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節課正好下課，書桐連忙跳下車，轉身打算道謝
書桐估價毫無二致。
書桐當場高興得跳了起來，三個人皆是笑得合不攏嘴。
緊接着呈上來的畫，才的确是油畫，一副是當代中國作家作品，一副是歐洲名家作品。對于書桐來說，不費吹灰之力。
公布最終名次時，不出意外地，冠軍屬于寧大，而最佳選手由現場觀衆評選出，最後竟然出現了并列第一，一個是第二名隊伍中的一個男生，而另一個花落宋書桐。
喧天的歡呼聲與掌聲裏，周遭到處都是祝賀，書桐甚至還來不及品味自己勝利的喜悅，就被推到前頭，和那名男生一起當場簽下和節目組合作的合同，以後每周一次，來電視臺拍攝鑒寶節目。
不慎真實的喜悅沖刷了書桐的腦海。導演一喊停，旁邊突然伸出一只手将她拽出了重重人群包圍圈。
溫知淳将她頭上落的彩帶摘下來，來不及解釋什麽，“快點，回去收拾好咱們立即出發。”
“你——我們去幹什麽？”書桐完全是蒙圈的。
“趕快。”他擡起手腕看看時間，“來不及了，青雅今天出國。”
☆、口紅
聽着機場裏千篇一律的女聲廣播，溫知淳拉着書桐，終于及時趕在青雅安檢之前見到了她。
世東已經站在那裏，回頭看到溫知淳身後有點茫然的書桐，挑挑眉，“喲，把小朋友也帶來了。”
青雅聞聲轉身，臉色變了變，最終還是一片平靜。
“不是回丹麥麽？怎麽是國內航班？”溫知淳走上前，聲音很平和。
“哦，想先回老家看看。”青雅笑了笑。
書桐站在溫知淳身邊，突然明白了為什麽他要帶她過來跟前女友作別。身為旁觀者，她看得清楚，溫知淳和青雅之間，該有的不該有的，早就煙消雲散了。而溫知淳在以實際行動證明這一點，并且向她坦白，讓她放心。
“你老家在哪裏？”書桐問。
“西安，”青雅有心逗她，“那邊很多小吃。肉夾馍，油潑面，羊肉泡馍——”
“她都不吃。”溫知淳代替書桐回答，“你要說那邊有什麽好玩的，她還有興趣。”
“是嘛？”青雅那天看她吃草莓冰沙，還以為又是個貪吃的小姑娘，“那行吧，”她嫣然一笑，“陝西現在綠化做的很不錯的，別看宣傳片裏都是黃不溜秋的高原，但實際上綠樹成蔭。以後讓溫知淳帶你去玩，我可以招待你們。”
“我自己去，不用他帶。”書桐不自然地看別處，心裏有點窘迫。
“你操心別人幹什麽。”世東用胳膊肘拐拐青雅，“你先自己找個男人再說。生活精致些，再爺們點就沒人要了。”
“總比你那些莺莺燕燕庸脂俗粉來得好。”青雅立馬回嘴，“也不瞧瞧是誰天天追着錐子臉矽膠胸跑。”
說着說着，心裏那些不快慢慢統統釋然了。
青雅最後揮揮手，提着單肩包去安檢。
書桐認真喊了一聲：“再見！祝好。”
青雅回頭凝神看她，笑了笑，消失在安檢口。
青雅一走，世東也要跟着溜，他腰傷剛剛好，晚上打算去酒吧嗨一下。只是瞧着溫知淳和宋書桐的模樣……這是複合了？
世東皺了皺眉。青雅其實不是回老家，而是去重慶。她要去黑山口，重走當年沒和溫知淳一起走完的探險之路。
世東本想攔着，只是攔不住。這時候他才覺得，青雅看似成熟的外表下，依舊是當年那個些許莽撞，做了主意就不停勸告的姑娘。
考慮半天，看着溫知淳和宋書桐離去的背影，他還是把這事兒咽回了肚子裏。
