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如果嚴夏映以為這些天持續的認錯人、喊錯名字、搞錯排行、配錯對已經是個人這輩子最大的人臉辨識危機,那麽今天晚上的生日派對,将是她有生以來最嚴厲的一場記憶力大考驗。

一夫六妻,一共育有十三名孩子,其中十二位已經結婚,所以得追加十二位媳婦或女婿,然後這十二對夫妻分別又生了一至三名不等的孩子……

嚴夏映終于明白,戚家為什麽這麽大,房間和停車場為什麽這麽多,廚房為什麽是飯店級的專業配備,聘雇的下人為什麽這麽多,因為光是要搞定這群人的食衣住行,就是一項大工程。

她超級佩服戚凡淩的母親,除了要在感情上包容丈夫的多情,還得想辦法管理好這個大家庭,她記得每一個人的名字和喜好,還能夠不讓任何人覺得被冷落,如此細心又幹練的漂亮手腕,堪稱是一級棒,加上個性又爽朗,她實在很難不喜歡她。

“媽,這是我和夏映送你的生日禮物,祝你永遠青春美麗剽悍能幹。”

“臭小子,有人像你這麽說自己媽媽的嗎?唉,果然是兒大不由娘喽。”戚母先是佯裝嗔怒的白了兒子一眼,繼而喜孜孜的低頭摸了摸這條陰錯陽差替兒子覓來好女孩的真愛項鏈。

“不對不對,大姐不是說了,标下項鏈的人是夏映,所以項鏈是夏映送的,至于凡淩的禮物……應該是這個準媳婦才對。”

二媽一開口,其他人立刻跟着表示贊同。

嚴夏映芙頰染霞,求救的看了戚凡淩一眼,誰知平常聰明得跟人精似的戚凡淩,居然沒道義的裝傻,她只好自力救濟,趕緊轉移話題,“阿姨,我幫你把項鏈戴上吧。”

“不對喔,夏映,要叫媽了,否則大姐不好收這個禮物啊!”三媽幫腔。

戚母笑咪咪的望箸嚴夏映,毫不掩飾眸裏的希冀。

嚴夏映見狀,思緒不禁多轉了幾圈,是她多心嗎,她怎麽覺得戚媽媽好像是集合衆人的力量,想要對她和戚凡淩施壓逼婚,但問題是,某人又還沒有跟她求婚,直接跳過這個步驟內定她是戚家人,會不會太快了點?

她表情微窘,偏偏壽星最大,不敵衆長輩笑意後的無形壓力,最後她只好小聲的喊了聲媽。

“太好了,夏映這聲媽絕對抵得過今晚的所有禮物。”四媽笑道。

“大姐,今年的禮物是到手了,明年想要什麽禮物幹脆直接預約,多給他們點時間準備。”五媽附和道。

“媽想要什麽禮物?”嚴夏映沒多想的問道。

戚凡淩看她傻得又自己往陷阱裏跳,忍不住在一旁直搖頭,跟母親大人過招,除了無聲勝有聲,還要嚴防旁邊的打手啊!不過話說回來,是他不好,他不該一開始就存着看好戲的心态,由着幾位小媽對她下手,現在只能由他自己英雄救美了。

“想要孫子可以,但是,請注意先後順序。”

他都還沒求婚,就搶着在他行動之前預約孫子,這樣對嗎?

“凡淩,婚随時可以結,但孫子不是随時就可以有的,得經過十月懷胎,所以捉前預定是合理的。”小媽歪頭想了一下。“我們幾個沒去過臺灣,不如這樣好了,凡淩的婚禮就在臺灣辦吧,順便來趟家族旅游。”

挖哩咧,他都還沒問過嚴夏映想要怎樣的婚禮,怎麽小媽們就開始自行規劃了?想旅游就去旅游,想染指他的婚禮,門都沒有!看過家裏辦過那麽多場婚禮,新人被整得多慘他又不是不知道,他一點都不想成為大家娛樂的玩具。

