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有沒有,雲養過那種看着就令你的心化作了一灘水、怎麽憐愛都覺得不夠的寶貝？

剛生下來,不過是巴掌大的小小一只,柔軟的一碰即碎，卻散發着使人想要暈厥的可愛氣息,讓你渴望到幾乎陷入癫狂。

但是，必須忍耐。

然後,她就一點一點地長大了，你卻只能通過有限的定期監控看到她的身影，很快那珍貴的影像又匆匆結束，這痛苦的煎熬過于漫長，你總是十分憂心,她會在蠢貨的照看下不慎受傷,甚至無數次做夢，在她鮮血淋漓的噩夢猛然驚醒,那一天的情緒就會無休止地低沉下去

卻只能等待。

日複一日的等待。

彷徨,焦灼，愛慕，哀鳴……複雜情緒在腦內徘徊,肮髒下作的罪惡欲望，使你渴望成為她的仆人，跪在她的身下,吮吸她小巧的腳趾,在她甜美的脖頸烙下自己的痕跡。

屆時，又該如何形容她的氣味呢？

只是從培養皿的匆匆一嗅,便心神澎湃，不可自拔，那從污垢不堪的灰色時間所綻放的唯一花朵，譬如陽光下滾落的露珠、被打翻的濃郁甜奶油、宛如閃耀整個宇宙、交織在舌尖的恢弘星辰……令人發狂！

為了她，你可以毀滅這個宇宙，但是

繞着沉沒的木星軌道緩緩公轉的太空艙，又殺死了一位與自己同級血族的車沉夜，頗有些嫌惡地徒手捏碎了對方已經徹底幹癟的身軀，用鞋尖碾了碾空蕩蕩的慘白眼珠，疲倦地吐出一口氣。

又一只垃圾。

黑卷發青年英俊的臉龐上，不免露出了一絲對此情此景重複了太多次的厭煩。

船舷一側懸挂的虛僞璀璨星光，如明珠般印照在他微微發暗的不詳純黑瞳眸之上，黑金色的立方體讨好地圍繞着這個唇紅齒白的年輕血族轉圈，想繼續耍威風，卻被眼角發紅的男人十分反感一手揮開。

“滾！”

立方體：超委屈.jpg

立于一旁的侍從官從自家大人直晃晃表示“幹，老子現在還想殺人”的暴躁動作中，分明察覺了沉夜大人的煩悶心情——從下了馬裏奧家族的船後興致勃勃、滿懷期望地抱着德古拉斯的頭顱、迫不及待拔腿就沖向金牛星、想借此贏得殿下的芳心——到得知自己的前面居然還排着一只該死的鳥，被長老院喝止按捺，命令繼續忍耐……

如果他是大人的話，現在肯定也氣到快爆炸了。

天使……這個讨厭的種族未免太會作弊耍賴了吧？

侍從官憤憤不平地想，說好的殿下一旦同意開始相親，首選就是血族的呢？！

——大人為了這一天，二十多年來連一口血都不喝，硬生生把自己的體重降低到最完美勻稱的數字；每天工作哪怕再忙，都要在健身房待上好幾個小時，就為了相親的時候能看起來再瘦一點、人魚線再漂亮一點、腹肌再多一點；前幾天還偷偷冒着大風險，潛入了前往銀河系的那個女人的侍衛隊，想找機會先和殿下見一面……

他記得大人回來的時候，情緒還很是振奮的，不僅激動地在床上雀躍到滾來滾去，還同他商議那天該換什麽樣的西裝、放德古拉斯腦袋的禮品盒用哪個設計更精美……一點點小細節都需抉擇頗久，務必做到把正式見面那天的一切盡善盡美。

他是那麽期待着。

可是，整個世界的崩塌，只要一瞬間。

準備工作的夜談時，侍從官記得，大人還随口調侃了一句有關天使的可笑婚約，說他見過那位飛鳥·羅韓，小屁孩一個，自以為是，氣焰嚣張，和德古拉斯是一個類型的貨色，也不知道哪個人類小姐攤上了這麽倒黴的婚約者，然後，就為嘉科尼殿下能有自己這樣一位品行極佳的未婚夫感慨萬千，說為了這一天的到來，他真的付出良多，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說着，又開心地抹掉眼淚，因為喜極而泣，還哭了一會。

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

侍從官木着臉，看大人一邊從觥籌交錯的血族宴會重新拎了個目标繼續搞暗殺，一邊像是越想越委屈傷心，眼淚啪嗒啪嗒的落，又硬聲拒絕了他遞過去的手帕，拿自己血淋淋的手去擦，幹淨白皙的卷毛臉很快就都是血印子了。

