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母女對峙

早上駱安桐早早就起來了。捯饬捯饬前幾天才做的頭發,哼着歌簡單吃了幾片吐司喝了點牛奶就開始收拾家務。

其實這都是姜逸霖的活兒,從搬進來她就沒幹過家務。不過今天心情頗好,倒是難得勤快地擦擦灰掃掃地。當然,髒衣服什麽的她還是一股腦扔進衛生間的髒衣簍裏了。雖說不用她洗,扔進洗衣機裏就行了。可她不愛晾,而且大冷天的她也不想碰水。等姜逸霖回來交給他好了!

呂佩蘭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她正在擦茶幾上的花瓶。

放下抹布,駱安桐雙手蹭了蹭身上的圍裙,拿起纖薄的手機。在看到屏幕上那個名字的時候一瞬間所有的喜悅與期盼被打個細碎。嘴角那若有似無的笑意還未來得及消去,眼眸的晶亮已經被暗淡與冷漠替代。

她挺直了脊背,輕輕将手機放在頰邊,“為什麽給我打電話?”

呂佩蘭的聲音也不見得有多少溫度,連寒暄都沒有,開口第一句就是:“我送你去英國吧。去卡迪夫大學學習新聞傳媒專業。”

駱安桐足足愣了有十秒。

“你打錯電話了。”

呂佩蘭呼吸有些急,“安桐,我想了很久。這個決定對你百益而無一害。我知道你喜歡你的專業,卡迪夫大學的新聞傳媒專業在全英都是能排到前五的。而且我也有朋友在那當教授。去了也有人照應你。別拿自己的前途賭氣!”

駱安桐緊緊咬着牙,嘴唇抖動。冷笑,“姜夫人,我那天說的話竟讓你這麽害怕。呵,不惜把我送出國。”

呂佩蘭被她說中心事,竟是一時說不出反駁的話。

“你聽着,我的人生你沒有資格指手畫腳。我不會出國。”

呂佩蘭呼吸不穩,“這樣,電話裏說不清。你出來我們見一面,當面說。”

駱安桐冷冷地勾了勾唇,“沒有那個必要!”

呂佩蘭忍着怒氣,“好!你不出來我就去找你!這樣總行了吧!”

“随你便!但是我也警告你,不要挑戰我的底線!”

懶得再跟她廢話,駱安桐狠狠地挂了電話。胸口一上一下地起伏着,盯着茶幾上被她擦得發亮的花瓶,突然勾出一抹極其諷刺的笑。狠狠拍飛。

瓷器砸落在地上,伴着刺耳的破裂聲,碎得四分五裂。

駱安桐曲起腿靠坐在沙發裏,把臉深深埋進雙膝。太陽穴一陣一陣的疼。

駱安桐沒想到呂佩蘭真的會來找她。聽着外面的人敲着對面的門她就一陣煩躁。大步走向玄關,駱安桐猛地打開門,眼睛緊緊盯着對面的女人,“敲什麽敲!”

呂佩蘭愣了一下,看着這個從姜逸霖房子裏出來的女孩,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她的手不停顫抖,狠狠凝着眼前的女兒,聲音尖厲刺耳:“你怎麽會在霖子的房子裏?!”

駱安桐無所謂一笑,雙手環胸倚靠在門框邊,“你覺得呢?”

“你……你……”呂佩蘭看着她冷漠諷刺的笑,只覺得心髒滞悶。

“我什麽?”

“霖子明明去美國了!你怎麽會在他家!”呂佩蘭上前緊緊拽着她的胳膊,“你給我說清楚駱安桐!”

手臂被她捏得好像要斷了似的,皺眉想掙開。可呂佩蘭就好像被什麽附體了一般,那雙手像鐵鉗一樣,任她怎麽掙就是紋絲不動。

忍着痛,駱安桐仍挂着笑看她。

呂佩蘭此時早就失去了往日的端莊典雅,眼白充滿紅血絲,眼角細紋可見。就連梳得一絲不茍的頭發也有些淩亂。

“就是你想的那樣,姜夫人。”駱安桐一字一頓地說道。

“駱安桐!你想逼瘋我是不是!”

駱安桐無所謂挑眉,“這才哪到哪就能給你逼瘋?那我接下來要說的,豈不是能逼死你?”

呂佩蘭渾身顫抖的不成樣子,刀一般的視線淩遲着駱安桐的臉。

駱安桐試圖深呼吸緩解心髒的疼痛,銳利的視線打向呂佩蘭。突然勾出一抹笑。

只見她緩緩擡起左手,掌背朝着她。

呂佩蘭震驚地看着無名指上那枚纖細的戒指,瞪大了眼睛看向駱安桐無情又冷漠的雙眼。

“很好奇是不是?”她輕輕轉動着手腕,像在觀賞一件藝術品一樣看着手指上的戒指。她的語氣輕飄飄的,好像在講一個無關痛癢的小事情,“我們是在民政局登過記,法律承認且保護的夫、妻、關、系。”

輕笑着揚眉,“所以我在這棟房子裏不算奇怪吧?畢竟,這裏,是我家!” 看着女人一寸寸變化的臉色,嘴角的笑意漸深。

呂佩蘭面色慘白,跌跌撞撞地後退。

駱安桐揉了揉青紫的手臂緩步走過去,一步步将她逼到牆邊。直到她背靠對面的牆壁,扶住了才不會讓自己倒下去。

駱安桐笑得極其殘忍,“你開始害怕了是不是?特後悔生下我是不是?”眼波流轉,那種絕望到極致的陰寒從內而外散發出來,“這還只是個開始。”

“你到底想怎樣!”呂佩蘭像個困獸一樣嘶吼,“你要逼死我嗎!”