愛得深，愛得早，不如愛得剛剛巧。
……
回到車上，又只剩下兩個人，書桐這才覺得氣氛隐隐約約有點尴尬。該說什麽？要怎麽辦？她有點無措。
“現在回學校嗎？”溫知淳問。
“啊？嗯。”書桐回神，點頭，“晚上有慶功宴。”
溫知淳見她半天不動，于是側身過來替她系好安全帶，瞧到她嘴唇上的顏色。“你塗口紅了？”
“電視臺化妝室的姐姐給我塗的。”書桐抿抿嘴唇，掏出随身攜帶的小鏡子，看了看，“被我吃掉大半了。”
“挺好看的。”溫知淳發動車子，又問：“想要什麽禮物嗎？”
“禮物？”
“對，祝賀你在比賽中大放異彩。”
“不用不用。”書桐連連搖頭，“沒什麽需要的。”
溫知淳沒接話。那他就自己看着買了。
氣氛又開始尴尬。書桐坐在副駕駛上，想着不出聲能幹點什麽，于是從包裏掏出前幾天買的卡貼，往自己的飯卡上貼。
“不要看我的飯卡。”她注意到溫知淳的目光，“這照片簡直是人間慘劇，拍得我跟猴兒似的。”每次去取快遞出示飯卡，我都覺得這照片是對快遞小哥的精神污染。
“很漂亮，真的。”溫知淳笑。
“情人眼裏出西施。”一不留神禿嚕嘴，書桐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又說了什麽。臉瞬間紅得跟西紅柿一模一樣。啊喂，溫知淳如今還什麽都沒說，她這話說出來夠寒碜的。
“瑞士有這麽一句俗話，不是因為漂亮才喜歡，而是因為喜歡才漂亮。”溫知淳氣定神閑地說。
總之，不管怎麽理解，這話都是在誇她。
某人說起情話的臉皮真是比城牆還厚。
……
“慶祝！”
張蕾嘭一聲打開了汽水瓶子搖晃搖晃假裝香槟，溢出的泡沫撲了滿手。
這是晚上慶功宴結束後，張蕾和格仁又在宿舍裏給書桐來了個小小的慶祝儀式，做了好幾大盤水果沙拉。
地上鋪着瑜伽毯，三個人席地而坐。在椅子上擺着吃的。格仁忍不住，還是買了兩盒鴨脖子回來啃。
“你錄節目這些天，有沒有看到帥哥？據說節目組都會請觀衆托兒。”格仁一邊啃鴨脖子一邊問。
“沒有，這個節目的觀衆都是大學生，直接從學校幾車拉過去的。”書桐吃着山竹。
聊了幾句，話題很快從比賽轉到八卦上。
“聽說，朗明有女朋友了？”格仁轉轉眼珠。
“人都在朋友圈曬出來了。叫歐陽晴。不咋地，也不知道郎明怎麽想的。完全沒書桐好看。”張蕾撇撇嘴，從格仁手裏搶下一塊鴨脖，“就是看着渾身上下都寫着姐們我有錢。”
“我覺得那姑娘長得還不錯——說到money，書桐啊你們這個比賽，獎金是多少？”格仁好奇地問。
“我們隊伍的話，十五萬吧，三個人分。”書桐說着看了一眼手機，随即放下叉子仔細盯着新來的那條短信，“不會吧，這麽快？錢都已經打到卡上了。”
“我看看我看看。”格仁連忙湊過來。
銀行發來的短信顯示書桐的卡剛剛進賬46539元，大概是扣除了什麽手續費。
“哇塞，四萬多诶。”格仁辣得嘴巴嘶嘶，好生羨慕，“你打算拿這筆錢幹什麽？”
“當然是存着買糧食啊。”張蕾毫不猶豫地說。
書桐眨眨眼睛，笑着不說話。
第二天，一大早。
溫知淳早上按時六點起床，跑步機上運動四十五分鐘後洗漱，然後喝羊奶吃三明治，去書房提上包，在玄關換鞋穿上外套，打開門——
書桐整裝待發站在門口，精神奕奕。
“嗨，早上好！”
