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男主不在的一章
一場雨過後，氣溫驟降，炎熱的夏天在一夜間離開得毫無痕跡，秋天就這麽猝不及防的到來了。
清晨的天空灰蒙蒙的，讓人一點起床的欲望都沒有。程詩躺在被窩裏閉着眼，眼珠在眼皮下動了動，這才慢悠悠的撐開一條縫。然而撐不到三秒，又再次合上。
迷迷糊糊又睡了一會兒，感覺到寝室的其他人都已經起床洗漱了，程詩還是爬不起來。閉着眼在床上摸索了好久手機，看了下時間，八點，第一節課是八點二十。
手抓着欄杆想要坐起來，一陣暈眩感襲來，又重重的躺了下去。
“小詩，八點多了，你還不起！”
“恩。”程詩哼唧了一聲，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大姐這才發現她好像不太對勁，走到她床下，“你怎麽了？”
程詩張張嘴，勉強吐出兩個字，“陣亡。”
菜菜也湊過來問，“她怎麽了？”
大姐搖頭，“不知道，好像感冒了。”
大姐又踮起腳，扒在她床邊問，“你一個人行嗎，用不用陪你去醫院？”
程詩有氣無力的擺擺手，啞着嗓子說，“你們快去上課吧，我睡一會兒就好了。”
菜菜和大姐對視一眼，“那我們走了啊，中午回來給你帶粥。”
“恩。”
世界安靜了，程詩也睡不着了。躺在床上，整個人好像被放在了轉盤上，搖個不停。再這麽下去她可能真的會長眠于此，理智告訴她，她需要一片退燒藥。
好不容易爬下床，在抽屜裏找了許久，卻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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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根本沒帶藥來學校……
離寝室最近的賣藥的地方就是校醫院了，可校醫院離女生宿舍也要走上十分鐘，一來一回就要二十分鐘，想到這兒，程詩整個人癱在椅子上，生無可戀。
在死在寝室和死在路上之間權衡了一下，程詩還是決定出門買藥。
畢竟如果她死在路上，還會有好心人把她送去搶救，若是死在寝室等菜菜和大姐回來，說不定她已經成幹屍了。
一路上，程詩走着S彎，東倒西歪好不容易到了校醫院，一步一挪的走到開藥的地方。
“老師，我想開點退燒藥。”
門診老師看了她一眼，“先診療，才能開藥，你去後面排隊吧。”
程詩暗自決心，等她好了以後第一件事，就是炸了校醫院！
等了三個人，終于排到她了，剛坐下，校醫老師看了她一眼，在條上寫了幾種藥名撕給她。
“去拿藥吧。”
那一刻，程詩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既然你只是開藥，為什麽不能在門口直接讓我把藥領走？！校醫院，果然是離天堂最近的地方。
回寝室吃了藥爬上床，頭依舊很暈，程詩突然很委屈。此時此刻，她感覺自己前所未有的孤獨，她突然好想回家，好想爸媽，好想她那個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哥哥。
程詩躺在床上拿起手機，找到通訊錄裏備注名為“三八”的號碼，撥通了電話。聽筒那邊的忙音響了很久，最後變成一個機械的女聲，“用戶在忙，請稍後再撥。”
程詩挂了電話，有點失落，沒過幾秒，對方又打了過來。
“喂，成事不足，我剛才執勤沒看到，大清早的找我幹嘛？”
不用看都知道話筒那邊的人一臉的嫌棄，家人的聲音喚起了她所有堅強下的脆弱。
“哥……”
話一出口，程詩鼻尖一酸，眼淚就這麽掉了下來。
“你……你怎麽了啊！小詩？”
情緒一旦崩潰，眼淚也随之決堤，程詩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程墨又不知道她到底怎麽了，只能一遍遍的安慰她別哭了。
