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雙生子14

與上一世造反大軍兵臨城下相反, 這一世的蕭璟此刻位于城門之下,面對太子一幹人等躲在城牆一旁不甘叫嚣亂臣賊子,蕭璟挑了挑眉, “太子這是說哪裏的話?”

他讓人呈上不管真假如今只能是真的诏書, 向衆人展示,神情悲痛, 痛心疾首指着太子,“先帝臨終前曾接連派發诏書, 曰太子弑君,讓吾等前來救駕!誰知爾等狼子野心,竟對先帝痛下殺手!那可是你的身生父皇啊!如今在儲君面前, 爾等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蕭皇私下發诏書的事只有蕭皇和蕭璟的人,還有周慧帝知曉,太子人等并不知道蕭皇還做過這些,心裏大罵蕭皇坑比的同時,肯定不會承認,若是承認豈不是等于把皇位拱手讓人?不用想也知道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太子都被氣笑了,“休要讒言!爾等以下犯上,欲行謀逆, 其心可誅!”

對于太子的這通話, 蕭璟只當做是放屁, 他憤怒地看向太子,“好哇!孝期未過, 你居然還能笑得出來!?果真如吾所言,先帝必定是被你所害!”

太子:“???”

草了,他那是被氣笑了好嗎!?懂被氣笑是什麽意思嗎?咋的說着說着還摳字眼了呢!?

太子想不顧禮儀破口大罵蕭璟這個好生不要臉之人時,還是鎮國将軍阻攔。

被攔住的太子既憤怒又不解, 問道:“為何攔孤?”

雖然如此,太子的态度還是好了些,畢竟他也知道他之所以能有今日,全都靠他母後跟鎮國将軍。

鎮國将軍:“……”

鎮國将軍知道他的外孫并不是特別聰慧之人,但是如今他第一次為自己擁立太子而感到些許後悔。

他指着對着城門黑乎乎,一看就是件大物什的家夥問道:“您瞧那是啥?”

太子一臉莫名,依言望去,這個家夥他知道,為了這個家夥,鎮國将軍還專門想圖謀過,可惜蕭璟那奸臣賊子看管太嚴,讓他們無從下手。

太子莫名其妙回道:“炮筒啊!”

鎮國将軍又指了指城門底下黑壓壓一片反賊士兵們懷裏,呈直筒喇叭狀的家夥問道:“那這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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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被鎮國将軍猶如問小兒教書一般的問題,給弄得只感覺有種被人說教管事之感,不耐煩回道:“火铳啊!”

鎮國将軍給了太子一個眼神,讓他自行體會,“太子殿下,您看那黑溜溜的炮筒,跟那黑洞洞的火铳,像不像咱們被炸上天的殘肢斷臂?有沒有與那年節煙火是如出一轍?”

太子看了看炮筒,又看了看火铳,與鎮國将軍的眼神對在一起相顧無言。

太子:“……”

太子瞬間從怒火中恢複理智,他輕咳了一聲,“那孤該怎樣?難道就讓此子反賊如此猖獗?”

太子意味深長說道:“外祖父,您可要知曉,成王敗寇,勝者為王!若是孤敗了,您和蘇家誰也讨不了好。”

鎮國将軍本就是為他蘇家籌謀,他蘇家和太子的關系,與其說是母族關系,不如說是合作關系。

向來都是太子對他言聽計從慣了,如今看到太子對他出言威脅,鎮國将軍心裏産生一絲不喜。若是在以往他定會叫太子知曉自己有求于他,讓他好好反省反省自己應有的态度!可是如今大敵當前,現在并不是他計較這個的時候。

鎮國将軍老謀深算,情緒掩藏到位,倒沒有顯露出不滿神色,就事論事道:“殿下可知為何蕭璟世子沒有直接攻城?”

鎮國将軍的顧大局觀,在太子眼中看來就是對他的讓步。他被鎮國将軍桎梏久了,打從心裏就對鎮國将軍以及他母後感到不滿,時時刻刻都在想着反将一軍,讓鎮國将軍知曉他才是主子,而他們只是他的臣子!

此時他聽到都這個時候了,鎮國将軍還像以往一樣倚老賣老,仗着他是他的長輩而考教他,當即內心是嫌惡之極。

太子冷呲道:“孤乃名正言順的儲君,蕭璟不過只是亂臣賊子罷了!自古邪不勝正,他如何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以下犯上?”

