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2)
吐了一口血。
“丢丢,盡量不要用法術,鎮龍的經幢壞了,這裏的靈氣已經不平衡,擅用法術會将四周的妖物引來。”水修落在我身邊,低聲說。
“好。”我重重的點頭,才明白,龍一剛剛攔住龍三根本不是因為丢人,而是怕引來妖物。
黑龍只動了一下,就又安靜了下來。
龍二連着被重擊兩次,趴在地上并沒有站起來的意思。
龍三抱着寶寶,和白衣少女一起擋在龍二的前面,卻也沒有出手的意思。
龍一仰頭看着黑龍,輕輕的笑了一聲,說:“你不動,我差點都忘了,還沒有處理你。”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四十三章:困龍之槍
龍一踢了地上的龍二一腳,嫌棄地說:“你們兩個做事太不讓我放心了,居然沒有先處理龍。”
說完,他對着門拍了四下手,接着,就從正門湧進來一隊穿着生化服的人。
這種打扮我在省城基地的時候就見過,但是這一次,他們的衣服看着更加的厚重,而且,手上還多了一把槍。
“發射啊,等什麽?”龍一沖着黑龍揮揮手,那一隊人的槍就指向了黑龍。
射出的不是子彈,而是針劑一樣的東西,針頭堅硬的可怕,居然能刺穿龍鱗,穩穩地紮在黑龍的身上。
黑龍幾乎橫據了二層的全部位置,這麽大的目标,我和水修再努力也顧及不到全部。
何況,我又怕把針劑彈開可能會傷到秦中寶,更不敢妄動了。
很快,一直漂浮在空中的黑龍虛弱的嘶吼一聲,碩大的身體墜落癱軟在地上,連地面都顫抖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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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丢。”水修拉住我的手,我才發現,為了保護黑龍,他手臂上,居然也被針劑刺中。
意外的,這針對于他居然也有效果。他疲軟的身體靠在我肩膀,小聲說:“你我幫你引開他們的注意力,搶了秦中寶就跑,別管我。”
我愣住了,在心裏默默的計算着。
“龍是我們的了,你們還有異議麽?”龍一走到黑龍前面,摸了摸它的鱗片。
我扶着水修,不敢貿然向前。
“爸爸!!”寶寶拼命的哭喊着,張開嘴,又想去咬龍三。
“不許咬!”我沖着他大吼,這是第一次,我吼他。
寶寶傻眼了,委屈的看着我,眼淚凝在眼眶裏。
“寶寶,你要乖,你要乖好嗎?”我扶着水修,強忍着心裏的難過,哄着寶寶,說:“媽媽,會救你的,一定會的。你乖乖的,不要反抗叔叔們,好嗎?”
我打不過他們,龍家的三個人,這個少女,還有這隊穿着生化服的人,我打不過。
現在貿然去打,就只是送死,如果水修落入他們手裏,我憑自己,也救不出來他。現在除了撤退,別無他法。
“媽媽……”秦中寶哭着對我伸出手,說:“媽媽不要我了嗎?”
“要,我要,我怎麽會不要寶寶!”我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深吸了幾口氣,說:“寶寶,等着媽媽,媽媽一定會來救你的。”
我逼着自己扭過頭,不去看他,在心裏默默的把咒念完。
在龍三撲向我的前一秒,帶着水修離開了展廳。
我跟水修,站在了酒店的假山後面,我扶着他往房間裏走。
天已經快亮了,很多準備趕火車的人已經醒了,酒店的大堂裏,已經有人在走動。
我扶着水修,低着頭一步步的挪動着。心裏的難過像巨石一樣壓着我,我眼前一直浮現着,寶寶那張難過的臉。
我會治好水修,救出寶寶的,一定會!
“小姑娘,你男人這是怎麽了?”
有人攔住了我的去路,我只看到一雙藏藍色的布鞋和寬闊的布褲腿。我繞到旁邊去,繼續往前走。
我甚至不想擡頭去看看,是誰在問。我心裏難受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想快點帶水修回房間。我很後悔,臨走時随手扔下的符,不在房間裏。
“小姑娘,你男人是怎麽了?”
