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宜一本正經
謝韞舜踩着細碎的雪,若無其事的走在前面,走到冰封的湖邊,眺望着幽深冷宮,冷靜的問:“你為何想要修繕冷宮為宮邸?”
翟容容還沉浸在皇上被冷漠對待的遭遇中,內心難過的酸楚,眼眶和鼻尖泛着紅。聞言,瞧了眼不動聲色散發出高貴氣質的皇後,有一種盛大的氣場裹過來,碾壓着,使她不由得覺得自己渺小低微。她咬唇,道:“因為它特別。”
“特別?”謝韞舜清醒視之。
翟容容軟言細語的道:“看這四周的建築,都在忙着展示恢宏,展示權力,展示別致。唯獨它,平靜內斂。”
謝韞舜頗為意外,見她說完後臉頰嬌紅,有着下意識的羞喜,是在說到喜愛的東西時情不自禁流露出的樣子,問:“你決定非它不可?”
翟容容低首恭順溫語:“望皇後成全。”
“當然。”謝韞舜落落大方,目光深遠的望着冷宮高聳的圍牆,若有所思的道:“如果在外牆種植一圈臨霄花,一定更加特別。”
“臨霄花?”
“一種罕見的攀爬植物,依附崖壁,四季生命旺盛。春夏葉翠綠,開粉白繁花,花香清靜,簡潔夢幻。秋冬葉黃不枯,結淡紫小果,果甜綿軟,恍至密境。四季景色不同,如是流動的畫布。”
“是很特別。”
“京城中就有。”
“在哪?”
“青桂巷中的一處農家。”
翟容容知道位于北城,卻不知具體何處。
“花枝攀爬着整個小院,幽靜安定,坐在花架下,吃着剛出鍋的點心……”謝韞舜不由得懷念了,回憶道:“本宮未出閣時,多次跟一人同去,舒适的談天論地,時光曼妙。”
翟容容可想而知,皇後說的‘一人’是曾經的天子驕子賀元惟。
“一起去,就現在。”謝韞舜篤定的道:“本宮賞花木吃點心。而臨霄花正值插秧植樹之際,你若覺得好,剪枝插種。”
翟容容一詫,并不想去。
謝韞舜已經決定的下令道:“木桃,速去請示太後。”
“是。”木桃奔去。
翟容容倍感委屈,皇後心血來潮的故地重游,分明是睹景思人,明目張膽的對賀元惟念念不忘!她為皇上覺得悲涼、不值、難過。頓時,她柔軟的內心苦澀,有淚輕落。
謝韞舜視若無睹少女的情思,再望向幽深冷宮,神情平淡,道:“願那份平靜內斂長存,願後宮和氣永無冷宮。”
翟容容淚眼朦胧的看她,她鎮定而挺秀,像是獨立向上生長的喬木。
“你成為貴妃之後,要與本宮相安無事的相處。”謝韞舜迎視着她的困惑,在少女苦澀的心扉加入一味蜜汁。
“謝謝皇後。”翟容容溫溫柔柔,頓感心裏甜了。貴妃之位觸手可及,她要和皇上朝夕相處,做後宮中唯一疼皇上、關心皇上之人。
太後同意了皇後和翟容容出宮賞花談心,特意派了兩位嬷嬷随行。
乘着馬車,她們到達了街巷深處的農家,院門敞開着,小院清靜,只待春風濃情吹開花草滿蹊。一位慈祥的老婆婆正坐在院中剝花生,看到有人進來,寵辱不驚,她神态安詳的道:“坐坐坐,老妪剝一碗花生,就燒火蒸點心。”
“好。”謝韞舜微微一笑,自顧自的坐在花架下的藤椅上,環顧攀爬滿院牆的臨霄花,問翟容容道:“這植物如何?”
翟容容嬌柔端立,輕道:“很特別。”
“要種植它們?”謝韞舜好整以暇。
翟容容咬唇,眼睫垂着,眉宇間浮現楚楚動人的哀傷,微微弱弱的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坐着說。”謝韞舜定睛看她,她可真是柔弱嬌媚的我見猶憐。
翟容容輕盈落座,糾結着欲言又止。
“嗯?”
“容容不敢說。”
謝韞舜笑了笑,道:“不敢說就不要說了。”
翟容容溫順的低首,緘口不言。心中自是明朗,皇後要大量種植此花,借物思人,是為懷念賀元惟吧,這讓皇上知道了情何以堪?!皇後憑什麽心裏放不下別人,還不把皇上放在眼裏?!
