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忌為所欲為
大寒,瑞雪紛揚。
天華王朝的皇後謝韞舜忽然間聲名鵲起,她的事跡和天地間象征着豐收的瑞雪一樣,以歡快之勢在廣袤無垠的疆土上迅速覆蓋。
當謝韞舜迎着晨曦朝霞,騎一匹健碩駿馬,不疾不徐,從商人們聞之色變的岐蜢山返回京城的途中時,百姓們已陸續知道她的英勇事跡:當朝皇後謝韞舜主動請纓親自帶兵進岐蜢山剿匪,生擒匪首汪舉,徹底鏟除岐蜢山的匪窩,速戰速決,碰巧救出了被山匪劫掠的京城富商顏家次子顏留,還一方安寧。
在顏留心有餘悸的證實下,關于此次剿匪的細節,也傳出的真實詳細,朝廷和坊間無不震驚,争相傳頌。如燎原之火,以翟太後不願意看到的速度蔓延,按照謝韞舜承諾的本是應該掩人耳目,如今卻有天下皆知的勢頭。
皇後娘娘于小雪節氣之時到達岐蜢山,悄悄的走遍了方圓數十裏,擇取一處被匪首汪舉血洗過的空寨子,修繕屋舍,屯備糧食,挖溝渠,适應環境養精蓄銳。
惡劣的氣候和緊缺的糧食,對他們是嚴峻的考驗。
一切準備妥當了,皇後娘娘便主動出擊,不是大規模盲目的進山尋匪,而是百餘名精兵押護十八輛滿載的馬車,喬裝成镖師押護的商隊,貨箱裏藏身着兩百精兵,一路上冒險謹慎的押運,俨然像是押送貴重的貨物。
行進一日一夜後,在山勢偏僻處,持續觀察不見異樣的山匪被引誘出,足有四百餘匪。年關将至,山匪興致勃勃的要撈一票肥貨。
那是一場很殘酷的硬仗,三百精兵對抗四百餘匪,在天寒地凍的深山裏厮殺,山匪措手不及但訓練有素,個個殘暴無比。經過長久激烈的奮戰,大獲全勝,最終斬殺四百餘匪,生擒二十匪,放生兩名山匪回去傳訊,約在事先準備的空寨子,讓匪首汪舉帶銀子贖人。
因山匪血洗村寨、虐殺婦幼的惡跡斑斑,精兵骁勇善戰,首戰告捷,山匪損失慘重,百姓聞之大快人心。
然而,有一部分真實情況被謝韞舜嚴令保密,永不得外洩,則是她制作了毒物。精兵所持的兵器上皆塗有劇毒,見血封喉,為了激怒匪首汪舉,并掩蓋用了劇毒,謝韞舜下令把所有山匪屍體的頭顱砍掉,将屍體堆在一起澆上大量的柴油焚燒。大火熊熊燃燒,謝韞舜立在山頂冷靜的看着,燃燒的是山匪十餘年間的罪惡,是燒殺搶掠所付出的代價。後來,她暗中吩咐,清肅匪窩之後,請僧人到此地做法超度亡靈。
生擒的二十匪被帶到寨子裏,匪首汪舉一日不來贖人,就殺一匪。殺到第五匪時,逼得再不出動就有失威信的汪舉親自率衆而來。
被謝韞舜嚴令保密的是,将每日斬殺的一名山匪做成淩遲破腹的虐殺假象,棄于郊野,以此嚣張的舉動激引出汪舉。并故意放跑一名山匪,暴露他們的精兵只有兩百,讓汪舉掉以輕心的以多敵少的出洞。
又是一場更殘酷的硬仗,匪首汪舉率六百餘匪傾巢而出,兩百精兵對戰六百匪,而山匪們殺氣騰騰,帶着為兄弟們報仇血恨的兇殘,武力懸殊過大。
顏留公子以證實的口吻講述道:幸虧皇後娘娘提前部署的十分周密,在寨子的必經之路上挖了很多陷阱,上面覆蓋薄土,陷阱裏是鋒利刀叉。精兵們的衣裳上縫着晃眼的鏡子碎片,幹擾山匪們的視線。皇後娘娘站在高處當衆宣布,山匪殺死一名山匪,賞銀十兩;生擒匪首汪舉者,賞銀三百兩。存活的精兵最為功不可沒,每人賞銀一百兩。