程詩哭了許久，哭到她覺得好像沒什麽可哭的了才停下。
話筒裏傳來一抽一抽的聲音，程墨揉了揉太陽穴問，“哭完了？”
“我發燒了。”
“吃藥了嗎？”
“恩。”
“那你睡會兒，醒了之後我接你回家。”
“你不是在執勤嗎？”
“廢話那麽多，挂了啊。”
程詩放下手機，聲音雖然還在抽搭，可心裏卻沒那麽難過了。她閉上眼睛，嘴角上揚，漸漸的，呼吸均勻，進入夢鄉。
街邊的小巷盡頭，程墨挂斷電話，四下看了一圈，拉低帽檐，飛速的跑進路旁一輛不起眼的面包車上。
“領導，我要請半天假。”
駕駛座上的人看了他一眼沒出聲。
程墨身邊的一男一女萬分錯愕的湊過來，“程哥！什麽情況？平時讓你休假你都不休！”
程墨沒答，視線盯着駕駛座上的人。
半響，那人淡淡的說，“早去早回。”
程詩一覺睡到了中午，要不是菜菜進門大喊一句“程詩”，她還會繼續睡下去。
“你怎麽樣啊！”
菜菜踮着腳扒着程詩床邊的欄杆，隔着蚊帳看她。
程詩翻了個身，側躺面對她，“死不了。”
“我們給你帶了粥，你下來吃點吧。”
睡了一覺确實沒那麽暈了，程詩從床上坐起來伸了個懶腰，這才想起程墨說要來接她。拿起手機一看已經十二點半了，忙給程墨打過去。
“你醒了？”
“恩，你在哪？”
“你們宿舍樓下。”
“好，我馬上下去。”程詩要挂電話，卻被程墨叫住。
“哎哎哎！”
“幹嘛？”
“用不用我上去擡你？”
程詩好笑，“哎呦喂，看不出來你這麽愛我啊！”
程墨在車裏翻了個白眼，“廢話那麽多！快點下來！我下午還得執勤呢，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說着就挂了電話。
程詩覺得看在他今天翹班來接自己的份上，就先讓他在嘴上贏一次。做妹妹做到像她這麽善良的，真是感動中國了。
爬下床開始整理東西，菜菜好奇的走到她桌前，“你這是去哪啊？”
“回家，我哥來接我。”
大姐也走過來，“那你什麽時候回來啊？”
“大約在……冬季。”
“行吧，那我們就勉為其難的服侍你一次吧！”
大姐走到程詩一邊攙住她，菜菜從她手裏拎過包，順便說出了內心的困惑。
“你說你平時吃的比豬都多，怎麽有點風吹草動就倒下了呢？”
程詩豎給她一個中指，“退下。”
“喳！”
程詩三人下樓時，不斷的聽到上來的女生們講“好帥”什麽的，菜菜和大姐相視一眼，露出狡黠的笑意。下一秒，菜菜已經把包塞還給程詩，大姐也松開了扶着的手，兩人風風火火的朝樓下跑去。
程詩看着她們一溜煙就消失不見的背影不禁感慨，人情冷暖，世态炎涼！
背上沉重的背包，獨自一人踏上下樓的征途，程詩覺得此處小白菜的背景樂可以起了。
慢悠悠的走到一樓就看到菜菜和大姐癡漢一樣望夫歸的背影，程詩走到他們中間順着他們的視線看過去，路邊的男生一身黑色襯衫、黑色西褲，斜倚在車前，正低頭看手機。
程詩翻了個白眼，不禁暗罵，“穿這麽騷，拉客啊！”
大姐和菜菜一左一右對着程詩的後背來了兩掌，“閉嘴！”
程墨收起手機，一擡頭剛好看到程詩站在宿舍門口，起身朝她走過去。
菜菜站在一邊倒吸一口氣，抓住程詩一只胳膊使勁搖。
“程詩！帥哥是你哥啊！”
“恩。”
大姐抓住程詩另一只胳膊也使勁搖。
“你哥好帥啊！”
程詩被他們搖的聲音直抖，然而表情卻一如既往的傲嬌。
“随我。”
程墨走到程詩面前拿過她的包，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看你也不像有病啊！”
程詩冷哼一聲，“看你也不像沒病啊！”
程墨下意識伸手要去捏她的臉，轉念想到她幾個小時前還在電話裏哭號着叫哥，又默默的收回手。
“用不用我背你啊？”
“別，讓人家誤會我包養你就不好了。”
程詩戳了一下眼睛死盯在程墨身上的菜菜和大姐，“我走了啊！”
然而這兩個人并沒什麽反應，程墨看到她們在看自己，出于禮貌對她們擺擺手，“拜拜！”
“拜拜！！！”
程詩看都不想看這兩個沒出息的女人一眼，頭也不回的朝副駕駛走。
程墨跟在後面，心情不錯。
