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以退為進

寒冬在二月末的時候終于退場, 初春時節,許觀洺和宋知意旗下的公司簽了合同,将投資今年所有的新劇。

與此同時, 葉徽音在宋知意的安排下挂名她的公司,接了退隐三年後的第一部 戲。

公司的運營團隊負責為葉徽音宣傳造勢, 效果不錯,在事業大火的上升期隐退, 時隔三年再複出, 依舊引起不小的轟動。

林延上部劇已于二月中旬殺青, 這段時間又被童黎塞了很多工作, 包括通告、活動、自身的訓練,簡直忙得不可開交。

宋知意見到他的時候,人已經瘦了一圈,形象更加立體, 很有大腕的泛兒。

他看到宋知意時眼裏有光,不過在童黎的訓練下,他學會隐藏自己的情緒。

“宋導。”林延依舊對她很尊敬。

宋知意點點頭, “你近來的情況我已經看過了,還不錯。”

栽培一棵搖錢樹并不容易, 前期需要投入大量的資源, 但是宋知意不在意,她看中林延未來的無限價值。

能得她一句誇獎, 林延覺得這些日子的艱辛都值得, 他微笑道:“我說過不會讓您失望的。”

“接下來好好努力吧, 下部戲只要廣電那邊的備案通過, 預計三月中旬就可以進組。”

“嗯, 我知道了。”

林延這邊得到一個大致的情況, 另一邊葉徽音也知道了,這是她隐退三年後第一次接戲,自然十分上心。

她深思熟慮後決定在進組前二十天去培訓突擊一下,練練儀态、眼神、面部表情,這是一個演員最基本的素養。

既然要去,自然就要收拾行李,不然每天來回跑很浪費時間。

葉徽音打開行李箱裝衣服,宋允謙從酒局上回來,染了醇厚的酒氣,但他本人并沒有醉,頂多微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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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葉徽音蹲在行李箱前折疊衣物,抱臂靠着門,聲音淡漠:“要出遠門?”

猝不及防聽到他的聲音,葉徽音吓一跳,她回頭,匆匆看了一眼就移開目光,細聲細氣道:“還有大半個月就要進組了,我打算去劇組的訓練基地跟大家一起學習。”

宋允謙沒有說話。

葉徽音聞到彌漫在空氣中的酒味,就知道他肯定剛剛結束應酬。

她起身,低着頭從宋允謙身邊經過,喏喏道:“我去給你準備醒酒湯。”

擦身而過時,她的手腕被宋允謙攥住。

葉徽音下意識一抖。

每次宋允謙這樣,她就知道自己逃不了被鞭撻。

衣帽間內響起女人低低的啜泣聲,緊接着被更大力的聲音掩蓋,葉徽音哭得梨花帶雨,白皙的小臉難掩媚态。

她嗚嗚咽咽道:“允…允謙,我明天還要去那邊,你別這樣。”

宋允謙非但沒聽,反而更過分。

葉徽音面朝門板,身前被擠壓,宋允謙的手掌扣住她盈盈一折的腰肢,精壯的胸膛貼着她單薄的脊背。

他眸色深邃,聲音冷冷:“我們是夫妻。”

一句話堵得葉徽音說不出話。

她鼻翼微酸,眼睛紅紅的,心裏彌漫着難言的酸脹。

是啊,他們是夫妻。

可是她曾經默默喜歡的人,哪怕現在結婚三年,她也依舊沒有從他身上感受到一絲一毫的愛意。

葉徽音進劇組培訓基地的事,宋知意是在三天後知道的,問她怎麽搬出來住了,葉徽音只是說:“每天來回跑太浪費時間,不值得。”

實際上她想靜一靜,找找自己的價值。

葉徽音是藏不住事的人,宋知意一眼就看出肯定是她那個悶葫蘆又低愛商的大哥把她大嫂惹不開心了。

不過她沒有多管閑事,他們夫妻倆一個沉默寡言,一個羞澀腼腆,總得學會溝通才行,而且最主要的是她自己也有事。

孟榛上學期參加了一場辯論賽,他所在的隊伍過關斬将拿得總決賽的入賽資格。

決賽定在三月一日,也就是明天。

前天晚上在他的軟磨硬泡下,宋知意咬牙答應去看他比賽。

總決賽當天,宋知意開車到現場,前來觀賽的人很多,有老師同學,也有親朋好友,她本想随意找個角落觀看就行,結果孟榛像是能感知到她的存在,原本在跟指導老師說話的他下一秒擡眸望過來,精準捕捉到還未坐下的宋知意。

他跟指導老師說了句,得到許可後過來找宋知意。

孟榛今天穿了西裝,領帶束着修韌的脖頸,頸側浮動着淡色的青筋,他身板正,個子又高,看着瘦,但屬于精壯那一類。

他穿得人模人樣,任誰也想不到他私底下,尤其是在床上有多變态兇猛。

“姐姐。”孟榛笑着拉起她的手,“跟我來,家屬席位不在這。”

宋知意被他牽着走過去,逗他:“家屬?那我算你姐姐呢?還是算你女朋友呢?”

