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指揮室內, 副官憂心忡忡地回來報告，“司, 真的不用管她麽？”

達契爾揉了揉太陽穴, “不用，我們沒有那個時間了。給我沖杯咖啡，再把炮兵部隊的現有火力布控圖打開。”

副官依言照做, 打開布控圖後，還是沒忍住，“不知道本部到底是怎麽想的？異種大軍下一次進攻可能馬上就會來了, 只靠我們第九軍獨自抵擋，這也太為難人了。”

達契爾沒有說話，低下的頭在胸前落下一大片陰影。

“說了半天的支援好不容易派出來, 結果只有21個人不說, 還是個特批不聽命令的家夥。”副官越說越氣，“真搞不懂本部，難道他們是想放棄第九軍了嗎？”

“閉嘴。”

達契爾忽然出聲，咖啡杯重重的撂在桌面上。

副官惶然閉嘴, 知道自己情緒激動, 說了不該說的話。

指揮室內氣氛壓抑，其他軍官都偷偷去看總司令。

達契爾望向面前的布控圖, 沉聲說道, “看住他們, 不要破壞我軍的部署就行了。我們還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先生們，不要再把注意力浪費在完全沒用的事情上了。”

是的, 沒用。

這是達契爾給虞久下的第一道評價。

這裏是兩軍交戰的前線戰場, 光對面的異種大軍就有好幾千只, 那21個人又能做什麽？能改變什麽？

丢進前線，甚至連踩死的響聲都聽不見。

達契爾将目光重新放在大屏幕上，再也沒關注過那些所謂的“支援”。

所以他并不知道，在第九軍的機械室裏，虞久搞出了什麽東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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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之前虞久就提過要求，她需要大量的堅硬金屬材料。在這一點上，榮老屬實沒有虧待她。

整整十間機械室，光材料就堆滿了三間。

虞久把所有機械室牆壁全部打通，變成了一間超大的機械室。

她用了十五分鐘做出兩臺簡易機械臂，随後将自己的意識融了進去。

緊接着這兩臺機械臂在虞久的操控下，接連不斷開始自主建造剩餘的機械臂。

經過副官的一番描述，虞久深知這一次的對手有多難纏。光一個快速移動就跟之前的風海有很大不同，這意味着她再也無法親自去前線玩“放風筝”那套了。

高火力覆蓋更不現實。

鋼板、防禦、機動性，這三種直接打滅了她大部分備用計劃。

但同樣的，這三類特性也能成為新的切入點。

移動速度過快？那就比它們還快。

防禦能力很高？那就采用更強力的武裝力量。

至于機動性....拆掉它們的“腿”，卸了它們的車，不就沒有機動性了麽？

虞久無比冷靜地在車床上快速操作着。

這一次無法用巨型機器人正面對抗，那就反其道而行之，用靈活又殺傷力強的小家夥。

此時此刻她眼前一共列出四十只小分屏視野，機械臂們同樣在緊鑼密鼓地工作着。

不多時後，一只軍帽那麽大的小機器人便出現了。

這只小機器人由六條金屬腿和巴掌大小的“身體”組成，性狀酷似真正的“爬蟲”。

那六條金屬腿沒有多餘的配置，唯獨把移動速度直接拉滿。可以無視任何地形，全速跑起來的時候，甚至能夠趕超跑車。

為了提速，虞久放棄了所有功能和配置，只保留了中間的小小一塊的身體部分。

這部分則只裝填了一樣東西——C-4炸/藥。

幾十克的C-4就能送一群人上天，而以公斤論的C-4甚至能将一輛坦克炸飛！更別提異種人的腳踏運輸車了！

而值得一提的是，她這次幾乎掏空了第一軍內所有儲存的C-4炸/藥。

第一軍已經戰敗，她搬東西的時候甚至都沒人管她。

虞久蹙眉看向四周，她總有種感覺，這裏的人....實在是太過麻木了。

之前她去過的軍事駐紮地，那裏的士兵會嘲諷、會争吵、會聚在一起嬉笑聊天，無論他們做什麽都充滿活力。

但這裏，更加危險的A級戰區，卻一丁點活力都看不到。

這裏的士兵雖然也在端着槍，但他們眼裏沒有光了。就像送他們來時候的那個司機一樣，每個人都像是只靠本能行動的人偶似的，完全沒有一點自我情緒。

是因為看不到一點點希望，所以心如死灰了嗎？

虞久收回視線，大踏步回到機械室。

九個多小時後，第九軍內正在進行新一輪的換班。達契爾下達了一連串的命令，任誰都能感受到空氣中逐漸漫過的巨大壓力。

那些異種大軍就像懸在每個人頭頂上的劍，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落下來。

所有人都在緊張的做準備，大量偵查兵被派了出去。

同樣在要塞內行走的八班學員們也不受控制的感到了緊張，這跟他們在原部隊時的氣氛真的太像了。

“我總有種馬上就要端着槍上戰場的感覺，”司巴看向四周，“如果這一次真的上了，我們會不會就死在這兒了？”

