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54)
嗚哇”一聲,撲進水修懷裏,牢牢地抱緊了他。
我舍不得死。
我真的不想死,我不想丢下我的水修,我不想他那麽悲傷的一個人活着,也無法,把他讓給任何人。
我該怎麽辦?
“水修——”
水修親吻着我的發頂,将我緊緊地箍在他的懷裏,就像是要我揉碎了,融進他的血肉裏,好再不分開似得。可是我一點也不覺得痛,只覺得還不夠緊。
“世間沒有兩全其美的法子。你們必然是要選的。總不能,眼睜睜看着丢丢丫頭,就這麽死了吧?還是送她去轉生吧!”老神仙一把分開我們,無情地說。
“不,我不投胎,我寧可灰飛煙滅!”我攥住水修的手,惡狠狠地瞪着老神仙。
正在我們三個,僵持不下的時候,一只雪白的狐貍,闖了進來,蹦到我床上,口吐人言,喊道:“丢丢!!有人下來了!是,是……”
是寶寶。
屋門口,他正探着頭往屋裏瞧。
而他身後,有更多的頭探出來,死死地盯着他。
“秦丢丢,你,你沒死呢吧?”寶寶稚嫩的聲音帶着幾分別扭,說:“你別死啊,我跑了很遠回來的,你沒死……吧?”
我沒想到,臨死前還能看到他。連忙撐起身體把他看的清清楚楚,卻只有擡頭的力氣:
“寶寶?寶寶,來媽媽這裏。”
寶寶的圓臉上,滾下淚珠,他用手背擦了擦,傲嬌地說:“我就知道肯定來得及,你絕對沒死,哼!我不想你死,你就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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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心交出來,她就不會死。”祖師爺聲音裏有明顯壓制的怒氣,他往旁邊邁了一步給寶寶讓出路,說:“七星子,還不快将心放回你娘親胸膛裏去!”
寶寶被祖師爺唬的愣了一秒,從懷裏掏出用水球裹着的心,邁開腳準備進屋。
這個老宅,他住了不到一年,每次到門檻都是飛過去的。
這是他第一次,邁開腳走過去。
也是他第一次,被門檻絆了一跤。
“啊!!”
“不!!”
在衆人的驚呼聲中,他手裏捧着的那顆被水球裹着的心,從他手裏摔了出來,重重地掉在地上,滾了幾圈,滾到了祖師爺的腳下。
“啪——”
水球碎了。
那顆紅彤彤的心髒,在泥水裏一滾,髒兮兮的,不堪入目。
寶寶趴在地上,擡起頭,絕望地朝心髒看了一眼,又看看老神仙。
老神仙撿起地上的心看了一會兒,嘆息說:“唉,怕是沒救了。”
寶寶立刻大聲地哭了起來:“嗚哇哇——我不是,故意,不是,媽媽啊……”
“不哭,寶寶不哭,媽媽沒事的。”我看着他哭到氣喘的模樣,心急如焚,連忙推着水修,讓他去把孩子抱起來。
寶寶能在最後把心送回來,能叫我一聲媽媽,應該是放下了這麽久以來的怨恨。除了水修,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孩子是娘身上的肉,他犯再大的錯,我都愛他。
要怪,就怪我太疏忽大意了,才讓他,回憶起前世,才被憎恨折磨。
我不傻,我感覺得出來,其實寶寶也是矛盾的。他有時候想愛我們,但是在回憶起前世的時候,又控制不了恨我們。
說白了,這孩子,比起仇恨,更在渴望,在百年的孤獨後,有一個溫暖關心他的家。
水修把他抱到我床前,放在水修的頹傷坐着。我替他溫柔地擦着臉上的灰。小家夥哭得直打嗝。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八十章:交心以對
看着這一大一小,相擁在一起的畫面,我覺得我放心多了。
即使我忘了他們爺倆,至少他們還能和和睦睦的相處下去,讓水修不至于那麽孤單。
滿腔的心事一旦放下來,我就覺得腦子裏一直因為執念,而扯緊了的那根線,瞬間松了下來。
擦着擦着,咦,我看着眼前這個下巴青了的眼淚包子,心裏一陣迷茫。這誰家小孩啊?
“小寶貝,快別哭了,你媽媽聽到該心疼了。”我忍不住手癢地捏了捏他的小胖臉,“水修,這孩子可愛!這誰家孩子啊?”
