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醫院的事
駱安桐出車禍的那天,姜逸霖出門前習慣性看了眼對門。一眼就發現門墊有挪動的跡象。
眉峰一凜,掀開。果然,鑰匙的位置也變了。到了年末,他的第一反應是遭賊了。然而開門進去後發現屋裏一絲變化都沒有。
那時他便知道,駱安桐偷偷回來過。
右手緊握,堅硬的鑰匙戳的掌心刺痛。整了整衣領,姜逸霖面無表情出了房間,下了樓,徑直開去了醫院。
今天是祁越在醫院的最後一天,明天就可以出院回家休養。傷恢複得要比想象好,過不了多久就可以重新上通告拍戲了。
姜逸霖到的時候沒有一絲猶豫推開了病房的門。眸色幽深沉黑。
柳芊禾微微吃驚,看向姜逸霖,“你……怎麽來了?”
祁越坐在病床上,看着推門而入的男人。修身黑色長風衣,裏面是鐵灰色的針織毛衣,脖子上圍着英倫風的格子圍巾。面容沉肅,眼眶深黑,看起來比上次見他的時候要瘦,顯得整個人更高了。祁越微微眯起眼,總覺得這男人身上有什麽東西變了。那種氣質……看起來來意不善啊。
姜逸霖沒有理會柳芊禾的問話,徑直走到床前。頗為閑适地解開圍巾,脫掉外套搭在手裏。随意地扔到床尾,勾唇,看向嘴角含着三分笑意的祁越,“有時間嗎?我想跟你談談。”
柳芊禾張了張嘴,有點搞不清眼前的狀況。本來今天她是來看看祁越的傷勢恢複得怎樣,順便跟他談談下一個劇本。沒想到姜逸霖會來,而且面容冷寂,眼神冰冷。而且令她疑惑的是,這兩人怎麽會認識?
祁越挑眉,“好啊。”
柳芊禾連忙說:“哦,那我先走……”
“不用。”祁越擡手,含着笑下床,站起身,“你坐着,我跟他出去說。”
柳芊禾頓了頓只好點頭。
兩個高大的男人一前一後出了房門,柳芊禾直覺兩人之間不簡單。微微皺眉,他們兩人應該不會打起來吧?
駱安桐的電話打進來的時候姜逸霖跟祁越還在外面。他的手機放在大衣裏,病房裏也只有柳芊禾一人。
電話鈴聲響起的時候還給她吓了一跳。連忙走到病房門口,然而走廊裏空無一人,也不知那兩人跑到哪談話了。随便接別人的電話太沒禮貌,所以她就只能焦急地坐在病房的沙發上。最後,響了很久,終于又歸于安靜。
那兩人又過了一會兒才回到病房。神情都沒有什麽變化。
柳芊禾站起身略微緊張道:“逸霖……你剛才電話響了。”
姜逸霖不甚在意地“嗯”了一聲,拿起衣服準備出病房。祁越突然出聲:“其實你今天來這兒根本沒必要。”
姜逸霖停住腳步回身。
祁越苦笑:“你把我想的太強大了。其實,我從來都對你構不成威脅。”
姜逸霖眸光一閃,冷聲道:“也許吧。祝賀你,傷愈康複。”
他走後不久,柳芊禾也告辭。因為祁越明顯心思飄飛了。那種眼神,太蒼茫,承載的東西,又太沉重。
***
駱安桐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緊緊捏着手機。無盡的忙音之後只有冰冷的嘟聲。
眼中最後一絲光也漸漸湮滅。臉上滿布的淚水根本來不及擦。駱安桐顫抖着握着手機,不死心一般還要再撥。
猛然間一陣眩暈。她也不知道是發燒的緣故還是其他的什麽原因。雙手瞬間失去知覺,眼前一片短暫的漆黑。手裏的手機“啪嗒”一聲掉進雪水。
姜逸霖來找祁越,這種行為他自己也覺得很幼稚。可是在經歷這場大的變故後,他不得不重新審視這段感情。理智告訴他要放棄,駱安桐這個沒心的丫頭自始至終都像逗小狗一樣逗他,甚至最後将他棄如敝履,他不能再讓自己處于那樣弱勢被動的位置。可人終究是感情動物,他無法不承認,自己已經對她由喜歡轉變為愛了。或許從酒吧的那一晚開始,她就已經強勢地闖入他的生活、他的心。根深蒂固,無法摒棄。
夜深人靜他總是能回憶起那天,手裏那杯豆漿的溫度,順着手心燙到心尖。駱安桐像毒品一樣,讓人沉迷、上瘾、欲罷不能、無法戒除。
他這人向來對感情很重視。既然決定了非她不可,那麽在重新追回這段感情前,最重要的就是掃除一切之前就一直存在的障礙和隐患。祁越是無法忽視的存在,雖然表面沒有表現出來,可他自己最清楚自己,心裏有多在意他的存在。
他想要讓祁越認清自己的位置,像每一個在愛情裏不自信的人一樣,試圖用這種方法可以讓敵人後退,證明自己的主權。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祁越竟然異常平靜。他并不知道,駱安桐跟他已經攤過牌。祁越只是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你很幸運,要珍惜。”
若有所思走向電梯口,凝着泛着銀光的金屬門有些失神。
“你今天來找祁越跟駱安桐有關吧?”
