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一聽便明白

聞言,甄停雲也是端正了态度,不敢再耽擱,十分利落的收起手上的紫玉簫,然後跟着楚夫人上了馬車。

至于被她牽過來的馬蘭頭——這馬也确實是很有靈性兒,眼見着甄停雲上了車,它便乖乖的跟着車廂,一路溜溜達達的跟着。

車簾被放下,坐在前面的車夫沉默的揮動馬鞭,馬車開始駛向京都女學。車廂裏只有楚夫人和甄停雲兩人。

楚夫人坐在正中位置,一手握着一卷書,一手壓着書頁,似是要低頭翻閱。甄停雲上車後便多少有些拘謹,只得坐在靠近車廂口的位置,并不做聲。

一時間,車廂靜的出奇,只聞馬蹄的噠噠聲和車輪碾過青石板的聲響。

在這樣的沉默裏,楚夫人忽然放下了手中的書卷,開口問道:“很辛苦吧?”

甄停雲一怔,擡頭去看楚夫人。

楚夫人眉梢微擡,秀眉彎彎。只見她慢慢的擡起手,掀開車窗的簾子一角。

清晨的熹光透過車簾的一角縫隙照入車廂,仿佛是淩空灑下了一團薄薄的金粉,燦然生輝。

楚夫人擡眉轉目往車窗外望去,清秀的側臉映着淡金色的光,神色看上去似有些許晦澀。

只聽她不疾不徐的往下道:“我從你的簫聲裏聽出了不平和難過。我也年少過,有過艱難之時,所以一聽便明白……”

不知怎的,甄停雲昨夜裏被裴氏氣成那樣,一夜的輾轉難眠,哪怕是見着甄老娘這個祖母也都是強忍着淚水,強做笑容。哪怕是一早策馬去尋楚夫人,滿心的忐忑,眼裏也是幹澀的,沒有一滴眼淚。

直到此時,直到她聽見楚夫人這樣溫柔坦然的話語,她忽然覺得眼中一酸,眼裏的淚水不知不覺便掉了下來。

世間的悲與歡便如洪流,濤濤而過,從不同流,更不相同。

所以,這樣一句“一聽便明白”,竟是極難得的寬慰之語。

甄停雲咬牙忍住眼淚,只小聲道:“許多事情,本就是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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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沒有虛僞的說不辛苦,可也不想抱怨什麽,只能這樣說。

沒想到,楚夫人聞言卻像是想起了什麽,露出些微笑意,輕聲應道:“是啊,人活在世上,總是會碰着些令人覺得辛苦、覺得難受的事情。我年少時喜歡一個人,喜歡到神魂颠倒,因他極愛讀書,手不釋卷,我也學他一樣的讀書學習……後來,我與那人分開,從西南來京城,只帶了一車的書卷。直到那時我方知道:無論是愛還是恨,再激烈也無法久遠,只有我們看過的、學到的東西,那是能夠伴随我們終身,永不會辜負我們的。”

“停雲,學習也會很辛苦,同時也會很快樂。”

楚夫人溫柔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與她道。

甄停雲的眼淚終于沒忍住,一滴又一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簌簌的掉了下來。

淚水打濕了她的衣襟,洇開一團水痕。

*********

等到馬車到了京都女學時,甄停雲已是哭紅了眼睛。

楚夫人也被她這模樣弄得哭笑不得,只得板着臉,故意拿話逗她:“你這樣的,要是被我領進去,旁人只當我是強搶良家女做徒呢!”