“你——”溫知淳不可思議，“什麽時候來的？怎麽不敲門？”
“你現在要去上班？”書桐打量他的衣着。
“今天才周四。”溫知淳提醒她。
“給你。”書桐從背包裏掏出自己的銀、行卡，想也不想地伸到溫知淳面前。
“幹什麽？”溫知淳的目光從眼前這張卡移到書桐臉上。
“我有好幾萬在裏頭。”書桐很認真地盯着他，表情并不像是在開玩笑，“你今天，我包了。”
溫知淳依舊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笑意從眼角漾到唇邊。
……
“今天上午的會議取消。”落地窗前，溫知淳站着面朝陽光，給秘書打電話，“對，改到明天。下午的幾個客人，讓劉經理招待。有什麽事情及時向我回報。”說完，挂斷手機，轉身抱臂好整以暇地問坐在沙發上的書桐，“你今天‘包’我——具體做什麽？”
“嗯……”書桐取下背包放到一邊，想了想，“講故事。”
“講故事？”溫知淳反問，微微眯眼。他不明白。
“是。”書桐朗聲道，“講講你這兩年在美國是怎麽回事。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好。”溫知淳略微思索，轉身朝廚房走.
“你不是要講故事麽？”書桐喊他。
“我給你倒杯果汁啊，我的大金主。”溫知淳在廚房裏回話。
溫知淳的故事不長，或許是删減了很多細節，連第二次開顱手術，那麽兇險，都被他輕飄飄一筆帶過了。書桐心裏很是難過，問他昏迷那麽長時間後醒過來，是不是身體特別難受。溫知淳只簡單地回答。“還好，活着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瞧着她愁雲慘淡萬裏凝的樣子，他又補充一句。“以後有什麽事情，我都告訴你。”
“你說的哦。不準瞞我。”書桐深呼吸，不想讓他看出自己眼裏的異樣。萬一淚水忍不住就糟糕了。然後又在心裏安慰自己，沒關系沒關系，只要他現在好好的就行。以後不管怎麽樣，她都會跟他一起面對。
“你這兩年呢？過得怎麽樣？”溫知淳問。
“學習，實習，比賽。”書桐用六個字回答。
“沒有人追你？”溫知淳把右胳膊繞到她身後沙發靠背上。
“……沒有。”書桐低頭用手指摳沙發坐墊上的花紋。
“那就是有了。”溫知淳慢條斯理總結道。
“你這是什麽表情？”書桐回頭，看到溫知淳一副“恕我直言在座各位都是辣雞”的神态。
“你知道大學裏那些小男生的伎倆在我眼裏是什麽嗎？”溫知淳淡淡說道。
“不知道。”書桐呆呆地回答，“是什麽？”
溫知淳閑閑一笑。“什麽都不是。”
書桐簡直要為溫知淳的自信而震驚。“你這個話說出去要被人打的。”
溫知淳直接站起來，放下手裏的杯子，去房間裏提出來兩個大購物袋。
“說好送你的禮物。”将袋子放在她面前。
“什麽東西？不會是衣服吧？”書桐狐疑，這麽大的袋子，logo是……是YSL？嬌蘭？竟然是化妝品？
書桐拆開裏頭的盒子，然後就徹底蒙住了——裏頭整整齊齊擺放着二十只口紅。再拆開另一個，還是口紅。
“你瘋了？”書桐發自肺腑地擡頭問他。
“我那天覺得你嘴唇上的顏色挺好看的。”溫知淳坐下來，撐着頭看她。
