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技術大佬（8）
聽着手機裏的怒吼，溫如早有準備，也許過去她會被這壓力打垮疲憊不堪，明明過得一點也不開心想要離婚，卻得不到親人的理解。
但現在她已經不在乎了，也有底氣硬扛上。
“回去？回去挨罵嗎。”溫如扯出一絲諷笑道。
“你怎麽跟爸媽說話的！我們是為你好，離婚了你能幹什麽？你什麽都不會沒工作也沒收入，離了婚誰養你？有人要你嗎？你能找個比陸紹言更好的男人嗎？你怎麽就身在福中不知福！我真是白養你了！”
“不試試怎麽知道？”她輕笑，“既然當初你們能把我扔給陸家，不再管我，那我之後過得如何，你們應該也不在乎吧。”
溫如父親氣急敗壞：“說什麽混賬話？！我們好不容易給你找到陸家這麽好的婆家，你就不能好好地跟陸紹言過日子？”
“可是我過得一點都不開心。”甚至絕望。
溫父毫不猶豫道：“這重要嗎？你什麽都不用幹當個少奶奶就好，多少人羨慕你，你還覺得不開心。”
他轉了語氣，苦口婆心勸說：“就算陸紹言心不在你身上，又有什麽關系，不管他在外邊有多少人，都是一時的，你終歸是他太太，陸家有什麽好處，我們也就有什麽，你不能這麽自私，要多為家裏想想。”
溫如苦笑：“難道不是你們太貪心嗎？”
那些好處也從來沒到她手上，雖然是她換來，但都是屬于她父母，以後可能也不會給她，要給她某個未出世可能還是個受/精/卵的弟弟。
她母親生了她之後身體不好，這些年都沒在懷孕，但一直沒放棄再生個兒子的想法，現在都到高齡産婦的年紀了，還想做試管嬰兒。
溫如從小就感覺地出來，她媽媽是有些怨她的，怨生了個沒用的女兒，還把身體搞壞了，劃不來。而父親從小就對她嚴格，怎麽看都覺得不滿意，也完全沒有想要栽培她的想法。
以至于雖然家境不錯，但她一路長大身邊同學甚至都不太清楚她的家世。
後邊要破産了，還要被拉出來聯姻換長期利益，這些年因着姻親的關系，哪怕溫如對于陸紹言來說如同空氣，溫家還是從中攫取不少利益。
當初念着養育之恩，她選擇承擔責任，去聯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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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也該還夠了。
就她和陸紹言的情況，早晚都是要離的，長久不了。她爸媽也不是不知道這段婚姻維持不了多久，但還是抱着僥幸和貪心，想着多攀着陸家一天，就是一天，把姻親的美夢繼續做下去。
“這些年你們拿的也夠多了吧，公司現在靠着陸家的大樹也經營地不錯，你們還想要什麽？外公對陸家的恩情還不夠你們用的嗎？”溫如微咪眼睛，看向遠處天空的雲彩，“爸，胃口別太大，吃撐了要難受的。”
溫父氣地不行：“你！看看你生的閨女――反了天了！”
溫父把手機甩給老婆，溫母接起來，聲音溫文卻含着命令的口氣：“小如你別任性了，回去跟陸紹言好好說說，離婚了咱們還可以複婚。我們好不容易跟陸家相處地這麽好，你說離婚就離婚，我們面子多難看？而且這也不是你一個人的事，你也得為你弟弟妹妹着想。”
“……就不能是我一個的事嗎？”溫如低着聲說，風平浪靜，“現在家裏的危機已經過去了，你們想要的都有了，甚至比以前更好，而我就想要自由，不可以嗎？”
溫母沉默了一會兒，語氣別扭地說：“你要有擔當。”
溫如微微一笑：“那就讓我未出世的弟弟妹妹擔當吧，我已經擔當過了，你要把什麽都給他們繼承，我也沒意見。”
“我不是任性，也不是小孩子了，這是我認真做的決定。我知道我讓你們失望了，你們也從來沒對我不失望過，但我也不在乎了。”
“我離婚了，也絕不可能再複婚。具體陸紹言會過去跟你們談，我就不回去了。”
“小如――！”
溫母還沒說完，溫如就已經把電話挂掉了。
挂掉電話，她又回撥給陸紹言，互相通報情況，陸紹言的聲明已經發出去了，表示兩人是和平協議離婚，這些年婚姻相處地不錯，離婚後也還是朋友，并且真誠祝福彼此以後新的生活。溫如的聲明他也讓人幫她寫好，發給她，讓她自己改一下，然後發到網上去。
意思跟陸紹言的差不多，大意是離婚是因為人生規劃有些分歧，但未來的生活裏他們依舊會是好友，和平友好離婚，陸紹言還分了她股份，這些年并沒有在物質上虧待她。陸家是非常知恩圖報有恩義的人家，公公婆婆人也很好，很照顧她，和自家長輩一樣親切。
至于自家的情況，溫如避重就輕地沒提。
兩份聲明都發出去之後，網友也評論反饋，覺得陸紹言沒那麽渣，溫如也沒那麽怨婦，現在這個年代，離個婚不是很正常嗎？