一場生死攸關的厮殺,因皇後娘娘的計策英明精細,準備的充分,出奇制勝,生擒了匪首汪舉,銷毀了匪窩,順便從匪窩裏救出了顏留和他被劫掠的貨物。把匪首汪舉羁押回京。
被謝韞舜嚴令保密的又是毒物的使用,精兵們的兵器上有毒,陷阱裏的刀叉上有毒,大批山匪沖殺來時,精兵面戴捂住口鼻的濕布,向山匪們投擲點燃的毒煙球。以及,當汪舉被生擒後,謝韞舜下令将其餘山匪一律斬首,一個不留,以死祭奠。
就連謝遠川也不曾想到,美麗大方的謝韞舜,鋒芒一露間,兇猛的狠厲果敢,冷靜從容,一絲不茍。盡管有賀元惟的出謀劃策,在危險多變的形勢下,她铤而走險,随機應變的智勇有目共睹。特別是顏留,震駭于謝韞舜當機立斷的殺伐,對她更為刮目相看,那是種散發着危險氣息的魅力。
泱泱的天華王朝,理應奇才輩出,竟然是皇後娘娘親自率兵剿匪,朝野很快就得到了原因:由于山匪曾洗劫的村寨裏住着一位投靠遠親的老婦,老婦曾是皇後娘娘的乳母。頓時,皇後娘娘注重恩情講究義氣的名聲遠揚。
在臨近立春之際,謝韞舜回到了京城,沒有大張旗鼓,也不驕不傲,端莊從容的進入皇宮。所經之處,層層巍峨森嚴的宮門立刻打開接迎,她落落大方的行走在莊肅的後宮,熠熠生輝。
得知皇後順利歸來,翟太後心情複雜,端坐在正殿,神情不由得威嚴,雙目有着如臨大敵的鋒銳,等待着皇後前來拜見。
回到祥鳳宮,謝韞舜迅速的沐浴後,着一襲華貴的冬袍,鳳釵精美,不管翟太後在榮盛宮的等待,徑直進入了乾龍宮。
夕陽下,積雪皚皚,謝韞舜漫步走近賀雲開,面帶微笑。他的氣息溫厚,在冬日裏尤其的好,而他站在那裏,內斂平靜的如同古樹,沒有情緒似的。
賀雲開專注的看着她,有點出神,多日不見,她消瘦了些,美麗依舊,氣質依舊,像極了優雅的鴻鹄。
“臣妾參見皇上。”謝韞舜笑着,旁若無人的示意他一同前往寝宮。
賀雲開配合着她輕快的步伐,走向寝宮,像是久別要獨處的夫妻,侍女默契的候在遠處。
謝韞舜有千言萬語積在胸腔,只覺內心澎湃,他在身側,她不知從何說起。便深吸口氣,一言不發。
當他們一前一後的走進寝宮側殿之後,賀雲開默默的站在門前,看着她飛快的走到暗道口,打開機關,不再需要他,提裙奔入,消失不見。
她迫不及待的先來見他,只是短暫的相處了途中的一會,原來是為了去找她急于分享喜悅的人。
進到冷宮,謝韞舜踩着凍得結實的積雪,雀躍的進到院中,幹淨的院落,尊貴的男子,盛放的梅花,她笑,笑容愉快,道:“我凱旋歸來了。”
賀元惟目光朗朗,帶着欣賞的笑意。
此刻,謝韞舜從抵達岐蜢山起就開始緊繃的神經,才似乎松懈了,她時刻要保持警惕,深知事态瞬息萬變,很多事情并不在計劃之中。
她閑庭信步的到他面前,坐在花架下的竹案邊,與他相對而坐,仿佛是知道她的歸期,案上擺着酒壇,看着就像是剛挖出的封藏地下許久的佳釀。她打開壇塞聞了聞,很香,說道:“慶祝一杯?”
“我正有此意。”賀元惟進屋取來酒杯,打磨光滑的竹筒酒杯,他拎起酒壇斟了兩杯酒,一人一杯。
“敬你。”謝韞舜舉杯,心中自是感激,道:“你的計策周全。”
賀元惟道:“應該的。”
謝韞舜飲了口酒,美眸輕眨,笑問道:“讓顏留協助我,怎不提前跟我說?”
