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主義!寧願死無葬身之地,也不踏進婚姻墳墓,死也要做自個兒家的鬼。”徐馨細胳膊一勾,搭住了胡佳瑤的背,說:“可別怪姐們沒提醒過你,你要再不主動一點,周意遠在外面玩野了,回家更不想碰你,你就只能看得着吃不着,守活寡,這孩子得什麽時候才能懷上啊。”

胡佳瑤:“再說吧,現在也沒時間想孩子的事。”

徐馨:“你公司融資的事還沒解決?”

胡佳瑤郁嘆一氣:“哪能那麽容易解決。”

“崔浩然沒幫你?”

“幫是幫了,就是……”胡佳瑤欲言又止,徐馨問:“就是什麽?”

“沒什麽,出了點小問題。”雖和徐馨是無話不談的關系,可她鬼神神差地,就是不想在她面前提起姜梵的名字,便沒細說其中緣由,轉移話題道:“你剛回來,我喊上崔浩然,咱們三出去吃頓飯,算是給你接風洗塵?”

“改天吧。”徐馨笑笑,“我今天下午有約會。”

“約會?跟誰啊?”

“一個律師,大帥哥。”徐馨雙眼都要冒出桃心來,胡佳瑤輕輕搖頭,替崔浩然惋惜道:“某人又要再單方面失戀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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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佳瑤近日為融資的事确實費了不少心,回公司和錢盛琳細細商議了一番,仍舊沒有太大的頭緒。

錢盛琳是公司二把手,一個比胡佳瑤大十歲的離異女人,工作能力頗強,胡佳瑤對她很是放心。

公司對外融資方面,錢盛琳早前便就做足了功課,分析一番後搬出姜梵來,認為胡佳瑤眼下最好的選擇就是和姜梵女友姚一曼談合作,她并不知道胡佳瑤和姜梵是舊識,在胡佳瑤臉上察覺出一絲微妙異象,也只當做胡佳瑤不願與人合作,畢竟姚一曼剛進軍甜品行業,雖有姜梵在後撐腰,但資歷經驗都顯不足,還有玩票的嫌疑。便要勸她,說:“公司現在資金已經周轉不靈了,再拿不到融資,就只能裁員縮減規模。”

胡佳瑤沒多說,只道:“并不是我們想合作就能合作。現在想跟她談合作的人,應該不在少數。”

錢盛琳:“我有個老同學,和姚一曼有過合作關系,有他牽線搭橋,應該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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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佳瑤仍舊不太願意:“我再考慮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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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難得清閑,胡佳瑤下樓要準備早餐,發現周意遠竟然沒有出門,坐在客廳沙發上看報紙,她愕然:“你今天不去公司?”她今天起得晚,平常這個時間,他早該出門了。

周意遠從報紙後擡起頭來,看一眼她:“早。”也沒回答她的問題,複又将視線從他身上移開,稀疏平常地說:“廚房有粥。”

胡佳瑤沒多問,轉身去了廚房,看着電飯煲裏賣相甚好的白粥,她多少有些訝異。因為她和周意遠的特殊婚姻關系,家裏從來沒請過阿姨,衛生也是從網上請保潔打掃,為的就是不讓周家二老聽到他們分房睡的事情。這粥是周意遠煲的?

雖有疑惑,可她也不問,端着粥去客廳餐桌,又從冰箱裏拿了些醬菜,自顧自吃起來。那邊周意遠斜眼瞄了下她,見她安安靜靜的,他反而按捺不住問起她:“你就沒什麽要說的?”

胡佳瑤:“什麽?”

周意遠放下報紙走過來,雙手随意插在家居休閑褲褲兜裏,低頭看了眼胡佳瑤碗裏的白粥:“粥怎麽樣?”

