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赤
通道中有不同的岔路口，風就是從這些路口吹進來的。
她走進第一個岔道，地面磚是紅色的，放着光。
繼續往前走，能看到道路越來越寬，地面顏色也越來越淺，最後她完全踏空，腳下是電閃雷鳴一片，看不太清地面是什麽情況，她只知道一直在下雨。
這場暴雨持續時間不長，海面恢複固定的波動，不像開始那樣兇悍。
地面上沒什麽活動的生物，至少在她能看到的視線範圍內沒發現，倒是看到了一些小海島。
“不知道龜仙人在哪座島上裝石頭？”
她突然的想法把自己都驚着了。
什麽是龜仙人？從進入這個空間開始，總是有奇怪的東西混進她的腦子裏。
雨水在慢慢蒸發，這時候她身邊出現一道彩虹，從七彩的虹橋中傳出聲音。
“诶，兄弟等等，我好不容易提前溜出來才遇得到你的，嘿，你慢點飛呀！”
“？！”她楞住。
“太陽才能決定我蒸發的速度，你找我？有事？”雨水無奈。
她松了口氣，看來在這裏她是隐形的。
“嘿嘿嘿，也沒什麽大事，我聽風說你已經能化形了？”
“嗯，不錯，我是能幻化成人形了。”
“是同輩生靈中最先的。”頓了頓，他又毫不謙虛地加上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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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那你真棒！快變給我看看。”
“為什麽要變給你看？”雨水傲嬌。
“我是鄉巴佬嘛，求求你，要不我做你小弟？你這麽厲害，做你小弟也不跌份兒。”
最後一句話顯然讨好了厲害的雨靈，但他的重點有點偏。
“你又還沒有性別，為什麽是小弟不是小妹？”
虹靈沒想到大哥的問題這麽刁鑽，一時也沒反應過來這到底是不是重點，只好低聲下氣。
“是男的就做你小弟，是女的就做你小妹。”
雨靈勉強滿意，稍微往下墜了墜，聚集附近的蒸氣，慢慢彙成透明的人形，從腳開始漸漸變成實心。
……媽個雞，是全那啥啊！
這邊她看得春心蕩漾，直到看到那張臉的時候才驚訝地停止了視奸。
眉目俊郎，線條分明，旁邊一些聚集起來的水珠映出一模一樣的臉，一時間美男遍身邊。
“哎喲老熟人啊，才摸了他的屍體不是。”她想。
其實說完全一樣也不是，這張臉比大寶貝兒那張要年輕一些，柔和飽滿一些，看上去還是少年，朝氣蓬勃，不像大寶貝兒那樣臉色灰敗，死氣沉沉。
那邊虹靈已經驚嘆起來了。
“大哥你……你太他媽帥了！”
絲毫沒有羞恥感的雨靈幻化成裸男還保持着驕傲放縱。
“那是自然。”
而後人形破碎，他化成蒸氣飄散。
虹靈化成一團七彩光圈落在一個小島上的嘎達裏的貌似石頭一動不動的龜殼上。
“死王八，別裝了，快起來！”
龜仙人被罵王八也不惱，慢吞吞從龜殼裏探出腦袋。
“哎喲喂，祖宗，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龜，你可別咒我。”
“哎，都這麽久了，我還是靈力薄弱，你說我什麽時候才能幻化人形呢？”
虹靈穩穩趴在龜殼上，情緒有些低落。
“長輩們都說我是世上最燦爛美麗的生靈，是暴風驟雨過後的希望，可那不就是說我沒用，只是吉祥物嗎？”
龜仙人樂呵呵。
“吉祥物怎麽了？吉祥物多招人愛招人疼啊，要那麽多靈力幹嘛，又沒其他生靈找你幹架。”
“我，不，痛，快！”
“哎喲喂，不痛快就想找人幹架，發現打不贏就更不痛快了是不？”
“……”
虹靈覺得自己跟老王八龜仙人的代溝簡直陷到陰曹地府去了。
吹了一會兒海風。虹靈低聲說着話。
“我想出這片海域。”
龜仙人瞪大眼睛。
“怎麽，這還想到外面幹架去了？那你也打不贏。”
“哎呀！你這個死王八，裝你的死吧！”
虹靈羞憤離去。看着那團光消失在海平面，龜仙人才低低嘆了口氣，重新把頭縮進龜殼裏。
她看着海面不斷冒出新的海島，原來海島的位置也在飛速移動，原本暴躁的海面平靜了許多，應該是過去很長時間了。
繼續往前走，她來到一座海島上。
幻化成人形的雨靈這次沒有上演大尺度模特街拍，下半身用貌似芭蕉葉的東西圍起來了。
他的身邊蹲着一個性別不詳的小蘿蔔頭，身體呈七彩透明狀，臉上色彩斑斓，看上去苦哈哈的，卻詭異地讓人覺查出莫名的喜感。
