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将亵衣亵褲換下,郁蘭陵讓銘心在櫃中替她挑了一件象牙白的衣裙換上。
因着不想多費功夫,她直接将長至臀尖的發絲編了一條大辮子盤在了腦後,然後簡簡單單的用一根青玉發簪将其固定住。
白衣墨發,清麗雅致。
一條烏黑光亮的辮子更是讓她多了兩分嬌俏。
郁蘭陵瞧了瞧天色,又睨了一眼屋內的沙漏,現在的時間大致是申時三刻,雖說如今的月份天色暗下來的時候會比冬日裏早一些,卻也要到酉時左右。
不是她故意要拖延時間,而是她覺得既然要做這種沒節操的事,就必須得挑個好時候,晚上總比白日裏不容易被人發現,這叫天時。
地利她不太清楚,不過肯定不在她這邊就是了。
而人和就得靠自己了。
挨到酉時用了晚膳,她就準備去謝元折的院子了。
臨走前,郁蘭陵覺得自己第一次去兒子的院子,就這麽空着手去好像有些不大好。
這麽一想,她的目光就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圓桌上還剩了不少的烏雞湯。
烏雞湯補身體,正好适合連日耗費心神的謝元折。
嗯,那就給她的乖兒子送一蠱。
秉着不能浪費的原則,郁蘭陵讓丫鬟給她拿了一個食盒過來,然後心意滿滿的親手盛了一蠱出來,完全沒有讓別人喝自己剩湯的心虛感。
準備好之後,她就提着食盒出了屋子,将青玉叫了過來,“青玉,随我出去走走”。
說完之後順手将食盒塞放到了她手裏。
青玉上前應道:“是,夫人”,接過食盒之後,她詢問了一句,“如今天色昏暗,外出不便,夫人可否在此等婢子片刻,婢子去備個燈籠”。
郁蘭陵想了想,确實是這樣,遂點了點頭,“去吧”!
青玉轉身離開,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回來了,手上還提着一盞燈籠,泛着暖黃色的光亮。
她的步子輕也快,很快就走到了郁蘭陵身邊,“夫人,婢子好了”。
郁蘭陵“嗯”了一聲,兩人便前後出了院子。
銘心站在廊柱處看着兩人漸行漸遠的身影,心中忍不住生出了怨怼來。
明明已經承諾了要替自己和家人贖身,可如今卻像忘了一般,半點不曾提起,瞧這作态,倒是慢慢的想将她踢在一邊了。
她的手指慢慢攥緊,想到昨天夫人派人給她遞的消息,眼中沒了多餘的遲疑。
青玉走在前面為郁蘭陵打着燈籠,問道:“夫人,不知我們現在要往何處去”?
郁蘭陵的腳步停了停,“今日同伯晏一道進宮,見他眼底隐隐泛着青色,面色亦是不佳,便想着去給他送些補品補補身子。
雖說我不是他的親生母親,可既然嫁進來了,理當對他是有一份責任在的。
現今夫君的身後事都已經妥帖,伯晏也可好生休養一陣,我這個頭一次做母親的總是盼着他好的”。
青玉附和的應了一聲,“公子是這樣的”。
随後一路上郁蘭陵又向她打聽了不少關于謝元折的事情,當然不是逮着他一個人一直問,那用意就太明顯了。
青玉對她的問話基本上都是有問必答,一來郁蘭陵是她如今的主子,二來她又是這個定安侯府唯二的女主人,不出意外的話,以後她就要一直在她身邊當差了,自然不會不識趣。
約摸兩刻鐘後,兩人到了謝元折的錦竹院。
青玉上前叫人通報。
院子前守門的小厮見來人是新夫人,也沒敢耽誤,飛快的跑進去向謝元折通報。
小厮過去的時候,謝元折不在書房,而在隔壁的浴房裏面,且還是進去沒多久,剛用了胰子,這時候也不好出來。
聽小厮說是夫人過來了,他便想到了那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既然人已經過來了,總不好再叫人回去,他吩咐道:“去将夫人請到廳內,先奉上茶水點心,我一會兒就到”。
“是,公子”。
郁蘭陵就這樣被請了進去。
剛進去就聽一陣風擦着竹葉的簌簌聲,竹浪湧到她這裏,便有一股清雅的竹香在鼻尖流連。
郁蘭陵轉目望去,發現左側是一大片連綿的竹林,因着天色的緣故,本是翠綠的葉子被昏暗的天色染成了深沉墨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