小家夥神色一愣,随即哭得更大聲了。
我被吓了一跳,讷讷地收回手,求助地看向水修。卻只見,總是表情淡然的水修直勾勾地看着我,眼淚一顆一顆的,往下掉着。
有一瞬間,我忽然覺得這張臉,好陌生。
我趕緊搖了搖頭,拼命地念着水修的名字。這是我的丈夫,我這輩子最愛的人,怎麽會陌生呢!不行,不行,我不能忘了他!我不能!
我按緊了自己的太陽穴,似乎這樣,就能防止那些記憶,從我的腦海裏消失。
“水修!水修!水修!”
我拼命地吶喊着他的名字,想要把他刻進我的靈魂深處,永不磨滅。
“我不要死啊!求求你,求求你,老天爺,我不要死啊!水修——”
我用力地朝床頭撞着我的腦袋,借助巨大的疼痛,清醒我的意識。
“丢丢——”水修一把抱住我。他捧住我的臉,讓我看着他:“丢丢,看着我,看着我!冷靜一下,別怕!”
“水修……”
他抓起我的手,慢慢地放在了他的心口,問我:“你摸到了嗎?”
我渾渾噩噩地看着他的胸口。我的手心,明顯的感覺到,他的胸膛,是溫熱的。透過溫乎的皮肉,一陣陣強而有力的心跳,從胸腔裏,傳了過來。
他笑着,親吻了我的臉頰,在我耳邊極盡溫柔缱绻地說:“這是我的心髒。我說過,我要修人,和你一同終老,決不讓彼此,像石勇和紅衣那樣,世世錯。你看,我終于把這顆人心,修了出來。”
他這樣說着,突然攥着我的手,用力一插,快速地掏出了自己的心髒,捧給祖師爺,問他:“我這是用功德修出來的功德之心,換給丢丢絕對沒問題。”
我看着那顆纏繞着金色功德的心髒,厲聲尖叫了起來。狐貍和小寶寶,以及水修,連忙按住我。
“水鬼有心?!天地所動啊!”祖師爺接過水修的心,朝我的胸膛按了下來。
我連忙躲開:“我不要,我不要啊!你還給他!”
水修和狐貍,還有小寶寶,連忙按住我。水修洞開的胸口,一滴滴溫熱的血,滴在我的臉上,帶給我無限的絕望和後悔!
人無心,死了,還能做鬼投胎。
鬼無心,死了,灰飛煙滅,還能留下什麽?
他們拼死的按住我的手腳,我于是拼命地仰起頭,去咬那個白胡子老神仙。我夠不着他的手,我就咬他齊胸長的白眉毛,拼命拽。
他痛得一抽,卻還是忍着,把心髒給我安了進去。
不過幾秒,這顆心就和我的血肉長在了一起。胸前的空洞,瞬息消息,就跟我從來沒被挖過心似得。
“噗通——”
“噗通——”
随着一下又一下的心跳聲,一陣暖意,順着心脈,擴散到了我的全身。
我的心,卻像是掉在了三九寒天的冰窟窿裏。
“你怎麽那麽傻啊,那麽傻啊!”
我抱住水修的腰,哭得快要斷氣,“我不想死,是因為舍不得你傷心。你現在死了,我就算有了心髒,我也沒法活下去啊!”
“沒了你,我活着還有什麽意思!”
水修摸摸我的頭,滿足地嘆了口氣:“傻丫頭,你是這麽想的,我又何嘗不是這麽想的。沒有你了,我又如何能活得下去。”
他蹲下來,捧住我的臉,淺笑着,叮咛我:“丢丢,寶寶回來了,你要跟他一起,好好照顧岳父岳母。等我死了,”他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你就忘記我,帶着寶寶再找個好人家,把他撫養長大。要他學好。”
然後,他又抱過秦中寶,握住寶寶的胖手,“你已經又是一世為人了,前塵往事,應該了斷。我走以後,你要好好照顧你媽媽,做個好孩子。”
一點點的金光,從水修身上,飛到了寶寶身上,寶寶驚訝地張着嘴,看那些金色的小光點。
“這些是我身上積攢的功德。你之前害了神女族,背了很多人命,天罰早晚要來。我把功德給你,雖不能抵消全部罪孽,也能抵去一部分,剩下你自己償還。”
寶寶懦嚅着嘴唇,看着水修,好半天,終是喊出了一聲:“爸爸!”