“都算。”

“行吧。”她光明正大地坐在前排,家屬席的人就相對少了。

孟榛給她拿了瓶水,細心地擰開再蓋上,給她的時候偷偷親了下,笑道:“姐姐,我先過去了。”

宋知意拿着水,理了理他的衣領,“去吧,加油。”

“嗯。”

孟榛重新回到賽場,站在那和指導老師以及隊友們交流。

宋知意坐在觀看席,直到右手邊有人坐下同她打招呼:“好巧,我們又見面了。”

她扭頭,将一縷發絲拂至耳畔,輕笑:“你怎麽在這?”

自從上次在玉府宴吃完飯後,他們私底下聯系過幾次,都是許觀洺主動的,他找她也沒多大的事,投其所好,有時給她發知名畫展上的畫,問她一些跟藝術相關的話題,再尋求她的意見,參考這些畫有沒有購買收藏的價值;有時也找她要幾部值得一看的電影,看完後他再“順手”給她發一些觀影的影評,無形中又加強彼此的聯系。

不得不說,這種手段,當初宋知意追許觀衍的時候也用過。

使的就是一個溫水煮青蛙。

畢竟,很多朦胧的感情都是在這種頻繁的聊天中産生的。

宋知意什麽都清楚,但她還是接受了,不為別的,她就是想玩一玩,看看許觀洺還有什麽手段沒有使出來。

許觀洺淡笑道:“當然是來看外甥打比賽了。”

“外甥?”

“嗯,跟你弟弟是一個隊的。”

“幾辯?”

“一辯。”許觀洺問她:“你弟弟呢?”

“他是二辯。”

一辯主要承擔開篇立論,二辯主要負責駁論和推論,屬于進攻型。

兩人這邊聊得火熱,另一邊辯論賽已經開始,雙方入場就緒,孟榛坐在二辯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家屬席那邊的狀況。

然後,他看見許觀洺像只花蝴蝶一樣湊在宋知意身邊叽叽喳喳騷擾。

狐貍精狐貍精狐貍精,該死的小賤人!

孟榛的臉色幾乎立馬垮下來,冷得駭人,坐在他左右兩側的一辯和三辯下意識打了個寒顫。

怎麽回事?怎麽突然這麽冷了?

原本宋知意肯來看他比賽,孟榛心裏很高興,決定要好好表現,但是現在他的心情很糟糕,連帶着戾氣都波及到對面反方。

于是,整場決賽下來,會館裏時不時會響起孟榛極具攻擊性的聲音,“咄咄逼人”到喪心病狂的地步。

作為孟榛旁邊的三辯表示自己快躺平了。

實在是隊友太強了。

許觀洺誇贊道:“你弟弟還挺厲害。”

宋知意笑道:“他從小到大都很優秀。”

總決賽結束,冠軍當之無愧是孟榛所在的隊伍,頒獎儀式也很盛大,隊友們拉着橫幅手舉獎杯,被攝影師拍下這一瞬間。

孟榛拍完照就過來了,他徑直走向宋知意,去拉她的手,“姐姐。”

他撒嬌式的邀功,很乖,神采奕奕道:“我今天厲害吧?”

宋知意的注意力轉移到他身上,笑道:“非常厲害,讓姐姐大開眼界了。”

“那是,我怎麽可能會丢姐姐的臉呢。”

許觀洺看着他倆的相處方式,腦海裏想到宋知意上次跟他說的話。

「你的目的性太強了,我不喜歡這麽有心機的男人,我喜歡乖的。」

喜歡乖的……

許觀洺多看了孟榛幾眼,默默學習。

孟榛注意到許觀洺的視線總是時不時打量他,像在探究和拆析一個機器。

他心裏冷笑,不要臉的狐貍精,正宮都在這了還不快滾。

擱古代直接浸你豬籠。

煩人。

這時,孟榛的隊友們也走過來,其中一個男生看到許觀洺有些詫異,“舅舅,你怎麽來了?!”

