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黃
大夏虹有點兒懵逼。
“我不會一直都在做夢吧？”
正嘗試着自己編一個合理的說法，她發現之前消失的黃色岔路又出現了。
是往回走還是繼續走向下一個路口？
大夏虹觀察到第六和第七個岔路口的光在慢慢變暗，如果現在不趕快進去的話可能會同前兩個路口一樣消失不見。
她看了看重新出現正在發光的黃色路口，動作比思考快地擡腳轉身往回走了去。
“我得搞清楚到底錯過了什麽。”她想。
夏雨和夏虹為什麽結婚？夏雨犯了什麽錯要受那麽嚴重的責罰？這條鏈子代表着什麽——以及，它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她身上？
這些事搞得她頭都大了。畢竟她開始只是誤打誤撞進了這麽一個奇怪的地方，抱着看動畫幻燈片的心情看了一路上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故事……
可她從來沒想過看幻燈片會帶入自己的感受；看到的那些事也好像是自己親身經歷過一樣，一股腦地往她心裏腦袋裏鑽；還有來歷不明的項鏈……對了，最後她好像還對那個男人起反應了。
她覺得自己被弄得……有些難受。
……
想着想着，她已經走進了黃色岔路口。
夜深人睡，萬籁寂靜，黑暗使此時的山林顯得更加深沉詭異以及……猥瑣。
不知道是哪陣風吹過讓林子中密密麻麻的樹木一起搖擺發出了簌簌的響聲，而後從很遠的地方響起了突兀優美的合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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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嗚……汪汪汪！”
“咕……咕咕咕！”
“……嗚，汪，汪汪汪……”
“咕，咕，咕！”
——過了很久
“啊！再叫！再叫拔了牙砍了雞腳狗腿送去後山狼窩做鴨！”
本來就頭疼的小夏虹暴怒，半睜着眼睛沖門口咆哮。
“嗚……”
“咕……”
“我他媽說真的！”
“……”
“……”
晨光熹微，山腰上的小木屋終于安靜下來。
夏雨長時間從事種植研究，成功讓菜園子起死回生，種滿了白菜大白菜巨型白菜……他很是欣慰，認為離夏虹要的溫馨生活又進了一步，不知道從哪裏弄回來一對風騷的公雞母雞和一條更風騷的公狗，搞得家門口雞飛狗跳，真正的雞犬不寧。
——此時他正蹲在離小屋有段距離的隐秘的草叢中解決作為人類該有的生理問題。他百無聊賴地扯着腳邊無辜受累的雜草，聽見自家雞狗說唱大合奏，覺得非常有趣，拉屎都順暢許多。
他頓時覺得每天多喂幾次這兩個祖宗值了。
“虹靈說得沒錯，這個家就該這麽溫馨才好。”他這麽想着。
……
大夏虹站在門口，覺得小夏虹有些奇怪。
從恢複的記憶片段來看，幾乎可以肯定小夏虹就是以前的她了。按理來說性格什麽的應該随她呀——熱愛和平，團結友善（注：人慫怕事，有罵街的心沒罵街的膽。）
前幾次見到小夏虹也的确只是個沒心沒肺但是和善的小姑娘，才幾個小時沒見變這麽暴躁了？
“不是……我以前還知道逼雞狗做鴨？！”
自己很久之前就深谙喊打喊殺逼良為娼之道的事實讓大夏虹有些頭疼……
小夏虹在恢複安靜後睡得也并不安穩。她在夏雨特意加厚壓平了的草席子上翻來覆去，各種姿勢都不舒服。後來可能是累了，她停下來側身蜷縮着，喘出來的氣都有些粗。
可能是做什麽不太令人舒爽的夢把她惡心醒了，小夏虹猛地坐起身，一只手抓着胸口的衣服，另一只手使勁兒摳着身下的草席子。
天色還沒大亮，大夏虹站在門口也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好往裏走過去。
到了小夏虹身邊她察覺到不對勁了。
——小夏虹臉色慘白，在暗光下襯得紅色嘴唇有些妖豔，額邊被冷汗打濕的頭發粘在臉上好像沒打算用手撥下來，一邊大口喘着氣一邊用力擰着胸口已經皺巴巴的衣服，臉上的表情稱得上猙獰。
而她好像被小夏虹感染，情緒莫名波動——就好像有人搶了她到嘴邊的肉還跟她炫耀一樣，有些煩躁起來。
正當她預測小夏虹會怒發沖冠沖出去結果了那兩畜生時，夏雨回來了。
“诶，你醒了？怎麽不多睡會兒？”
本來蹑手蹑腳的夏雨看見小夏虹詐屍，吓了一跳。
“……嗯？哦，我餓了。”
小夏虹看見他回來，瞬間把女鬼一樣猙獰的表情收起來，毫無誠意地回答。
“……你昨天睡覺之前還吃了倆雞蛋呢。”
“……我想吃雞肉！”
“……”
“狗肉也行！”
小夏虹恢複天真無邪缺心眼兒的模樣。
“……”
“嘿嘿嘿嘿！”
小夏虹沒皮沒臉。
剛表示贊同小夏虹觀點的夏雨被打臉也不感到尴尬，任勞任怨地往雞窩裏掏雞蛋去了。
“我不要吃雞蛋，我要吃雞肉！”
小夏虹得寸進尺，朝着門外嚷嚷。