水修拍拍他的腦袋,笑着罵了一句:“臭小子。”
老神仙看向寶寶,厲聲喝問:“七星子,你可還有恨了?”
“沒了沒了,我知道錯了!”寶寶一下子蹦下了床,給老頭子連磕了好幾個頭,“師傅,七星子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恨了!前塵已了,他們就是我親爹娘,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爹!”
我這會兒有了心,記憶漸漸恢複,知道眼前這個老神仙,就是祖師爺。也記得,他剛才在我的心,掉在了地上,沒有了用處。
我仰頭看着水修。他的身影,漸漸地,淡了下去。
寶寶焦急地盼着祖師爺的回答。
祖師爺搖了搖頭。
寶寶的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他傻了似得,看着水修:“我後悔了……”
兩行後悔的淚,順着他的臉頰,滑向了下巴。
我的心頭也萌生了死志。
只要水修一死,管他什麽龍王,責任,兒子,我是絕不會再活下去了。
祖師爺卻突然地按住了我蠢蠢欲動的身形:“丢丢,莫急。”他一甩浮塵,接助了寶寶下巴上滴落的眼淚,然後他不急不躁,從泥巴裏,撿起了那顆髒乎乎心;“之前的确是沒有辦法,但是,現在有了這鬼胎悔恨之淚,向善之淚,就有辦法了。”
小小的淚滴,在法術的催動下,變成了大大的一個水球,然後在拂塵的引導下,在我那顆髒了的心上一滾,将灰塵和泥土吸了個幹淨。
一顆紅豔豔,幹淨淨,有活力的心髒,重新出現在我們面前,搏動着令人心悸的跳動。
祖師爺在萬衆期盼下,将它塞進了水修的胸膛。
“從此,你們便換了心,他的痛是你的痛,你的快樂是他的快樂,彼此将以愛包容,以心融合,再不可分離,豈不大好?”祖師爺笑着說。
這突如其來的轉折,讓我們一時都愣在了那裏。
好半天,我才回過神來,抱着水修,開心地大叫起來。
衆人都跟着闖了進來。知道我們恢複正常,誰都不用死了之後,都由衷地替我們開心起來。
更讓我開心的是,爹娘也被寶寶帶了回來。
他們分開人群,走到我跟前。
“我苦命的丫頭啊,可算是一家團圓了。”
娘坐在床前,拉着我的手,哭到。頓了下,又緊張地跟我說,“丢丢啊,水修,你們看,我們倆也平安回來了,過去的事呢,咱們就別計較了,家和萬事興。寶兒還是孩子呢,是吧?”
說着,她的目光就去搜尋秦中寶了。她和爹遭了那麽大的罪,還一心惦記着寶寶,這姥姥姥爺,真是沒話說了。
寶寶大概是羞愧難當,竟然躲了起來。
祖師爺一把從人群後頭,把他拎了出去,把他推到我們跟前:“快去跟你的長輩們道歉。”
寶寶低着頭,動着腳尖,不說話,只是眼淚一顆顆的掉。
娘和爹心疼壞了,娘一把摟住他:“姥姥的好寶貝,不哭不哭啊,沒事了,都過去了。”
七星子身子一扭,從她懷裏跳了下來,躲到了祖師爺的身後,只是哭聲更大了。
祖師爺嘆了口氣,而後極其嚴肅的跟我們說:“雖然你們都平安了,但是七星子仍舊要跟我去洞府裏修煉,直到把前世的記憶都遺忘為止。
今天就走。”
我撐着身體坐起來,拉着寶寶的小手,說:“這就走麽?太快了。”
自寶寶開始修行開始,我們一家人聚少離多,這才經歷生死別離,還沒團聚多久,就又要我們分離。我哪裏舍得?
死活抱着小家夥,舍不得松手。
娘也舍不得。
“祖師爺,你就讓我們再團聚幾天吧!”我懇求着他。
祖師爺無奈地跟我解釋:“丢丢,非祖師爺不顧你們人間敦倫。只是七星子前世之記憶還在,他心性未定,又是天生鬼胎,自帶戾氣,很容易被前世的記憶左右情緒。若再失控,創下這樣的禍事就不妙了。
更何況,這樣對他也是一種痛苦。
你們撫養他一年,他是你身上一塊肉,汲取你的精血長成,怎麽可能對你們全然無情?血緣,是天生磨不滅的親情。
他若不把前世忘盡,便要不停地被記憶左右,在愛與恨之間煎熬。不若早日跟我去修行,早日忘卻,也早日回到你們身邊。”
祖師爺一片苦口婆心。
我也清楚他是對的,可是,再差點失去後,我對這份親情,更加渴求。尤其是這個時刻。
我可憐兮兮地看着祖師爺,不答話。修行那麽苦,我很擔心寶寶,受不受得了。萬一再跑了呢?
