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忌可是
謝韞舜到達垠口已經有八日,她走遍了這個人跡稀少的貧瘠小縣,認真研究地形地貌,選擇出最為合适的地方,畫在了圖紙上。
夜晚,繁星明亮,謝韞舜在臨時搭建的營帳裏沐浴。這處安全的農家小院過于簡陋貧寒,顏留随行帶有舒适的營帳,便搭建在院中東南角寬敞幹淨的地方,讓她歇息在營帳中。
萬籁俱寂,燭光搖曳,她放松的躺在浴桶裏,準備明日一早返回,能趕到春分前兩日進京。
忽然間,闊步而行的腳步聲傳來,聽到營帳外的木桃和木梅輕聲行禮問安:“奴婢拜見皇上。”
皇上?賀雲開來了?他又像上次一樣出宮?
謝韞舜一怔,便見賀雲開掀簾進來了,他一襲淡藍春衫,偉岸俊逸,披星戴月而來。
她在浴桶裏的身子向水下滑了滑,先是命令候在營帳外的侍從們退下,随即望着漸行漸近的他,心緒不寧,冷靜問道:“皇上又是私自悄悄出宮?”
賀雲開面帶笑意的坐在浴桶邊,雙臂懶散的搭在桶沿,溫言道:“豈能。”
“嗯?”
“朕自從上次擅自離京去岐蜢山後,太後就下了嚴厲的命令,沒有她的懿旨,誰敢放朕出宮就殺誰滿門。”
謝韞舜若有所思的問道:“太後輕易的允許了皇上出宮來這裏?”
“豈會輕易。”賀雲開的目光沿着她的臉頰緩緩向下,滑過她優美的皓頸,趁着朦胧燭光,好整以暇的瞧着她水裏的身子。
謝韞舜察覺到他的目光所在,水裏避不可避,便大方的随他打量,清醒問道:“太後怎麽允許了?”
賀雲開平和說道:“太後的心情微妙。”
謝韞舜一詫。
賀雲開的視線輕擡,注視着她,道:“朕臨幸了翟容容。”
聞言,謝韞舜心下一驚,她愕然的盯視他,他的神情坦然,像是發生了一件很正常的事那樣坦然。頓時,她的心震驚的狂跳,跳的太劇烈,震的悸痛,痛的難受。
“皇後離開京城之後,容容就奉行皇後的委托,進宮多陪侍朕。”賀雲開的眼神溫煦,籠罩着她無處安放的驚慌和痛楚,“以皇後精心挑選、極力認定的準貴妃的身份。”
謝韞舜深吸口氣,盡量鎮定的問:“皇上為何臨幸她?”
“為何?”賀雲開認真的想了想,認真說道:“皇後授意她多陪侍朕,她就有的放矢,整日主動的陪侍朕,着坦胸露乳的薄衫,跳妖嬈豔媚的舞,彈奏撩人心弦的曲子,媚眼如絲……”
謝韞舜冷然打斷了他的話:“皇上被誘惑了?”
“豈會。”賀雲開鄭重的慢慢搖首。
“嗯?”謝韞舜一絲不茍的盯着他。
“直到太後設宴榮盛宮,敬朕喝被下了春藥的酒。”
“你喝了?”謝韞舜自然知道春藥是何物。
賀雲開平靜說道:“喝了,敬酒不吃,吃罰酒嗎?”
“酒後無德?”謝韞舜的眼底薄涼,心裏寒冷,冷的疼。
“身體需要。”賀雲開語聲平和。
謝韞舜不可思議的蹙眉,身體需要?他沒有因被下藥有任何不悅,反而很心安理得的接受,他怎麽能這麽心安理得?!
賀雲開的手浸入浴水中,無意的撩水,溫言道:“放心,朕事後讓她服下避子湯了。”
謝韞舜眼簾一垂,閉目,心緒繁雜。他竟然臨幸了翟容容,出乎了她的預料,她以為他是絕不會指染容容。
是她失算了?還是他突然改變了主意?
謝韞舜苦惱的隐隐一嘆,她有時覺得他是高明之人,有時又覺得他很平庸,總無法确定他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或許他一直是固定的某一種人,只是一直被她高估或是錯估了。因為,她對他一直持有盲目的偏見,始終無法真切的看穿他的真面目,從而無法做出精準的判斷。
很矛盾的一種偏見。
“皇後?”賀雲開輕捧起她的臉,瞧着她複雜的神情,若無其事的道:“皇後特意安排她陪侍朕,她那麽溫柔可人,一副恭候朕臨幸的嬌媚模樣。朕年輕力壯,情欲旺盛,臨幸她,難道不是在皇後的意料之中?”
不是!謝韞舜幾乎要脫口而出,她硬生生的偏頭,使臉頰順勢離開他的手掌,一切都是拜自己所賜似的。
“皇後?”賀雲開凝視着她的側容微不可察的一笑,輕握着她的肩,讓她面對他,笑意已斂,溫言道:“怎麽了?”
謝韞舜穩了穩心緒,從容問道:“她是處子?”
