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師父看婿

楊青搖搖頭:“我四處問了一圈,竟沒得個頭緒,除了這滿村的風言風語,連個影子都沒摸着。合該我妹子沒福氣,您家這門好親是攀不上了。”

馬三大娘聽了,難過得用力捶了捶腿,楊柳的性格她是熟悉三分的,與人私通是絕對不可能,除了栽贓陷害別無他法。她不過離家幾日,竟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想想在家一心企盼的姨侄,連連嘆氣。

馬三大娘回了屋,對那同來的婦人簡言了幾句,那婦人先是一驚,而後亦是嘆氣,她本是柳家集最有名望的媒婆,原本指着成了這宗婚事好拿個大封,沒曾想居然泡了湯,一張喜氣臉頓時換成了苦瓜:“趙秀才還等着我帶喜訊兒回去呢,這下如何是好?”

楊青走過來,面帶難色的小聲道:“不瞞二位,今日便是家妹回門的日子!”他倒也不是趕客,而是怕等會妹子和姑爺來了大家都難堪,提醒一下。

媒婆子起了身:“大娘子還是快快帶我回你家罷,省得見了尴尬。”

馬三大娘拉住她:“等會兒,我倒要看看我徒弟這便宜夫婿是個啥樣兒,若是比得上我那侄兒就算了若是比不上,哼……”她心裏這口氣不撒出來不算完。

“這……”媒婆子無奈,和楊青使眼色,楊青撓撓腦袋,他也一籌莫展,只得陪着笑臉給馬三大娘又續上茶水,盼她嘴下留情些個。

卻說小兩口挑着擔子,歡歡喜喜朝楊家走來,楊柳眼尖,一眼便看到了馬三大娘家門口的馬車,又瞅瞅那門上落的鎖,心裏一個咯噔,口中嚷道:“壞了,怎麽把這事給忘了。”當即拉住畢容安,原地跺腳起來。

“什麽事給急成這樣?”畢容安很是奇怪。

楊柳紅着臉,吭吭哧哧把馬三大娘設計相親一事粗略說了一遍,末了道:“你看那門都沒開,肯定是回來直接去我家了。”她倒好說,關鍵是畢容安,這要碰了面,少不得尴尬呢。

“你可是怕我給你丢臉?”畢容安故意板着臉逗她。

楊柳頓時在他腰上杵了一下:“你長得比那趙雲池好看多了,可不能沒有自信啊。”

畢容安笑了:“既然娘子這麽看得起為夫,那還怕什麽?走吧,我陪你一塊兒見見你那媒婆師父。”

小兩口進院的時候,馬三大娘正端坐在桌邊翹着二郎腿飲茶,楊青有一搭沒一搭的到處收拾着,時刻盯着大門口,待門口紅花挑擔剛剛露個尖,立刻跳了出來迎接:“妹子妹婿你們來了!”對楊柳拿眼色指屋裏,用口型道:“你師父回來啦!”

楊柳眨巴眨巴眼,無聲回他:“知道啦。”

“大舅哥!”畢容安放下挑擔,恭敬行了個禮。

楊青趕緊扶起他:“妹婿不必多禮,快些進屋歇息。”将兩人并那挑擔迎進屋來。

“嚯~”一見二人,那媒婆子倒是先打了個咋舌,她也算走東竄西見過不少世面的,近從柳家集到排河鎮,遠到靖西府,哪裏沒說上幾十號親事?可長得這麽相襯般配的真不多見。

畢容安進門便帶着笑,和楊柳一塊兒拜見了師父,馬三大娘将他從上打量到下,再從下打量到上,末了鼻孔裏哼出一口酸氣,心卻落了回來,這徒弟女婿生得不賴,笑的模樣也招人待見,看楊柳的眼神也是透着溫柔喜愛的,想來兩人處得不錯。

心底只道自家姨侄沒福氣,拉過楊柳手,從腕子上褪下個糯白玉镯子給她戴到了手上:“你嫁的也匆忙,師父連個妝都沒添上,這镯子是我娘當年送我的,你那倆姐姐出嫁我都沒給她們,如今送你,就當師父的一片心意罷!”

楊柳眼眶一熱,上前把馬三大娘抱了個緊實:“師父~”她兩輩子沒娘,這馬三大娘給她的感覺确實暖心,當親人一般。

楊青提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高興道:“諸位先喝茶吃些點心,我這就生火做飯。”

畢容安将擔子裏的肉拎出來:“大舅哥我來幫你。”兩個人一塊兒去了廚房。

馬三大娘踮起腳瞅了瞅,嘴角透出一絲笑意,将楊柳輕輕拍了拍:“你倒是個命好的,這會疼人的男人娘家有一個,夫家居然也有一個。”

旁邊那媒婆輕笑:“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喲!”

楊青淘米做飯揉面團,畢容安添柴燒水切豬肉,兩個大男人把廚房包了圓,楊柳幾次要過來搭手,都被他二人轟回去了。楊青嘿嘿一笑:“畢大哥……”喊完才覺不妥,改口道:“那個……妹婿!我這妹子自小養的有些嬌氣,嫁過去沒給你添麻煩吧?”

畢容安笑道:“大舅哥放心,柳兒人細心手也巧,這才幾天功夫,把我老爹都養胖了一圈,以前哪裏過得上這樣的日子?現如今天天出門笑呵呵的,這都托你的福呢。”

楊青眼睛喜得眯起:“真的?我這幾日可擔心了,就怕她做不來。”手上的面揉得更加起勁。

畢容安切了一部分肉,腌上,再把另一部分拿鹽抹了,挂去後院屋檐下,楊家後院挨着河,他擡眼望了望河對岸,回得廚房來:“大舅哥,那河對面住的是哪家?”