胡佳瑤實話實說:“還不錯。”

“只是不錯?”周意遠挪開椅子,也坐了下來,随手拿起餐桌上的一本雜志,說:“你嘴還挺刁。”

胡佳瑤笑笑:“你炒飯比煮粥好吃。”

周意遠唇邊這才浮起一絲笑意,翻着雜志:“也就初三的時候給你做了頓炒飯,沒想到你就記到現在。”

“是啊。”胡佳瑤笑說,“我一直都覺得,比起從商,你更适合去新東方當廚師。”

周意遠擡眼看她,見她眼角眉梢挂着淡淡的笑意,他也彎了唇:“還是上學的時候比較可愛。”

胡佳瑤捏着瓷勺的手一頓,很快又将古怪的情緒收好,用瓷勺撥了撥碗裏白粥,微低着頭,說:“是嘛,我倒是更喜歡現在的自己。”

這句話說得多少有些違心,周意遠也察覺出她的異樣,自覺自己不該提起以前,更要說些什麽緩和一下怪異的氣氛,忽而胡佳瑤手機震動起來,她接通電話,臉色稍霁,又說了些話,心情更是通暢。

周意遠聽出了大概,待她挂斷電話,問她:“找到有意向的投資人了?”

胡佳瑤點頭:“恩,約我後天吃飯。”

周意遠沒再說話,胡佳瑤以為是他不喜她放太多心思在事業上,便也不再多講,拿起碗勺:“我去洗碗。”說着起身往廚房去。

周意遠看她背影,一六二的身高,穿寬松的棉質淡藍色睡裙,腳下趿一雙棉拖,長發微卷散在肩後,身纖體嬌,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風吹走。可他心裏清楚,盡管外面風再大,也定是吹不倒她的,她體內的那份堅韌,他曾經看到過。自顧自微微一笑,周意遠起身上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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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飯吃得還算愉快,胡佳瑤和投資人一起從包廂出來,不想竟在酒店走廊過道上撞見了戴正霖。

她先微愣,繼而估摸着戴正霖該是認不出她,她那晚化了濃妝,此刻只着淡妝,已是難以辨認,再者像戴正霖這種人,平日流連風月場所,看慣了女人,轉眼便應該不記得前些日子在他身邊陪酒的女人。

和戴正霖擦肩而過,胡佳瑤因微失神的緣故,連戴正霖身邊站着的人也沒注意,和投資人一起進了電梯下去,才總算松了口氣。

倒是那戴正霖,往日裏見的女人雖多,卻對女人尤為敏感,剛那一個擦肩而過已認出了胡佳瑤,只是他近日醜聞纏人,被人整得夠嗆,雖好奇,卻也不願再節外生枝。同伴見他多看了胡佳瑤一眼,便問:“你也認識胡佳瑤?”

“胡佳瑤?”戴正霖,“我還以為她叫佳肴,美味佳肴的佳肴。”

“什麽亂七八糟的。”同伴扶了扶眼鏡框,說:“她是我初中同學,當年學校的風雲人物,可惜命不太好。”說着,他轉了轉脖子,嘀咕道:“她剛才是沒認出我來麽?”

“你初中同學?”戴正霖更是好奇,和同伴進了包廂後打聽了一下胡佳瑤的情況,問:“怎麽命不好了?家道中落?淪落風塵?”

“淪落什麽風塵啊!你不知道就別瞎猜。”同伴道,“你知道周意遠麽?”

戴正霖:“知道,但沒怎麽打過交道。”

“周意遠是她老公。”

戴正霖怔住,如果周意遠是胡佳瑤老公,那胡佳瑤為什麽會出現在會所,還給他陪酒?