“.....我從沒聽說過這樣的考核，”吳沙咽了咽口水，“高層是在故意為難虞教官麽？還是有人想把我們處理掉？”

畢明俊一人拍了一下，“想什麽呢？虞教官不會讓我們死的，她能答應過來，就一定有她的打算。我們只需要服從她的命令就好了，這麽長時間，她救了我們多少次你們都不記得了嗎？”

他的話就像一顆石子，穩穩落入湖面之中，讓20人內心都掀起了波瀾。

是啊，有教官在，怕什麽？教官一定有辦法的。

恰巧此時，畢明俊的腕機響了一下，他低頭一看，“是教官在叫我們了，走。”

虞久給他們分頭派了任務：搞二十輛運輸車來，弄清要塞外的地形。

現在畢明俊他們每人一輛，開着二十輛車前往機械室。

一路上不少士兵都看見了他們，但那些人很快又移開了視線。

“靠，”司巴不爽地哼了一聲，“這裏的兵怎麽回事？怎麽總是一副要死的樣子？”

他們也是士兵，浸在這樣的環境下，受其影響是必然的。

“他們估計已經放棄了吧，”畢明俊看了一眼，“你看他們的眼睛，都已經透着等死的心情了。估計知道大批支援不會來，他們一定會死在下次異種的進攻裏吧。”

第九軍不弱，居然能讓這裏的兵大批量産生這種心如死灰的心态。不知道在上一次跟異種大軍的對抗中，他們到底經歷了什麽？那些異種，真的有那麽強大嗎？

運輸車抵達機械室外，虞久已經在門口等着了。

她身旁擺着一排排小金屬箱，每一個個頭都跟行李箱差不多大。

數量之多，足足有好幾百個。

“搬上去。”

虞久說完，單手拎起一個小箱子放進了運輸車後。

20名士兵學員連忙跟着忙活起來。

司巴自信走上前，也伸出一只手。然而他剛拎起一點，就被巨大的重力扯的手疼。

司巴眼皮一抽抽，這什麽玩意兒，怎麽這麽沉？？

他看向周圍的同伴，發現大家都表情逐漸都變得猙獰起來。

再看一眼教官，随意，輕松，拎箱子的模樣仿佛拎着輕飄飄的抱枕。

司巴：“......”

不，不愧是教官！

二十輛運輸車将将巴巴裝下所有的小金屬箱，車隊随即開向要塞門口。

此時夜色已經慢慢暗下來了，雖然要塞內光源不斷亮起。但頭頂壓下來的黑仍然不斷敲打着士兵們的心。

達契爾親自走了出來，站在高高的要塞圍牆上給第九軍做動員。

他的聲音透過擴音器傳到了每個人耳邊，大家都駐足原地，擡頭傾聽着。

但就在這時，二十輛輛運輸車像砸場子似的“轟隆隆”開了過來。

達契爾朝下看了一眼，臉色一黑。

是那些所謂的“支援”。

“支援”穿過人群，停在了要塞北門下。

要塞一共有東西南北四個門，其中北門就是上一次交戰中被轟開的那一扇。

雖然經過緊急搶修勉強能用，但堅固程度遠遠不如其他三扇門。

如果異種不傻，一定會将主力集中在這個門上。

要不然去進攻其他的門，直接等于從頭開始進攻一樣了。

所以達契爾也将主力調派到了北門下，他自己也在這裏發表戰前講話。

虞久事先并不知道有達契爾會在這兒，她打開車門向總司令官道歉。

“不好意思司令，我們并不知道.....”

“你們來這裏幹什麽？”達契爾冷酷打斷了她的話，聲音透過擴音器傳了出來。

虞久擡眼看他，“我們要出去。”

話音剛落，四周便響起窸窸窣窣的讨論聲。

“他們要出去，從北門出？他們要幹什麽，趕着去找死嗎？”

“天已經快黑了，戰鬥說不定下一秒就會開始。這些人現在出去了，異種打過來了他們鬧着要我們開門怎麽辦？他們是不是有毛病啊？”

“哎算啦，反正都是死，早死晚死又有什麽區別？他們再怎麽折騰，結局不也跟我們一樣嗎？”

達契爾也緊緊盯着她，“這裏可能馬上就要開戰了，那些異種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大舉進攻。”

“我知道，”虞久說，“所以我才想要出去，司令，快沒有時間了。”

達契爾回頭看了一眼，要塞之外是昏暗一片，遠處連綿的天際線不知何時徹底暗了下來。

看着那仿佛藏着深淵的遠方，達契爾呼吸忍不住停了一瞬。

“你們要是出去，戰鬥開始後，為了第九軍士兵們的安全，我不會再開門。”