書桐不知道該怎麽跟他交流，想了半天才組織好語言，語重心長苦口婆心。“溫先生你知道正常人是怎麽買口紅的嗎？”
“去專櫃。我讓BA挑的。”溫知淳說，“如果你想刻字的話，可以拿回去刻字。”
“對，的确是去專櫃，也的确會讓BA幫忙。但是！”書桐把這些口紅塞回袋子裏，“人家是先試色！試好顏色後挑一兩支，不是像你這樣子跟批發代購一樣！”
“你不覺得店裏那些試用品，所有人抹來抹去的挺髒麽？”溫知淳毫不介意，拿起她的杯子去廚房添果汁，“我買這些回來就是讓你試色的。據說都是大熱色號。”
“媽媽咪啊……”書桐欲哭無淚，“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沒關系，就是送你的禮物。如果覺得太貴重的話，你每天還我一點就好了。”溫知淳端着一杯橙汁走過來，将杯子放到桌上。
“怎麽還？”書桐想也不想就說。得分期付款半年才能換完吧？
“這樣還。”溫知淳單膝跪到沙發上，挑起她的下巴，吻上她的唇。
書桐不堪他由上而來的壓力，直接後仰倒到了沙發上。
……
被“包養”的一天，溫知淳認為過得很滿意。唯一遺憾的就是這輩子他都不可能和書桐坐在桌子上像普通人家那樣吃飯了。
下午四點，他将書桐送回學校，然後直接驅車前往父母家。
前幾天他搬回來，溫母本是百般不願意，但也奈何不了兒子，便提出要求讓他隔兩天就回家吃飯。
今天特意做了鮑魚粥。
一到吃飯的點兒，溫知涵就在廚房轉悠，後頭跟着琪琪，一起轉悠。
“礙手礙腳的，出去出去。”今天保姆沒來，溫母親自上陣，把女兒往外趕。
“我就嘗一口。”溫知涵拿着勺子。
“你不是不愛吃鮑魚麽。”溫母在砧板上切蔥花，“天天嚷着要減肥。”
“現在愛吃了。吃飽才有力氣減肥啊。”溫知涵揭開電飯煲，舀了一勺粥。琪琪抱着她的大腿，立馬張開嘴巴，然後看着那勺粥進了媽媽嘴裏，根本沒顧上她。
“看你把孩子饞的。”溫母看不過去，洗了手拿出琪琪的小碗裝了半碗粥，“拿出去喂她，小心燙。”
說話間，溫知淳回來了。“媽，我回來了。”
琪琪立馬蹬蹬蹬跑出去。每次溫知淳回來她就很高興。
溫知涵遲了一步，正要朝外走，被溫母一把拉住。
“哎，記住我給你說的沒？”溫母叮囑。
“記住了。”溫知涵拖着長音。
“微信號別給錯了。”
“知道！”
從廚房出來，溫知涵看到客廳沙發上琪琪正趴在溫知淳身上和他膩歪。兩小胖手都摟着他的脖子。
“哎，要不然閨女送給你吧——反正看你這輩子能不能結婚都是個問題。”溫知涵端着碗走過來。
“好啊，琪琪，叫爹。”溫知淳毫不含糊。
“爹！”琪琪馬上喊。
“溫知淳，有你這麽占便宜的麽？”溫知涵一屁股坐下，把女兒薅過來塞進吃飯座椅裏，又抽了張嬰兒濕巾給琪琪擦手，“你今天挺高興啊。”
“嗯。”溫知淳打開随身攜帶的電腦，打算看看郵箱。
“後天周六有空不？我和一小閨蜜想去市郊的奧特萊斯，你開車？”溫知涵把飯碗和勺子都塞進琪琪手裏。
“沒空。”溫知淳頭也不擡。
“那你在家看孩子？”溫知涵試探地問，“媽可是周六有事。我又不放心讓保姆帶。所以你要是不送我們的話，我就把孩子留下來，你看着。”
眼前的琪琪，正拿着勺子在碗裏挖得歡，糊得一臉粥，跟貓咪一樣。