楊青手上一頓:“是張家……”遂把張九兒同楊柳的過節簡單講了一遍,擔心道:“怎地?張九兒沒找你們麻煩吧?”

畢容安搖搖頭:“不過是随口問問,沒有麻煩,大舅哥不必擔心。”手上拿了白菜,利落的掰白菜葉子。

晚上楊柳和畢容安回去的時候,特意給畢老爹打包了一份晚飯,怕回去晚了沒時間做,帶個現成的。

楊青則将先前那些聘禮分成兩包,還把楊柳的點心材料一并包了,又給那副挑擔給裝了個滿滿當當,理由不少:“一是咱家這房子開年就動工了,這麽些貴重物品沒地方放。二是容易招賊,他睡覺不踏實。三是嫁妹子根本就沒辦什麽嫁妝,這些擔回去正好給小兩口兒做體己。”另外又搬出了不少布匹和首飾,說是給楊柳補的一點嫁妝,一股腦兒将挑擔塞得支了起來。

“大舅哥,怎麽這回去的東西居然比來時的還多?”畢容安有些汗顏,這麽一來哪裏還是回門啊?

“我的妹子我樂意!”楊青喘着氣,用麻繩使勁綁了兩座小塔:“應該不會散開。”

楊柳摸着那上好的緞料低呼:“哥,這擔一挑出去都沒人敢給我說嫂子了。”

楊青将那小包首飾往她胳膊上一挂:“這個不勞你操心,沖着錢來的我也不稀罕。”楊柳這唯一的妹子便是他的一塊心病,只要她過得好了他這做哥的才能放心,他也沒臉收畢家那麽貴重的聘禮,一水兒送回去才不給楊柳跌份兒。

畢容安理解他的想法,對楊柳道:“明年開春新房子做起了,咱們再來送份大禮,屆時不由得大舅哥不收。”聲音挺小,楊青只見到兩人咬耳朵,登時擺擺手:“可不能不帶回去,否則大舅哥我要生氣了。”板着個臉做個老成樣兒,拿眼緊張的瞅他們。

“哥,那我們走了啊!”楊柳對畢容安使使眼:“哥哥的心意如此厚重,夫君還不快快挑起?”

畢容安聽話的挑起擔子,別過楊青,穩當當往大門口走。

楊青長籲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笑意,送他二人出門。

這一擔東西自然又招了不少人眼球,悉悉索索的閑言碎語伴随着小兩口直到出村了才落得清淨。楊柳長出一口氣,嘆道:“可算明白爹當時為啥把房子做在村外山腳下了。”

畢容安笑道:“覺察出好來了?”

“清淨,遠離八卦是非,舒服啊。而且嘛……”楊柳看了他一眼:“省得有些女的老盯着你。”

“你可是說那個張九兒?”畢容安語出驚人,把楊柳吓了一跳:“你怎麽知道她的?”

畢容安把楊青告訴他的轉述了一遍,末了道:“本來在橋上我就覺得那姑娘不對勁,後來在院裏又發現她在河對面盯着我,這才問了大舅哥的。”

楊柳撇撇嘴:“她就盼着我嫁個矮醜挫打老婆,最好還不給我飯吃天天幹活的那種,這下願望落了空,估計得難受好一陣子了。”

畢容安學她撇嘴:“應該也難受不了多久了,聽大舅哥說沒幾日要擡去排河鎮給金老爺做小妾了。”

楊柳瞪大眼:“真的假的?”

“大舅哥說村裏都在說這事,應該跑不了。”

“那金老爺是什麽人哪?”在她印象裏,叫老爺的不是花甲就是古來稀,張九兒怎麽願意嫁的?

畢容安賣關子:“明日休息一天,後日為夫就帶你去排河鎮親眼瞧一瞧那位金老爺!”

說的楊柳心癢癢的,倒不是為瞧那金老爺,而是穿越來這些日子,還沒出過村呢,機會終于來啦!

回了山腳小院,畢老爹瞧着兩座小塔吓了一跳:“怎麽又擡回來了?”

“爹,我哥就這脾性,您別介意。”楊柳嘻嘻一笑,将帶回來的晚飯擱到了桌上:“給您帶了現成的晚飯回來,有粉蒸肉呢,可香了,要不要嘗嘗?”

畢老爹立刻被轉移了視線,跑桌邊大快朵頤去了。

畢容安将東西先挑進西屋,把布匹首飾等分別鎖到了廂櫃裏,再将楊青包好的東西打開來,只見上回拿去的銀子又原封不動的擔了回來,虎皮倒是留了一張,老山參被紮了個小把兒,和鹿茸熊掌靈芝啥的打了個大包……他嘆了口氣,這些個東西對常人來說稀罕得不得了,可在他家卻是習以為常,連那山洞裏都還存着不少呢。

“罷了,等後日借了馬車,一并拉去鎮上換成銀子得了……”嘀咕着将東西暫且堆到了門口,挑出點心材料給楊柳搬去了廚屋。

後日一早,楊柳換了身幹淨棉襖,畢容安和老爹把要賣的東西搬上了從陳員外家借來的馬車,由畢容安駕車,畢老爹掌把,楊柳坐車廂裏,晃晃悠悠往排河鎮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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