車上的畢明俊聽見這話，握着方向盤的手忍不住緊了緊。

不過教官就站在他的車旁，那張臉上絲毫看不出一丁點的退縮或懼怕。

教官的肩背永遠挺的筆直，她從未像自己一樣顫抖。

畢明俊仿佛得到了什麽力量，忍不住躁動緊張的心逐漸安靜下來。

果然，下一秒他就聽見虞久冷靜的聲音。

“好，我知道了。那麽司令，現在可以開門了嗎？”

四周的士兵們面面相觑，他們完全不知道張這位中尉為什麽不聽勸。明明呆在要塞了才有一線生機啊，出了全面保護的要塞，外面就是一望無際的平原。

在平原上遭遇異種大軍，那還不如死了痛快。

于是衆人很快給虞久下了定義：這恐怕是一個沒經歷過大戰的家夥，因為根本不知道梅青鎮的異種有多可怕，所以才會初生牛犢不怕虎。

刺眼的燈照下，虞久的眼底毫無波動。她太平靜了，太鎮定了。

達契爾在看着那雙眼睛時，內心忽然驚詫了一瞬。

她....難道是認真的？

仔細回想，參謀本部當時說的很明确“會為第九軍派遣支援”。

可一個中尉，就算單兵作戰能力再高又能怎麽樣？她什麽也做不到啊。

上次異種只派出了四五千只，下次如果更多呢？如果有六七千只呢？

第九軍守不住要塞的，達契爾在看見“支援”的那一刻就深深明白了這個事實。

他坦然接受了自己将死、要塞會被攻破的命運。

但此時此刻，面對着執着想去前線征戰的虞久，一股深深的無力感還是從達契爾胸口處湧了出來。

.....至少，別讓這個懷有熱血的中尉死的那麽快吧。

“無論你想做什麽，都先等打完仗再說吧。”達契爾揉了揉眉心，覺得自己已經袒露了一部分善良，“老老實實在這兒呆着，等會打起來，有的是地方用得上你們。”

啧，麻煩。

虞久輕輕皺了一下眉，整個要塞從上到下幾乎已經全部失去士氣了，厚重的合金堡壘裏只剩一群心如死灰的家夥。

如果說之前第九軍還有一戰之力的話，現在恐怕連拿槍的欲/望都沒有了。

也就是士兵訓練素養深深刻在骨子裏，和聯邦對逃兵的重罰，所以目前還沒有大規模潰逃事件出現。

虞久看了看圍牆之上的重型武器，轉頭跟車裏的畢明俊交代了什麽。

畢明俊立刻下車，跑向了後方，将一半學員叫了下來。

他們順着階梯跑到圍牆之上，分散着在幾架重武旁站好。要塞圍牆上方的探照燈就是從重型武器下投射出去的。

沒有第九軍內部權限，沒有辦法操控重武器。但學員們只是安靜地站在一旁，像是在等什麽儀式一樣。

達契爾疑惑地看向虞久，後者指了指北門，“司令，麻煩您先給我開開，我會去擋住異種的第一波攻勢。”

“別開玩笑了。”達契爾無奈擺擺手，本部把這人派來當支援，是想給他不斷的打強心劑讓他有信心挺過去麽？

本部也太看得起他了。

達契爾“咳咳”了兩聲，将視線從虞久身上挪開了，“所有人，不要再浪費時間了，拿起你們的武器，再讓我們——”

他話還沒說完，遠方忽然傳來一陣陣沉悶的震響聲。大地發出顫抖，最後一絲日光也消失在天邊。

所有人在那一刻面色驟變，達契爾惶然轉身，牙關死死咬住！

“它們來了....”

通訊兵雙眼通紅地大吼，“敵軍入侵——！！”

比上次還要恐怖的異種大軍緩緩出現在黑暗的地平線上，那些巨型身影仿佛地獄跑出來的魔鬼，正瘋狂向着要塞沖刺。

“啪。”

一滴滴冷汗掉在地上，在上一次攻防戰中僥幸活下來的士兵已經忍不住開始微微顫抖了。

恐懼在整個要塞蔓延，然而就在所有人呆立當場時，虞久忽然動了！

她從武裝腰帶裏拔出兩把造型奇特的槍，猛然向着要塞外的天空開了兩槍。

達契爾驚訝地看着，“那是...輻射屏蔽槍？”

輻射屏蔽槍能夠短暫屏蔽掉周圍的電磁輻射，但這玩意兒對于攻防戰來說實在雞肋。

一是影響範圍不算大，對于面積過大的要塞來說只能影響到一半的面積。

二是持續時間不算長，如果過于依賴電子設備，通常打着打着就會再次因輻射失效，所以從一開始就不如沒用。

這人到底要搞什麽？

達契爾剛想命人給虞久安排個守城的位置，結果下一秒他就震驚地看着虞久身後的二十輛運輸車後倉裏，密密麻麻爬出來一堆六腿金屬小爬蟲！

那些金屬爬蟲都沒有人類的膝蓋高，但六條細細的腿中間挂一個圓鼓型的金屬囊袋，怎麽看怎麽驚悚。

尤其是，當這些爬蟲的數量變成幾十只、幾百只、幾千只、甚至幾萬只的時候.....