最後還是小家夥出來,摸着我的手,勸慰:“爹,娘,師傅說的對。你們不要擔心我,我已經長大了,這一次不會再因為修煉無趣亂跑了。你們相信我,我一定會快快會來。要是真想我想得不行,你們就去看我。”
他這話叫我吃了一驚。明明才從我肚子裏出去不到一年,就這麽懂事了啊。
祖師爺老懷大慰地扶起寶寶,跟我們說:“七星子這一遭也并不是壞事。若不經歷磨難,怎能修成正果?你們一家,很快就會團圓的。”
我點點頭,不舍的松了口。
而後,和水修一起,手牽着手,送他們到了那條,通往祖師爺人間洞府的河流,看着他們倆個,慢慢消失在河水的盡頭。
當下次,小家夥被祖師爺,送還到我們身邊時,應該就是一個,真真正正的我們的兒子了。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八十一章:滅門慘案
雖然換了心,可躺着的這段時間,我的身體變得很差,而且水修也實在不放心我,所以除了一開始,和爹娘見面那次之外,我算是再也沒離開過水鬼廟了。
整整半個月,就連胡麗娘都被水修以‘丢丢要休息’攆走了好幾次!
這半月,簡直就跟關禁閉似的。
尤其是飲食方面,水修更是關注,天天炖湯給我補,硬把我補的胖了一圈兒都不止。
不過,到了現在,我總算可以行動自如,能邁出水鬼廟了。
“水修,天冷了呢。”我拉着水修的手臂,站在水鬼廟門口,看着自己哈出的白氣,說。
水修看我一眼,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下來,給我披着,說:“冷就回去吧,不然我改天,從縣裏接一個天然氣過來,給廟裏裝暖氣?”
“呃,不要了吧,到時候來收費,怎麽解釋啊?”我想到一個抄表的小哥站在廟前,一臉驚恐的模樣,就覺得很好笑。
水修若有所思的想了一會兒,一本正經地說:“解釋不了。”
我也懶得吐槽他,拉着他,在街上随便走走。
“你說寶寶那裏,現在冷嗎?我有點兒想他了,咱們去看看他吧?”我靠在水修身上,慢悠悠地在街上走着,問。
“他在受罰。”水修沉默了一會兒,拉着我的手往市場走,邊走邊說:“做點吃的,拿去給神女族的孩子們。咱們太不關心他們了,這不好。”
我跟在他身後,忍不住捂着嘴偷笑。
他比我更想孩子,還裝的好像不在乎似的。
我們最後買齊了材料,包了寶寶最喜歡的餃子,準備送去給他。
“不夠吧?”我看着幾乎放滿廚房的餃子,再看看因為着急,把自己渾身都沾上面粉的水修,說:“神女族那些孩子,飯量應該不小。”
“你去幫我倒杯茶,我再包。”水修點點頭,回頭去把面袋子拎起來,全部倒進盆裏,又開始和面。
我笑盈盈地看着他,心裏得意到不行。
我這個丈夫吧,不僅長的好看,還會做飯。這麽一大堆的餃子,都是他自己包出來的,我連面粉都沒沾一點兒。
嘿嘿,有夫如此,妻複何求啊。
想到神女族的孩子們,之前因為我的事兒,耽誤了他們的學習計劃,我覺得有點兒虧欠他們。
其實真正更虧欠的,應該是銀花,她一心和萬文玉去夕妃墓,幫他研究靈能武器,在祖師爺那兒學的比誰都認真。
結果因為我,得往後再推一個月。
好在萬文玉自己,有事沒事的時候,還是會去找一下孩子們,跟他們聊聊天說說話,教給他們網絡的使用方法,讓他們更适應生活。
