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戰火升級
那一刻世界都好像靜止了。
駱安桐被她扇得左半張臉發麻。她就那麽側着臉,活動活動下巴,拿舌頭舔了舔有些松動的牙。這一巴掌還真是狠,可比駱智淵那一下勁兒大多了。
駱安桐一邊揉着臉一邊擡起頭。如果說之前她眼裏還有點光亮,此時已經全然只有冷漠和恨意。
呂佩蘭看着自己仍然紅着的手掌。好像一時無法接受她打了她一巴掌的事實。
“在姜家壓抑了這麽多年,從來沒用巴掌教育過小孩兒吧?”駱安桐赤紅着雙眼,散亂的發絲讓她看起來像是從地獄而來的魔鬼。
“……”
她扯唇,笑得怆然,“我一直在想好歹我也是你生的,不想跟你鬧得太難看。看來天真的是我。”
“安桐,我……”呂佩蘭作勢就要上前查看她的臉。
駱安桐一臉嫌惡地拍開她的手,好像躲避病毒和細菌一樣往後退了一步,拿防備的眼神看着她。呂佩蘭心髒刺痛,竟是不敢再走上前。
駱安桐晶黑的眼珠凝着女人的臉,“你聽着,這一巴掌就當是我還了你的生育之恩。從今往後我不再欠你的!別指望我會對你懷有什麽感恩之心!我駱安桐沒有那麽聖母。那些什麽要對傷害我的人心存感激,因為他們讓我變得強大的狗屁玩意兒都是扯淡!我能活到現在是因為我足夠堅強,我牛逼!生了我不養我還舔着個臉跟我探讨什麽懷胎十月?您這臉皮扯下來做鞋底都不帶磨壞的!我才不要感謝你,只想送你一句:Fuck you!”
呂佩蘭剛升起來的心疼瞬間就被這丫頭的三言兩語打個七零八落。這麽多年來,從來沒有人敢當着她的面這麽諷刺挖苦甚至辱罵她!她甚至都懷疑這到底是不是她的孩子?可轉念一想,駱安桐這樣也沒什麽稀奇的,畢竟有那麽個沒有道德底線的爹。
她顫着聲說道:
“不管你承認與否,生你的人是我,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無論你有多厭惡我,你都別忘了,你身體裏流着我的血!”她緩了緩,“剛才打你,是我沖動了,我跟你道歉。可這并不代表你沒錯,我一直都在好好地跟你談,是你要把話說得那麽難聽!”
駱安桐抹了把濕潤的眼角。觸碰到高高腫起的臉頰疼得她想殺人。她發覺面對這個女人,連不屑都是在浪費感情。
“我這人說話是沒遮沒攔,可至少我還會考慮別人的感受。如果我的話讓你難堪不舒服了,不用多想,我就是故意的。”
“你!”呂佩蘭氣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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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安桐忽然勾起一抹笑,配着青腫的臉頰怎麽看怎麽詭異,“感謝您讓我的生活有了目标。想知道後悔生下我恨不得當年把我掐死在搖籃裏的感覺是怎麽樣的嗎?”
呂佩蘭嘴唇抖動,“你要做什麽?”
女孩輕笑,“你會知道的。”
拿起自己的包,看也沒看她一眼轉身就離開了這個讓人窒息的地方。
呂佩蘭僵立在一片狼藉中,怔愣發呆。到底是哪裏出了錯,走到了這一步?那一瞬間,這個向來高貴端莊的女人,好似老了十歲。
駱安桐一口氣把車開到了江邊。站在江岸之上吹着帶着水汽和腥味兒的風才覺得發熱的腦子有些降溫。左臉腫脹難忍已經到了不碰都疼的地步。而且左耳還間歇的耳鳴。她知道她現在應該趕緊去看醫生。
可是她全身沒有一點勁兒。好像畢生所有的力氣都在剛才那場聲嘶力竭的雞飛狗跳裏用光了。她有些疲憊地倚靠在車身上,很想哭,可是哭不出來。突然覺得自己挺矯情的,要不然這種好像全世界都抛棄自己了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江邊站了多久。要不是臉頰的疼痛提醒着她她還活着她可能真會這麽站到天黑。
手機響了三四聲她才反應過來。左耳的耳鳴已經嚴重到聽不清聲音的程度了,她只好把手機放到右耳。
“喂?”
