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宜滿足
謝韞舜發現自己躺在乾龍宮的寝宮裏,如同是一片身不由己的羽毛擱淺溪灘。床前的賀雲開一如往常的溫厚,迎着他溫和的目光,她語氣薄弱的直面問道:“昨晚,是皇上?”
“是朕。”賀雲開篤定而坦誠。
謝韞舜的眼簾垂落,心緒紊亂,難以想象他們是用這樣的狀況圓房。
“昨日,朕遲遲等不回皇後,就在太陽落山之後去找你,接你回來。”賀雲開平和的道:“看見你和皇長兄都醉伏在院中花架下的案上入眠,便把你抱回進寝宮。”
“元惟他……”
“他沒事,只是跟你一樣醉酒的不省人事。朕抱你回來之前,先把他扶上了他的床,給他蓋好了厚被子,他不會染上風寒之類。”
謝韞舜知道他們并不是醉酒。
“朕把你抱放在這床上,想讓你睡的舒服,為你褪去衣裳,褪到只穿裏衣。”賀雲開溫柔的道:“你的身子很軟很香,嘴唇紅潤,朕情不自禁,就親吻撫摸了你。”
謝韞舜的眼睫不由得撲閃。
“越是親吻撫摸,越覺迷惑誘人,越是情不自禁的想要更多。”賀雲開舔了下唇,溫言道:“那時,朕的身體特別需要你,是非要不可的需要,便未經你的同意,自作主張的跟你圓了房。”
圓房後的酸痛感很清晰,謝韞舜閉起眼簾。
“真實與你共赴雲雨的感覺比豔情話本裏寫的舒服太多。”賀雲開低低說道:“你的身子香軟玲珑,肌膚細嫩,胸脯豐滿,腰纖臀圓,美妙處緊滑,比朕幻想中好很多很多,特別特別的舒服。”
謝韞舜大羞,他又說露骨之語。
“半夜,你的酒醒了,朕仍然欲罷不能的沉湎其中,你沒有抗拒,沒有讓朕停,沒有說不要。你是喜歡的,完全的打開了自己,跟朕一樣不加克制,徹底投入,本能的在床笫之歡得到最大的滿足,你也很舒服是不是?”
謝韞舜聽的偏頭朝裏。
“嗯?”賀雲開輕捧着她的臉,認真的瞧着她的眼睛,認真的問:“你酒醒之後,在朕身下很興奮,你的身子敏感的一碰全是水,意志渙散,理智全無,破碎的呻吟,不住的顫抖,啜泣至暈厥。朕身強體壯能滿足你徹夜興奮,使你愉悅快樂,朕身體力行的好,你體會到了嗎?”
“別說了。”謝韞舜閃開他的注視,語聲輕啞。
賀雲開沉默了片刻,誠摯的道:“朕承認朕是沒有征詢你的同意,未經你的允許,如果你不高興,覺得需要朕的道歉,朕願意賠不是。”
謝韞舜心中莫名的發酸,沒有道理讓他道歉,更不可能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道歉,想了想,道:“臣妾……”
“皇後請說。”賀雲開專心致志。
謝韞舜冷靜的道:“臣妾近期不想受孕懷胎。”
“嗯?”
“臣妾需要避子湯。”
一字一字很輕,落在賀雲開耳中很鈍,他平靜的:“朕有準備。”
謝韞舜擡眼看他。
賀雲開起身,從床榻下的抽櫃裏取出一串藥包,每包藥上都寫有‘避子湯’三字,他說道:“在皇後生下朕的皇長子之前,朕不能讓別人受孕,就提前準備了一些,以便讓其她女子及時服用。”
謝韞舜微微一怔。
賀雲開心平氣和的問:“真的要喝?”
“要。”謝韞舜很清醒,當下不宜懷胎,道:“請皇上幫忙傳木桃進來,安排她去弄。”
“皇後也準備了一些?”
“沒有,木桃會去找禦醫。”
賀雲開道:“不必如此,朕備的藥是最好的禦醫所配的最管用的避子湯。”
“臣妾的意思,是需要盡快讓太後知道昨晚我們圓房了。”
“她已經知道了,朕昨日傍晚已派人禀告了太後,我們即是新婚不久又是小別多日,朕與皇後圓房了,不慎使皇後筋疲力盡的昏睡。”
“讓她知道臣妾喝下避子湯,恰能免她因昨日臣妾沒有去拜見她而耿耿于懷的怪罪。”謝韞舜決定要喝并不是為了應對昨日沒去拜見太後,只是順便如此。
賀雲開溫言道:“太後知道了,謝大人也會知道,這種消息傳的總是特別快,将會留有話柄。”
确實如他所言,謝韞舜可想而知爹知道後的震怒,況且如今她聲名鵲起,傳出服避子湯着實不妥。
賀雲開明白她一點就通,仍舊平和的懇請聲道:“好皇後,請行行好,朕不想面對謝家的追問和追究。”
謝韞舜道:“傳木桃悄悄的煮藥湯。”
“朕去傳木桃為你備水沐浴。”賀雲開道:“朕悄悄的煮,只有我們二人知曉。”
謝韞舜接受他的提議,抿了下幹燥的唇。
賀雲開出殿安排之後,回到床邊,倒了一杯溫水喂到她唇邊,看着她弱不禁風的像奄奄一息的鳥兒,柔軟的不堪一擊。
待她喝了幾口水,賀雲開從案下取出炭火盆,放倒凳子做成支架。随手拆開一包藥倒進裝滿溫水的壺,水壺放在支架上,找出厚厚一摞書冊,撕扔進炭火盆燃燒着,用以煮藥湯。
見狀,謝韞舜問:“燒書?”