那雙布鞋又一次擋在了我的面前,這一次,我看着他的腿慢慢彎曲,看着他蹲在我面前,看到了幫我祛除蟲蠱的老人家。
“老人家……”我看到他這張熟悉的臉,眼淚再也止不住,拼命的往下落。
老人家一把抓住水修,放到自己肩頭,抽出汗巾遞給我,說:“莫哭,莫哭,先去我屋裏頭。”
老人家的力氣很大,健步如飛,很快就到了他的房門口,開了門。
我以為會看到一些特別的東西,但房間裏,卻正常不能再正常。
老人家小心翼翼的把水修放在床上,碰了碰他手臂上的針劑,不作聲。
“老人家,您見多識廣,求您看看我丈夫這是怎麽了。”說着,我就想往地上跪。
“受不起,受不起。”老人家一把拉住我,硬是把我給拽了起來。
他拉到了椅子旁邊讓我坐下,從他自己的包裏翻出一瓶水遞給我,說:“遇事莫慌,一慌,事兒就壞了一半了,你坐着靜靜,我仔細看看。”
我看着他先是翻着水修的手指捏了捏,然後拉着他的長發在之間揉了揉,再後來,又翻了翻水修的眼皮,緊張的,連握着水瓶的手都在發抖。
“小姑娘,你這丈夫……”老人家欲言又止,走進浴室去,拿了兩個浴巾給我,說:“去把窗簾拉好,來,把這倆浴巾也挂上去,遮得嚴實一點。”
遮好以後,我看着陷入昏迷的水修,坐在了他的旁邊,拉起他的手輕輕的握住。
“咳。”老人家幹咳一聲,走到我面前,把我放在桌上的水瓶拿起來,舉高,仰頭往自己嘴裏倒了一點兒,才遞給我,說:“喝吧,先靜下來。”
我尴尬的接過水瓶,想說我沒有懷疑他下毒的意思,但是這個時候說出來,似乎會更尴尬。
就也仰起頭,一口氣喝完了這瓶水。
是清水,但是水很涼,從喉嚨一直冰到了胃裏。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居然坐在椅子上,嚎啕大哭起來。
失去秦中寶,水修受傷,我一路隐忍的絕望,到了這會兒都變成了淚水和哭喊聲。
心裏壓着的石頭雖然沒有消失,但卻好受了很多很多。
老人家一直看着我,直到不再哭,才遞給我一張紙巾,但是,仍然什麽都沒說。
“老人家,我丈夫被針劑射中,中了毒,您知道是什麽毒嗎?”我問。
“我不認得。”老人家搖了搖頭,從褲腰帶裏抽出旱煙管,剛準備點,看了一眼水修,又了回去。
他想了一會兒,說:“我只知道這東西,是拿來阻斷靈力運作的。小姑娘,你們的對手,唉……”
老人家意味深長的嘆氣,讓我心揪了起來,眼淚又一次凝在眼眶。我帶着哭腔,說:“求求您,救救我丈夫吧!”
“這事我是不樂意插手的。但是是看你沒了兒子,丈夫又被打成這樣,唉。一個,我是覺得你可憐,再一個,我不想有人在我們滇南做壞事,壞了我們的規矩。”
老人家看了看我的腹部,嘆了口氣,說:“你還是年輕,不會用啊。”
說完,他并沒有給我留下說話的餘地,掏出一部老人手機,用我聽不懂的語言,開始打電話。
連着打了三個電話,老人家坐在了椅子上,打量着我,一言不發。
我心裏還是難受,也說不出話來,只是拉着水修的手。
時間靜靜地游走,屋外漸漸喧鬧起來,而水修,卻還是躺着一動不動,我怕的要命,卻沒有再哭。
我的秦中寶還在他們手裏,我不能崩潰,我必須堅強,等照顧好水修,我們還要一起去救我的兒子,我一定要堅強。
咚咚,咚咚咚,咚。
暗號一樣的敲門聲響起。
“小姑娘,過來,跟我一起開門。”老人家沖我揮揮手,等我站到門後,才打開了門。
門口站着三位老人家。
兩個老爺爺,一個老奶奶。
他們和幫我的老人家一樣,都穿着同樣滾邊花紋的長褲,帶着彩色的頭巾。
其中一個老爺爺鶴發童顏,面色紅潤,他看來我一眼,撇了撇嘴,直接就進屋去了。
另外兩位老人,和幫我的老人家用他們的語言聊了幾句,才進了屋。
鶴發童顏的老爺爺一看我們進屋,就指着水修,不滿地說:“牛老漢,你這弄了個難事啊,這是個水鬼,你讓我咋子救。”