顯然,男生事先并不知情。

聞言,孟榛又是一聲冷笑。

這年頭的狐貍精怎麽就這麽賤?想方設法要去勾引有男朋友的人。

許觀洺淡定自若地笑道:“聽你媽媽說你今天在這打比賽,正巧我就在附近,有空就過來瞧瞧。”

男生對其中的彎彎繞繞并不知情,“噢噢,原來是這樣啊。”

宋知意笑了,既笑許觀洺這個外甥過于天真單純,又笑許觀洺煞費苦心。

看來目的很堅定啊。

許觀洺看了眼腕表,對宋知意說:“現在正好到晚飯點,不如這樣吧,我請客,請大家吃飯,正好慶祝你弟弟和我外甥他們贏得這場總決賽。”

他做事都有目的,這樣步步為營的手段,怎麽說呢,宋知意對此還是蠻有興趣的。

很想知道接下來他還會做些什麽努力。

于是宋知意笑着應道:“好啊。”

有時候興趣一旦勾起就是一件很危險的事,聞言,孟榛已經産生了危機。

他警惕地看着許觀洺,許觀洺笑意加深,目光卻一直停留在宋知意身上。

晚餐的地點還是定在玉府宴。

四人來到這,經理問訊趕來,笑着恭迎他們上樓,許觀洺走在宋知意的左側,對她說:

“上次我倆來這吃飯,我見你很喜歡,所以這次還是定在這裏,我想你應該沒這麽快膩吧?”

這話雖然是對宋知意說的,但真正的目的是讓孟榛聽。

話裏話外都有一絲絲若有似無的暧昧。

孟榛怎麽會聽不出許觀洺那點小心思,他故意茶裏茶氣的給對方潑髒水:“觀洺哥這話聽着怎麽感覺有點□□主義呀?觀洺哥,你今年多大啦?是不是沒有結婚,也沒有女朋友呀?”

“哎呀,你這樣可不好,男人嘛,太□□是會被嫌棄的,這年頭誰還會喜歡一個□□又大男子主義的人呢?”

“你得多聽聽我這些肺腑之言,不然以後可怎麽辦呀?哎,最主要的還是你不像我這樣乖巧聽話懂事又善解人意。”

“如果是我呢,像這種請客吃飯肯定會事先征求女方的意見,畢竟身為男人嘛,這點細致都沒有那可就太失敗了,觀洺哥,你說是吧?”

孟榛陰陽他的時候還不忘擡高自己。

賤人,還想從他手上搶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許觀洺聽他說完這些,臉上的表情有瞬間挂不住:“……”

白的說成黑的,你到底在狗叫什麽?!

他倆的氣氛有些微妙,宋知意也沒有站出來調和,反而有點坐山觀虎鬥的意思。

這氣氛一直到吃飯的時候還沒有緩和,中途,宋知意接到陳詩洛打來的電話,她起身暫時出去了一趟。

許觀洺的外甥夾在他倆中間,他就算再沒有眼力勁,現在也知道兩人不對付。

于是他掏出手機趕緊找了個理由開溜:“舅舅,我同學就在附近,他約我有事,我吃飽了就先撤了。”

許觀洺沒有應,眼睛盯着孟榛。

男生見此連忙走了。

現在只剩他們兩人。

孟榛也不裝了,直接攤牌,冷笑道:“狐貍精不要臉,賤人!”

“真要論狐貍精還得是你自己,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怎麽從許觀衍手中把知意搶走的。”許觀洺語氣冷漠。

孟榛懶散地靠着椅背,很無賴:“老男人怎麽能跟我這種小年輕相提并論?而且我也沒有否認自己不是狐貍精,欸,我還就是了怎麽着?我就是樂意勾引我姐姐。”

許觀洺:“……”

他算是知道孟榛的臉皮有多厚,根本就不能用常人的思維來對付。

許觀洺也不是吃素的,他也很不要臉:“既然你都能用卑鄙手段勾引知意,那我為什麽不能?狐貍精麽?這稱呼不錯,我也蠻喜歡的,不就是當插足感情的第三者嗎?這有什麽大不了的,誰讓我就是狐貍精呢。”

孟榛:“……”

賤人,竟然敢學他!

許觀洺确實在學他,學他乖巧的一面,這樣好熟能生巧後把宋知意搶過來,當然,他也學他不要臉的一面,這樣才能用魔法打敗魔法逼退孟榛。

兩個男人面對面坐着,就差沒有互相撕起來扇對方耳光。

就在這時,許觀洺突然伸手端起孟榛面前的紅酒潑向自己,劈頭蓋臉就是一淋,殷紅的美酒佳釀順着他的眉眼和臉頰流淌到脖頸,沾濕他身上的衣服。

許觀洺笑着挑釁孟榛:“你別想跟我鬥。”

然後只見他起身朝剛回來的宋知意走去,恬不知恥的告狀:

“知意,我不知道我哪裏做錯惹你弟弟不開心了,他剛剛突然用紅酒潑我,對不起,我在你面前失态了。”

宋知意見過的許觀洺,可以沉穩冷靜,可以步步為營,卻唯獨沒有露出過現在的神情。

可憐,委屈。

反差立馬來了。

宋知意雖然知道這很可能是他們男人之間在互掐栽贓陷害,但是能讓許觀洺做到這步,她多少還是有些意外。

不得不說,她對他的興趣好像又濃厚了一點。宋知意很配合許觀洺的演出,“他這麽過分嗎?”

