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四回

家裏有親戚住在長河邊的同窗叫李明山，他道：“我爹前兩天才去我姑姑家啊，沒聽他說長河有什麽新鮮事情啊。”

“真的沒有嗎？”

“真的沒有。”李明山說的非常篤定，“我爹最愛湊熱鬧，如果長河有什麽事情，他肯定會回來說的。”

顧澤清聽李明山如此說，忽然想起李明山以前跟他吐槽過他爹太八卦，在外面聽到一些風吹草動就會回來說個天花亂墜，恨不得全縣城的人都知道。

“澤清，你問長河的事情做什麽？”李明山有些奇怪地問道。

“沒什麽，我随便問問。”這麽看來，半身女鬼很有可能不是在長河邊被殺，但是有可能在長河邊被抛屍。“沒事了，你繼續看書。”說畢，他回到自己的桌位上。

李明山聽他如此說，沒有在意，低頭繼續看書。

顧澤清翻開之前他畫的半身女鬼的畫像，心裏琢磨着怎麽讓包大人知道她的上半身被抛屍在外河裏？

想了一天，也沒有想到好的辦法，顧澤清只好先下學回家。

此時，太陽已經落山，但是老鬼并沒有出現書院的門口。

顧澤清心裏詫異：老鬼竟然還沒有回來？

老鬼辦事一向很有效率，這次去長河怎麽這麽久沒有回來，難道一直沒有打聽到有用的消息？

被顧澤清猜中了，老鬼打聽了一夜都沒有打到有用的訊息。

等顧澤清剛睡下沒多久，老鬼這才回來找他。

老鬼一見到顧澤清就說道：“顧相公，老朽把長河附近所有的地方都跑了一遍，那些鬼都說沒有見過，也沒有聽說殺人抛屍這件事情。他們也沒有見過半身鬼。”

顧澤清難以置信道：“一個都沒有？”

“沒有，我還特意問了長河裏的水鬼們，他們都說見過半身鬼從長河往下漂，但是沒有見過有人抛屍。”老鬼做事非常認真，他自己還特意跑到長河底下尋找半身鬼的其他部分，然而并沒有找到。“他們一直待在長河裏，如果有人殺人抛屍，他們肯定知道。”

顧澤清摸着下巴，沉思道：“這就奇怪了。”

“是啊，太奇怪了，好像半身鬼突然出現一樣。”老鬼繼續道，“長河附近的鬼也都在好奇半身鬼從哪裏冒出來的，怎麽只有上半身。”

“看來，只有一種情況。”顧澤清嘆道，“半身鬼的上半身原本不是抛屍在長河，而是由于某種原因，漂流到長河，然後又從長河漂到外河。”

“這麽說，我們找不到半身鬼的其他屍身呢？”

“很有可能半身鬼原本被抛屍的地方在很遠的地方。”如果是這種情況，想要找到半身鬼的頭顱會很難。

“顧相公，這咋辦啊？”

“殺她的人很謹慎，我沒猜錯的話，兇手估計把半身鬼的每個部分都扔在不同的地方，而且每個地方有可能相隔甚遠。這樣的話，就算有人找到半身鬼的某個部位，也湊不齊其他部位，這樣就無法立案。”

“好狠毒的心思啊。”老鬼一想到半身鬼是個女娃娃，年紀輕輕就被人殺了，還被人肢解，扔在不同的地方，他心裏又氣又心疼，“顧相公，老朽順着長河，一個地方一個地方問，說不定會得到一些線索。”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你就算去問了，也問不到什麽東西。”顧澤清微微蹙着眉頭說，“現在最重要的是打撈起半身鬼的上半身，然後讓仵作檢查，看看她死了多久。如果死的太久，只怕更難找。”

老鬼之前下過外河尋找半身鬼的上半身，沒剩多少肉了，大部分都是白骨。從這個情況來看，半身鬼的上半身在河裏泡了很長一段時間，但是具體多長時間就不得而知了。

“就算仵作驗屍，只怕也驗不到半身鬼什麽時候死的。”如果在現代，還能通過科技，大概地能算到死亡時間，但是在古代，就很難驗到了。“如果能找到她的頭顱就好了。”這樣，他就能通過半身鬼的記憶，知道她是誰，也能弄清楚她是怎麽被殺的。

“顧相公，老朽去試試，說不定就能打聽到什麽消息。”

“頭顱是找不到了。”殺死半身鬼的兇手很謹慎，也很聰明。只怕以他的手段，早就把半身鬼的頭顱毀了，這樣就算找齊了半身鬼所有的部位，但是沒有頭顱，依舊不會知道她是誰。只要弄不清楚半身鬼的身份，兇手就會一直安全。

“怎麽會找不到？”

“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可能，兇手毀了半身鬼的頭顱。”顧澤清說着，舉起第二根手指，“第二種可能，頭顱就在兇手手裏，或者兇手把半身鬼的頭顱藏了起來，讓人永遠找不到。”

“那這樣，豈不是永遠不知道半身鬼是誰了嗎？”

“兇手要的就是這個結果。”顧澤清感嘆道，“這次的事情有些棘手了。”他上輩子也遇到這種情況，不過現代科技發達，雖說花了不少時間尋找，但最終還是找到了。現在這種情況，要想找到半身鬼的頭顱，無異于大海撈針。