“不讓你救,讓你看看是什麽毒,你看的出來麽,看不出來就走。”幫我的牛爺爺不耐煩的沖着他擺了擺手。
鶴發童顏的老爺爺輕哼一聲,說:“這世上還沒有我毒老九看不出的毒。”
老婆婆走過來,拉着我的手,輕輕的摩挲着,說:“小姑娘啊,想哭就哭,我們白族四個長老都在這裏了,你放心吧。”
通過老婆婆的講述,我才知道,幫助我的老人家叫做牛明,是當地白族的長老,他最擅長的是巫術。
剩下的三位,也同樣是長老,但老婆婆,并沒有告訴我他們的姓名。
我覺得我很幸運,居然能得到白族長老們的幫助。
“你到底看得出不?看不出就讓開。”牛爺爺過去,用煙袋鍋敲了敲劉老家的大腿。
“你這人!急什麽。這兩個娃娃你認得?這麽急火火。”毒老牛把煙袋鍋推開,說。
“不認得。我是不喜歡有人在這裏害人,又是蠱毒又是毒藥,這人是要壞了我們滇南的規矩啊。”
“牛老漢,你莫急,這事怕不是咱們當地人做的。”一直沒出聲的老爺爺站了出來,他直接把水修針劑拔了,往自己手上蹭了一點兒,在指尖上蹭開。
然後,放在自己鼻子下聞了聞,有遞給毒老九聞了聞,才說:“這毒我沒聞過,恐怕不是咱們的老方子。”
“他們是用槍支把藥劑射出來的。”我想到這一點,覺得好像很重要,馬上就說了。
但我,還是隐藏了黑龍這件事。
龍在中國文華中的地位之高,讓我心裏很忌憚。
何況,這條龍很可能是鎮守當地的,我不敢随便說。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四十四章:賣花姑娘
“依我看,這是西醫凝練提取藥材的法子。”老婆婆結果針劑對着光照了照,把針劑遞給我說:“小姑娘,我們白族擅長中醫,幫不上你。”
“各位長老能這樣幫我,我已經很感激了。”我接過針劑,沖他們鞠躬道謝,用衛生紙把針劑包好放進了口袋。
“姑娘,你有認識的西醫,就問問。”老婆婆又說。
“好。”我點點頭,準備去扶水修離開,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我還有事想請教各位。”我拿起床頭櫃上用來寫意見的紙筆,畫出那個少女的衣着,遞給牛長老,問:“您知道這是哪一支民族的服飾嗎?”
紙在他們手裏轉了一圈兒,但四位長老都說,她的打扮、頭冠和衣服上的花紋,并不屬于雲南任何一個少數民族。
跟他們再次道謝後,我扶起水修準備回去。
“你個女娃娃家,哪裏來的力氣。”牛長老扯下浴巾蓋在水修身上,把他抗在背上,說:“把那個浴巾也拿上,遮好你男人,走。”
房間裏仍舊是一片淩亂,酒店并沒有幫我們整理。
牛長老把水修輕輕的放在床上,在屋裏走動着四下看看。
“這窗戶很大啊。”他的目光落在窗戶上,走過去探出頭往想看了看。
啪!
極其用力的摔上了窗口,落下了反扣,看着我,說:“來來,陽光都遮了。”
說完,他先把地上扔着的浴巾夾在窗戶上遮好,又拉上了窗簾。
我們把窗戶遮好後,牛長老欲言又止的看着我。
這種情形,一般就是有什麽特別要交代的話,所以我恭恭敬敬的站着,等他開口。
但他卻只是走過來,舉起手,似乎想拍拍我的肩膀,但卻又放下去,幹咳了一聲,說:“叫人來打掃一下,姑娘啊,人這一生沒有過不去的檻,什麽事兒都會過去的,莫怕。”
說完,他把手背在身後,走出了房門。
我關上門,無力的靠在門上,看着滿屋的狼藉,撿起離我最近的毛巾,慢慢的收拾着房間。
先從簡單的事情開始梳理,把這些事情都做完,我才能好好的計劃,下一步該做什麽。
何況,有點兒事做,我心裏才不會太慌。
直到我收拾好房間,整理好行李,洗完了髒衣服,水修還是沒有醒來。
我拉過椅子坐在床邊,盯着手裏的針劑發呆。
西醫麽?