同伴又道:“胡家和周家是世交,胡佳瑤和周意遠是青梅竹馬的關系,兩個人從小就認識。奈何青梅有意,竹馬無心。胡佳瑤喜歡周意遠,周意遠的心卻在另一個女人身上。我現在都記得那個女人的名字,趙語檬。”

戴正霖也無心在聽,腦海裏天旋地轉,可同伴開了話匣子就止不住,滔滔不絕道:“高三畢業那年,胡佳瑤跟周意遠表白被拒,這件事鬧得全校人都知道。估計是太傷心,也太丢臉,胡佳瑤去了國外留學,一去就是四年。大四臨畢業的時候,又被家裏緊急召回。”

“那年胡佳瑤爺爺病重,估計是知道自己一撒手人寰,胡佳瑤爸爸就會抛妻棄女迎娶小三。也許是希望死前安頓好胡佳瑤,非要胡佳瑤嫁給周意遠。正好當年趙語檬不知道什麽原因跟周意遠分了手,最後還出國了。周意遠受了情傷,又迫于家裏的壓力,最後就跟胡佳瑤結了婚。”

“雖說胡佳瑤命不太好,爺爺一死,爸爸就另娶,抛棄了她和她媽,她媽最後也病死了。但她最終還是嫁給了自己學生時代就一直喜歡的人,也算是一種補償吧。”同伴唏噓道,“那趙語檬估計就是專門生出來克胡佳瑤的。”

戴正霖來了興趣,問:“趙語檬?克胡佳瑤?”

“可不是嘛!當年周意遠喜歡趙語檬喜歡得全校皆知,沒少傷胡佳瑤的心。更要命的是,胡佳瑤爸爸當年抛妻棄女也要迎娶的真愛小三,是趙語檬她媽。”

☆、Chapter 05

這幾日情緒壓得太緊,胡佳瑤約徐馨和崔浩然兩人出來吃飯放松。

胡佳瑤到餐廳的時候,崔浩然已經在那坐着了,她笑他:“徐馨一回來,你整個人都變得積極了,蠢蠢欲動的。”

崔浩然整整衣服,眼睛往門口瞟了瞟,問她:“很明顯麽?”

胡佳瑤:“你有不明顯過麽?”

崔浩然想想:“這倒也是。”說着話,他突然想起前幾天所見,便問:“你最近跟周意遠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因為融資的事?”

胡佳瑤不明所以:“為什麽這麽問?”

崔浩然:“我之前也聽說過,周家不同意你創業,照我說,女人還是該以家庭為主,犯不着為了事業跟周意遠鬧翻。”

胡佳瑤覺得好笑:“你從哪兒聽來這些亂七八糟的?誰說我跟周意遠鬧翻了?”

“沒鬧翻,他周意遠會在外面找小三?”他也是機緣巧合下撞見周意遠摟着周雨彤的腰進了酒店,心想,這小三找便找吧,還非找個那麽高調的,這不存心氣人麽,能氣到誰?當然是胡佳瑤。為什麽氣胡佳瑤?兩人肯定鬧別扭了呗。崔浩然這樣合理推斷。

胡佳瑤不以為意:“我跟他沒出問題,就是最近忙着融資的事,和他在一起的機會不多。”

“真沒問題?我可是親眼看到他和一個女明星勾肩搭背的。”

周意遠這些年在外面玩的女人遠不止一個,光是胡佳瑤知道的就有好幾個,得虧崔浩然一直把周意遠當二十四孝丈夫,雖不知他為什麽會對周意遠的印象好得過分,反正胡佳瑤是無心多管這些糟心事,敷衍他道:“是吧?我知道,周意遠和她就是正常社交應酬。”

她這樣說,崔浩然聽在耳裏,嘴裏還是不忘多提醒她一句:“你自己多留心點,可不僅僅是個女人這個簡單。”

胡佳瑤嗤笑出聲:“難不成她還是個變性人?”

崔浩然白她一眼:“你就沒覺得跟趙語檬有點像?”

胡佳瑤:“怎麽?你怕周意遠餘情未了?”