“看來你室友被我帥到了。”
“你穿這麽騷不就是來我們學校勾引小姑娘的嗎。”
程墨低頭看了眼自己，“騷嗎？領導讓換的，工作需要啊。”
程詩拉開車門，回頭又打量了他一眼，“組織讓你去卧底當鴨嗎？”
“……”
在家休了兩天程詩的病有所好轉，但卻沒痊愈，而是進入了第二個階段，咳嗽。
感冒的後續病症讓她依舊生不如死，最嚴重的就是咳嗽，早也咳晚也咳，有時候甚至能咳成一段交響樂。
回家的第三天中午，程詩收到老遲的短信，說晚上開會，正好她在家也呆不住了，索性趁機回學校。
到學校的時間剛好是飯點，和菜菜大姐約了在宿舍樓下集合。程詩一個人百無聊賴的靠在宿舍外的路燈旁，看着來來往往的小情侶，心中竟然有點羨慕。
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會遇到一個這樣的人，來接她吃早餐、吃中餐、吃晚餐。
等一下……為什麽聽起來像是飯友？原諒她空白的戀愛經驗一時想不出情侶之間除了吃飯還能幹什麽。
正想得出神，忽然視線裏多出個人來。
程詩擡頭看着面前的男生一臉懵逼，“你是……”
“程詩同學你還記得我嗎，迎新晚會的時候，我找你問過廁所！”
“哦！”
不記得……
晚會那天她已經數不清給多少人指過廁所了，每個人看到她脖子上挂了工作證都問她廁所在哪，以至于她誤以為自己是廁所門口收費的。
男生以為她想起了自己，有點不好意思的垂下頭說，“其實，我不是因為看到你工作證才知道你名字的，軍訓的時候，我……我就注意到了你。”
不是看工作證知道她名字的？
程詩一懵，那大主席是不是看工作證知道她名字的啊？！
的确，禮堂的燈那麽暗，誰會看清工作證上姓名欄那一行小字啊！可大主席或許視力好就看到了也說不準啊！
程詩皺着眉陷入了沉思，以至于接下來對方說了什麽她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等程詩回過神來，男生早就不知何時停下來，一臉殷切的看着她。
程詩抿了抿嘴，神情有些無奈。
“同學，你很好，但是我……”
程詩頓了一下，表情糾結出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她唇瓣開口，吐出兩個字。
“克夫。”
男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緊接着程詩又說。
“我出生的時候，我媽找大師幫我算過命，說我天煞孤星，克夫，所以這十八年來，就算我真的有喜歡的男生，也不敢去追。”
男生先是不可置信，但看到程詩的眼神真摯，語氣真誠，情到濃時，還配合動作，讓人覺得這理由雖然扯淡，但好像也沒完全不可能。
“所以，同學，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為了你的未來，我還是不能接受你。”
男生垂着頭，沉默了許久，再一次擡眼看着程詩，有些欲言又止。
程詩看出了他的掙紮，決定再來上最後重重的一擊。
“實在對不起！”
男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道歉有些感動，還想再争取一下。
“能治好嗎？”
程詩瞬間一口血湧上喉間，費了好大力氣才硬生生吞下去。還特麽有比這更扯淡的告白場面嗎！來啊，互相傷害啊！
程詩繃住面部表情，嘆了口氣。
“除非回爐重造。”
男生又垂下頭沉默了半響，而後踏着壯士的悲歌，頭也不回的轉身走了。
程詩見他走遠了，深吸一口氣。剛一轉身，老遲憋得有些畸形的臉就撞進她的視界。程詩被他吓得一激靈，差點筆直的坐到地上。
老遲盯着她，一秒後發出響徹雲霄的爆笑。
“克夫！哈哈哈哈哈哈！”
“……”
作者有話要說： 按照我的寫文習慣 總有無辜的路人會受傷 (￣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