“殺半身鬼的兇手真的是太可恨了。”老鬼心中十分憤怒，但是他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也非常聰明。”看出老鬼的沮喪，顧澤清擡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以試試去找，說不定你運氣好，還真的能被你問到什麽。”

老鬼一聞此言，雙眼登時一亮，眼中升起了一抹希望。

“老朽的運氣一向不錯，一定能問到線索。”

“那你去吧。”

老鬼向顧澤清行了個禮：“顧相公，那老朽去了。”

“去吧。”

送走老鬼後，顧澤清搖了搖頭，小聲地呢喃道：“不可能問到的。”他剛才之所以這麽對老鬼說，就是不想老鬼失望難過，因為老鬼心疼可憐半身鬼，想要幫她報仇。

情況是這麽分析的，顧澤清心裏還是希望老鬼能問到一些，或者一丁點線索。

比起老鬼詢問線索，他還是先想想怎麽把半身鬼的上半身打撈起來吧。

就在顧澤清絞盡腦汁想解決這件事情的時候，老天爺幫了他一個忙。這幾日忽然下起大雨，外河的河水漲了不少，也變湍急了不少。半身鬼的上半身被河水沖了出來，沖到了外河下游的稻田裏，被農民發現。

王朝馬漢和張龍趙虎他們去把半身鬼的上半身帶回了縣衙，讓仵作驗屍。就如顧澤清所料，半身鬼的上半身在河裏泡的太久，很難推算她是什麽時候死的。不過，能大概猜測上半身屍體在水裏泡了多久。

從腐肉和白骨的痕跡來看，這具上半身的屍體大概在河裏泡了三個月。當然，這只是一個估算，不一定準确。

包拯立馬派展昭和王朝他們沿着外河和長河，一個地方接着一個地方詢問。詢問了大半個月，一點線索都沒有獲得。不僅如此，他們也沒有找到上半身屍體的其他部位。

老鬼消失了快一個月，終于回來了。

顧澤清見他一副沒精打采的模樣，就知道他沒有找到線索。這點，他一點也不意外，但是心裏還是會有些失落。

“顧相公，老朽沒用。”

“我說過很有可能什麽都問不到。”顧澤清安慰道，“你也不用自責。”

“老朽跑了幾十個地方，就連開封府都去了，問了不少鬼，沒有一個鬼知道。”

“不意外。”顧澤清言道，“我之前就跟你說過兇手聰明，做事又小心周密，我們一時半會兒找不到任何線索并不奇怪。”

“顧相公，半身鬼的事情就這麽算了嗎？”老鬼很是不甘心的說道。

“當然不會這麽算了。不管兇手做的有多周全，一定會留下些蛛絲馬跡，我們現在找不到，并不代表以後找不到。”顧澤清神色嚴肅地說道，“我始終相信一句話，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老朽相信顧相公。”

“包大人他們也在尋找，相信過不了多久會有消息的。”

“顧相公說的是。”

顧澤清打了個哈欠，又伸了個懶腰：“老鬼，你這段時間也辛苦了，好好休息一段時日吧。”

“顧相公，老朽不是人，并不覺得累。”老鬼見顧澤清困了，忙向他辭行。

顧澤清回到房間後，輕輕地嘆了口氣。他剛才對老鬼說謊了，像半身鬼這種情況，一時半會兒是沒有消息的，甚至一輩子都找不到殺她的兇手。

希望能在他有生之年找到半身鬼的身份，找到殺害半身鬼的兇手。

顧澤清沒有再想這件事情，閉上眼繼續睡覺。

不僅顧澤清暫時放棄尋找半身鬼的訊息，就連包拯他們也暫且放棄尋找線索。不過，并不代表包拯從此就不再管這件事情。他還會調查這件事情，并且他之前寫信給他朋友，請朋友們幫他打聽尋找。人多力量大，希望能幫忙找到一點消息。

上半身屍體這件事情，只好暫時擱置一旁。接下來，包拯他們要忙着準備端陽節。

每年的端陽節，定遠縣都會舉辦賽龍舟大賽。

身為縣令，包拯要保證龍舟大賽順利的舉辦，不會出現任何意外。因此，他吩咐展昭他們負責龍舟大賽的安全。

這幾日，展昭他們一直在忙這件事情。

這日，顧澤清下了學，在書院門口遇到展昭，走上前向他打了聲招呼。

由于顧澤清經常去縣衙，向包拯請教問題，和縣衙裏的人都混熟了。

“澤清，龍舟大賽，你們書院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大家都非常期待，都在等端陽節的到來。”顧澤清說着，聳了聳肩，滿臉可惜地說道，“可惜，我沒有被選上。”

“你太瘦弱了，如果想要參加龍舟大賽，就把自己變得強壯一些。”展昭還有事情要忙，沒有和顧澤清多說，“等端陽節過後，我再教你功夫。”

“好，師父那你先忙。”

“都說了不要叫我師父。”展昭揉了揉顧澤清的腦袋，“我先走了。”

“師父慢走。”

前段時間，顧澤清拜了展昭為師，請展昭教他功夫。與其說是功夫，不如說是強身健體的招數。

參加科舉考試需要健康強壯的身體，不然扛不住。再者，他日後要去開封府參加殿試。如果不會一點防身功夫，說不定在去開封府的途中會被搶劫。

作者有話要說：

小可愛們可以猜猜半身鬼是怎麽被殺的？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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