“……”

身為長老院放在議院的王牌間諜精英，車家的繼承人，本應在執行工作是冷血以對、情緒毫無動搖的車沉夜，卻因為得知自己被突然插隊相親、和嘉科尼殿下終日自我腦補的動人戀情不得不延期，哭得太狠，打了幾個不太優雅的哭嗝。

大人啊！

侍從官瑪雅看的很是同情，于是，在這血腥的殺人現場，他也不禁眼淚汪汪了。

看着他可憐的主人，瑪雅在心裏又狠罵了一頓不懂先來後到、非要強行插隊的無恥天使

無恥！簡直太無恥！

那個讨厭的飛鳥·羅韓，怎麽就能仗着自己是瀕危物種、強行插隊呢？！

垂着眼皮的青年發現自己滿臉的血污，他啧了一聲，随後蹲身，在一堆血腸子裏攪了攪，在這個死不瞑目、猝不及防就被殺死的同族的心髒中，總算找到了長老院要的東西，于是他頭也不回地朝後将那玩意一抛，哭啞了的男音還帶着一股說不上來的疲倦和心累，仿佛此世再無生趣：“瑪雅，你去送，我起碼一萬年內不想看到那群王八蛋的臉！”

瑪雅見大人的狀态實在不好，捧着重要的貪污證物，想了想，還是問道：“實在不行……我們就去殺了那個天使？”

敢同大人從殿下那裏搶奪寵愛的、都是不要臉的混賬東西！就算是快滅絕的六翼天使那又有什麽了不起的？我們沉夜大人、他還是上個、上上個、上上上個銀河季血族選美超級先生好幾屆的總冠軍呢！

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向來都很反感那些內部運作黑幕的違規不公正手段，在他看來，比起受莫須有的鳥氣，大人還不如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把那個王八鳥給宰了——哪怕為此要為此去塔爾塔洛斯蹲幾百年的號子，男人的浪漫，長老院是不懂的！

而且幾百年對血族來說又算什麽！不過是多補幾部電視劇的功夫而已！

“大人！”侍從官看着車沉夜紅紅的眼睛，堅聲建議：“您可是從嘉科尼殿下剛割臍帶、還在襁褓就站在玻璃外等殿下了，也是全宇宙第三十九個成功和殿下注冊相親預約的！既然前面的三十八個人都因為各種意外死亡，那下一個本該就是您才對——您為什麽要為個沒活過區區一千歲的毛頭小子憂心呢！他不是很快就要在獵戶座舉行超新星的剪彩嗎？我們就在那個地方悄悄地殺了他！把現場制造成意外，想必長老們應當是不會察覺的——”

已

經不行了。

正蹲在那裏自我憂郁的卷毛青年想，你一個沒活過五百年的小年輕又懂什麽？

因為前面的三十八個……都是那樣被我殺掉的啊。

所以，長老院這次态度才會如此尤為堅決。

說如果我不服從命令、等前面那個自己黃掉再老實去相親的話，就要把我被記者偷拍的醜陋照片全部公布給殿下

可那種照片明明都是我年幼無知不會穿衣扮裝的時候漏出去的東西！才不算數！

明知會影響殿下對我的第一印象，還敢拿它們威脅我！

那群老不死的！

利用未婚妻忽然逃跑、德古拉斯心神意亂的時候，下手殺了他，一面是長老院對馬裏奧家族私下洗錢的懲治，另一面，車沉夜的目的，也正是想要借此，在剝奪了馬裏奧家徽的嘉科尼殿下身邊，博取一個“保護者”身份。

——殺掉那些跑來找殿下作死的蠢貨們，表現超帥氣的英雄救美，以這幅上次因五官微調沒讓她注意到、但這一次會無比英俊的容顏，如血族童話裏的王子那般出現在她的面前，順水推舟獲得她的好感，再在相親宴上繼續“偶遇”，一舉拿下殿下的芳心——他要立刻就和殿下舉行婚禮，蜜月到朱裏諾那個漂亮的海洋星球渡過，一年內就要生下殿下漂亮的寶寶，三年二胎，五年三胎，最後再給長老們幹一票就辭職，買一個大星系，和殿下從此快快樂樂地生活在一起……把一切計劃得如此妥當順利，所以得知飛鳥·羅韓的存在，被當頭一棒後，終于等到殿下首肯相親的機會、卻無法成為第一名的卷毛大人，是不可謂不沉郁的。