不斷有灰色的、會動的、只長尖細的腿的金屬爬蟲從車倉後爬了出來。

地面上鋪不下，它們就爬上同類的身體。

那一刻，每個士兵都感受到了什麽叫毛骨悚然！

要塞外異種大軍越來越近，要塞內無數金屬爬蟲簇擁着、堆疊着，仿佛黑灰色的、還在不停蠕動的巨型蟲卵一般，一顆又一顆扭曲的在北區的地面上爬行着。

虞久就站在大片大片的“蟲卵”中央，靜靜看着守門士兵說，“開門。”

話音剛落，所有金屬爬蟲上的紅色機械眼齊刷刷轉向守城士兵。

上萬顆猩紅的無機質冷光，幾乎鋪滿整片要塞北區的金屬身軀。

士兵內心防線當場崩潰，“啪”一下按開了北門。

達契爾這時才回過神來，目眦欲裂地吼道，“幹什麽？！快把門關上！異種馬上就要到......”

但他剩下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接下來的情景震驚到全部卡在了嗓子眼兒裏。

北門敞開的那一瞬，所有金屬爬蟲“刷”一下沖了出去！

那恐怖到極致的速度，有些人的肉眼甚至只來得及捕捉到一道殘影！

漆黑的如同洪流一般的蟲群急速沖出了要塞，猶如某種瘋狂蔓延的病毒，剎那之間便覆蓋了大片土地。

虞久擡頭看向高處的畢明俊幾人。

“關燈。”

幾人登時沖向重武旁邊的士兵們，趁衆員全都沒反應過來時，抓着他們的手“啪”一下關掉了要塞圍牆上的大型探照燈。

要塞外的地方一下子陷入黑暗。

那些金屬小爬蟲就像墨滴沉入黑海，霎時便隐沒了蹤影。

地面震顫的越來越猛烈，這說明異種大軍也離要塞越來越近了。

虞久淡定地走了出去，甚至她還有閑心在外面提醒守城士兵把北門關上。

“她、她到底要幹什麽？！”達契爾看向不遠處的士兵學員們，“那些.....那些到底是什麽東西？！”

畢明俊噎了一下，他也很震驚，他也不知道教官做的那些恐怖機器人是幹什麽的。

但他知道一點，有教官在，他們絕對不會輸。

畢明俊敬了個軍禮，嚴肅且認真地跟第九軍總司令官說道，“請您放心，我們中尉說她絕對會抵擋住異種大軍的進攻！”

達契爾的擴音器還沒來得及關，所以畢明俊大聲喊出來的這幾句話傳進了許多士兵的耳中。

“開什麽玩笑.....”

達契爾雖然嘴上這麽反駁着，但剛剛那詭異又驚悚的一幕深深沖撞着他的心髒。

原本像死灰一樣的胸腔被畢明俊一句話撥弄的莫名震顫起來。

不僅是達契爾，抱着槍的第九軍、第一軍士兵們互相看着，眼底原本麻木和絕望逐漸被一股莫名的情緒替代。

她.....那個名叫虞久的中尉....真的能夠憑借一個人，抵擋住梅青鎮的異種大軍嗎？

不，不，她不是一個人。

她也有.....真正的千軍萬馬！

虞久獨自一人站在高聳的圍牆之下，沒有了探照燈刺眼的光亮，四周變得漆黑一片，濃重的陰影将她整個身軀全部吞沒。

沒人能看見她在這裏幹了什麽。

虞久放心的微微仰起頭，将龐大的意識洪流全部攤開在視野之內。

上萬張不同的視角畫面同時播放，那些恐怖爬蟲機器人邁着一模一樣的步伐瘋狂前行。

在沖到圍牆上的重型武器攻擊範圍邊緣之後，蟲群才齊刷刷停了下來。

一下子，廣闊的平原之上只剩下異種大軍不斷接近的轟鳴聲。

那些厚重的腳踏運輸車速度很快，已經快要沖到爬蟲們的臉上了！

要塞內的士兵們心髒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

“怎麽了？”有人忍不住急聲吼道，“是不是輻射屏蔽器失效了？！”

當熟悉的絕望重新席卷要塞之時，平原上突然炸起一抹沖天的火光！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