我一個都不認識。
但是我認識萬文玉。
他能研究出來那麽多稀奇古怪的東西,這個針劑對于他來說,不難吧?
“丢丢,我們,回酒店了?”水修沙啞的聲音傳來,打斷了我淩亂的思緒。
“對啊,回來了。”我看着他把頭轉來轉去的打量了一會兒,看着他輕輕的嘆了口氣,看着他眉頭緊緊皺起。
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他是在找寶寶吧?我要告訴他,只有我和他回來了嗎?
“水修,你還記得幫我解開蠱毒的老人家嗎?他叫牛明,是白族的長老。”我趕緊找話題,和他聊天:“他研究過這個針劑,說是西藥。我想聯系萬文玉,讓他想想辦法,行嗎?”
“好。”水修話不多。
“哪裏不舒服嗎?”
我伸出手,想去摸摸他的額頭,他卻反握住了我的手,凝視着我,說:“丢丢,我不會有事,我絕不會抛下你和寶寶不管,別怕。”
他的手冰涼,手指微微的發抖,臉色慘白,額頭、鼻尖上滿是汗珠。眉頭緊蹙,似乎在忍受着極大的痛苦。
我反握住他的手,點了點頭,說:“我不怕,我馬上去聯系萬文玉,讓他幫你找解藥。”
他沒有接這句話,而是說:“寶寶是他們的把柄,不會死。你要相信,以咱們兒子的聰明,不會讓自己吃虧。”
說完,他松開我的手,吃力的從懷裏掏出地圖,遞給我,說:“他們可能讓符咒失靈,你盡快看清楚他們的動向,和屍王一起分析他們的路線。”
我接過地圖,咬着嘴唇點了點頭。
他又和我說了幾句安慰我的話,就昏了過去。
我看着那張早已經沒有紅點的地圖,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站起來一路小跑到了酒店大臺,借了電腦後,又跑回房間裏。
水修仍舊睡着,沒有什麽不正常。
我登錄上企鵝號後,直接和萬文玉視頻,讓他看清楚水修昏睡的模樣,和那支針劑。
“對龍也有效嗎?”萬文玉那邊湊近了攝像頭,努力看着我手裏的針劑。
我把針劑舉得更近,說:“對,本來是對付龍的,不知道為什麽,會對水修也有效。”
“我現在看也看不出來,這樣,你把針劑給我寄來。”萬文玉往後退着,推了推眼鏡框,沉思了一會兒,說:“我去聯絡師兄師姐們,試試看做出解藥來。”
“如果你需要人來做實驗,找我,我來做實驗品。”我說。
萬文玉挑挑眉頭,錯愕的看着我,說:“實驗室裏有白鼠,要你有什麽用,你離得這麽遠做了實驗也不能分析。行了行了,我自己知道該做什麽,你去寄快遞吧。”
說完,他先一步關上了視頻。
我确認好門窗後,抱着電腦還給前臺,在那兒找了快遞,按萬文玉給的地址,郵了過去。
這些都弄完,也差不多快十二點了。
我把水修那張地圖平攤在地上,席地而坐,靜靜地看着,期待着表示寶寶的紅點出現。
“唔……”
床上昏睡的水修,突然有了動靜,他的頭拼命的扭動着,四肢抽搐着,發出一陣陣痛苦的嘶吼。
“水修!”我跳起來撲到他面前,又想按住他的手臂,又想按住他的頭,手忙腳亂的,恨不得自己有八只手。
而他的皮膚,突然就變得燙手。
我拿出房間裏所有的毛巾、浴巾,浸濕後貼在他額頭上。
他仍舊不停的扭動,低聲的嘶吼着。
但我卻只能把冰毛巾敷在他露出的皮膚上,試圖用水汽讓他好受一些。
這些毛巾不僅沒有變幹,反而因為他的汗水,濕的更厲害。
床上很快就布滿了水漬,我用被子把窗戶遮得嚴嚴實實,又打開了空調,希望這樣能讓他好受一點兒。
但,仍舊沒有用。
我不知道找誰幫忙好,師傅?就算聯系上,師傅那半瓶,并沒有用。
趙老板?我根本沒有辦法聯系他。
“小姑娘,開門,開門。”牛長老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我猶豫的看了一眼水修,過去,把門開了一個縫。
“牛長老,怎麽了嗎?”我探頭去看了看,只有一個人站在我門口。
他眨了眨眼睛,抽出煙袋鍋,砸在了我的頭上,一把推開門,吼:“你這個丫頭,我牛老漢你也怕不成!”