他甚至只想抱着那天偷拍殿下的相片哭個夠，根本不想來工作！

不想！

他還非常擔心殿下會對飛鳥·羅韓感興趣，畢竟對方是個光有臉蛋的油膩偶像，繡花枕頭的威力對那些還沒開竅的年輕女孩兒或許會有影響，這一度讓他相當憂心。

不過，在剛才屠殺的同時大哭了一通後，看着血泊中他的倒影，卷毛青年忽然，就對這一點格外放心了。

他這麽美貌，殿下肯定會更喜歡他的！

“其實……屬下還有一個辦法。”

沒有被頭腦放空、正思考着自己長得明明

比飛鳥好看很多的大人回應，朝氣蓬勃的侍從官小年輕再接再厲，他靈光一閃：“其實……大人您雖說是被長老院下了【必須距離嘉科尼殿下三百光年遠】的禁令書，可那個剛剛死掉的德古拉斯沒有啊——根據我的情報，殿下她好像不止收下了馬裏奧的家徽，她同樣也善良地收留了德古拉斯的未婚妻！那麽，她們現在一定還不知道，您已經為殿下把膽敢找茬的叛逆者全部屠空了——而長老院那邊同樣不知馬裏奧家主的死訊，您不是還沒說嗎？可家族的交接已經完成了！長老院必然會以為，您仍在追殺逃跑的那位家主，但他已經死了！這樣一來……您或許可以借着德古拉斯·馬裏奧的身份？！”

貴族男仆出身的瑪雅腦子轉的很快，秉持着滿腔主持公道的熱血，立刻為眼下心情糟糕的主人獻上了他的古怪計謀。

“有道理……”

細細琢磨了一下瑪雅其實漏洞百出的獻計，滿腦子都是“我既然如此美貌，為什麽不趁着年輕漂亮、快點讓殿下注意到呢？随便搞點亂子或許能暫時引開那群糟老頭的注意力……”的想法，看着血泊中的倒影，沉夜思索了半響，覺得無不可，可以破釜一試——大不了他不殺飛鳥那個油膩偶像就是了，哪怕最後的結局是被抓起來，但殿下一定會對自己戀戀不舍的！

一思及這個如此具有誘惑力的可能性，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就想要立刻實行！

意念微動，用臉蛋思考的沉夜大人随口幫下屬補上了這個法子最大的漏洞之一，也不去管那些無聊的小眼孔：“聽負責塔爾塔洛斯莉莉絲區域的朋友說，他們最近新關進了一個深淵惡魔，還是白薔薇軍的司令、馬澤拉的良将啊——只是不知他犯了什麽錯事，居然讓大總統狠心放逐，昨天還全面封鎖和他的有關信息……唔，如果那裏亂一下，長老們也無暇顧及銀河系的天眼了……”

他輕飄飄地暗示着。

瑪雅眼眸一亮，心領神會：“我這就去找佩澤，那家夥有鑰匙！”

“記得在那個惡魔的身上安好芯片，不要讓他逃的太遠。”

卷毛青年正在暢想殿下第一次見到自己的驚豔，不禁孩子氣地擦了一下鴉長睫毛沾着的、剛流出的委屈淚水，殷紅如玫瑰花的唇角微微彎起。

哦……暫時還不行，

必須得用馬裏奧的狗臉，晦氣

沉夜皺了皺眉。

不過，聽說殿下她喜歡看的那些愛情故事裏，作者不是經常會寫一個梗嗎？

開始僞裝成貌若無鹽的女主角，用美好的內心打動了男主角，最後，掀開那張故作醜陋的面皮——才更讓男主角驚豔至極，于是雙倍地愛慕于對方……

自我代入女主角的沉夜大人，感到一陣興奮的電流從後背趟向全身！

雙倍！

那其實這樣也不錯！

說做就做，幾乎是決心一下，圍繞着卷毛血族——那些黑金的方塊，就如同席卷的磁鐵般，從周圍狠狠刮開他的臉，使他面上的肌肉不自然扭動着，毛骨悚然地抽搐起來，好一會，沉夜像是有些覺得疼地“嘶”了一聲，又摸了摸流出細小骨頭的地方，如同蒙受耶和華決判罪孽的該隐。

他的七竅開始朝外汩汩不斷地流着血、那些鮮紅的血漿，很快淌了一地

不過，這份付出随即就得到了回報。

那個原本一股叛逆浪蕩的唇紅齒白的公子哥兒不見了，慢慢的，另一張傲慢又偏執的臉取而代之。

德古拉斯·馬裏奧長得真醜，他為什麽不去拿那些涉黑貪污的錢整個容？

如果能和他一樣好看，說不定未婚妻就不會吓到和別人跑了。

青年在心裏不免嘀咕道。

“大人，您辛苦了！”