見苗頭不對,戚凡淩決定拉着嚴夏映偷偷逃跑,否則依這群媽媽的威力,到時候他們兩人的婚禮肯定很可怕。

只是,沒想到逃避了長輩的逼婚,還沒來得及喘口氣,馬上就又落入兄弟姐妹的追酒,生日派對才進行一半,嚴夏映已經醉倒在戚凡淩的懷裏。

被抱着回房的路上,嚴夏映一直在笑,就連戚凡淩将她放在床上,她的笑容絲毫沒有減少,燦爛明媚的如一朵盛開的玫瑰。

“這麽開心?”他一手撐在她身側,居高臨下地問。

“開心!好久——不!”她搖了搖頭,傻氣又認真地說,“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麽開心過,有這麽多這麽多的家人,重點是——”她很不秀氣的打了個酒嗝。

“重點是什麽?”戚凡淩莞爾笑問。

嚴夏映微微睜開迷蒙的醉眼。“都好好,每個人都好好……”

這樣的親情是她渴望而不可得的,倏地,傷感湧上心頭,她眉頭蹙起,難過的低聲啜泣。

他心疼的皺眉,柔聲哄道:“夏映,乖,告訴我為什麽哭,是不是想到什麽不開心的事情了?”

嚴夏映擡起蓄滿淚水的汪汪水眸,直瞅着他,許久,她伸手撫上他的臉頰,似要确認眼前的他是不是真實存在。“你知道嗎,我以前好怕你……”

戚凡淩尋思不解。“你以前見過我?什麽時候?”

“不只見過,我、我還搭過你的車……就在我念、念高中的時候,你剛來臺灣,你看起來好兇、好兇……”她頓了一下,接着又指控道:“你還騙過我!”

他一臉莫名,他不認為他們在許多年前就見過彼此,否則以他戚家人的人臉辨識能力跟記憶力,他不可能對她沒有半點印象,再者,他們不過相差兩歲,她念高中的時候,他頂多是個大學生,根本還沒到臺灣工作,就算是之後……等等,他剛到臺灣工作時,的确遇過一個高中生,可是她一年前車禍重傷,成為植物人。

“夏映,我騙了你什麽?”戚凡淩不死心追問,怕她睡着,他還輕拍了她的臉頰,好讓她清醒些。

嚴夏映很不客氣的皺了皺眉,思緒掙紮了片刻,半是含糊、半是清楚的說起了許多年前那個下着大雨的冬日,包括他怎麽用假文件騙她上車。

他的心弦漸漸抽緊,幾度詫訝出神。

“你還說,可以、可以不聰明,但、但不可以逆……”

“不可以逆來順受不掙紮,尤其是女人。”戚凡淩澀然的替她把話說完。

對話至此,離奇的巧合讓他一度頸後寒毛豎起。

他不發一語的緊緊瞅着她,眸光忽明忽滅。

難道,她就是她?不,不可能,這太不可思議了!若她真是他淺薄記憶裏的那個人,她又怎麽變成如此的?

許久,待他回過神,想再繼續探問,嚴夏映已經徹底不省人事。

這一次無論他怎麽拍打她的臉頰,怎麽喚着她的名字,再也無法将她叫醒。

“你到底是誰?是嚴姝妤,還是嚴夏映?”

戚凡淩一直對嚴夏映的複仇動機感到費解,摸不透她藏在複仇背後的真正想法,如果,他是說如果,眼前的她真的是嚴姝妤,那麽複仇的動機确實更為合理,因為瞎子都看得出來,嚴姝妤在那個家其實過得很壓抑,像朵怯懦的小白花,正因為如此,當初他才會跟她說那段話。

可嚴姝妤究竟是怎麽變成嚴夏映的?難道這世界上真有靈魂交換的事情?望着她熟睡的臉龐,戚凡淩的心緒有如翻江倒海,遲遲無法平靜。

天啊!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打從銷假上班的第一天,嚴夏映就敏感的察覺到集團內部氣氛不一樣,公司上下包括秘書室在內,無一不上緊發條,忙得不可開交,連中午休息時間也不能讓大家好好休息。

瞧這等拚搏的勁兒,想來,應該就是為了那個月牙灣度假村開發案吧!