“你在哪?”
駱安桐眯了眯眼,“馬上就到了。”
“好,我等你。”
“嗯,正好,我也有話要跟你說。”駱安桐注視着平靜的江面,黝黑的瞳仁閃爍着冰冷的光芒。
***
姜逸霖在機場不停地看表。終于在差十分鐘就要登機的時候看到了駱安桐的身影。他忍不住站起身想要靠近她,然而當他看見她越走越近,臉上那明顯的觸目驚心的手印的時候,整顆心都跟着震顫。
連忙上前幾步,姜逸霖聲音裏透着掩飾不住的心疼和擔憂,“安桐你……唔……”
雙唇觸碰前他只記得她跟個戰士一樣滿臉冷肅大步朝他走過來。猛地伸出右手扣住他的脖子壓下他的頭,唇,就這樣貼了上來。
姜逸霖睜大了眼睛。這個吻太過激烈,相比之下之前的幾次都只能算是觸碰。駱安桐閉着眼,強勢地撬開他的牙關,濕滑溫熱的舌頭在他的口腔裏盡情地翻攪。是那樣的急切又火熱。姜逸霖從沒有過激吻的經驗,僅有的幾次接吻也是面前的女孩給他的。他急喘着,心髒砰砰地跳。該說男人在這方面有着與生俱來的本能。随着吻的加深姜逸霖的喉間逸出一聲破碎的細哼。順勢摟住面前嬌小的女孩,他也閉上眼,深吻下去。
這一吻持續了很長時間。漸漸的,周圍來來往往的人都在偷看着他們。
兩人的呼吸都亂了。退出去那一刻姜逸霖竟是有些意猶未盡。他輕輕咬着她的下唇,溫柔地吸吮。駱安桐也有些情動,感受着男人描摹着她的唇線的溫柔。
不舍地分開,兩人的臉頰都有些紅。姜逸霖睜着水蒙蒙的眼睛看着眼前的女孩,歡喜盈滿心間。他發現,自從那天承認自己喜歡她開始,每次想到她,整顆心都像泡在蜜裏一樣,甜得發軟。
駱安桐也用那雙黑眸凝着眼前的男人,然後她突然笑開。盡管扯得臉頰生疼,左耳依然嗡嗡地響着。
“姜逸霖,我們結婚吧!”
一瞬間男人的表情僵在臉上,微微睜大雙眼:“你說……”
駱安桐肯定地點頭,“我說,我們結婚吧!”
姜逸霖抱着她的腰的手都在微微顫抖。半天沒有回過來神。他緊張地吞咽,喉結上下滾動,半晌,竟是冒出一句:“你的臉……”
駱安桐愣了一下,笑了笑,“我每次被打都能讓你趕上。上次是讓我爸扇的,這次……”她眼珠轉了轉,“算了,過去了我不想再提了。”
姜逸霖心疼地伸出手,想碰還不敢碰,“告訴我是誰打的。”
駱安桐撇撇嘴,“你要給我報仇嗎?”
“嗯。”
她猛地擡起頭。
姜逸霖摸了摸她完好的右臉,“告訴我是誰?”
駱安桐抿了抿唇,眼中的波動他看不懂。很複雜、很苦澀。
“我媽。”
姜逸霖呼吸一緊。
駱安桐調皮笑道,“你能幫我打回去嗎?”
姜逸霖面色難看,“她為什麽要打你?”