“全是朕收集的豔情話本,朕以後不用看了。”賀雲開漫不經心的道:“燒完這些煮不沸湯,朕就把春宮畫冊燒了。”
謝韞舜一時無言以對。
安靜了一陣,她大方的問道:“皇上,昨夜圓房,臣妾落紅了嗎?”
賀雲開撕書的手下一頓,定睛看她,她的神色從容不迫,他亦從容說道:“皇後明知故問。”
“臣妾落紅了嗎?”她偏偏明知故問,想聽他說出,以免他留有心結。
“皇後覺得呢?”他偏偏不答。
謝韞舜鄭重其事的道:“臣妾昨晚是處子,處子是不是都會落紅?”
賀雲開沉默片刻,道:“皇後想聽朕說什麽?”
“如實回答臣妾有沒有落紅。”
“沒有。”
謝韞舜心下一驚,驚的是他平靜的口吻,這是沒有一個男子在圓房時不在意的事,他不在意?
賀雲開溫言道:“你何需在意。”
他竟然反過來安慰她?
“都說你與他般配的天造地設,而你鳳冠霞帔嫁給的夫君是朕,能正大光明給你床笫之歡的也是朕,你那麽好,委屈你了。”賀雲開的語聲保持着溫和,“不管怎樣,你別委屈自己,朕不在意這些,你更無需在意。”
他又使她啞口無言了,謝韞舜近乎茫然的望着他,他寬容大度到令她不止是震驚,還有些憐憫。
既然他真不在意,謝韞舜不再多言,亦不打算多解釋。
不多時,木桃在屏風外道:“皇後娘娘,水已備好。”
謝韞舜嘗試坐起,可身體酸疼的發軟。賀雲開已體貼的過來,道:“怪朕食髓知味後沒有節制,朕抱你進浴桶,實在害羞你就閉上眼睛。”
她沒拒絕,由着他抱。
賀雲開知道她不矯情,溫柔的抱起她,純粹的抱着,輕輕的放進浴水裏,便回到床邊繼續煮藥湯。
在浴桶邊服侍皇後沐浴的木桃看到鳳體上的青紫還是吓了一跳,盡管昨夜她不放心的到殿外聽到了皇後難耐的啜泣聲。
謝韞舜閉目放松着身心,浸泡在溫水裏。昨夜歷歷在目的畫面再次浮現,攪的她情緒複雜,微微蹙眉。命運無常,這不就是。沐浴之後,侍女為她穿衣梳妝。
謝韞舜不動聲色的坐在窗前,等着服用避子湯,漫無目的眺望天際,休整精神。是的,她的精神乃至肉體被摧殘了,狂暴的摧殘,理直氣壯的摧殘,盡管她覺得‘摧殘’一詞不貼切,她的腦海裏還是不斷重複出現這個詞。但是,她不覺得受到了傷害,他沒有能力傷害到她,誰也沒有能力。
賀雲開的藥湯煮好了,小心翼翼的取出湯汁,把藥渣倒進炭盆裏,烘幹,燃成灰燼。
他捧着藥湯走向她,她跟以前一樣高貴而迷人,卻多了些不馴的堅韌,散發着盛大的氣息。
藥湯溫熱,她接過,一飲而盡。
賀雲開脈脈看她,看到她濕潤唇角的藥汁,他俯身,一吻落下,舔舐藥汁,呢喃問:“是什麽味道?”
苦澀的藥草味道。
不用她回答,他自己嘗着。謝韞舜沒有動彈由着他嘗,他的唇舌在她舌齒間輕輕的掃蕩,很有耐心的,勾卷着,慢慢把她口中的藥汁全舔入他腹。随即,他擁着她,深吻,用心的吻,無果的期待她的回應。
綿長的動作結束後,謝韞舜輕道:“臣妾想去見元惟。”
她需要了解清楚那壇酒是怎麽回事。
賀雲開平靜的極至,道:“朕送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