“感覺兩個人雖然離婚了但也不是什麽仇人。”
“人是會成長的，他們結婚那麽早，陸紹言他老婆一畢業就嫁給他了，但這麽些年過去，可能想法三觀都不一樣了，兩人開始有分歧很正常。”
“求問溫家賣女求榮是真的嗎？”
“聯姻肯定是有點聯姻性質的，不過兩家之前就有淵源，結個婚親上加親也正常，雖然時機挑地有點尴尬。但陸家對她好像确實挺不錯的，溫家确實抱上大腿，東山再起了。”
“世界上又多了兩個單身的優質男女，求嫁！”
“樓上性別？？？”
“陸紹言帥，溫如美，我都可以！”
“……”
溫如翻了眼網上的輿論，還是比較平靜的，這個風向也比較好，之後就算她談戀愛，也不會往出軌導致婚姻破裂上扯。
手機震了下，消息提示欄跳出信息。
是周楷發來的：你真的離婚了？
溫如：真的。
得到肯定的答複，站在辦公室落地窗前的周楷摸着手機良久沒有回複。他在猜測她是不是因為那天晚上他說的話，所以才跟陸紹言離婚的。又不敢肯定。
雖然有點不道德，但是他很高興。
周楷：你現在在哪兒。
溫如：準備回家，你不是在上班嗎？
周楷：晚上見個面吧。
溫如那邊顯示了好一會兒輸入中，才回複：我們現在見面不太好，剛離婚，要避嫌：）
周楷：“……”
周楷：不是說清清白白嗎？
溫如：我心虛。
周楷意外地挑了下眉，看着這三個字，唇角勾起。
為什麽心虛？
這就很耐人琢磨了。
周楷：那好吧，先避嫌幾天。
周楷：周六晚上一起吃飯？我周六加班。
溫如：好，我開車來接你。
周楷：嗯。
解決完離婚，溫如準備先享受幾天單身生活，陸紹言那邊不知道具體怎麽做的，大概是給了她父母一些利益條件來換他們的妥協，至少表面上是妥協了，倒是沒有來怒罵她，她也得了個清靜。幾天後，網上的新聞熱度也被其他瓜掩蓋過去了。
中間陳姝還打電話來“澄清”，爆料不是她放的，她又不傻，搞自殺式襲擊。
溫如心說你這回沒幹上回倒是真的幹了啊，陳姝是真還挺喜歡陸紹言的，看他們離婚了，又積極地說要給她介紹男朋友，帥的有錢的姐弟戀什麽款随便挑。
溫如：……
“不用了，謝謝，說實話，我不太信任你的眼光。”
陳姝怒了：“哼――你什麽意思？！說我看男人眼光不行！”
“陸紹言。”溫如淡定地說出這個名字，“你看我就看不上他，說明我們眼光不一樣。”
陳姝：“……”她覺得陸紹言挺好的啊。
溫如心想你們最後也沒走到塊，一個玩咖，一個利益事業至上好面子，說不停哪天就一拍兩散了，只适合當個彼此的紅顏藍顏，玩玩暧昧。
“行吧。”陳姝嘴上說得很不高興，心裏想看看能不能給溫如找個新男友。
她也更安心些。
這幾天溫如都是一個人待家裏，或者出去吃飯看電影逛游樂園，中間也接了幾十通慰問她情況的電話信息，她都一一回複了，雖然和陸紹言離婚了，但以前結識的人脈還是可以保留下來，有用。
爸媽說她離婚了能做什麽，畢業就結婚，沒工作沒收入什麽都不會。
他們真以為她這些年嫁到陸家就是做少奶奶了。跟別人社交打聽消息不需要做行業功課嗎？不了解基本情況怎麽知道什麽信息是最重要的，問問題都問不到關鍵點，和人打交道也是能力，甚至溫如早就看好了要挖的人。
從陸紹言身邊開始。
這些慢慢來就行，今天她要去接周楷。
明明已經離婚了，兩人反而更偷偷摸摸，怕被人發現懷疑她離婚之前就已經出軌。周六周楷下班後出來，彎彎繞繞走了好一段路，才在一家花店門口看到溫如停在那的白色車子。
周楷上車，臉色雖然看不出情緒，唇角卻是松的，心情還不錯。
但溫如可不覺得他真的沒事了，那黑化值其實不算低，自從上次瘋狂飙升又瘋狂下降後，再次維持在一個穩定值，總之，就是不變成0。
雖然離婚了，但他倆現在的關系不好定義。
不好定義也意味着，難以說用什麽固定方式相處，怪不得有人說“舊情人”最尴尬，在離婚矛盾解決後，溫如不得沒話找話，先找到簡單點的話題切入點。
等等……！
“你看新聞了？”她倏忽扭頭問。
“看了。”周楷簡略回答，“你們的聲明我也看了。”
溫如：“……”他們聲明寫得展現出來可是“曾經有過相處友好時光”的夫妻形象，但是周楷好像一點兒都沒有因為吃醋生氣，有點不正常。
之前還老拿“幫我向陸總問好”怼她呢。
說起來上次在花園的時候就很奇怪……
“在想什麽？”周楷餘光看她，眉角一跳。
“沒什麽……”
周楷眼眸深了下，兀自說：“我知道，你跟陸紹言的關系并不好。”
溫如噎住：“你怎麽知道？”
“我看到他給你遞了一盤刺身。”周楷散漫地擡了下眼皮，說着一件理所當然的事，“但你一點都不喜歡吃刺身，我也不覺得這幾年你的喜好會有那麽大的改變。”
溫如瞬間恍然，眼睫微動，故意問他：
“那我喜歡吃什麽？”
“我。”
他側眸，深深看看定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