“……中午下山給你買！”
夏雨無可奈何，轉頭繼續掏雞蛋，嘴裏還在嘟囔。
“果然溫馨需要付出代價……”
小夏虹折騰了夏雨一番，臉上有了真正的笑容，不再眉頭緊鎖，心情似乎頗佳。
“……”
大夏虹不知道自己以前有這樣的惡趣味。
日子過得猶如老黃牛耕地一樣吭吭哧哧，大夏虹看見花開了夏到了秋快了冬走了，小屋門前菜園子裏的成員也從白菜變成了胡蘿蔔。
這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
口幹舌燥，不如跳舞，有那伊人，扛着鋤頭亂舞。
“啊，我不幹了，大哥你騙我，說帶我出來夏游，結果跑山坡上挖土？！”
小夏虹被曬得滿臉通紅，牙齒咬得咯吱咯吱直響。
“嗯？哦，抱歉，原來你不喜歡來這裏嗎？我看你老是到這裏來遛雞和狗。”
夏雨正蹲着用手捏着土，聽到她突然炸毛，擡頭看她。
——她經常用繩子牽着公雞和公狗到山坡上晃悠，想找個機會勒死它們。
可惜小畜生們賊機靈且動作敏捷，每次把繩子一松，她目光一掃，它們就感受到了生命威脅，各自逃命各自飛。
難兄難弟臨逃跑前還商量好會合的地點，于是等小夏虹回到家，就看見雞老爺狗少爺正悠悠恭候她回宮。
……
“……”
此時她郁悶的心情很是一言難盡。
“你不是不喜歡吃白菜和胡蘿蔔嗎？我來看看這裏的土質适不适合種土豆。”
夏雨見她半晌沒吱聲兒，低下頭繼續研究。過了會兒反應過來，怕小夏虹生氣又不理他，一邊捏土一邊還跟她解釋。
“……哦。”
本來就快出離憤怒控制不住摔鋤頭走人的小夏虹聽見這句話，心突然就軟了，軟得一塌糊塗，甜蜜的感覺絲絲往外冒，臉上的溫度也蹭蹭往上升。
夏雨聽見她服軟也無聲笑了，不經意間擡頭看她，一看吓一跳。
“臉怎麽這麽紅？發燒了？”
他立刻站起來，準備拿手探探她的額頭。
擡手才發現手指上全是土。于是他微微彎腰，用臉貼上她的臉。
“真的很燙，走吧，我們回家。”
“……”
小夏虹覺得全身都發起燙來。
“快要爆炸了。”她想。
腿卻發虛發軟。
“這是要起飛了？”
她處于放空狀态。
夏雨走了幾步發現人沒跟上來，于是轉身回去。
“走不動了？”
他走到她面前轉過身彎下腰。
“還有力氣上來嗎？我現在滿手泥不方便抱你。”
小夏虹用力跳上去勒住他的脖子，無尾熊一樣纏着他。
“……”
大夏虹跟着他們回到小屋。
夏雨把小夏虹放到草席子上，用下巴挨了挨她的額頭，确定已經不那麽燙了才松了口氣。
“可能是有點中暑。”
他出去洗了手，很快端了碗鹽水回來。
扶小夏虹半坐起來，發現她整個人軟綿綿的，直往後仰。他只好環住她，支撐住她的半個身子，然後往她嘴裏灌水。
“唔……咳咳。”
小夏虹嗆到了，再也不肯張嘴。
夏雨也不勉強，把她放下去準備走開的時候突然被一股大力蠻橫地拉了一把。
“……”
他在摔倒之前還輕拿輕放地把碗放到了一邊的地上。小半碗水激烈的蕩了半晌，終究歸于平靜。
夏雨倒在草席子上無語地看向罪魁禍首。
“她恢複得真快啊。”他想。
可他發現小夏虹并沒有醒。她閉着眼睛，眉頭緊皺，嘴唇微微發着顫，貌似挺痛苦。
他無奈了，側過身摸了摸她的臉，撫了撫她的眉頭，伸長胳膊抱住了她。
大夏虹蹲下身，眉眼溫柔。伸出手也想抱抱他，剛要觸碰到卻直接穿過了他的身體。
……
眼前的畫面突然變了，夜深人靜，雞和狗估計也睡着了沒有大喊大叫。
這是離小屋挺遠的一片樹林，大夏虹走進去。
她看到小夏虹蹲靠在一棵樹旁邊按着腦袋。
過了會兒好像忍不住了似的，小夏虹開始撕心裂肺地幹嘔起來，手也拿下來揪住自己的衣領。
等到差不多平息下來，小夏虹脫力似的坐到地上靠着樹。
緩了緩起身準備走回家，一轉身小夏虹被吓得差點尖叫起來，無奈剛才體力耗盡，這個行為對她來說有些難度。
“這是第幾次這樣了？”
夏雨就在她身後，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
她無聲。
“嗯？！”
夏雨有些焦躁。
“你……”
“我困了……啊……走也走不動了。”
虛弱的小夏虹可憐兮兮地望着他。
“……”
夏雨俯身抱起了她，覺得比之前輕了許多。
“……”
“……”
夏雨抱着她穩穩地往小屋的方向走。他不開口，小夏虹折騰了這麽久也沒力氣去想怎麽緩解尴尬。
“我得回海域一趟……我也不知道我怎麽會這樣，得回去搞清楚。”
聽了半天夏雨平穩跳動的心髒，小夏虹輕聲開口。
夏雨低頭淡淡看了她一眼。
“嗯。”
“……我也去。”
頓了頓他補充道。
小夏虹聽見他的話控制不住面部肌肉，笑了。
她往他懷裏鑽了鑽，抽動鼻子嗅了嗅，摟住他脖子的手圈得更緊了。
……
等到被傳送回岔路起點的大夏虹回過神來時，黃色光已經消失殆盡了。
她恍恍惚惚。
她……分明在小夏虹往夏雨懷裏鑽的時候聞到了血腥味。
作者有話要說： 我突然想到，如果我滿屏錯別字，會不會有患強迫症的讀者看見忍不住評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