“行吧，我送你們。”溫知淳權衡再三，覺得還是當司機比較保險，“不過說好了，不準像上次那樣逛到晚上八點。”
“行行行。我這次是跟歐陽一起。”溫知涵拿起手機。
“哪個歐陽？”
就等着他問了，溫知涵立馬把手機湊到弟弟跟前。“就是這姑娘，歐陽錦。漂亮吧？寧大藝術學院畢業的，算起來也是同校學妹。”
“跟我講這些幹什麽？”溫知淳垂下眼，繼續盯着電腦屏幕。
“哦，”溫知涵心虛，察覺出要是說“相親”，他是肯定不會去，轉身抽了一張紙給琪琪擦臉，“就是最近新交的朋友。”
說完，丢下紙巾去了廚房。溫知淳看了看她的背影，沒說話。
這邊溫知涵剛剛鑽進廚房就見溫母手下的對蝦正好出鍋。
“哎呦喂，給我嘗一個。”
“我不是讓你喂孩子，這麽快就喂好了？”溫母問。
“我讓她自己吃，您也是，別老喂她。對培養小孩獨立性不好。”溫知涵站在旁邊剝蝦。
“少來這套。怎麽養孩子我比你清楚。”溫母拍了她的胳膊一下，又端起沾蝦的作料遞給她，“跟知淳溝通得怎麽樣？”
“我讓他後天送我和歐陽去逛街。”溫知涵說。
“沒說是相親？”溫母皺起眉頭。
“就您兒子那臭脾氣，我要是說相親，他肯定翻臉。”溫知涵想了想，“這姑娘到底是誰介紹的？聊了幾次覺得家世挺不錯，就是不知道她怎麽想，老是打太極。”
“徐教授的太太介紹的，說是老徐的好朋友家的大閨女。家裏還有個小的。”
作者有話要說： 嘗試一下日更一萬。
☆、偶遇
依山而建的濟源寺下，正值櫻花桃花盛開的季節，信徒游客人來人往。一陣風來，卷起地上無數粉的白的小花瓣，在天空中飛舞。
書桐的表弟小和尚明濟如今已經研究生畢業，南下來到濟源寺修行幾個月。明濟昨天才剛剛到，今天書桐就打算來看望看望他。而格仁張蕾則閑來無事，跑來圍觀。
出了校門又遇見打算去市中心逛街的熊靜，于是熊靜也加入圍觀隊伍。
“首先說明一下哈，不準問我表弟為什麽要出家。”書桐站在門票亭子旁邊，打算給表弟打電話。
“好。”熊靜應了一聲，習慣性拿出粉餅打算補妝，可一想都是和尚，算了。又把粉餅塞回包裏。
張蕾雖然上次和熊靜吃了一頓燒烤，但依舊不怎麽熟悉，所以客氣得很。而格仁打量着熊靜包裹在絲襪短裙下的大長腿，一直沒有說話。
“我們不用買門票麽？”張蕾問。
“不用，他說帶我們從後門進。”書桐打通電話後，說了地點，明濟馬上就來接他們。
沒一會兒，果然看到一個穿着灰色僧服的青頭皮和尚溜溜達達過來了。
“姐！”明濟揮揮手，然後看到了書桐身後的娘子軍，頓時一臉喜悅的表情就這麽僵住了。
“哦，你來啦。那個，這幾個姐姐也是來看你的。這個是張蕾。她是格仁其木格，她是熊靜。”書桐一本正經地介紹。
“你們……跟我來吧。”明濟摸了摸腦瓜，帶頭朝另外一條路走。
“哎，你弟弟挺嫩的啊，長得跟一休哥似的。”熊靜走在書桐身邊，壓低聲音。
“哈哈，的确很像一休哥。”張蕾在旁邊笑。
明濟走在前頭，感覺身後無數個探照燈在他脊梁骨上掃射。
前頭空無一人的公汽站，吭哧吭哧停下一輛公汽，下來一個瘦高個和尚。
“師兄！”明濟眼睛一亮，立馬打招呼，轉頭介紹，“這是我師兄明慈。”
明慈師兄聽到聲音，站在原地等他們。近了，才看到他一臉和善的笑意。“你們好。”
“這是我姐，其他的是她同學。”明濟作介紹。