“還真就是這麽一回事兒!”崔浩然,“當年周意遠的癡情程度,咱們可都是有目共睹的。”

胡佳瑤用吸管攪了攪杯中果汁,無所謂地說:“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了。如果趙語檬真在乎周意遠,當年就不會甩了他出國,出了國就不會到現在都不回國。連周意遠跟我結婚,她都沒回來制止,可見周意遠在她心裏也就那麽一回事。”

她看了眼崔浩然,下結論道:“所以我的婚姻十分安全。”

崔浩然“啧啧”兩聲:“你現在變得可是越來越冷血了。”

胡佳瑤:“別矯情,演電視劇呢?還冷血,我還無情呢。”

崔浩然不說話了,過了會兒又止不住好奇地問她:“你的婚姻安全歸安全,可要是周意遠心裏還有趙語檬,你就不覺得膈應?”

胡佳瑤攪拌吸管的手指頓了下,未等她作答,崔浩然的注意力便被剛進來的徐馨吸引了過去,徐馨還沒走過來,他早早就站起了身,為她拉開座位,殷勤程度可見一斑。

徐馨看一眼崔浩然,邊坐下邊說:“你這麽紳士的人,怎麽就到現在都沒有女朋友呢?”

胡佳瑤:“你別鬧他。”

“鬧,鬧,随便鬧。”崔浩然笑意盈盈,“我就喜歡你鬧我。”

徐馨不理她,看向胡佳瑤道:“你最近融資的事怎麽樣了?”

胡佳瑤:“比起融資,我更想聽聽你這一個月在國外都做了什麽。”

崔浩然也來了興趣,眼神都亮了,徐馨卻不多說,只道:“就是去母校轉了圈。”

胡佳瑤:“轉一個月?”

徐馨:“回憶太多,我觸情生情,待了一個月才回憶完。”

崔浩然:“你都回憶什麽了?”

徐馨:“回憶我跟佳瑤的大學生活呗。”

崔浩然使勁拍徐馨馬屁:“我一直都說,佳瑤高中畢業出國留學那四年,最大的幸運就是認識了你。”

胡佳瑤笑笑,徐馨晲了眼崔浩然:“這還用你說?”

崔浩然趁機套話:“說說呗,你跟佳瑤當年是不是有很多男生追?”

徐馨今晚心情好,不小心就說漏了嘴:“追我的多是多,可加起來都不抵佳瑤那一個。”

崔浩然聞言看向胡佳瑤:“看不出來啊,還以為你對周意遠多麽情深千重,一百年不動搖呢,敢情在國外的時候談過戀愛?”

胡佳瑤臉色微變,徐馨眼觀鼻鼻觀心,啐崔浩然:“我說你怎麽這麽八卦?”

崔浩然:“這就叫八卦啊?你倆回國也有幾年了,卻一點兒都沒跟我說過你們大學時候的事,我也沒怎麽問過吧。就是看你們這麽諱莫如深的,我好奇。”

徐馨笑他“呦!你還會用‘諱莫如深’這麽高級的成語啊?”

胡佳瑤答話:“初中的時候,崔浩然可是我們班語文課代表。”

徐馨滿臉不信:“看不出來。”

崔浩然:“湊近點看就看得出來了。”

三人說笑一番,散場後,徐馨喝了大醉,愣是不讓崔浩然送她,非要搭胡佳瑤的車,崔浩然無法,只好自己開車離開。

胡佳瑤送徐馨回去,難得正經地跟她談起崔浩然:“崔浩然這個人吧,看起來不靠譜,其實人挺靠譜的。你不妨跟他試試。”

徐馨裝傻:“試什麽?”