水修包餃子的速度很快,沒一會兒,他就把餃子都包好,并且用靈力凍成了速凍餃子,裝成了好幾份,準備跟我去祖師爺哪兒了。
我倆剛邁出水鬼廟,準備下水走水路,就看見從秦水灣裏出來的,濕漉漉的夜修和布老黑。
“龍王大人,許久不見,這幾日可好?屬下聽聞,上次送來的人參,您嫌服了上火,并沒有吃。屬下再找點兒藥材給您,可好?”夜修一半身子在水裏,只露出個頭,跟我們說話。
夜叉一族本來就生的還行,尤其他們又是法力越高強,生的越有‘怒意’,所以其實夜修以本體泡在水裏的時候,還挺吓人的。
我不着痕跡地往後退了半步,說:“有話上來說吧。”
“龍王大人,水鬼大人,我們不是來寒暄的。”布老黑直接躍到了岸上,瞄了一眼我們手裏的餃子,行了個禮,說:“二位大人,這是要出門麽?恐怕去不成了,出事了。”
水修看我一眼,把他倆迎進水鬼廟,準備細談。
夜修現在對我客氣不像話,反倒不能不話說清楚了,倒是布老黑說的直接的多。
據說。
縣裏有一戶人家被屠了滿門,這家人一沒有仇敵,二不是登門的強盜。
死了一屋子的人,卻只被人挖走了,院子裏種着的一株花。
雖然這種滅門的慘案,在我們這裏鮮有發生,但讓他倆都跑來跟我彙報,其實還真的有點兒蹊跷。
“回禀龍王大人,屬下所以來報,是因為有野鬼在案發現場,發現了使用靈力的痕跡。”
夜修單膝跪地,一板一眼的說着:“雖然說縣城裏的這戶人家,和咱們老龍灣,以及秦水灣無關,但是,有使用靈力的痕跡,一定不是普通人,屬下以為,上報的好。”
布老黑瞄他一眼,撇了撇嘴,直截了當的說:“不光是用了靈力了,據來上報的野鬼說,死了的這一家人,魂都不見了。”
“被抽走了?”我緊張地看着水修,發現他也皺起了眉頭。
人死有魂,用靈力抽魂的行為,多數都是邪門歪道才會用的。
難道,龍爺又開始行動了?
上一次在神女族,他們損失慘重,不該這麽快就有行動才對啊。
“小的不清楚,才會來上報。我們擔心,是不是又是什麽奇怪的命格,被人抓去煉化了,二位大人,這事兒可大可小啊。”
的确可大可小。
我和水修也顧不上給寶寶送餃子了,在夜修和布老黑的指引下,連忙走水路,趕到了現場。
房子并不在鬧市區,離山河都很近,有點兒偏僻了。
這戶人家住的,是個青磚四合院,迎門一個假山,左側是牆,右側是花園,迎門的房子只有一層,用竹編的門簾蓋着門。
是這裏,很常見的老式建築。
院子裏,這會兒有不少警察正在忙碌,門口圍了一些好事的居民,我們聽了一會兒,想聽聽看有沒有什麽線索。
可惜,都是在說這戶人平時多麽的平易近人,沒有得罪誰,連點怪事都沒出現過。
“走吧。”水修拉着我的手,用法術和我一起幻化成警察,潛進了四合院裏,尋找屍體。
屍體,很奇怪。
每張臉的表情,都是驚訝,并不是臨死或者看到什麽東西的懼怕,而是一種驚訝的神色。
好像,看到了什麽奇怪的東西,想要問一句,就被殺了。
水修在屍體上,貼上了召魂符,想問問他們的死因,可過了很久很久,卻都召不來他們的魂魄。
“無法喚來魂魄,只有兩種可能。”水修拉着我走進屋裏四處觀察,小聲地給我解釋:“一種,是這靈魂被人控制住了,而控制他們靈魂的人道行高于我,能阻攔我的召魂咒。”
想到這附近有一個法術比水修高的人在作惡,我心裏就有點緊張,于是問:“另外一種可能呢?”