“噢,可能是因為我罵她了。”
姜逸霖難受地抱住她,吻了吻她的側臉,“要是你不介意我也可以破例打女人。”他這話是半開玩笑半認真的。
駱安桐先是愣了一下,繼而噗嗤笑出聲,“別轉移話題。答不答應跟我結婚?”
摟着她的手臂又緊了一分,“你現在太沖動,誰知道你是不是受了刺激才這麽說的!回頭你要是反悔了我找誰去!”姜逸霖現在已經找回了些被她那一句話震碎的理智,淡笑着說道。
駱安桐緊緊抱着他的腰,輕聲道,“那好,那就開學。如果那個時候我還依然堅持并且思維清晰意識清楚,我們就領證。”
姜逸霖因她這一句話而血液沸騰。那種陌生的沖動讓他驚慌。他想,如果她再說一次“我們結婚吧”,他肯定會繳械投降。彎起唇角,或許他平淡無常中規中矩的人生确實需要這種沖動來調劑調劑了。閃婚什麽的,也不錯。
***
悶熱的夏天終于結束在一場大雨裏。
第二天雨停後,整個城市都像水洗過一般。路上多了些落葉,有黃的,有綠的。凄涼又唯美。
駱安桐攏了攏身上的薄外套,快步走向地鐵站。好在現在不是B市的交通高峰,坐地鐵的人還不算多。只不過等地鐵的過程實在是太無聊了,駱安桐拿着杯溫熱的拿鐵小口小口地喝,邊喝邊玩着手機。
二號線是全市最破的路線。站臺兩邊沒有防護玻璃不說,一到這種秋冬季節那陣陣的“穿堂風”吹得人直打哆嗦。
剛把手機收起來它就響了起來。駱安桐掏出來一看,是沈子心。
“喂?子心。”
“面試的怎麽樣?”
“還行吧,這幾天等消息就行。”放假回家的時候駱安桐無意間說起自己在電臺代班的經歷。沒想到讓駱智淵聽了去。一開學就來了個重磅炸彈!讓她去B市電視臺實習!
一開始她是拒絕的。可是誰讓她心心念念的瑪莎拉蒂GC還沒見着影呢?小把柄把在人家手裏。要不然她也不能來擠這破地鐵啊!
雖說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可大丈夫要能屈能伸嘛!正所謂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她才不會承認自己沒節操!
“那你現在在哪了?”
“等地鐵呢!”
“行,正好我餓了,一會兒咱倆吃火鍋去!”
“嗯。”駱安桐答應着。剛想說些什麽,餘光突然瞥見有個背影很是熟悉的女孩就站在站臺邊兒搖搖欲墜。她那樣子實在太詭異,駱安桐便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正巧這時候地鐵鳴着笛從黑暗的隧道駛了過來,那女孩好似後知後覺,轉頭看向地鐵來的方向。
駱安桐心中警鈴大響,卧槽,這女的不是要卧軌吧?
那女孩好像能聽到她的內心似的,竟真的往前邁了一步。駱安桐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瘋了,反正身體比腦子快了一步。因為她離她最近,駱安桐大步上前扯住那女孩的後衣襟往後一拽,地鐵擦着耳邊飛過,那淩厲的風打在臉上刮得臉皮生疼。刺耳的鳴笛聲更是刺激得她的左耳又疼了幾分。
兩人雙雙倒在地上,駱安桐抖了抖撒了一身的咖啡,咒罵一聲。揉揉摔麻了的屁股,她剛要起來看看那女的怎麽樣了,沒想到這人就那麽趴在地上開始抽泣。
駱安桐一看她這個窩囊樣就來氣,“你哭什麽?不是沒死嗎?”
“我讓你救我了嗎?!”那女孩猛地擡起臉反駁。然而兩人視線相對那一刻都愣了一下。
駱安桐眯眼,咬着牙:“黎苑苑!”
作者有話要說: 碼字好辛苦……沒有撒花都沒有動力了……
盡情地留言吧!不然沒有小劇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