胡佳瑤嘆氣:“你呀。”

徐馨坐直一點,又把額頭抵在車窗上,也嘆了嘆氣,說:“就是知道崔浩然靠譜,人不錯,所以才不想禍害他。”

胡佳瑤沉默下去,徐馨也一時無言,過了會兒又道:“今天的事,對不起啊。不小心就提到他了。”

胡佳瑤面色如常:“沒事,我跟他都過去了。”

徐馨:“你能想開就最好。姜梵是很好,但跟你總歸不合适,再說你現在結婚也有幾年了,最正經的事是想辦法抓住周意遠的心,別犯糊塗。”

胡佳瑤身子微僵,耳根莫名其妙熱了下,心卻冷了冷,半響才說:“我知道。”

徐馨點點頭:“就好好跟周意遠過,跟你以前想的那樣,生一個兒子,再生兩個女兒,一家人開房車去海邊兜風,大家庭熱熱鬧鬧的。”

說着就打了個酒嗝,聲音小下去,模模糊糊道:“最大的障礙,我都幫你掃清了。”胡佳瑤沒聽清她的話,便也不甚在意,見她閉上眼睡了過去,只微微搖頭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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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剛嘲笑完徐馨酒後失态,摟着她的脖子非讓她留下來陪,誰知沒過幾天,胡佳瑤自己便酒後失态了一次。

當然,她醉了,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失的态,就記得有個姓田的投資人說對她的甜品店有興趣,約她出來吃個飯,席間不免被勸酒,胡佳瑤一個沒留心就被灌了個徹底,沒多長時間便醉得朦朦胧胧。

見她醉了,田姓投資人出去打了個電話,沒一會兒戴正霖就出現在了包廂。他本就在酒店另一層候着,就等着胡佳瑤被灌醉。他先前被她耍過一番,自然将最近醜聞被爆出的事跟她聯系到了一起,非得好好報複一通才是。

只要一想到今晚美人如何在他身下承歡,他如何給她拍攝一組香豔至極的裸`照,以後胡佳瑤,甚至是周家的人如何受制于他,戴正霖想想都覺得心情順暢無比。

他扶着胡佳瑤出了包間,胳膊摟着她的腰,只覺腰身柔軟不盈一握,渾身都酥麻一下,想着當初在會所怎麽就不覺得她如此勾人魂魄呢?

胡佳瑤有些不舒服,輕輕哼了哼,馨蘭氣息噴灑在戴正霖頸間,更是令他心癢難耐,正要伸手揉一下胸部,電梯卻突然大開,他怕人前失禮,連忙收回了手,想着到房間再好好折騰一番。

電梯裏站着兩個男人,一個穿黑西裝,一個穿湛藍色西裝,穿黑西裝的戴正霖還認識,他不僅認識,還對他恨得牙癢癢。

戴正霖不自覺咬了咬牙,硬是忍住了心氣,決定裝沒看到,此時穿湛藍色西裝的男人走出了電梯,戴正霖想着,他進去,他們出去,擦個肩而已,犯不着在這個時候挑麻煩,便摟着胡佳瑤進了電梯,誰知他進去了,姜梵卻仍呆在電梯裏,絲毫沒有下電梯的打算。

戴正霖納悶,穿湛藍色西裝的男人也納悶,問了句:“怎麽了?”

姜梵沒答,直看向戴正霖,戴正霖被看得發怵,冷汗一層一層起,他早在會所遇見胡佳瑤那晚就被姜梵的人修理過,此刻自是沒有底氣,但無奈敗在心氣高上,雖被姜梵看得頭皮發麻,卻仍打腫臉充胖子,直挺挺地擡頭看他:“看什麽看!”

尾音還沒咬清楚,小腿已結結實實挨了一腳,還沒反應過來,更重的一腳就踢了過來,戴正霖始料未及,沒站穩,整個人跌在地上,姜梵順勢摟過胡佳瑤,胡佳瑤還暈暈乎乎的搞不清楚狀況,倒在姜梵懷裏,伸手無力地推了推姜梵,沒推開,又倒回姜梵懷裏,喃喃說道:“投資的事,你到底是投,還是不投……”

見她醉得不省人事,姜梵胸腔裏像是堵了一層無名火,踩在戴正霖小腿上的腳便越發用力碾,動作不大,勁道卻狠,疼得戴正霖一陣殺豬嚎叫,穿湛藍色西裝的男人也看不懂眼前的狀況了,他只是陪老板過來跟客戶吃個飯,怎麽就看到這一出呢?他用手擋着電梯門,不讓電梯合上,姜梵抱了胡佳瑤出來,湛藍色西裝男人看了眼電梯裏的戴正霖,說:“我去監控室走一趟。”