姜逸霖轉眸看向不知什麽時候站到自己身邊的女人,沒說話。
柳芊禾笑了笑,“我從你倆的對話裏能猜出來。”頓了頓,“其實我之前單獨見過駱安桐。”
姜逸霖瞳孔一縮,啞聲道:“你……見過她?”
“嗯。”她淡淡地笑,“她是個很容易讓人喜歡的女孩。外表強勢耀眼,其實內裏還是個只有20歲的小姑娘。也會脆弱、會害怕、會沒有……安全感。”
姜逸霖嘴角抖動。他像個在沙漠久行的旅人,而關于駱安桐的一切就像甘甜的泉水。他急于從別人的口中探聽她的一切。他所看不到的、不曾觸及過的,她的一切。
“她還……跟你說過什麽?”
柳芊禾微微搖頭,“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我作為一個外人本來不應該多嘴的。”輕輕笑開,“可你知道,我是做編劇的。寫過太多愛情故事,見慣了娛樂圈裏的分分合合。你們是我難得看好,希望能走下去的。”
姜逸霖喉結滾動,“你想說什麽。”
“沒什麽。就是……祝福吧。”
正好這個時候電梯到了。兩人一同進去,姜逸霖按了“1”。一時間電梯裏很是安靜。
良久,在即将要到一樓的時候。自始至終都沉默的男人突然低聲說了句:“謝謝。”
柳芊禾唇角彎起。
“叮咚”
電梯門緩緩打開。駱安桐無力地靠在駱智淵的懷裏,滿身的污漬,額頭還青紫着,狼狽得很。駱智淵扶着女兒的肩膀正要往裏走,發現女兒好像釘住了一樣一動不動。
“怎麽了?”
駱安桐睜着一雙漆黑的眼睛靜靜看着電梯裏的兩人。默了兩秒,輕聲跟身邊的父親說道:“我們坐旁邊的電梯吧。”
駱智淵眼神複雜的看着電梯裏的人,“好。”
說完父女兩人就轉過身。
“安桐!”姜逸霖急道,連忙追了出去。
然而父女倆已經進了電梯,姜逸霖只能無力地看着電梯門緩緩關上。駱安桐那冰涼無瀾的眼神,讓他脊背生寒。
獨自留在電梯裏的柳芊禾聳了聳肩。怎麽比她寫的劇本還“巧”?不對,應該叫寸。不過她還是不要插手管了,讓那兩人自己折騰吧。搖頭笑了笑,走出電梯,離開了醫院。
駱安桐傷得倒是不重。就是暈得厲害,此時閉着眼躺在床上,眉頭緊皺。
“病人有些輕微腦震蕩。不過不用擔心,腦震蕩是閉合性顱腦損傷最輕的一種,無神經系統器質性損傷。休息幾天後功能可完全恢複,不留有其他障礙。傷後可能會出現神志恍惚或昏迷,持續幾秒、幾分鐘甚至幾小時,而且醒後對受傷經過記憶不清,或有頭暈、頭痛、嘔吐等,但症狀多在數天後消失。另外病人還有些着涼發燒,吃點藥打一針,只要好好休息,很快就能好。”
駱智淵連忙謝過醫生。把醫生送出去。
回過身走向床邊,嘆了口氣看着躺在床上虛弱的女兒。
駱安桐緩緩睜開眼,看着這個向來衣着得體成熟魅力的男人讓自己折騰得衣服皺巴,面容憔悴的樣子,彎了彎唇,“爸,新車讓我報廢了……”
駱智淵失笑,坐下嘆氣,伸出大手揉了揉女兒的發頂,“好好養傷,只要你別再吓我,你要保時捷918我都給你買!”
駱安桐虛弱地笑,“這可是您說的,不許反悔。”
“嗯,不反悔。”駱智淵心疼道,“別說那麽多話了,好好睡一覺。”
駱安桐聽話地閉上眼。忽然,她出聲道:“爸,如果姜逸霖來看我,您可以先不讓他進來嗎?我……還沒想好怎麽面對他。”
駱智淵眉峰一凜,“好。”
駱安桐彎着唇,終于放心地睡去。
确定女兒已經熟睡,駱智淵從懷裏掏出煙,緩步走向門外。然而門一開,姜逸霖那張臉就出現在眼前。駱智淵眉頭一皺,轉頭看了眼,又轉過眸,沉聲道:“她睡了。你……跟我過來。”
姜逸霖順着緩緩變窄的門縫往裏看了一眼,但什麽都沒看到。看着已經走出去的男人高大的背影,捏了捏拳,擡腳跟上。
“你跟桐桐私自結婚的事我知道。”
姜逸霖驚了一下,“叔……”
駱智淵擡手打斷他,吸了口煙,“我不想聽廢話。也不好奇你們的事。你也應該知道,我從來不管,也管不住我這個閨女。我就想知道,對于離婚這件事,你的想法是什麽?”
姜逸霖猛地睜大眼睛,“什麽?離婚?!”
作者有話要說: 放心哈,木頭不寫那些狗血的誤會來誤會去你聽我解釋我不聽的老掉牙的橋段。
要記住,所有的波折都是在為以後的劇情做鋪墊。感情這東西也是需要有東西刺激來成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