這的确是個天大的案子,專門在世界各地投資度假小島的帕特裏克,這回慧眼獨具的看中了臺灣南部的海灣地,想要将其打造成亞洲最頂級的度假聖地,吸引金字塔頂端的貴客光臨。

那塊地原就是好幾個財團争相搶奪的一塊肥肉,誰也沒想到會橫空殺出一個老外帕特裏克,令人驚喜的是,帕特裏克這次似乎沒有找歐美財團合作的意思,反而是在臺灣尋找新的合作對象。

雖說初步預計投入的金額将高達數百億,然而放長遠想,之後的倍數獲利,怎能不讓人蠢蠢欲動?

嚴氏集團是帕特裏克找上的第一個合作對象,林彰宏顯然很有意願參與,雙方積極互動,連帶的公司員工也跟着忙碌起來,身為唯一的例外,嚴夏映只能說,加油!好嗎!

沒辦法,她心有餘而力不足啊,要是她太能幹,姐夫會不高興的,無事一身輕的她就當做是看場好戲,繼續扮演大家眼中那個天兵無能的名牌花瓶嚴小姐,再順便給這出戲想個好名字,叫“木馬屠城記”如何?複古又隆重。

是說,生活悠閑有戲可看很不賴啦,就是、就是……有些想念戚凡淩。

在美國時天天都能見着他,習慣他随時都在的安全感,回到臺灣後,她卻無法随時想見就見,不能真真實實的碰觸他、感受他的體溫,只能透過冰冷的Line和表情圖案,做最簡單的聯系。

齁,不夠!不夠!不夠——

她好想念戚凡淩,恨不得立刻飛撲到他懷裏,索求一個吻,最好吻得他求饒。

想着想着,嚴夏映忍不住為自己此刻腦中上演的狂想曲笑了,驀然,嘴邊笑容一僵,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前方。

她一度懷疑是自己思念過度,才會産生幻覺,她索性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确定疼痛傳來,她才意識到這是真的。

嚴夏映傻愣愣的看着人群裏威儀貴氣的他,須臾,她回過神來,怕眼裏的情意洩漏了他們的關系,她逼自己收回貪婪的目光,就是連蠢蠢欲動的眼角餘光也不許有,完全捏滅看他的欲望。

這麽一大群人出現在嚴氏集團,肯定引發熱烈讨論,尤其是人群裏居然還有這麽帥氣的男人,如何不教一幹0L芳心蠢動呢?

“天啊,你們看到走在前面那個男的嗎?他好帥喔!”

第一人開口後,接下來這樣的言論立刻朝四面八方席卷而去,像瘟疫一樣。嚴夏映第一次這麽密集聽到他好帥這三個字,一方面覺得與有榮焉,一方面實在很想對衆人大吼——不要觊觎我的男人!

“誰好帥?”她沒吼,而是加入八卦行列。

“戚凡淩啊!”某甲說。

“他誰呀?跟零零七有什麽關系嗎?”

某乙古怪的瞪着嚴夏映。“你居然不知道達菲爾集團的亞洲區執行長戚凡淩?!上次德肯藥廠的收購案,最後就是由他勝出,林董可生氣了。”

“什麽?原來他就是那個大壞蛋!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貨色,居然也敢跟我們競争那個德、德……”嚴夏映德了老半天就是德不出來。

“德肯藥廠。”接話的某丙一臉輕蔑的看着她,表情彷佛是在說,你小姐腦袋空空,才要看看自己是什麽貨色吧。

“等等,你們說,好端端的戚凡淩怎麽會來我們嚴氏集團?”某丁問。

“對啊,我們嚴氏和達菲爾向來是沒啥往來的。”某甲又說。

“他該不會也要參與月牙灣度假村的開發案吧?”某乙做出假設。

“不可能,我一定要叫我姐夫——呃,叫董事長不要跟那種人合作。”

大家同情的看了花瓶小姐一眼,沒答腔,畢竟,小員工哪裏管得了大老板想什麽、又要跟誰合作,薪水有按時入賬就要謝天謝地了。

“嚴夏映,還愣筲做什麽,趕快送茶水到會議室。”秘書室的主管催促道。

“我?!”

“不然是其他人嗎?”小姐,現在就屬你最清閑欸。

糟了,本以為可以躲過面對面接觸,沒想到……這下慘了,相思欲狂的人是很難鎮定的呀!

媽,保佑我啊!