姜梵點了下頭,走了幾步又停住,對湛藍色西裝說:“我帶她先回去,客戶那邊,你去跟進一下。”

☆、Chapter 06

酒精作祟,意識模模糊糊的。

胡佳瑤只覺自己一會兒能睜眼看到些事物,一會兒眼皮又極重地合上,讓她眼前一片黑,耳朵裏也雜音消散,逐漸歸于平靜,意識便在那片黑和平靜下像煙一樣消散開來。

但她睜開眼時看到了姜梵,還看到姜梵把她帶回家,酒醉了她的神智,也把她的記憶模糊了一大截,混沌中,這幾年以來的記憶被攔腰斬斷,她還是紐約街頭的大學生,日子裏遍布姜梵、徐馨和學習。胡佳瑤迷迷糊糊地笑着,像大學時代那樣親昵地摟着姜梵的脖子,任由他将她帶回卧室。

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陷入一片柔軟,腦袋枕在軟乎乎的枕頭上,胡佳瑤醉醺醺地看了眼坐在床邊給她蓋被子的姜梵,傻乎乎又笑了笑,心裏踏實的笑。

姜梵見她這幅嬌憨樣,倒和數年前一樣,心下一時間也說不出是何滋味。當年大學時候,徐馨總愛拉着胡佳瑤去酒吧,胡佳瑤酒量不行,每次都被徐馨灌醉,之後的爛攤子當然由他來收拾。

突然聽到胡佳瑤發出輕輕的懶音,語調柔軟,像是拉長的巧克力絲在姜梵心上滑了一下,他伸手過去,将遮住她眼睛的一縷長發剝開,誰料卻被她握住手,他正微訝,她卻撅撅嘴,不滿:“別鬧,再讓我睡會兒。”

那聲不滿裏充滿了撒嬌意味,姜梵心一柔,又微有唏噓,看着胡佳瑤的眼神愈發深沉,被她握住手,他一時走不開,便索性就這麽坐在床邊,低頭看她睫毛微顫,他回握住她的手。

就這麽坐了一會兒,胡佳瑤突然翻了翻身,睡夢迷糊中,她帶着點鼻音,喃喃地念了句他的名字:“姜梵。”

姜梵看她側躺着,長發披散遮住臉頰,他怕她不舒服,幫她把頭發別去耳後。

也許是沒聽到應答聲,胡佳瑤又含含糊糊地喊了句:“姜梵。”

他這才應了聲:“恩。”

胡佳瑤揉一下眼睛,将自己埋在枕頭裏:“別忘了明早喊我起床。”

他愣了下。

她卻是睡語嬌憨,帶着濃濃的懶音:“我早上有課。”

醉糊塗了?以為自己還在上學?姜梵深看了胡佳瑤一眼,複又替她撚好被子,起身離開卧室,往廚房去。

冰箱裏沒剩多少食物,空空曠曠的,只有幾瓶礦泉水孤零零立着,絲毫看不出人間煙火氣,不談整潔度,這裏實在不像是有人常住的地方。姜梵關上冰箱門,拿上鑰匙準備去樓下的小區超市買點食物,剛出公寓大樓,身後突然貼上來一個柔軟軀體,一雙手臂環繞住他腰身,随之而來的一縷女人香。

身後那人笑嘻嘻的:“這幾天有沒有想我啊?”

姜梵低頭看一眼自己腰間的細長胳膊,不想跟她在這裏丢人現眼,握住她的手腕就将她從自己身上扯開,她也不死皮賴臉地賴着,反倒順勢挽住他的胳膊,說:“你不喜歡我從後面抱你,那就挽胳膊喽。”

姜梵笑笑:“劉星雨,你把我當戴正霖啊?”