“哦，聽你提起過。”明慈手裏提着一兜青菜，依舊是很和善的語氣，“寧大的學生？”随後微笑。“我本科也是在寧大讀的。”
“那研究生呢？”格仁好奇，聽口氣他學歷是不止本科？
“耶魯。”明慈淡淡抛出兩個字，跟着他們一起朝廟子側門走。
“我的媽呀，學霸和尚，”格仁扯着張蕾的袖子悄悄說，“長挺帥的。”
“沒我弟弟帥。”熊靜突然插話。
“沒你弟弟帥？”格仁覺得不平，攤手道，“那你拿照片看看啊？”
熊靜還真掏出手機，解鎖後點開相冊，挑出一張照片，“給。”
“我滴神啊！”張蕾奪過手機，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這真是你弟弟？卧槽卧槽卧槽，簡直是我見過最帥的男生了！你們家這基因，人神共憤！”
照片的男生，大概二十一二歲的年紀，頭靠着牆，一半陰影一半陽光，在他鼻梁挺直，眼睛深邃的臉上完美糅合。稍顯淩亂的黑發下，他眼眶微微發紅，透着無端的憂郁氣息。
“你弟弟真的很帥很帥——當演員的料啊，這眼神，就是翻版花澤類。”格仁終于承認果然天下就熊靜弟弟最帥。
書桐一直以為熊靜是獨生子女，沒想到還有個親弟弟，看得出眉眼和熊靜有點相似。“這是什麽時候拍的？很憂郁的氣質。”
熊靜将手機重新塞進包裏。“過年的時候，在門口曬太陽。他當時很生氣，因為我不給他糖吃，還訓了他一頓。”
不給糖吃？一個成年的男生要糖吃？張蕾正欲問時，熊靜給出了答案。
她指指自己的腦袋。“我弟弟這裏有問題，簡單說就是智障。智商跟七歲兒童差不多。”
……
因為有明濟的關系，大家夥兒中午在飯堂吃了一頓免費的齋飯，主要是玉米，土豆還有海帶湯。住在這裏的還有幾位修士，穿着黑色的長袍，吃飯前念了好長時間的佛經。
“哎，左邊那些人也是修士嗎？”熊靜看到最左邊坐着一堆打扮都很休閑但舉手投足很有氣場的人群，伸手拐拐書桐。書桐順口問旁邊的明濟。
“不是，他們是過來禪修的。”明濟回答。
“禪修？”
“寺院會定期舉辦禪修班，時間從一周到兩周不等，有專門的法師講課，教他們打坐，禪修。這種禪修班都是免費的，不過如果願意的話，可以給寺院捐錢，想捐多少捐多少。”
“想捐多少捐多少？會不會有人一毛錢都不捐？”書桐問。
“不會，”明濟瞥她一眼，“能有資格參加這種禪修班的都是中産階級以上的成功人士，都大手筆得很。”
“哦，這樣啊……”熊靜若有所思，點點頭。
吃完飯，和明濟道別，大家準備打道回府。熊靜跑去上廁所了，其他人就在大門口等她。等了一刻鐘，依舊不見熊靜過來，于是書桐跑去找她。
才繞過拐角，就見熊靜春風得意地朝這邊走，也不避諱書桐，朝她揮了揮手裏的燙金名片，揣進包裏。而她身後，幾個參加修禪班的“成功人士”剛剛走過。
“哎呀，今天真是來對寺廟了。”熊靜挽起書桐的胳膊，哼着歌，“認識了一個鄭先生。”
書桐無言半天，冒出一句。“希望他是沒結婚的。”
熊靜哈哈大笑，轉開話題，“今天天氣這麽好，咱們去逛街吧！”
“張蕾和格仁要回去聽一個考研講座。”
“那咱倆去逛。”熊靜說，“去市郊的奧特萊斯。最近折扣很厲害呢。”
“再厲害我也買不起。”書桐說。
“我認識櫃姐——折扣上再加折扣的內部價哦。”