甄停雲第一次遇着楚夫人這樣好的人。

或者說,不知怎的,她一見着楚夫人便覺這是極好極好的人。

聽着楚夫人這玩笑話,她也破涕為笑:“就不能是喜極而泣。”

楚夫人給她遞了條帕子,笑說:“現在要能把眼淚擦幹,我才信是喜極而泣。”

甄停雲終于被她的話給逗笑了,這才止了淚,兩眼通紅的随楚夫人進了京都女學。

因着馬上就要到考試時間了,甄停雲雖是第一次來京都女學卻也沒工夫左顧右盼,只老老實實的随着楚夫人去了一個專門辟出來的考房。

若是那些拿着憑證來考試的女學生,那麽就得提前過來,先抽考房和座位——這也是防止考生提前知道位置後彼此勾連作弊。而甄停雲這種直接被女學裏的女先生專門引薦的倒是不需要抽位置,直接就能進去了。反正,女學裏的女先生統共也就幾個人,而每位女先生也都只有一個舉薦名額,這麽個專門辟出來的考房,無論如何都是沒法子填滿的。

走在路上,楚夫人方才想起來與甄停雲解釋:“那些女學裏先生引薦來的學生,雖可免憑證,但也必須集中在這一間屋舍考試——這樣看得嚴,能防止有人私下舞弊,也能少些議論。”

這是甄停雲早就知道的,聞言只點點頭,表示理解。

楚夫人想了想,才道:“不過一般都沒幾個人的,今年大概也是如此。到時候我與監督考試的教習說一聲,你自己進去,随便挑個位置坐下就是了。等到了考試時間,會有人給你們發卷子的。”

頓了頓,她怕甄停雲不懂這些,特意又補充了幾句,“早上考得是常識、算學還有書法,記得答題寫卷子時把字寫得好看些,我就見過因為不小心把墨滴在卷子上,書法被批丁等,也就是不及格的……至于禮樂禦射這四門,是下午考的。所以,一般上午的考試結束後,大部分的女學生都是要留學校用午飯的。等你考完了,我會過來領你去飯堂用飯的。”

甄停雲想了想也覺沒問題,接着點頭。

楚夫人長話短說,很快便該交代的都交代完了,兩人也走到了門邊。楚夫人顯是認識這位負責監督的女教習,笑着與人打了招呼,這才将跟在自己身後的甄停雲推了上來,與她介紹了一遍,表示這是自己新收的弟子,也是自己此回推薦的人,然後便匆匆離開了。

那女教習似有訝色,垂眸打量起甄停雲。

甄停雲緩步上前來,神色自若,鄭重的與這位女教習行了一禮。

女教習很快便收回了目光,微微點頭,示意甄停雲進考房。

甄停雲不由暗松了一口氣,這才擡步往裏去,接着走路的空隙悄悄的打量了一下這間專門辟出的考房。

正如楚夫人所言,這件考房乃是專門留給那些女學裏先生所引薦的女學生的,裏面确實是沒幾個人,哪怕加上個甄停雲也不過是三個人。

裏頭原是坐着兩個姑娘,一左一右的分做兩側,一者挽高髻,耳佩明月珰,身着明紫短襖配銀白長裙,高挑冷豔,眉間隐含傲意;一者梳雙平髻,身着海棠紅襖子配藕荷色長裙,嬌小可愛,神态活潑。

因着考房裏只她們兩人,原是四目相對,隐隐對峙着,此時忽見又來了一人,兩個姑娘不免也都有些驚異,皆是擡目看來。

甄停雲才經過了差點不能進考場的驚險,這會兒雖然眼睛紅腫,但神色還是從容的很。哪怕是被這兩姑娘緊盯着,她也是不驚不慌,反倒與這兩人點了點頭算是示意,然後便從中挑了個位置坐了。

于是,這考房裏的局勢便從兩方相争,到了三足鼎立。

甄停雲安之若素,先是擡起手仔細的檢查了擺在桌子上的文房四寶——為了防止女學生們夾帶東西,文房四寶都是考場自備的,只是這質量肯定是好不了的,所以才更要檢查,要不然寫到一半筆斷了什麽的就不好了………

檢查完了文房四寶,甄停雲便将擱在最前面的青石硯臺移到眼前來,卷起自己的袖子,拿起墨條開始研墨。

當她傻啊——這套文房四寶的質量也就僅僅是能用而已,尤其是這青石硯臺和墨條,多是粗制濫造的,研起墨來都是十分費力,可不得提前研好了。若真是傻傻的坐在位置上等卷子發下再研墨,豈不要多費時間?