牛長老的力氣很大,我被他推的往後退了好幾步,扶着牆才站穩。
我看着大敞着的房門,趕緊關上,又反鎖住,才松了口氣,說:“不是這個意思,只是現在有點不方便。”
“正午陽氣盛,水鬼體弱,壓不住毒性,是麽?”老人家直接走到水修身邊,把自己身上的一個小瓶子打開放在桌上。
牛長老撕開水修的衣服,用手蘸了蘸瓶子裏黑黃色的液體,在他的身上畫着符咒,說:“我不曉得那是什麽毒,但我讓他鬼氣更旺,不這麽痛苦。”
符咒所過之處,那些黑黃變成了青藍色,等到水修的胸膛被畫滿,他的嘶吼聲,也小了很多。
“謝謝,謝謝,謝謝。”我口拙,不知道怎樣道謝,才更有誠意。
“你真要謝我,就把鬧事的人,處理喽。”老人家把瓶子蓋好,收起來,才說:“我年紀大了,他們不把我放在眼裏。年輕的時候,這一片,沒誰敢這樣鬧。”
“爺爺,我下午想去打聽那個少女的來歷,您能幫我照顧一下我的丈夫嗎?”我求他幫忙,出去花市這麽長時間,我不放心把水修獨自留在酒店裏。
牛長老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我。
我抓起自己的小包,就坐車去了花市。
那天的那個攤位還在,但賣花的姑娘卻已經換了一個人。
這個姑娘身上穿着一件連衣裙,頭發也是随意的披散在身後,手上帶着細細的一根銀镯子,腳上穿着普通的涼鞋,就連臉,都是最常見的,漢人的長相。
但她卻說,不知道昨天的姑娘是誰,她說,她是今天才接手了這個攤位。
她旁邊攤位的大姐,更是扯着嗓子喊起來,說我昨天因為虐*待孩子招來了警察,在市場裏惹出了混亂。
她這樣喊完,附近的人都用一種敵視的目光看着我,問話就更難了。
旁邊的人,再旁邊的人,甚至更遠處的人,每一個人都告訴我,不認識,不知道,不清楚,沒聯系方式。
這怎麽可能?
我不信那個少女這麽聰明,能那麽準确的知道我們的行蹤,更是掐好了時間和地點,這麽湊巧的,讓寶寶去抱住了她。
這更像是一個巧合,她因為看到了我們,才有了搶寶寶的心。
或者,她本來就認識龍三,提到我們後才聯手。
可我連花市周圍的小吃店都問了,仍舊沒有一個人,記得這個長相出衆的少女。
“唉。”傍晚,我失望的回到酒店,站在自己房間門口,不自覺的嘆氣。
空曠的回廊有回聲,我也聽到了自己的嘆氣。
“秦丢丢!你什麽事沒遇到過,嘆什麽氣!”我拍拍自己的臉頰,給自己打氣,氣勢洶洶地打開了房門。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四十五章:坐飛機來的
水修還躺着,牛長老坐在他跟前,正在看當天的報紙。
頭版頭條對着我,赫然寫着——經幢無故倒塌。
“牛長老,我什麽都沒打聽到。”我心虛的低着頭,走到了水修的身邊,摸了摸他的臉頰,問:“我丈夫醒過嗎?”
“他沒醒。花市裏的人都不告訴你?”牛長老合起報紙放在桌上,不知是不是有意,頭版那一面朝上放着。
“連花市附近幾個餐廳的人,也都說不認識她。”我拉着水修的手,不敢去看牛長老,我怕他問我經幢倒塌是不是和我有關。
即使我們都心知肚明,這事兒和我們,必然脫不了幹系。
“應該是忌憚你們是外地人,不肯說。我找找我們白族裏,有沒有誰在花市混的比較好,幫你問問。”牛長老說完,慢慢站起來,說:“走,吃晚飯。”
呃……
我這才覺得自己情商太低了,讓人家幫我照顧了水修一個下午,我居然沒有主動提出請人家吃飯!