謝韞舜自在的坐着,閉目養神,耐心的等着吃點心。翟容容只得安靜的陪坐在旁邊,雖然不耐煩也按捺忍受着。
約摸過了一個時辰,侍女木梅奉上一盅梨湯,俯首在謝韞舜耳邊悄然禀告了一句。聞言,謝韞舜情緒複雜,不禁喜憂參半,盤算着如何處理。
注視着默默端坐的翟容容,她模樣柔美乖巧極了,俨然逆來順受,謝韞舜道:“如果翟大小姐不期待品嘗點心,先行回府無妨。”
“是,皇後娘娘。”翟容容順從的緩緩起身告退。
直到傍晚,老婆婆蹒跚着端上點心,熱氣騰騰。謝韞舜簡單的吃了兩塊,帶走了三塊。
回到皇宮之後,天色将黑,謝韞舜徑直前往乾龍宮,要将點心送去給賀元惟,以免明日就過了賞鮮期。
遠遠看到謝韞舜的身影,賀雲開立刻信步接迎,眼神如是絲絨般溫和,心中不禁有所期待。
發現她手裏捧着食盒,他走近她,問:“是什麽?”
謝韞舜引着他朝寝宮去,示意侍從們止步,道:“點心。”
“好吃的點心?”
“嗯。”
賀雲開饒有興趣的道:“可以讓朕嘗嘗?”
謝韞舜腳下微頓,道:“只有三塊,每樣只有一塊。”
賀雲開低語:“都是他喜歡吃的?”
“有兩樣是他喜歡的。”
“他不喜歡的那一樣,能給朕吃?”
謝韞舜漫不經心的道:“那一樣是他沒吃過的新品樣,想讓他嘗嘗是否喜歡。”
賀雲開沉默了,寂然無聲。
謝韞舜清醒至極,想到翟容容蒙受之事,以及将要面臨的未知結果,她無法不冷漠的對待他。
邁進寝宮側殿,趁着夜晚來臨前的朦胧光線,她輕快的到暗道口,打開機關,剛踏入一步,忽然被拉住了。
她順勢低首一瞧,是他受傷的左手不輕不重的握着她的手腕。她輕試着掙開,感覺到他手的力道随之加重。不能再讓他受傷的手用力,于是,她紋絲不動的望着他。
賀雲開右手取過她捧着的食盒,溫言道:“小徑結冰,天黑路滑,朕給他送去。”
“有勞。”謝韞舜接受他的體貼,等着他松手。
“樂意效勞,只是天黑結冰的小徑異常難行,費神又費力。”賀雲開沒有松手,反而身體慢慢前挪,緩緩傾壓着她,把她嚴密的壓在牆壁上,這才松手。下一刻,改握住她的後脖固定住她。
身子突如其來被壓迫,謝韞舜體會到了他緊致的貼近,面容頓時紅燦發燙。
他居高臨下,偉岸身影籠蓋着她,氣息雄健,語聲異常溫柔的問:“可不可以吃吃你的唇,讓朕補補精神和體力?”
聞言,她的呼吸更為不暢,胸脯起伏。
他俯首親了下她的臉頰,用鼻尖蹭着她的鼻尖,嘴唇撩掠着她的唇,溫存的道:“好皇後,朕的好皇後,朕來吃了。”
在她失神恍惚時,賀雲開已打過招呼的含住她的雙唇,用舌啓開她的唇,輕輕啃咬吸吮。他吃的津津有味,喉嚨發出滿足的輕呻,沉啞不清的歡迎道:“作為朕的報答,皇後可以随意吃朕。”
聞聲,謝韞舜的身子一軟,頭皮發麻了。
他交換着她唇舌間的津液,熱情投入,溫柔而認真。她迷迷糊糊,如同以往的由着他,一聲不吭。
遲遲得不到她的回應和反應,他不急,一點也不急,只是加重加速了啃咬。
她那很軟很濕的唇,像帶着蜜的花蕊,很想盡情采撷、嚼碎入腹。事實上,他真的開始那樣做着。
“唔……”謝韞舜疼的緊張,立刻清醒。
好聽,他再加重加速。
“唔……”她感覺到了他的猛烈,像不受控的飓風暴雨,驟急,使她想起那夜他的瘋狂。
很好聽,不錯,他逐漸放輕放慢,表現出了受控之中的溫柔,忽然恢複到風平浪靜,以安撫她的不安。
她松了口氣。
适當的放縱後,他收起情緒,挪開唇,意猶未盡的道:“好吃。”
謝韞舜不由自主的大口喘息,嘴唇濕潤紅腫。
賀雲開咬了咬她的耳垂,哈氣入她耳,低低絮語:“朕神清、力飽,謝謝皇後。”
謝韞舜渾身一顫。
“朕速去速回。”賀雲開扶着她的腰,确定她能站穩,不會下滑跌坐,才闊步入暗道。
謝韞舜閉目,深深呼吸,他總是這般随心的一本正經的收放自如。待心緒平穩,她便在夜色中回了祥鳳宮。
夜晚,她在寝宮剛躺下不久,賀雲開就來一起就寝了,心平氣和的躺在她旁邊,挨着她,安分守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