說來,比起那些養在深閨的千金閨秀,甄停雲這鄉下長大的力氣還是夠的,而且甄停雲往日裏也是用慣了這些便宜東西,哪怕墨條用起來有些打滑,她也是輕車熟路,只是心裏暗道:她都要這樣費勁,不知道那些弱質纖纖,用慣了好墨好硯臺的閨秀們究竟得費多大功夫才能研出墨汁?

甄停雲一邊想一邊研墨,倒叫那兩個正悄悄打量、注意她的姑娘都看得一怔,慢半拍的反應過來,連忙拿出自己的硯臺,學着她的模樣開始研墨做準備。

一時兒,屋內氣氛也緩和了許多,畢竟硯臺和墨條都十分粗糙,研墨不易,三人皆是低頭專心研墨還真顧不上其他人。

就在甄停雲的硯臺磨出些許墨色時,忽而聽到外頭傳來一聲響亮的鐘聲。

一聲未斷,緊接着又是一聲鐘聲。

足足的三下鐘聲,震耳欲聾,響徹了整個京都女學。

這是要開考了。

适才那個守在門邊的女教習從門邊走進來,然後從屋內的一個匣子裏取出三份卷子,分別發給坐在屋中的三位考生。再有就是每人都有三張草稿紙作為備用——畢竟這第一場考試也考書法,學生們多是需要草稿紙打好腹稿,寫的差不多了再用自己擅長的字體抄寫到卷子上,以供考官欣賞書法。當然,為了防止作弊,草稿紙上面也要寫名字,最後也是要收上去的。

甄停雲還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考試,難免有些忐忑,拿到卷子後便先将上面的題目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随即便松了一口氣:這卷子并不算難。

卷子主要分做三部分。第一部分考的是常識,涉及到了四書五經上的釋義,不過這畢竟不是科舉,考得多是基礎常識,這些題目還真算不上偏僻,甄停雲粗粗看了一眼也不覺得特別難;第二部分是幾道算學題,這倒是有些難度,應該是費一些時間的;第三部分則是一道策論題,題目是:“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此言何解?

考試時間一共是一個半時辰。

甄停雲看完了整張卷子,心裏慢慢的考慮着策論題要如何寫,手上倒是不緊不慢的又把卷子翻到最前面,開始在草稿紙上寫上自己的名字,然後提筆在草稿紙上寫起了前面的常識題。

事實上,甄停雲這些日子緊趕慢趕,也不過是挑着緊要的學,最欠缺的就是這些基礎以及常識。所以,她很認真的将這些題目一道道的看下來,雖然不全會,有些還需要仔細想一想,但這也确實是給了她認清自身基礎的機會。而且,這些常識題并不生僻,甄停雲大部分都答得十分順利,等答完了題目再往回看,竟也都給答上了——這裏面十之七八是她有把握的,剩下的幾分這是她勉強填上的,至少比空着好。

甄停雲心裏還挺滿意的:畢竟,她對自己的情況也是十分了解,不可能真和那些自小學起的閨秀千金比,如今已經是超常發揮了。

接着,甄停雲開始翻看起第二部分的算術題。然後,她就被第一道算術題給難住了。

題目是:今有婦人河上蕩杯,津吏問曰:“杯何以多?”“家有客。”津吏曰:“客幾何?”婦人曰:“二人共飯,三人共羹,四人共肉,凡用杯六十五,不知客幾何?”

這裏的杯就是碗的意思,二人共飯則是兩人共用一個飯碗的意思………

甄停雲看着上面一連串的數字就覺得頭疼,只得抽了一張草稿紙,開始在上面畫圈,一個圈是飯碗,圈裏記兩人,表示兩人合用一個飯碗;一個圈是湯碗,圈裏記三人,表示三個人合用一個湯碗;一個圈是肉碗,圈裏記四人,表示四個人合用一個肉碗。最後,她畫了個大圈,将這三個圈都包含在內,又寫了個六十五,表示一共六十五個碗。

于是,這道題也算是表達清楚了,能夠理解了。可,這又要怎麽算啊?