到了門口彙合，張蕾和格仁一聽說是要去逛街，立馬齊齊搖頭，然而在熊靜抽出她的卡包，一排排金色的會員卡閃瞎眼，然後熊靜又說她上次幫同學淘到一折的羽絨服後，張蕾和格仁相互對視一眼，決定去她的考研講座！
一個半小時後，市郊奧特萊斯，A館一樓。
“所以說底妝呢，應該占你所有化妝品預算的一半。粉底液一定要選好的。一分錢一分貨。”一路上，熊靜都在向張蕾灌輸化妝知識。張蕾作為一個cosplay職業玩家，平時的cos妝都是自己倒騰的，現在終于有個行家來傳道受業解惑了。
“那我得把我現在的粉底給換了。”張蕾在手機上記着。
“粉底液如果防曬值不夠，一定要塗防曬霜，像我一年四季不管出門不出門都上防曬。”熊靜繼續說道，“底妝程序就是防曬，隔離乳或者妝前乳，粉底液或者粉餅。我個人推薦粉底液。”
“聽得我腦子都大了。”格仁悄聲說。
“天啦，熊靜。下次出漫展的時候，你來當我們的妝娘吧！”張蕾放棄記筆記了。
“什麽是妝娘？”熊靜作為一個标準的三次元，不懂。
“就是負責化妝。”
“好啊，沒問題！你們要是不夠的話，我化妝品多得很！”熊靜很爽快地答應了。
前面突然傳來一陣喧嚣聲，熊靜擡頭一看是那家很有名的牛仔褲專賣店，很是嫌棄。“一千塊三條牛仔褲，搶什麽搶。”
“哎，那不是，”格仁伸出手指着店邊的長椅，看向書桐，“那不是溫知——嘶，你戳我幹什麽？”問張蕾。
張蕾咳嗽一聲。“我哪裏戳你了。”最近一年都不曾聽書桐提起溫知淳，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
“沒事兒。”書桐抓抓頭發，“我去打個招呼再回來哈。”
“打招呼？你聽她說打招呼沒有？還戳我……”格仁驚呼，揪住張蕾算賬。
書桐已經溜達過去了。
溫知淳正坐在長椅上，琪琪站在他面前，趴在他的腿上，玩從家裏帶過來的絨毛兔子。
冷不丁視野裏出現一雙鞋，溫知淳擡頭，訝異，笑了。“你怎麽也在這兒？”
“我跟同學一起逛街啊。”書桐指指那邊，“你說陪你姐姐買東西，原來是來這兒呀。”
“嗯，她們進去買牛仔褲了。”溫知淳站起來，抱着琪琪，“來，見一下你未來的侄女，叫琪琪。”
琪琪抱着兔子，瞅見書桐肩頭帽兜上五彩的繩結，伸手要夠。
“琪琪？來，姐姐抱抱。”書桐伸出手。
“叫阿姨，輩分随我。”溫知淳挑眉，把孩子塞給她。
“她好重啊。”書桐摟住琪琪，假裝沒聽見那句“輩分随我”。琪琪嘀嘀咕咕叫着兔紙兔紙，拉住書桐肩頭的繩結，呲溜一聲，拉出來好長一段，帽子在背後縮巴皺成一團。
“琪琪放手。”溫知淳還是把琪琪接過來，一手抱孩子，一手幫書桐整理帽子。剛剛放下手，溫知涵就帶着歐陽錦從店裏出來，大包小包又是一堆勝利果實。
“哎呦喂，擠死我了。”溫知涵出來才看到溫知淳抱着琪琪站在一個女生旁邊。她立馬就認出了這個是之前獎學金飯局上提前離席患有苯丙酮尿症的女生。
“您好。”書桐立馬往旁邊挪開一步。
“你好，也在這裏逛街？”溫知涵接過歐陽錦幫她提着的購物袋。
“嗯，我和朋友一起路過，來打聲招呼。再見。”書桐擺擺手，禮貌地作別，朝溫知淳看一眼，轉身離開，朝張蕾她們跑去。
“小姑娘還挺講禮數。”溫知涵什麽也沒察覺到。倒是旁邊一直不吭聲的歐陽錦，瞧見了溫知淳臉上意味深長的神情。