瑪雅正在打視頻電話，見狀，難免由衷地說了一句，“雖然這張臉完全比不過您的年輕美貌和光輝，但有了它，您說不定就能搶先那只鳥一步、得到殿下的青睐……”

“那是自然。”

卷毛——不，德古拉斯擦了擦滿臉的血，一臉嚴肅地說：“毫無疑問，不光是外表，我的內在也完全勝出那個飛鳥！還有，瑪雅，你跟我一起去銀河系，我需要你幫個小忙再走，等回去我給你加薪的。”

“……”

我蹲在地上，靜靜地看着那坨冒血的東西。

仔細看——其實他也不是什麽沒見過的種族，就是一只被剝了皮的血族而已。

不過話說，這玩意

是為啥會上門找我？

眼下，不成人形的吸血鬼渾身都是被我幾槍打爆的黏稠漿液，看着已經快化成了一灘腐爛的肉泥了，眼珠幾乎是黏在體表，還散發着極度的惡臭，血和泥土的腥味攪拌着內髒，這是被埋在土裏超過三天才會有的現象。

看起來就超惡心的……

有點反胃的我，蹲在離他不到半米的地方，手上的銀槍依然穩穩地指向這個莫名其妙跑來攻擊我的混賬，因為不想吵醒妮可，就低聲問：“先生，您哪位？”

幹嘛一上來就要咬人？

你明明都沒嘴巴了诶？

“該……該死的女人！——你把我害得這麽慘，居然敢不記得我是誰？！？！！”

我被他已經看不見五官輪廓、但依然聽得出的崩潰語氣驚地一滞。

呃。

……我，應該記得嗎？

真的沒印象了，大哥你誰？

因為這灘爛肉在開口說話的時候，會一股發出很難聞的、類似于化工廠融化廢渣殘料的惡臭，于是我跳着後退了幾步，嫌棄地捂住鼻子，有點不解地撓撓下巴，又道：“抱歉真不記得了。所以您是——”

“馬克·修頓！「盟賴母盟賴母盟賴模【褪悄惆鹽液Τ燒夥德行的——可你卻連我的名字都沒記住？！？！！”

他，或者此時用它形容更好的肉醬氣得在地上猛砸了幾下，極其憤怒地說：“……不記得？！那我今晚就要讓你為這個名字痛苦一生！

肉醬爛泥沖我狂怒地大聲咆哮道。

“現在快說你記得我！我還能放你一馬！

我：“……”

對不起，依然不認識。

那個，這位爛泥先生，你都沒投過簡歷嗎？不知道簡歷上只寫一個名字是什麽後果？

面試官壓根不會屈尊看的好嗎！

“好……很好……”

變成腐肉後，這只吸血鬼倒是比原先行動快了一點、反應速度敏捷了一點、脾氣也暴躁易怒了一點，當我流露出“大哥你可不可以再講詳細點”的迷茫表情後，它就徹底陷入了癫狂。看起來是真的想殺了我。

而我恰巧相反，我雖然對找上門的陌生人仇家沒有好感，但它都這麽慘了，直接讓我殺人，我還是做不到的。

于是，這樣一個氣焰嚣張、一個稍有收斂的結果是——我用光了一匣子彈，只是讓他更生氣了！

砰——！

每當我的狼毛子彈刮過他的身體，自稱叫馬克的剝皮怪就會發出一聲極痛的呼喊，可就算這麽痛，它還是把神經纖維分裂成無數蜘蛛絲般的長觸，一次次奮力向我襲來。

好像是非常非常地恨我。

“……你這個混賬女人，”在他的怒訴中，我完全成了那種騙身又騙心的人渣：“先是故意用美味的血吸引我，明明對我有意思的——卻在我主動了反倒故意傷害我！是不是細看後嫌我長得醜？！你……你這麽可愛，為什麽心腸又要如此惡毒！？”

我：？？？？？

被怪物的邏輯震驚到說不出話、只想實名嘔吐的我堪堪躲過它狂暴的一擊，在地上狼狽地打了個滾，推開公寓的防盜門，因為它實在太耐射，子彈耗盡後，只能大步把他引向外面，祈禱路過的巡邏警察能看到

日！我終于想起來這傻逼是誰了！

可是！妮可！

說好的馬裏奧帶我裝逼帶我飛呢！

“你！你還買了船票？！你想去哪兒？！你想離開我去哪兒？！？！！”