駱安桐眼中的受傷一閃而過,那些藏在心底從來不曾說過的話一瞬間如決堤了的洪水傾瀉而出:“我想怎樣?我逼死你?一直以來,是你!想逼死我!既然當初抛棄了我為什麽還要出現?!出現了又為什麽再一次傷害我?!在我以為可以找回缺失的母愛的時候,你又一次抛棄了我。你的心太狠了,這一次是在心靈上徹底将我放逐!”眼眶的眼淚滑落而出,“你是不是從來都沒在乎過我這個女兒?你對沒有血緣關系的繼子都比對我好!究竟是誰,要逼死誰?!”

呂佩蘭控制不住地抽噎,耳邊聽着女兒絕望的控訴,心髒絞着疼,“哪個當媽的會不在乎自己的孩子……”

“放屁!”駱安桐怒吼,“你在乎的從來都只有你自己!你在乎我會為了怕你的秘密洩露而阻止我跟姜逸霖在一起?你在乎我會為了鞏固自己在姜家的地位要把我送到英國?別把你的自私說的那麽高尚!你可真是虛僞!”

“你!”呂佩蘭猛地揚起右手。

駱安桐清晰地感覺到掌風帶動頰邊的碎發都飄起來。在手掌離臉不到五公分的距離駱安桐擡起手抓住呂佩蘭的手腕,一雙赤紅的眼狠狠盯着她,“怎麽?還想打我?上次把我打得耳膜破損還不夠,這次是想把我徹底打聾嗎?!”

呂佩蘭皺着眉,駱安桐像是要把她的手腕捏碎一樣。她睜着一雙有些渙散的眼,眸光一震,嘴唇顫抖着,“你說……什麽?耳膜破損?”

駱安桐笑的諷刺,“怎麽?還不想承認?”狠狠甩開她的手腕,呂佩蘭整個人被帶得一個趔趄。

呂佩蘭穩住身形,轉過身眼神複雜地看向駱安桐,一瞬間,好似老了十歲,“你的耳朵……我……”對不起。

可這三個字終是沒有說出口。

駱安桐閉了閉眼,再次睜開時眸中的憤怒、受傷、諷刺都消失不見,只餘淡漠又空洞的靜黑。

“你的謊言,很快就會被戳破了。”

言罷不願再看她一眼,轉身便要回到屋子。

呂佩蘭勾出一抹破碎的笑,聲音有些虛弱:“安桐,你就為了報複我搭上自己的幸福值嗎?”

她沒有回身,“與你無關。”

呂佩蘭強作鎮定,撫了撫淩亂的頭發,“你知道柳芊禾嗎?霖子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相親對象。”

駱安桐轉過身,“你想說什麽?”

呂佩蘭迎上她的視線,“你以為這次霖子是自己去的美國嗎?”扯開一抹難看的笑,“他是跟芊禾一起去的。”

駱安桐緊緊握拳,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孩子,就為了報複我搭上自己的婚姻。這種損敵一千自傷八百的做法,呵,你還是太年輕。都不會給自己留條後路。”

駱安桐抖着面皮僵硬地笑,“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胡說八道嗎?”

“我沒必要說謊。”輕笑,“其實你心裏已經相信了不是嗎?何必繼續欺騙自己?”

“閉嘴!”駱安桐臉上的表情一瞬破碎。

呂佩蘭停止說話,不知道是不是駱安桐的錯覺,她看着她的眼神裏竟然有心疼?

“我呂佩蘭這輩子吃了太多男人的虧。所以我也看清了,除了自己,誰都信不過。在我看來,男人其實都一樣。安桐,因為你是我的女兒,因為我缺席了你的人生二十年,你缺失的我一輩子也無法彌補。所以我不會再傷害你。無論是身體上還是心靈上。你要攻擊我,盡管來吧。我只想跟你說,這場戰役最後的結果注定是兩敗俱傷。我已經無所謂了,漂泊半生已經習慣了。可你不一樣,如果你繼續這麽堅持,最後的反噬你肯定承受不住。”

駱安桐脖子上的血管脈絡清晰可見,鼻翼翕動,內心經受着巨大的震蕩。

“安桐,如果到了最後只有痛苦。你要是想離開,我可以幫你。你要是不喜歡英國這所學校,別的國家也可以。這是我作為母親,唯一能為你做的。”苦澀地笑了笑,“我已經夠失敗了,不想再有人跟我一樣。”

“你永遠都不會盼我點好。”駱安桐面無表情地說。

“希望我以上的假設真的不會實現。那是最好的……”

駱安桐回身走進房間關上門。靠在門上仰頭望着玄關頂,疲憊地滑坐而下。

***

當天傍晚,姜逸霖的飛機準點到達B市。

抱着略微緊張還帶點期待的心情下了飛機。

可是,駱安桐并沒有來。

作者有話要說: 可能要開始男女主感情的第一個具有歷史意義的小波瀾了。放心,不會很虐的!

PS:木頭剛下高鐵,才回家,所以晚了。。。表打我。。。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