賀雲開心平氣和的道:“跟皇後一樣,沒有落紅。”
謝韞舜直白的再問:“她是處子?”
賀雲開反問:“難道不是?”
謝韞舜極其冷靜的道:“在選妃驗身之際,皇上會證實已臨幸她,她是處子?”
“皇後需要朕怎麽做?”賀雲開認真的道:“皇後需要朕怎麽做,朕就怎麽做。”
“皇上特意來找臣妾,是要知道臣妾的意思?”謝韞舜眼睛一亮,莫非他不得已的飲酒,酒後身不由己,但又不願封容容為妃,想和她聯合解決?
“朕特意來找皇後,是因為……”賀雲開溫存一笑,握住她的胳膊一提,結實的臂彎圈住她,把她撈出了浴桶,抱放在了鋪榻上,迫不及待的吻住了她的唇。
謝韞舜一陣恍惚,待她緩過神,正被他懸壓在身下深吻,吻的極盡強悍,全心全意的掠奪着她的氣息。
一切變化的太快了,她來不及思考,更加恍惚,不禁眩暈。
賀雲開滿足的深吻之後,擡首,看她紅潤微啓的嘴唇,看她迷蒙微眩的眼眸,抿嘴一笑,溫言道:“朕的身體需要。”
感覺到了他的存在,謝韞舜顫抖的打個激靈,蹙眉道:“皇上……”
“朕要臨幸皇後。”賀雲開從懷裏取出一包避子湯,低低聲道:“朕把僅剩的一包帶來了。”
床櫃中約二十包的避子湯全用了?!一天用了不止一包?!謝韞舜不可思議,脫口而出驚道:“翟容容服用了那麽多?”
“有什麽不可思議的?”賀雲開感受着她的心跳,她的心跳不穩,他繼續刺激她,若無其事的道:“皇後多日不在後宮,朕的需求那麽旺盛,便盡情在容易得到的女子身體裏放縱,難道皇後認為朕的身體只要皇後?”
謝韞舜驚愕,他太浪蕩放縱了,立刻下意識的推開他,凜然道:“皇上還需要來找臣妾?”
“需要。”賀雲開輕而易舉的擋住她的力量,平靜的道:“是朕的皇後,去到九垓八埏,朕也找去九垓八埏臨幸。”
謝韞舜心下一驚,驚的泛疼。他說得如此霸道強勢,跟皇宮門前被禁軍統領阻攔時毫無皇威的溫厚平和判若兩人。然而,他的語氣又是如此平靜,讓人難以揣測他是胸有成竹還是狂妄自大。
她審視着他,冷靜的審視,可偏偏他平靜的波瀾不驚,自然而然的無法被審視清楚。
賀雲開已準備好,為她也準備好了,氣息很溫厚,語聲很溫存道:“皇後大方,應該不介意朕用菱形過翟容容的菱形皇後,是不是。”
不!謝韞舜莫名的抗拒,她無法接受,身心都莫名的無法接受。
“皇後介意嗎?”賀雲開嘗試動了動。
謝韞舜急忙冷聲道:“不要。”
“不要?”
“不要。”
“介意?”賀雲開靜止不動,平和的道:“難道不是因為皇後出宮很久,跟朕聚少離多,又慫恿美色誘朕。皇後大方的很,沒理由介意,對嗎?”
謝韞舜擰眉。
“放松。”賀雲開揮袖熄滅了燭火。
下一刻,他的舉動突如其來,謝韞舜忍不住失聲驚呼。
“噓……”賀雲開用手指捂在她唇邊,低啞道:“謝遠川和顏留都在外面不遠。”
謝韞舜的身子一僵,舌尖從他指腹嘗到了奇怪的味道,她恍然想到是什麽,嬌容通紅,簡直崩潰。
賀雲開溫言道:“放輕松,朕知道皇後明日啓程回京,朕有分寸。”
謝韞舜心慌意亂,閉目不語。
外面很安靜,能聽到屬于鄉間夜晚的聲音。很安靜,很寂靜。而她的心很亂。
這一次與前兩次很不一樣,他雖然仍是帶着他慣用的力量,但沒有那麽的肆無忌憚,多了克制的……溫柔?
良久,他果然自有分寸的停止了。
為乏力的皇後蓋好被子,賀雲開走出營帳,把避子湯的藥包交給木桃去煮。
看了眼在不遠處孤單的顏留,賀雲開回到營帳,點燃燭光,坐在鋪榻上,輕撫着皇後額頭的汗濕。
謝韞舜迷迷糊糊的睜眼,困意深沉,看進專注的溫和眼眸。
“還可以?”
“……”
賀雲開面帶笑意,溫存道:“皇後睡會,朕明日黎明先回宮,京城等你。”
謝韞舜漸漸清醒,忽然想到他和翟容容,不由得心底陣陣涼意,涼的發疼,揮之不去的煩躁。
木桃輕道:“藥湯好了。”
賀雲開起身去接過藥湯,聞了聞,淺嘗了口,道:“能不能不喝?”
謝韞舜胸口悶的不适,不自覺的沉着臉,擡起上身接過湯碗,嘗出是熟悉的味道,便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