“這房子我弄一下,不會有人來找他麻煩。”牛長老的煙袋鍋,又敲在了我頭上,說:“走吧,吃飯去啊。”
牛長老選了一個路邊的攤位,點了一些燒烤,抽起了旱煙。
不一會兒,就有人過來,跟他打招呼。
兩人用白族的語言聊了一會兒,那人又叫來了其他人,三個人再次用白族的語言聊着。
人一個接一個的過來,說的話我一個字也聽不懂,他們也都不理我,互相說着話。
我幹脆低着頭,默默地吃起了烤茄子。
路邊攤很是熱鬧,過來過去的人在這裏聊聊天,不僅沒有刻意交流信息的感覺,反而覺得,這應該就是這裏的常态。
這頓飯吃飯,牛長已經大約知道少女來自泸沽湖。
“我已經讓毒老九他們把你畫的紋飾帶回去問了,再有消息我會通知你。”牛長老一直把我送到門口,嚴肅的對我說:“姑娘,你要記住,我們滇南,好人是很多的。”
我再三道謝,目送他離開。
然後坐回床上,盯着水修發呆。
他身上那些藍色的符咒還在,一條一條蜿蜒的看着讓我不舒服。我用指尖碰了碰,粘乎乎的,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做的。
睡覺呢,我肯定睡不着。
我雖然很想看看經幢的後來發展,但是做賊心虛,我連牛長老留下的報紙都當作沒看到。
坐了一會兒,實在是有點兒不知所措,我拿出手機查找關于泸沽湖的介紹。
“泸沽湖位于四川省西南角,涼山州與雲南省麗江市交界處,湖岸線三分之二屬于四川。素有‘高原明珠’之稱,以秀麗的自然風景及迷人的母系社會文化聞名于世。”
我看着手機裏關于泸沽湖的介紹,對母系社會這四個字,有種特別的感覺。
應該在哪裏見過,但是,就是想不起來。
川滇界湖啊?一邊在四川,一邊在雲南。
同時,我還查到,雲南這邊,也是有蠱的,最盛行的是蛇蠱。
越看越是覺得,自己好像疏忽了什麽,但腦子裏跟起了霧一樣,迷迷蒙蒙的,就是想不起來。
我又亂七八糟的查了一大堆東西,又看了過去的交通路線,看了大致的距離。不知道到了幾點,我抱着水修的手臂,睡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快要到中午十一點了。
我看着手機上的時間,一個打挺坐起來,看着身邊熟睡的水修發呆。
奇怪……
明明聽到有人叫我,我才會被驚醒,我這一晚上都沒做夢,不是水修叫我,又是誰?
“丢丢,開門!開門!”
我愣愣地的看着房門,沖下床就往門邊撲,急的,左腳絆右腳,扶着牆才沒讓自己摔的趴在地上。
“萬文玉!”我看着門口一身銀灰色西裝,提着電腦包的屍王,激動的想要尖叫。
“想讓我們進去,快點,這家夥太紮眼了,一路不知道多少妹子圍着我們。”萬文玉拽着旁邊的人,繞過我進屋。
我眼前銀光一閃而過,接着那銀光,就撲到了床邊。
“傲吉也來了?你們來的好快,解藥這麽快就配制好了嗎?”我看到他們兩個,就真的看到了希望。
盤踞在心裏的陰霾一下就被撕開,豁亮的不行。
“不算是,但是也能用。”萬文玉推了推眼鏡,從包裏取出一個小鐵盒,說:“我和師兄師姐們徹夜未眠搞定的。今天一早就搭飛機給你送來,這裏真熱啊。”
我趕緊把空調開了,讓他去吹冷風。
“你搭飛機的話,傲吉怎麽來的?他沒身份證啊。”我看着坐在床邊地上,守着水修的傲吉問。
難道他走水路來的?從老龍灣到雲南,有比飛機更快的水路嗎?
萬文玉吹着空調,悠哉哉的說:“他站在飛機上,吹過來的,發型居然沒亂,也是厲害啊。”
我次奧了。
那畫面太美,我不敢想象。
“好了,我也涼快了,時間也差不多了,打針吧。”萬文玉站起來,推了推鏡框,說:“午時是從十一點到一點吧,傲吉?”
傲吉把扭過來,點了點頭。
接着他站了起來,把水修的衣服解開,露出他的肩膀。
同時,也露出了牛長老畫的符咒。
“這是什麽?”萬文玉推推眼鏡,深沉的說:“這就是你說的,可以增強鬼氣的符咒?”
