叫她怎麽選啊!
“理綜。”一直沉默的陸微之忽然出聲,“我選理綜。”
顏梨還沒來得及阻止,就聽到系統一錘定音:“好的,請另一位玩家接受文綜知識。”
“……?!”顏梨難以置信地感覺着腦袋裏湧入的文綜知識,這特麽的也太坑了!
她剛想問候系統的祖宗十八代,忽然看到剛才接待的警官走出來了。顧不得系統的事,顏梨走上去問:“警官,我能問您個法律知識嗎?”
警官對她态度極好,馬上停下腳步:“你問吧,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顏梨站定,問道:“如果老師有意誘導女學生發生戀愛和關系——是戀愛,與肉/關/系,是違法行為嗎?”
作者有話要說: 陸微之的設定就是偏執,病态地執着于“救命之恩”。
感謝支持正版的小天使!1-5號日萬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