太子這話無疑是地圖炮,把他的父皇——蕭皇,以及周國的周慧帝都給罵進去了。因為不論是蕭皇還是周慧帝,全都是他話裏所說的‘以下犯上’,邪不勝正中的‘邪’。他們全都不是名正言順的儲君,而是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反了他們的父皇或皇兄上位。

這話若是蕭皇還在,太子必定是不敢說的,但如今這不是蕭皇已經不在了嗎,所以他也有底氣開展大範圍地圖炮。

鎮國将軍額頭青筋微跳,努力壓下心中嘲諷的話,決定直接忽略太子所說的話,徑自說道:“殿下只說了其一,還有一點未曾說到。名正言順對于重名之人素來看重,這只能算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蕭璟世子打着清君側,而後擁立新皇的名義造反,可見他也是在乎世名。現下打是打不過,為今之計只能否認诏書存在,方能安之一二。”

倒不是鎮國将軍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而是他看得清形勢。

他征戰這麽多年來,和周國不知道打過多少仗,原先周先帝在位時他還能維持一定平衡局勢,可周慧帝上位後,全民皆武,武風盛行,面對這種不要命的打法,鎮國将軍肯定也心疼他的手下,所以打起來有些畏手畏腳,故而一敗再敗。

雖然後來他輸多勝少,但也算是征戰經驗,眼前的形勢告訴他,比謀他比不過蕭璟,不若他也不會放任安王回安平,比武蕭璟手中又有威力巨大無比的武器。若是蕭璟不顧世人眼光一心攻打,他們要麽投降,要麽人在城在,城亡而人亡。

即便知曉眼前困境,籌謀多年的鎮國将軍,他不最後拼一把必定會悔恨一生,所以他在尋求出路,想再多耗一下,萬一那個蕭璟真就估計世名不敢攻打了呢?

太子原以為鎮國将軍會說出什麽能力纜狂瀾,扭轉局勢的辦法,面色不顯卻兩耳豎立,想聽聽鎮國将軍的應對之策,結果他褲子都脫了,居然就這!??

這跟別人問他你知道為什麽今天會下雨嗎,那人自己說是因為今天下雨所以今天下雨一樣,有着異曲同工之處!

簡而言之就是廢話連天,毫無建設性意義所在!

兩人一個嫌棄對方蠢笨如豬還自大張狂,心裏沒有ABCD數,另一個嫌棄對方恃才傲物,仗勢欺人,目無尊卑,是個奸臣的預備軍。

他們貌合神離,各自心懷鬼胎。

大局當前,太子還沒有愚蠢到內讧,他內心翻了個白眼,“外祖父欲如何行事?”

鎮國将軍自信道:“那蕭璟不是最是在乎名聲了嗎?且請常公公前去一看,是真是假便能分曉!”

常公公是沾光身邊的人,也曾仗着自己是蕭皇身邊的大紅人,給過太子臉色看,後來雖然被鎮國将軍和皇後收買,但太子這人向來記仇,在蕭皇駕崩後他本想讓常公公去下面伺候蕭皇,卻被鎮國将軍攔下。

倒也不是鎮國将軍有多麽的仁善,而是常公公後來投靠他這件事,他麾下的人都知曉,如若他過河拆橋,底下人如何看他?

換位思考,若是自己投靠的主子是這麽一位的主,誰還敢真正為他做事?所以鎮國将軍留了常公公一命,誰能想到如今正好派上用場呢?

常公公是太子早就想弄死的人,但是被鎮國将軍不顧他震怒也要護住的人,太子本來就恨屋及烏對常公公憎惡之極,如今鎮國将軍這個話在太子看來就是明晃晃地打了他一耳光。就好像鎮國将軍在嘲諷他——看吧,果然還是我未蔔先知,你還是太年輕了,難堪大用!

太子扯了扯嘴角,假笑道:“那麽就有勞外祖父。”

……

常公公并非是蕭皇自幼伺候與之長大的公公,他是當初那個同蕭皇長大公公所認的幹兒子。

當然了,皇宮哪裏有什麽真情所在?不過是拍馬屁伺候得舒坦了,願意從指縫中施舍一二個小惠小利罷了。簡單來說,他是踩着他幹爹上位的。

常公公今年莫約近不惑之年,生得面白唇紅,身材頗有些白白胖胖跟發了面的饅頭似的,跟那些後宮的一幹以瘦為美宮人中,可謂是鶴立雞群存在,一看就讓人有印象,也算是個人獨特的鮮明特點。

在鎮國将軍的示意下,常公公扭着肥厚的大臀,從城門而出。他板着臉來到蕭璟面前,捧着诏書一字一斟酌,那态度可謂是認真仔細無比。

從日上初升,至食時之末,歷經一個半時辰之久,常公公終于從十幾封诏書中擡起頭。

蕭晏和三皇子在後頭的馬車裏屏住呼吸,大氣也不敢出,緊張地等着一個結果。

“常公公是太子的人,打從心眼裏都是歪的!這根本不公平!按我說,還不如直接攻打得了,講那麽多虛禮作甚?”蕭晏哼哼唧唧地憤憤着。

三皇子瞥了他一眼,離他稍微遠了些,生怕低智商會傳染。

蕭晏:“???”

大家都是蕭璟的手下敗将,你哪來的優越感?論先後順序,他還是最先和蕭璟為伍的人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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