“是。”我點點頭,說:“這是白族的長老畫的,比較古老吧。”
“哦?”他左右看看,把水修的上衣完全解開,拿出手機,咔嚓咔嚓拍了仔細的拍了很多張,然後說:“等我以後研究一下怎麽畫,将來或許用得上。”
呃……
學術狂魔。
“擦了吧,我怕會有什麽沖突。”萬文玉看一眼傲吉,說:“傲吉,去拿沐浴液和濕毛巾來,把水修身上的符咒擦幹淨。”
說完,他看着傲吉的背影,鏡片上閃過寒光,小聲說:“被妹子圍堵又能怎麽,還是要幹活!”
這是,對美男子赤*裸裸的妒忌嗎?
我瞄了他一眼,假裝沒聽到,默默的看着他打開小鐵盒。
那裏面放着好幾個化妝品分裝盒,萬文玉拿出其中一瓶粉色的液體,找正在給水修洗符咒的傲吉要了針管。
他看了我一眼,解釋說:“為了逃過安檢,我臉色煞白,讓他們以為我吸毒就麻煩了。”
因為實在太合理,我竟無話可說。
粉色的解藥注射從水修的手腕上的血管注射進去,我們三個都盯着水修,緊張的說不出話來。
床上的水修突然咳嗽起來,然後,他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看了看我們三個,定定的看着我,說:“怎麽樣?你們找到寶寶了嗎?”
“你那裏疼嗎?會不舒服嗎?”我馬上撲過去抓住他的手,岔開話題。
我不想告訴他,地圖上已經沒有了寶寶的紅點。
“丢丢,我很好。”水修單手撐着床,坐了起來,說:“龍三的下落查到了嗎?”
我知道我瞞不住他,只好說了實話:“只知道那個少女來自泸沽湖。”
“屍王,傲吉,你們有沒有辦法找到龍氣?我們跟着龍氣過去找,說不定能找到。”說着,他居然就準備下床。
“等等!”萬文玉按住他的肩膀,攔住了他,說:“我給你打的,不是解藥,你現在出不去。”
“什麽?”
“什麽?”
我和水修,同時驚愕的看着他。
“不是解藥,我無法完全解開那種毒藥。它不是常規的毒藥,裏面含有大量的魔氣和妖氣等等,還混合了一些靈氣。”萬文玉看看我們,接着說:“那種毒藥,更像是人體炸彈。”
水修用力攥了攥自己的手又松開,擡頭看着他,問:“什麽意思?我能用力。”
“但你不能用靈氣,否則這些氣體就會互相沖撞,并在你體內爆炸,就像……”萬文玉摸着下巴想了一會兒,說:“給輪胎拼命的打氣,直到爆胎。”
“那我現在醒來,是因為?”水修看着他,問。
“因為我給你打的這個藥,是類似于凝固作用的封印藥劑,能将你所有的力量,封印在你的體內。”
萬文玉說完,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說:“事發緊急,解藥還沒有徹底研發出來,還得過幾天。”
“都已經封印了,那為什麽水修不能出去?”我不解。
“這個……”萬文玉躲閃着我的目光,唯唯諾諾的說:“水修是醒了,但是他的靈力被封,修了這麽久就等于白修,他現在只是一個普通的,要附身在紙人身上的鬼魂。”
“附身紙人,那不就是不能見陽光了嗎?”我驚呼,扭頭看着水修。
附在紙人身上,那不是就成了新鬼嗎?
萬文玉硬擠開傲吉,站在我和水修眼前,對我們說:“等解藥出來就好了!相信我,解藥很快就研究出來了。”
“等不及了。”水修抓過旁邊的報紙,邊撕邊疊了起來,說:“如果龍爺他們要的是我和丢丢,小家夥還安全。但如果他們要的就是我兒子……”
“我去問問牛長老,那個少女具體在泸沽湖的哪裏。”昨天查了大半夜,我對泸沽湖反而有一種敬畏和警惕。
“等等,丢丢,我跟你去。”萬文玉說着,就跟上了我。
走到一樓臺階的位置,他突然攔住了我,說:“水修白天不能出門,即使有紙人,也很危險。”
我看着他,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垂下眼,說:“你沒孩子,不會體會到失去孩子的痛苦。我不會攔着他,因為我知道,如果今天中毒的是我,需要附身的是我,我會和他做出一樣的選擇。”
萬文玉氣急敗壞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