甄停雲又頭疼了,她算學基礎實在不深,看着這些題目,心裏還有些慌——這還只是算術題的第一題,這要是答不出來,下面的題目肯定更難,這可怎麽辦?

不過,她很快便穩住了心思,這上面的數字其實并不算很大,如果一時想不到更簡單的解題方法,也可以用笨蛋式的算法來粗暴解題:

十二個人,一共是用六個飯碗,四個湯碗,三個肉碗。

六個碗,加四個碗,再加三個碗,可得十三個碗。

若以十三個碗為一摞,那麽六十五個碗就能分成五摞。

一摞十二個人,五摞就是六十個人。

甄停雲算出了答案,雖然還有些不确定但還是的長舒了一口氣,接着又往下看,心情也漸漸放松了下來——其實只要不慌,慢慢的解題,似乎也不是很難嘛。于是,下面的兩道算術題很快便被甄停雲尋到了解題思路,也都解了出來!

不得不說,這題目竟是比甄停雲想象中的更加簡單,所以,她很快便寫完了全部的算術題,然後将自己的目光放在了最後一道策論題上。

着道策論題看似簡單,仿佛是讓人解答聖人之言,且這句“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乃是出自《論語》,讀過書的差不多也都是知道的,堪稱是千古名句,衆所周知。所以,策論出這句仿佛就是一道送分題。

可若靜下心來仔細想一想就會明白,就會發現這道題另有深意。

要知道這句“學而時習之,不亦樂乎”還是有好幾種釋義的。比如說,本朝普遍流行的《四書集注》,對于這句的注釋就是“學而又時時習之,則所學者熟,而中心喜說,其進自不能已矣”,也就是将“時習”理解為“時常複習”;另外還有一部分人将“時習”理解為“在适當的時間實習”,也就是“學了,然後在恰當的時間去實習它,不也高興嗎?”……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更生僻的解讀。這就是眼下的甄停雲所不知道的了——說不得就有博聞廣記的閨秀千金會特特選那些生僻的釋義,別開一面的解讀聖人之言,從而有別衆人。

所以,這道題應該是讓人從中選擇一個釋義解讀,然後深入剖析,只要能夠自圓其說應該就能過關。若想得高分,肯定還得寫得好,合改卷先生的心意。

甄停雲因着起步較晚,對于學習方法很是在意,索性便選了後一種的釋義,從自身出發說起學習方法的重要性。因她思路順暢,一路的寫下來竟也是十分流利,一字字的寫下來,洋洋灑灑的寫滿了大半張的草稿。

待她停筆後,重又從頭讀起,逐字逐句的開始斟酌用詞,調整句式,必要用詞文雅,詞句流暢,前後對應,言之有物。

待得她在草稿紙上塗塗改改的寫完了整篇策論,竟是只剩下小半個時辰。

也就是說,她接下來要在這小半個時辰裏将草稿紙上的答案抄寫到卷面上,因着這涉及書法一門的得分,必得萬分上心,無論是字體和卷面也都是萬萬不能出錯的。所以甄停雲也沒敢掉以輕心,反倒深吸了一口氣,重又拿筆沾了沾墨汁。

然而,也就是此時,她才發現青石硯臺裏的墨汁已經将近幹涸,根本不足以抄寫卷面。

甄停雲不得不頓住筆,重又開始拿起墨條研墨。她心裏顧念着剩下的考試時間卻也知道這事急不得,越急越容易出錯。所以,甄停雲此時也只得強行按捺住自己心中的焦急與不安,估摸着墨汁差不過夠用了,這才重用拿筆尖沾了沾墨水,開始抄卷子。

從頭到尾的抄下來,順便最後再檢查一遍自己的答案,偶爾又碰着自己不大懂的,她就頓住筆,重新思量着該如何答案。待她将這一整張的卷子抄寫完畢後,考試時間也僅剩下半刻鐘不到。