出于莫名的一場性騷擾、自作多情腦補我倆有一場的嘔吐血漿怪物因為沒有雙腿，一路靠身體的各種裸器官游走逼向我，所到之處，留下了一地的內髒小腸大腸腦漿，它們不斷收縮着，簡直血腥到不能看，我一邊忍着惡心的刺鼻味道狂跑，一邊快速地換子彈，不慎把口袋的金屬票掉出後，得到了它尖銳的怒吼——這是我第一次見識到未恢複的血族，太他媽的可怕了！生命力也太他媽的頑強了！他媽真牛逼！為什麽我媽媽就沒把我生的這麽牛逼呢？！

但是，雖然羨慕，但不論它如何挑釁罵人，背後好幾次擦身而過，我甚至感到了它的觸須溫熱呼吸，極其悚然——我就是不回身，就是悶頭一直跑、就是一直換彈匣然後朝他砰砰砰狂開槍！

我才不信什麽不死之身呢！是生物只要被槍子打到、絕對都會痛！

我高中得過耐力跑第一、每天早自習也要帶着學生跑步，晚上也要跑步——所以就算你的種族再怎麽牛逼，你也絕對跑不過我！

一個是養尊處優自尊心太強，一點挫折就要來尋仇的廢物少爺、一個是勤勤懇懇每天被迫鍛煉身體一口氣兒跟着學生跑八百米完全沒事兒的人民教師——就算你的種族比我強，你媽比我媽厲害，跟我比，你還就是個弟中弟！

就在我慶幸今天下狠心花大價錢買的空間袋派上了用場，換匣換到第十七盒、快把尤利寄來新狼毛做的最後一盒子彈用光的時候，我終于，打的它動不了了！

“……”

躲在清潔工堆好的廢棄金屬堆好一會，确認把它打的還剩一口氣，再也無法吭氣或者吓唬人後，我馬上拿出手機報警，打了120，然後才從垃圾堆裏翻出一根金屬棍，扛着過去，又把它狂揍了一頓！

“呼、呼……”

反正已經滿身被濺濕各種血器官馬賽克，我最後氣不過，又上腳在它身上踩跳：“你有本事就再來啊！我、我才不怕你呢！我現在渾身充滿了無盡的能量！我馬上就要離開銀河系了，我——”

專心痛打完變态落水狗，我蹲身從它的某個腸子（？）裏撿回了我的船票，正要擡頭，卻忽然渾身一僵。

因為在我的正面，又出現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剝皮怪！也像是在追逐着一個和我情況相似的人！

“……”

媽的，我拼了——！

我大喊一聲，猛地抹去臉上的血漿，舉着槍和棍子沖了過去，梆砰咚幾下，就把那個剝皮怪用剛才的方法，瞬間秒殺。

有了經驗就是不一樣，我已經知道變成這樣的血族的弱點了。

“你沒事吧？”把血淋淋的手往濕透的衣服擦了擦，我把手遞給那個看起來被吓到了、猛然坐到地上的卷毛青年——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臉，但似乎長還行，個子高，渾身有一種高傲的氣質，見他像是駭得不清，我又走近了一點，聽到他嘴裏在說：“瑪雅……”

媽呀？

——是真的很害怕啊。

“沒事的，”我握住他的雙肩，把他慢慢地扶了起來，感覺他似乎強烈地抖了抖，忙說：“別怕別怕，我已經叫警察和120了，很快就會有正義的夥伴來收拾這些垃！圾！

“……”被我牽着手，好一會，青年忽然發出一聲小奶狗似的嗚咽，然後用他修長的手指擦了下眼淚。

居然哭了！

我連忙拍了拍他：“好了好了，怪物已經消失了。”

“嗯……謝謝你……”

他忽然整個人塌向我的位置，腿好像都被吓軟了，聲音楚楚可憐，輕輕地道：“好可怕哦……”

“已經過去了，不怕不怕，呃，你還是先起來——？”

“可是，我真的很害怕，你能……再讓我靠一下下嗎？”

很氣質的卷毛男生眨着他濕漉漉的黑眸，整個大高個歪在我相對過于嬌小的身上，十分柔弱地道。

“……”

因為剛才的追逐戰，我本來就身體疼的不得了，被他這個噸位一賴，更是雪上加霜，抽了抽嘴角，正想說話，卻聽到不遠處傳來一個極度生氣的男聲高喝：“賽莉娅·嘉科尼！你和那個小白臉在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