許觀洺好像有點懂了,點頭,發梢上的一滴紅酒滴落,“嗯……”

孟榛全程看完他拙劣的表演,眼淚說來就來,眼眶紅紅的:“姐姐,我沒有。”

小賤人,哭都哭不出來,還想學裝可憐博取同情。

信誰,選擇站在哪一邊主持公道,這是一個很難抉擇的問題。

如果是昔日,宋知意肯定會護着孟榛,哪怕他真的做錯了。

可是現在,許觀洺好像也有點意思。

怎麽辦?新鮮的人,新鮮的感受,她突然覺得孟榛好像是有點膩了,她想試試新的。

孟榛怎麽會不了解她,見她看許觀洺的神色有些松動,就知道她肯定被這股新鮮勁勾走了心。

他心底發寒,這簡直比想象中來得更快。

“姐姐……”孟榛喚她。

宋知意收回目光看向他,“孟榛,向許觀洺道歉。”

聞言,許觀洺也有些不可置信,但他沒有表露出一絲一毫。

他暗自揣摩,好像豁然開朗了。

這一刻,許觀洺似乎能理解孟榛為什麽那麽喜歡扮乖裝可憐。

會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他學會了。

孟榛紅着眼睛看向宋知意,嗓音有些難受,“姐姐。”

他憑什麽跟那個賤人道歉!

這一刻,孟榛心底是有怨氣的,他不怨宋知意,因為他知道他心愛的姐姐永遠都是渣得明明白白,他怨恨許觀洺,恨他恬不知恥,恨他不要臉。

許觀洺這時站出來故作大度,“沒事,他還小,不懂事嘛,知意,你別怪他。”

說完,他還故意打了個噴嚏,好像潑了一點紅酒就能讓他生病一樣。

許觀洺又道:“我現在這樣實在有礙觀瞻,我先回去收拾一下吧,今晚實在抱歉了,本來還想請你吃一頓晚餐的,這樣吧,我改天再請你。”

“知意,你也不要怪孟榛了,他不是故意的,你們千萬別因為我吵架,這樣我會心裏不安。”

他走後,宋知意看着孟榛,孟榛也看着她。

他還是很難過,“姐姐,我沒有。”

“好了,別哭了。”宋知意遞了張紙巾給他。

孟榛哭着問她:“你剛剛為什麽不信我,你是不是已經對許觀洺有興趣了?你是不是開始喜歡他了?”

只是有興趣而已,但沒有其他。宋知意沒有說,只告訴他:“你別胡思亂想。”

“你讓我怎麽能不亂想,我明明沒有做,你卻讓我跟他道歉,你都不信我了。”孟榛哭起來的樣子具有破碎感,像完美的瓷器裂出一條縫。

他抹了淚,像是做出什麽巨大的決心,說出口的時候可以明顯感受到他的痛心。

“姐姐,我們分手吧。”

換做以往,說分手的那個人永遠都是宋知意,從來沒有哪一任前男友像孟榛這樣主動提分手的。

宋知意微微皺起眉頭,美豔的臉冷下來這刻極具攻擊性。

她不可置信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要分手?孟榛,你在跟我鬧什麽?!”

最後一句話,宋知意也帶着一絲生氣。

她承認她确實對許觀洺感興趣,但她現在還沒有想過要和孟榛分手,更沒想過對方竟然敢主動提分手。

她在感情裏向來是主導者、掌控者。

如今角色颠倒?

這算什麽意思?

孟榛卻一意孤行,大有撞南牆的架勢,“姐姐,我知道我在說什麽。”

聞言,宋知意被他氣笑了,“孟榛,你不是小孩子了!”

小孩子鬧脾氣還可以理解,他呢?再過段時間他就十九了!

“嗯,我知道。”他低頭抹了抹眼淚,說道:“你根本不在乎我,也不信我,就像剛剛你讓我跟許觀洺道歉。”

“所以你現在是在怪我,對嗎?”

“我不敢怪姐姐。”

宋知意冷着聲音道:“你別叫我姐姐,我也不是你姐姐!”

孟榛不說話了。

宋知意現在看到他這樣就窩火,她也說不出來為什麽這麽生氣,不過細想一下似乎也能明白原由。

沒有人敢這樣,他孟榛是第一個。

他翅膀硬了,厲害得很。

宋知意冷笑道:“行,你要分手是吧,那就分呗,反正我也不在乎。”

作者有話說:

弟弟:我在玩置之死地而後生

作者:你要是玩脫了,那就有得哭了,狗頭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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