甄停雲開始拿着自己的卷子翻看起來。

其實,這種時候哪怕是為着書法這門的得分也不可能再改答案,她就是翻着看着求個安心。

不等她看完自己寫的那篇策論,窗外傳來一聲響亮的鐘鳴聲。

坐在上首的女教習在鐘聲停下後方才咳嗽了一聲,淡聲開口道:“時間到了,都停筆。”

因着這屋裏除了女教習之外只有三個女學生,原就既是安靜,此言一出,便能聽見擱下毛筆時那細微的聲響,甚至還有紙頁翻動時窸窸窣窣的聲音。

很快,女教習便從位子上站起身來,開始将這三份答卷一份份的收了起來,口上道:“早上的考試已經結束了,你們等等可以去學校的飯堂用午飯,飯後大概有半個時辰的休息時間。等到午後第一聲鐘聲響起,你們就要重新回教室,到時候我會負責帶你們三人去參加下午的考試。”

說話間,女教習已将三份卷子以及三份草稿都收了起來。然後,她擡目看着在座諸人,笑問道:“都聽明白了嗎?”

甄停雲跟着其餘兩位女學生皆是站起身來,對着這位女教習行了一禮,應道:“聽明白了。”

女教習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抱着自己手上的東西起身離開了。

眼見着女教習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目光裏,甄停雲方才松了一口氣,這才轉目去看其餘兩位女學生,十分友好的自我介紹:“我姓甄,名停雲。不知兩位姑娘該如何稱呼?”

只見那穿着明紫色短襖的高個姑娘聞言并不做聲,反到是輕輕的挑起柳眉,目光冷冷的掃了甄停雲一眼。

甄停雲被她看得莫名其妙,正欲說話,對方卻已經冷哼了一聲,然後擡步往外走去。

倒是那個穿着海棠紅裙衫的姑娘朝着甄停雲一笑,主動與甄停雲自我介紹:“我姓楊,楊瓊華,‘未許瓊華比,從将玉樹親’的瓊華。”說話間,她擡起眼,看了看那已經走到了門邊的另一個姑娘,壓低聲音,輕聲說道,“至于那穿紫襖的姐姐,你想必也是聽過她的名字的。京裏論起才女,有些人多要說‘賞青竹觀瓊花,倚欄看,多少春花秋月’——這裏的青竹指的便是她周青筠。”

青筠意為青竹,這周青筠倒是頗有青竹寧折不彎的傲氣。

“那瓊花必是指姐姐你了?”甄停雲笑問道。

楊瓊華微微點頭,并不自矜的樣子。

甄停雲便好奇問道:“我初來京城,并不知道這些,不知這‘賞青竹觀瓊花,倚欄看,多少春花秋月’裏究竟是指那幾人?”

楊瓊華想了想,便與她細說了一番:“這原就是外頭人胡亂绉出來的,倒沒有什麽排名,只大家說笑罷了。你若問名姓,也就是:甄倚雲,林春秋,還有我和周青筠了。”頓了頓,她仿佛是方才反應過來,朝着甄停雲眨了眨眼睛,問道,“我聽你這名字,倒與甄倚雲頗為相似?”

甄停雲實是沒想到,甄倚雲這種去歲才來京城的竟也能混出才名來了,只得老實道:“正是家姐。”

楊瓊華像是早有所料,只是笑,看着她臉上神情,狀似揶揄的問道:“既如此,你怎麽不去玉華女學?”畢竟,玉華女學也是不遜京都女學的好學校,既然甄倚雲就在玉華女學,甄停雲這做妹妹的也該跟過去,姐妹兩個同在一處也能彼此照應——這才是時下人通常的想法。

甄停雲神色不變,只是道:“這事說來話長。”

就是不想說的意思了。

楊瓊華既是能被人稱作才女,自然也不傻,反倒聰慧更勝旁人。一聽甄停雲這話,她立時就明白了:這裏頭必有些“有趣”的故事,說不得就和甄倚雲這做姐姐的有關……

想到這裏,楊瓊華忍不住擡手掩唇,對着甄停雲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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