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他沒有拒絕郁蘭陵的好意,“那伯晏就等着夫人的補償了”,說完這句話他轉身向着外面走了兩步,“我将夫人送至院外吧”!
聽見謝元折想要送自己,郁蘭陵藏着“贓物”的那只手忍不住抓了抓袖子,可她又實在想不出拒絕的理由,只能遲疑的點了點頭。
青玉在前面挑着燈籠,兩人并肩走在後面。
郁蘭陵的步子一步都不敢往大了邁,就怕動作大了會提前露餡,那就不只是形象崩塌的事兒了。
謝元折這樣的人,胸中自有一套待人的準則,若是他認可了你,這樣一個風光霁月的君子相處起來,那自然是千萬個舒服。
倘若你觸及了他的底線,雖然不至于對一個弱女子做什麽,但他也會為你重新界定一條更為疏遠的線。
國公世子,在府中的地位遠比她這個新夫人要高,若是謝元折不允,那她以後再想輕而易舉的見到他可謂是難如登天。
是以在這個最後關頭,郁蘭陵更為謹慎。
短短的一段路,因着有謝元折相随,走的她心驚膽戰。
待到出了錦竹院,郁蘭陵才算是長舒了一口氣,摸了摸額頭,一些細密的汗珠浮了上來。
顧不得擦一擦,她帶着青玉回了玉陵院,腳步比起來時快了許多。
謝元折返回正廳時,看見擺放在方桌上的烏雞湯,又想起郁蘭陵那句“倒了吧”,他上前将湯放回食盒,而後提起來交給了侯在廳外的小厮,“去将湯溫一溫,一會兒送至書房”。
總歸是一份心意。
小厮聽完有些詫異,他剛剛就站在門口,自然知曉這湯是怎麽來的,他詫異的是世子竟會想要将其再熱一熱,而不是直接倒了。
國公府在京都中可以說是鐘鳴鼎食之家,當今優待,百姓敬重,國公爺又常年不在家,府中除了老夫人就是世子,身份尊貴至極,誰敢讓他喝再熱一遍的湯水?
可就算心中再詫異,他還是低頭應是,接過裝着烏雞湯的食盒,送到小廚房熱了之後,拿進了書房。
謝元折待湯稍涼了之後,慢條斯理的用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在喝完之後,竟覺得似乎确實是比以往的烏雞湯來的好喝。
郁蘭陵可不知道她的餘飯居然真的被謝元折喝了,她此時正盤着腿坐在床上捧着一條亵褲看的入神。
當時真的只是随手一拉,怎麽就拉到了這樣的東西呢?
謝元折會怎麽想她?
沒有廉恥還是浪/蕩不堪?
哦,不對,他還不知道偷衣裳的小賊是她。
原主只拿了他的一件外衫都被厭煩不已,更不必說她這個敢拿他亵褲的,要是被逮住了,怕是要動手的吧!
看着靜靜躺在腿上的亵褲,心有戚戚。
想起那只不慎遺落的玉簪,郁蘭陵覺得還是有必要再去找找的……
她在腦海中敲了敲世界意識,“大人在嗎”?
那道聲音很快就出現了,[在]。
郁蘭陵的聲音裏透着點兒小驕傲,“大人看我這算不算是超額完成了任務”?
也不知是不是在思考,這一次它過了會兒才回道:[都是衣服,還分什麽三六九等不成]?
“那當然了”,郁蘭陵為了給自己争取利益,一番話說的振振有詞,“都說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那女人還分漂亮的和不漂亮的,衣裳可不就得有三六九等嗎”?
實際上郁蘭陵是偷換概念了,這樣的比較是不成立的,可她腦海中的意識聽不出來,它從未與人交流過,自然比不上郁蘭陵巧言善辯。
被繞進去之後,雖然覺得有些不對,但也想不出是哪裏不對,索性直接避開了回答,直接問道:[你是想要獎勵嗎]?
郁蘭陵很是自覺的點了點頭,“我想要拜一位國手為師,請他教我醫術,可以嗎”?
她沒有要求這個意識直接給予她出神入化的醫術,那不切實際,也許它的确可以做到,只是別人給的終究不如自己拿的有底氣。
她本身就有一定的醫道基礎,再學習起來相對的也會容易一些,最重要的是,她不想一生拘泥于後宅之中,無論是汲汲營營還是碌碌無為,都不是她想要的。
那個意識道:[可以]。
它是由這個世界誕生,是這個世界的孩子,在護佑世界的同時也受其鐘愛,一定程度上,甚至可以主宰這個世界,這樣的要求與它來說幾乎不用廢什麽心思。
回答完她的問題之後,那道意識再度消失不見。
郁蘭陵卻是在床上雀躍不已,能達成所願,還要多虧謝元折的這條亵褲。
美滋滋的捧起亵褲,将其鄭重的疊了起來,準備找個隐蔽的地方藏好。
在房間裏面掃了一下,除了幾個櫃子便是床下了,櫃子中放的都是常穿的衣裳,多是丫鬟打理,不好藏在那裏。
郁蘭陵下了床,将床邊的腳踏移開,蹲下身子,準備将亵褲扔進最裏面。
要扔的時候,郁蘭陵不知怎的,想起這是謝元折剛換下來的衣物,而後竟鬼使神差的湊上去聞了一下。
不是濃烈的麝香味,而是一種帶着竹香的清雅,讓人一聞便想到了那個站在竹林深處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