“大哥啊，你說我是男孩兒呀還是女孩兒呀？”聲音裏都透着淡淡的憂傷。
“嗯，暫時還難以辨認。”
雨靈頭轉向一邊不忍直視它，刻意放低卻有些顫抖的聲音很難讓人不去猜測他實際上是在努力地憋笑。
“哎，好不容易能幻化出人形了，還是這幅鬼樣子，這怎麽見人，怎麽走得出去呀！”
小蘿蔔頭沮喪得很。
“別擔心，你這樣，挺好看的，唔啊哈哈哈……”
雨靈終究忍不住了，毫不顧及小蘿蔔頭悲傷的心情，笑得花枝亂顫。
“王八蛋！”她不禁腹诽。
同時她聽見小蘿蔔頭在那頭低低咒罵。
“王八蛋……”
她愣了，感覺這一幕好像曾經發生在她身上過。定了定神，繼續往裏走。
她發現場景變了，不再是那片海域。
地面光禿禿的，沒有土也沒有沙，泛着紅——像是滿地幹涸的顏料。
有人影出現在遠處，她眨了下眼睛，人影一晃就到了跟前。
是龜仙人，雨靈以及一個小姑娘。
小姑娘不肯好好走路，一蹦一躍，誓要僞裝成一只袋鼠。
龜仙人落後于小姑娘跟雨靈仔細叮囑。
“外面不比這裏，危險得很，雖然生活多姿多彩美人兒數不勝數要多好玩有多好玩——咳，說得我都想出去了，算了，反正你要記住別輕易相信人類，別現出真身吓着他們，最重要的是別發怒，你發起怒來太TM吓龜了，诶，說到這我就再跟你講講……”
年輕的雨靈注意力根本不在龜仙人的話上，不可思議地發問了。
“你确定她腦子沒毛病？”
“……”
一個兩個都是混賬東西！
他們走到姨媽地中央，一圈類似傳送門的光暈閃現出來，小姑娘一躍而入，雨靈正準備跟上，龜仙人拉住他的腳踝，一直絮絮叨叨沒話找話的老王八一臉嚴肅，難得正色。
“逆轉是大不敬，不能想不能做。”
雨靈低聲答應。
“嗯。”
老王八放心了，咽咽口水又打算長篇大論一番，雨靈看都懶得再看它一眼，一腳踏入了光圈。
場景變換，雨靈和小姑娘走在鬧市上，兩個人都換上了人類的衣服，男的挺拔英俊，女的嬌俏可愛，鬧市上顏值普遍不高的大叔大媽大哥大姐們的好奇兼心酸很是一言難盡。
小姑娘瞅瞅胭脂又戳戳包子，引得包子攤老板一陣炸毛。
好不容易被罵了一通稍微老實下來，小姑娘這才把注意力轉到旁邊人身上。
“诶，大哥，你穿這衣服真帥，老王八給的珍珠你換成錢了吧，我們中午吃什麽？”
雨靈有些僵硬地轉頭看她，仿佛覺得有這小姑娘跟在身邊特別丢人，妨礙他耍帥，一路上他都裝作跟這人不熟。
“那啥，虹靈，咱們就不能低調一點，不這麽盡顯鄉巴佬風采嗎？”
雨靈的郁悶之情難以言喻，頓了頓才說話。
“随便找家館子吃吧。”
到飯館坐下來，有夥計過來問餐。
“公子姑娘吃點啥？我們這裏招牌菜可多，土豆炖馬鈴薯，番茄炒西紅柿，茄子拍黃瓜……”
“我要吃烏龜！”
虹靈看着旁邊桌上的菜，激動地提議。夥計愣了兩秒随即反應過來。
“呵呵呵，小姑娘說笑了，甲魚是吧？好嘞，公子姓啥，是這樣，我們這裏是編號排隊上菜的，我在牌子上寫下公子的姓氏好不弄錯。”
“夏。”
“好嘞，菜很快上來！”
夥計腳下生風飄遠去。
“夏？為啥大哥姓夏呀？”虹靈摸不着頭腦。
“因為下雨。”
雨靈端起茶杯，挺直着腰背，靜靜地裝逼。
“……喔，原來是這樣……啊，哈哈哈，那我就叫夏虹了。”虹靈點頭哈腰狗腿子。
夥計四處穿梭，客人來來往往，畫面刷刷刷好像被按了快進。
這頭的她看不清雨靈和虹靈在哪裏，場景就又換了。
貌似是在客棧的房間裏，畫面中只有虹靈一個人，坐在梳妝臺前梳頭，嘴裏還在嘟囔。
“煩死了，毛都長這麽長了……咦？”
虹靈突然探頭向前，好像鏡子裏有什麽奇怪的東西。
這頭她好奇地也把頭湊過去望向鏡子。
“！？”
鏡子裏出現了兩張幾乎一樣的臉！
“哈！臭蚊子，終于拍死你了，咬了我滿腿的包。”
那頭虹靈突然伸手拍向鏡子，pia的一聲，蚊子的屍體穩穩當當被釘在尚在震動的鏡子上，一陣歡呼雀躍。
這頭的她尚處于震驚中，對着鏡子看着自己的臉，她蒼白又憔悴，虹靈卻氣色紅潤精神好。
“我不會是她媽吧？”
她艱難地想……
又有什麽東西鑽進了她的腦子，堵得慌，頭脹得無法繼續思考。
這時空間開始扭轉，她頭暈得想吐，等到眼前的世界穩定下來，她才扶着牆站穩，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大通道中紅色岔路的路口，紅色地磚暗淡下去，前方其他岔路口卻開始泛起不同顏色的光。
作者有話要說： 看我無縫穿插神話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