嚴夏映真心希望她待會可以不露破綻的完成工作。

準六點下班時間一到,嚴夏映果然又是秘書室,或者該說是全公司第一個下班的員工。

她前腳剛走,閑言碎語就接踵而來了——

“有錢人家的大小姐真好,端茶送水做不好,薪水還是照領,時間一到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某甲咕哝抱怨。

“別抱怨了,誰教你沒有當董事長的姐夫,再說,人家大小姐中午不是還跑腿幫你買便當,飯店限量推出的高檔便當欸,重點是還沒跟你收錢,你也不是沒賺到好處。”某乙勸說。

“我幫她收拾那麽多爛攤子,她偶爾請我吃頓飯也是應該的。”

“是每天了吧!”左手邊的同事吐槽她。

“你是有多愛我,連我吃便當也關注。”

就在大家七嘴八舌的時候,原本已經搭上捷運的嚴夏映突然提前好幾個站下車,依着Line訊息的指示,疾行在東區的巷弄裏,最後走進一家标榜自然流的高檔日式料理亭。

見到包廂裏的戚凡淩,她再也克制不住想念的撲上去,緊緊抱住他,聆聽他充滿力量的心跳聲穿透過衣料,傳進她耳朵裏。

“想我了?”

她喉間瞬間被一股強烈的哽意束縛,千言萬語最終只能化作一個字。

“想。”

“想到把茶水潑在我褲子上?”他揶揄問,唇邊一抹笑意勾勒出眉宇間那有別于平日冷酷的難得溫和。

嚴夏映表情困窘。

唉,她又不是故意的,哪知道一見到他,心髒就不受控制的跳了好大一下,捧在手上的茶盤跟着一抖,慘案就發生了。

老實說,他當時也吓了一跳,咬牙死命的讀住皇不沖上前蠢心她,這才沒在林彰宏面前穿幫。

“沒挨罵?”

“林彰宏只差沒頒獎給我。”

因為她是這麽先發制人的——

“姐夫,我聽同事說,他就是搶了德肯藥廠的那個人,天啊,一個人怎麽可以那麽厚顏無恥,搶了別人的東西還光明正大的走在人家的地盤上!姐夫,是真的嗎?他真的又想來瓜分月牙灣利潤?出,絕對不能讓他稱心如意!現在想想,剛才潑他一杯熱茶,還真是便宜他了!”

聽她忿忿的說完這些話,林彰宏嘴角抽動得可厲害了,覺得十分暖心。

“是便宜他了,不過,下次不許這樣,免得人家說我們嚴家人氣量小。”嚴夏映聽到他這麽說,受不了的在心裏腹诽,不是嚴家人氣量小,是你林彰宏氣量小啊,這位大哥。

聽她轉述了下班前和林彰宏的對話,戚凡淩寵溺的搖搖頭。“你喔,鬼靈精怪!餓了吧,先吃東西。”

他幫她點了一套雪會席,興許是有他的陪伴,她不只心情大好,胃口也跟着大開,每道菜都吃得津津有味。

她有個壞習慣,喜歡咬筷子,很孩子氣,她還喜歡歪着腦袋,笑咪咪的望着他,深亮的美眸直勾勾的鎖定,霍然之間,他冷靜自持的心湖竟像壺中翻滾的水,無法平靜。

她似乎半點也不記得那天晚上自己跟她說過了什麽,他也沒有再提,一方面是因為不知從何提起,畢竟她打一開始就是瞞着他的,他不确定她是否想讓他知道,再者,他也需要一點時間消化她可能是嚴姝妤的事情。

他始終只把嚴姝妤當成一個小妹妹,從未有過其他心思,他甚至不太喜歡嚴姝妤怯懦如小白花般的軟弱個性,可是現在,他卻愛上了可能是同一個人的嚴夏映。

戚凡淩實在太震撼了,這也是從美國回到臺灣之後,他一直沒有主動找她的原因,他需要厘清自己的感情。

現在,他已經清楚知道,他不想放手,也無法放手。

他喜歡她,不管她到底是誰,以前是誰,他只想在乎她現在的樣子,也只想愛着現在這個樣子、這副心腸、這般脾性的她。

只是,他還想再做一件事——

厘清她的感情。

“你今天怪怪的喔,幹麽一直這樣看着我?”嚴夏映歪着腦袋嬌問。

戚凡淩凝睇着她,見她傻氣的神态中有股稚氣未脫的萌樣,令他胸臆間翻騰着一股憐愛的情緒,挂在嘴邊的笑容,不只很甜,也很溫暖,彷佛清晨第一道破雲而出隐議人。

他忍不住想,要從過去那把爛得一場胡塗的懦弱性子轉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她經歷了什麽?她的笑容是發自內心的,抑或只是強顏歡笑?若是後者……想到這兒,他的心弦陡然抽緊。