賀元惟笑而不語。
“我的事跡能傳的那麽快速,顏留功不可沒。”謝韞舜由衷說着,以及顏留協助了她更精準的喬裝商隊,他帶去壯士的也斬殺不少土匪。
賀元惟沉着的道:“能用上就好。”
“你的眼光不錯。”謝韞舜曾視顏留為纨绔公子,人确實不可貌相,笑問:“除顏留之外,這京城之中還有誰是你的可用之人?”
“有需要時,你自會知曉。”賀元惟一口飲盡杯中酒。
謝韞舜沒有追問,這只是剛開始,還會有其它事要提上日程。小抿了口酒,她的酒量本就不佳,稍後要去拜見翟太後,可想而知會暗中較量,她必須保持清醒,一杯酒足矣。
她把此次岐蜢山之行的經過,都詳細的跟他說着,有經驗,有教訓,她與他分享着。
關于皇上去岐蜢山的事她在猶豫要不要說,想了想,坦言說道:“皇上跟随我去了岐蜢山的營地,連夜回宮了,不知他回宮後有沒有驚起波瀾?”
“據我所知,沒有。”賀元惟為自己斟酒,飲盡。
謝韞舜抿了一口酒,若有所思的道:“我有時候不知道該怎麽跟他相處。”
“怎麽了?”
“說不清道不明。”
賀元惟沉穩的道:“不要任性就好。”
任性?謝韞舜想不想,想不清楚,搖了搖頭笑了。她看了眼西沉的太陽,照射的光芒漸弱,道:“我該回了,去見太後。”
賀元惟不語,只是定睛看她。
說罷,她站起身,忽然覺得眩暈,天旋地轉的,便又坐下,扶額,蹙眉道:“我有點暈,不勝酒力?”
賀元惟關切的道:“你太累了。”
累?分明是暈,頭腦恍惚,酒的原因?謝韞舜揉着頭想要清醒,可她越想清醒就越是漸漸暈的更沉,睡意深濃。下一刻,就意識薄弱的趴在案上。
當她稍有一點知覺時,擡不起眼簾,卻感覺到了自己被抱起,抱的很緊步伐很快,被抱放到床上。
“元惟?”她有氣無力的輕問。
回應她的是她感受到有人在脫她的衣裳,急切的,粗暴的,争分奪秒的,随着一件一件衣裳褪去,她渾身冷。畢竟是冬天,床榻涼,周圍的一切都涼,好像是躺在冰面上。
“冷。”她渾身乏力,語氣微弱,有知覺,可是眼簾怎麽也睜不開。
溫暖的軀體壓了下來,她感覺到了肌膚毫無阻礙的接觸,一片肌膚又一片肌膚的在貼合着,她意識到自己和壓住她的人都一樣未着寸縷。
“別。”她幾乎發不出聲音了,動彈不得,她甚至覺得她的呼吸也快枯竭了。
落在她身上的并不是熱情的吻,她慌亂不已,第一次體會到無能為力,像待屠殺的動物,像命不由己的植物,像一切被強勢對待的生靈。
“元惟?”她的嘴唇蠕動,沒有聲音,喉嚨也沒有震顫,蒼白無力。
酒有問題。
她知道了酒有問題,可是晚了,她的所有清醒和冷靜在賀元惟面前是放下的,一直是放下的。
在她身上撫摸的動作不算溫柔,她的意念漸漸蘇醒,可是身體漸漸不再屬于自己。她沒辦法動彈,只能接受,茫然的接受。
是誰在對她為所欲為?是誰完全徹底的控制住了她?到底是誰把她牢牢的困在身下,做着她沒辦法表達的事情?她急的要發瘋,血液翻湧,但無濟于事,怎麽都沒有辦法,除了接受,她什麽也做不了。
親吻和撫摸在繼續,依然不熱情不溫柔,但也不粗暴不敷衍,像是在肆無忌憚的研究。
是誰?
是誰?
是誰?
她的雙腿被分開,被挺入,被貫穿,身子被直截了當的要去了,被占有。
疼,她感覺到了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