本來她也是對相親抱有抵觸态度的，何況對方還是一個大病初愈的人。但見到溫知淳後，所有的顧慮也都打消了。畢竟是第一次見面，溫知涵也說“不當是相親，就是她倆出來逛街，讓溫知淳陪同”，所以溫知淳并沒有對她展示太多的溫情，然而溫知淳對侄女琪琪所體現出來的溫柔已經足夠融化她的心牆。認真帶孩子的男人，永遠有着最令人着迷的魅力。更何況據說這個男人，不光有才，也有財。
書桐跑到朋友那邊，打算和大家一起上樓。張蕾和格仁打趣着書桐和溫知淳又冒出貓膩的關系，而熊靜卻盯着溫知淳那邊的方向一動不動。
“你看什麽呢？”張蕾在她眼前晃晃手。
“歐陽錦。”
“歐陽錦？誰啊？”
“那不是三個人麽？溫氏姐弟，再加一個歐陽錦啊。”熊靜擡擡下巴，“你們不認識？這是朗明女友歐陽晴的親姐姐啊。”
“我說呢，看着跟朗明曬出來的照片有點像。”張蕾問道，“這是相親的架勢麽？”
“不可能吧，這裏還有咱們書桐呢。”熊靜拉着長音，朝書桐抛來一個媚眼，立馬掏出手機跟她的小姐妹歐陽晴發消息八卦，“等等啊，書桐。我給你打探打探消息。”
“應該不是吧，他說是給姐姐當司機。”話雖這麽說，書桐還是從包裏掏出眼鏡戴上，往那邊看。
“我氣憤！我非常氣憤！”格仁扒拉開張蕾的胳膊，“你跟他什麽時候又在一起了我都不知道！”
“本來這兩天是要說的……”書桐挽着她的胳膊，把頭靠到格仁肩膀上。
“張蕾你真是料事如神啊。”熊靜咔一聲把手機丢進包裏，“小晴說就是相親呢，‘相的是溫教授的兒子’，不就是你的溫知淳麽？”她揶揄着，音調轉了好幾個彎。
“我……我不信。”書桐摘下眼鏡，嘟囔道，“除非他親自跟我說什麽。”
“哎，你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麽？”熊靜強調，“歐陽晴可是說真的哦，她老姐相親呢。”
“我為什麽要相信一個對我來說是陌生人的話，而不去相信溫知淳呢？況且很明顯他自己就是蒙在鼓裏。”
熊靜愣了愣。
“給彼此一點信任，什麽問題都沒有。”書桐拍拍手，“好啦，咱們繼續逛吧，幫格仁看看什麽連衣裙好看！”
“等一下等一下。”熊靜琢磨半天又掏出手機，“蘇揚天天諷刺我，現在輪到我諷刺他了。”
“怎麽突然提起蘇揚？”書桐納悶。
“你不知道吧，人家歐陽錦大小姐，可是蘇揚的前女友哦，害他葬送職業前途的那位。”熊靜清清嗓子，朗聲道。
“卧槽，這麽勁爆的消息？”張蕾連忙擠到熊靜身邊。
“對啊，泰坦尼克號上窮小子傑克和白富美露絲的現實版，”熊靜繼續介紹，“蘇揚上大學那陣子可清高呢。清高能當飯吃？人一出學校走進社會吧，就會變得現實。何況歐陽錦還是個富二代呢？該分手就分手，牽扯不清那就……反正蘇揚手殘了，持刀行兇的人一直沒找到。”
書桐愣住了，沒想到竟然蘇揚背後還有這樣一段過去。
……
“我回來啦！”
溫知涵提着大包小包，雄赳赳氣昂昂一腳踢開門。身後是抱着琪琪的溫知淳。琪琪已經睡着了。
“這麽早就回來了？”溫母瞧一眼時間，才晚上七點。所以孩子們沒去喝個咖啡唠個嗑？
“本來我是還想逛的，就是溫知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