她見他異常專注的凝視着自己,好像有什麽藏在內心深處不為人知的情緒,彙聚到他的雙眼,她想要分辨,卻發現自己看不太懂。

見他遲遲沒有回答,她伸手橫過大半張桌面,輕敲了下他的額頭。“欸,幹麽不說話?!”

戚凡淩神秘的彎唇一笑,戲谵地道:“有沒有人說過,你吃東西的樣子,看起來很下飯。”

嚴夏映驀地一怔,這是什麽意思呀?是說她很可口嗎?但怎麽好像又不只是這樣……

他那雙濃黑的眼陣,看得她無端心熱,小臉不争氣的泛紅,“什麽跟什麽嘛!亂說一通。”好氣又好笑的拍打他擱在桌上的手。

他順勢反手一握,将她冰涼的小手牢牢的納入大掌之中,收攏住。

她的心像只不安分的蝴蝶般撲騰,有些無助的輕喚,“凡淩?”

“嗯?”

“在吃飯呢,你一直抓着我的右手不放,我不能拿筷子了。”

戚凡淩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你喔……”不解風情第一高手。

他索性抓起她的手,放到嘴邊懲罰性的咬了一口,這才饒過她。

平白被咬一口,嚴夏映表面上喳呼不休,心裏卻暗暗松了一口氣。他不知道他對她有何等強大的魔幻力量,哪怕只是一個不經意的眼神,都會讓她的心不由自主的撲騰,更別說這麽火力全開的凝視,她強烈覺得,身處在他目光下的自己,正像熱鍋上的奶油,正一點一點的融化,不得已,她只好當回煞風景的人。

好不容易吃完這頓豐盛又令人腦袋發昏的晚餐,他們一前一後走出暧昧爆發的包廂,來到櫃臺買單,料理亭的門從外面推開,一男一女走了進來,嚴夏映下意識的一瞥,下一秒,她兩眼發直。

“蘇澤光?!”

聽見呼喚,蘇澤光視線一陣搜尋,在對上嚴夏映雙眸的瞬間,他像是突然被人扯緊線頭的木偶,從頭頂到腳底瞬間僵直,幾秒鐘前還摟着身旁身材火辣的女人腰肢的手,咻的立刻抽了回來,乖乖貼緊大腿。

“嗨、嗨……小、小……”蘇澤光徹底大舌頭。

女伴看了眼他的心虛窘态,不悅地質問:“她是誰?你跟她認識?”

“當然認識,我們不只每天早上起床會看到彼此,晚上睡覺前也會見到面。”嚴夏映故意說得模糊不清又暧昧。

女人大驚。“蘇澤光你說,她說的是不是真的,你們……你、你竟敢……”

“小阿姨,你不要亂說!”蘇澤光氣急敗壞阻止。

“小阿姨?”女人怔然。

“就是小阿姨啊,不然呢?”嚴夏映眨眨無辜的大眼睛,看看那個女人,又看看蘇澤光。

“而且我确實沒亂說呀,只是有人作賊心虛,對號入座罷了。”離開時,她經過蘇澤光身邊,還故意拍拍他的肩。“聽小阿姨的話,深夜問題多,平安回家最好,別忘了我們家芷琪還在家裏等你呢。”最後一記,她加重力道,當場把他打得肩膀一歪。

走出料理亭,隐隐還聽見蘇澤光的女伴怒聲質問——

“誰是芷琪?你小阿姨說的芷琪是誰?她為什麽在家裏等你?蘇澤光,你這王八蛋,你今天不把話說清楚我就跟你沒完沒了……”

嚴夏映笑到腸子都打結了。

因為太樂了,渾然不覺有雙眼睛自始至終都在看着她,哪怕只是眉眼處的一個肌肉小拉扯,也不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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