“魂飛魄散,無魂無魄,所以不能把他們喚回來。但是,讓活人魂飛魄散,就是毀了這個人輪回的可能,讓他再死一次,通常沒有誰會這樣做。”水修說完,在屋裏走了幾圈。
然後,他站到我面前,說:“現場沒有打鬥和掙紮的痕跡,全都是一下子斃命,都是一沖到房間門口,就死了。手法很幹淨,除了死者,連個牆面,都沒留下刻痕。”
“一擊斃命的法術,很多吧?”這個我不覺得奇怪,用了靈力殺人,能一下斃命不難。
“你看這些血跡。”水修拉着我到屍體前,指着地上流出來的血,說:“顏色有深有淺,到此刻還沒有幹透,可見,用個的法術是冰系。”
“冰錐?”我頭一個想到的,居然是水修擅長的法術。
水修點點頭,指着顏色淺的那幾攤,還沒有凝固的血,說:“冰化了變水,沖淡了血,而靈力又讓血液凝固的速度變慢,才有這種情況。”
“這樣不是很明顯?”我很詫異。
殺人用靈力,本來就容易被發現了,這種深淺不一的血跡,連用的什麽法術都大致能猜到,是故意留下線索的嗎?
“或許潛入者,一開始并沒有打算殺害這家人。”水修看完屋裏,拉着我往外走到院子裏,說:“但是因為突然發生了什麽,這家人被驚動了,于是他起了賊心,殺人。”
“潛入進來是為了偷東西的吧?被發現了,所以才殺人?”我想到了布老黑提到丢了花,忍不住問:“可是他偷一株花做什麽呢?”
“不清楚。”水修沉吟片刻,拉着我走到花壇跟前。
花壇裏,又被挖過的痕跡。
這會兒露着一個半大不大的坑,從坑裏殘留着的,肉乎乎的白色長條根,以及四周掉落的枯葉來看,這是一棵劍蘭。
那種很常見的,開花的時候像鈴铛一樣的劍蘭。
“水修,劍蘭是特殊花卉嗎?”我想不明白,這花很常見啊。
水修搖搖頭,伸手在那個土坑裏摸了一會兒,擡頭說:“丢丢,這裏有一絲能量。是陰陰的鬼氣,但是非常薄弱,比頭發絲大不了多少。”
“劍蘭裏,本來藏着一只很弱很弱的鬼?”我算是明白為什麽選劍蘭了,葉子尖利的劍蘭,比一般的花草有威懾力的多。
一般人怕被尖利的葉子傷到,都不會主動靠近,藏在裏面,的确比藏在蝴蝶蘭一類的花裏,要安全一點。
可是,更不明白了,一個弱的幾乎沒有鬼氣的鬼,為什麽要附在花上,又怎麽會引起人觊觎?
就算是拿去煉厲鬼,都沒法煉啊。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八十二章:龍爺目的
我和水修蹲在花壇前面,研究着坑裏剩下的這一點兒靈氣,琢磨着要不要帶點土回去。
突然,有個人叫住了我們。
“你們兩個在這裏做什麽?這裏是命案現場,閑人勿入,快出去,出去。”
我擡頭,是個年輕的小警察,長着一張略萌的圓臉,眼睛很圓很大,白白淨淨的皮膚,配着他身上的警服,一點兒沒有警察該有的威嚴不說,反而有種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的感覺。
我看看水修和我的僞裝,站起來,擋住還在查看花根的水修,故意咳嗽一聲,說:“我們不是閑人,也是來查案的。”
“查案?便衣嗎?”小警察歪着頭,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一會兒,說:“這個案子根本就不需要便衣,你們是哪裏的記者?都說了不能進來,出去,快出去!”
他說我們是便衣?!
難道,他能看穿幻術?
我緊張地看着身後慢慢站起來的水修,再看看院子裏其他幾個警察,身為守法公民的我,生怕一會兒惹急了被他們抓走。
慌亂之下,我放了個大招——我直覺地變出了我覺得最厲害的東西,一只黃色的,有着閃電狀尾巴和耳朵的,可以釋放十萬伏特電壓的——黃胖子電老鼠比卡丘。
這真是個無法言說的悲劇。
等我反應過來,已經來不及挽救了。
只能含淚學着動畫片裏比卡丘,朝他擺了個萌萌的剪刀手造型,同時發射了“波光粼粼”電眼光波:“比卡丘——”
我覺得我節操已經負到沒救了。
小警察看着我,驚呆在原地,我趁着這個接回,拉着水修,跳牆跑了。
“我本來想變個可怕的東西的,怎麽會變出一個卡通啊?”我站在對街看着那個四合院,嘆了口氣。
命案已經有很多人知道了,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屋門口基本上被警車和采訪車給擋嚴了。
不少記者舉着話筒對着攝像機,描述着這樁滅門慘案。
那些描述中,都提到了這戶人沒有仇家,更不沒有丢失財物,只少了一株花這件奇怪的事情。
“唉。”我看了一會兒,擡頭問水修:“現在怎麽辦啊?花挖的那麽幹淨,現在完全都沒線索了,沒辦法查到兇手,怎麽辦啊?萬一他再害人呢。””
“不用擔心。”水修揉了揉我的頭,手指朝天上一指。
我順着他的手指看過去,是對街那戶人家院子裏長出來的一棵大樹,水修手指的位置,是樹上的一個鳥窩。
我一臉迷茫地看着水修,等他給我解釋。
“世間萬物皆有靈,不僅是人,鳥獸魚蟲都是有靈魂的。”水修拉着我躲在一邊,不讓那些警察看到我們。
然後繼續說:“我最近學了一個搜魂法,就是在他人的靈魂裏,搜取他人的記憶。鳥兒的靈魂,也可以搜取。”
“能看到?”我想起來,寶寶用讀心術時,可以看到畫面,那這麽說,我們也可以借助問鳥的靈魂,來提取它們看到的畫面了?
“能,可以看到,他人眼中看到的一切。”水修點頭回答。
好方便!
那不就等于,在這戶人家院子裏架了一架攝像機!
“走吧!去抓鳥!”我興奮地拉着水修就想過馬路,這麽神奇的法術,我不僅想見識見識,還想學會了,以後拿來用!
“急什麽。”水修彈了彈我的額頭,說:“剛那個小警察,能看穿幻術,這會兒過去撞到他,不是又露餡了。”
我眨了眨眼,嘿嘿傻笑了一會兒,抱住水修的手臂,蹭着他撒嬌,說:“我都忘了,那咱們再等等。”
唉,我居然會滿足于水修的這種,小小的嫌棄和懲罰,還真是,愛好奇特啊。
我們又等了一會兒,直到看見那個小警察出來,驅趕記者,才趕忙隐身跑過去,直接飛到樹上,把鳥窩整個端走,然後躲到了遠處。
水修盯着窩裏被自己定住的兩只鳥,用法術搜取了它們的靈魂。
從那兩只小鳥的頭部,像是投影儀一樣,投射出了疊合在一起的畫面。
畫面昏暗不清,只有院子裏回廊裏的燈,照着四周。
花壇前,一個穿着汗衫和牛仔褲的人,正奮力地挖着地上一株開着花的劍蘭,劍蘭的花劍抽的很高,在半中央的位置,藏着一個殘片一樣的光點。
在昏暗的院子裏,那個光點顯得格外的刺眼,連我,都一眼看見了它。
“是殘魂碎片!”水修更是驚訝地喊了出來。
我剛想問他是什麽,就看到畫面裏,出現了一個老爺爺,他穿着拖鞋,質問來人是誰,為什麽在他的院子裏。
老爺爺看他不回答,馬上就喊出了自己的家人,讓他們來捉賊。屋門次第打開,一個個人跑了出來,驚訝的質問他是誰。
那個人挖土的手并沒有停下,直接,用法術變出了冰刃,當作飛镖似的投了過去,一口氣,把這一家人都紮死了。
然後,他繼續把劍蘭挖出來,用法術包好後,走到那些屍體前,把他們的魂魄一個個抽了出來,徒手捏碎。
那些靈魂他用手捏碎的時候,因為痛苦而發出凄厲的嚎叫,卻又無法躲開他的法術,其他魂魄更是只能被禁锢着,看着他殺了自己的家人一次,又一次。
我看着這幅畫面,心裏憤怒的出奇。
魂飛魄散是最可怕的一種懲罰,這意味着死的徹徹底底,再無法轉世投胎。
水修說召不來魂魄的時候,我下意識的以為是對方法術更高強,實在是沒有想到,居然是下了這樣的毒手。
為了一顆劍蘭,就屠了這戶人家滿門,并且捏的他們魂飛魄散,他難道不擔心報應嗎!
“他這樣做,就是怕有人會查到他,只沒想到,這些鳥兒,把他的所作所為,看了個幹淨。”水修嘆了口氣,說:“人在做,天在看,總有,讓他暴露的理由。”
“水修,你看他的肩膀。”我指着畫面裏,男人肩膀上那個古拙的龍紋,問水修:“這是圖騰還是族徽?龍紋的族徽,是龍爺的人嗎?”
我實在是想不出,還有誰會比龍家人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