她擡頭對他一本正經:“要是把你當戴正霖,我就不理你了,本姑娘可懶得搭理姓戴的。”

姜梵甩開她的手往超市方向走,漫不經心:“懶得搭理還跟他談了那麽多年?”

“以前談着瞎玩玩,現在遇上真愛了,就不想跟別人談了。”劉星雨小跑上去,存心要吃他豆腐,伸着胳膊去抱他的腰,還沒碰到就被姜梵提前握住了手腕,他手一揚,拎小雞一樣把她拉開,他微側過頭來看她一眼,眉目似笑非笑:“你還摟上瘾了?”

“我就摟一下,你又不會少塊肉。”劉星雨大言不慚,她愛慘了姜梵的身體,看着瘦,可摸起來卻都是堅韌有力的肌肉,肌肉線條煉得正正好,點到為止,恰到好處,穿起西裝襯衫來更是禁欲感爆棚,單是那永遠直挺挺的腰杆就夠她想入非非。

說着,她就要去拉他手,嘴裏又振振有詞道:“你就從了我呗,我可比姚一曼有趣多了。”

姜梵沒閑心跟她糾纏,躲開她伸過來拉他的手,笑了下:“沒人告訴你,你比姚一曼差很多嗎?”

“哪裏比她差了?”流星雨一皺眉,也跟着姜梵進了超市,主動幫他推了個手推車出來,追問道:“我到底哪兒比姚一曼差了?”

她此刻的糾纏不休讓他生出些厭煩來:“從頭至尾,由內及外。”

“我還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呢!”流星雨忿忿道。看姜梵去了蔬菜區,她又不免笑他:“你還真是接地氣,我就沒見過哪個有錢人放着別墅不住,住公寓,放着大廚不用,自己出來買菜,怎麽?您要自己動手做飯?”

姜梵一邊選購菜品,一邊散漫說話:“有錢人就不自己做飯了?”

劉星雨:“有錢人會,不過像你這麽有錢的就不會。”

姜梵不大理她,買好東西結賬出去,劉星雨還要跟着他進公寓,被他擋了出去,隔着兩開的玻璃門,她只能眼巴巴看着姜梵往電梯處走去,氣得跳腳:“你等着!我明天就把你樓下的房子給買下來,以後搬張椅子,天天坐你家門口!”

她覺得姜梵真是難伺候,一會子和和氣氣地也跟她說幾句話,一會子又薄情寡義不給她面子,她好歹也是女孩子家,在外面等了他那麽久,現在又可憐兮兮地被一扇玻璃門擋在外面,他于情于理也該跟她說幾句好話,突然對她這麽不近人情算怎麽回事?

他卻只留給她一個冷淡的側面,不一會兒電梯門開,他擡腳走進,恨得流星雨只能捶玻璃門出氣。

--

将買好的菜放去廚房,姜梵進卧室看了眼胡佳瑤,她睡得倒是安分,他走前被子怎麽樣在她身上蓋着,現在還是怎麽樣。

他伸手探了探她臉頰的溫度,有些熱。

還是老樣子,一喝酒,臉就發熱。

他拿了條濕毛巾給她擦臉,涼涼的毛巾面觸上她的臉,将她從睡夢中拉了點神回來,渾渾噩噩睜開眼看了看他,更伸手摸摸他頭發:“你怎麽跑去把頭發剪了?”

他現在頭發比上學時短一些,一根根又硬又短,利索、不近人情,顯然她更喜歡他上學時候微微遮眉的頭發長度,當下便不滿地撅起嘴:“我都計劃好了,等你頭發再長長一點,就去給你燙個小卷發,跟泰迪一樣,多好看。”

他笑得無奈:“你以前真這麽計劃過?”

她卻不理他了,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他也不多留,起身離開卧室,剛走到客廳,正好撞見姚一曼拎着購物袋開門而入,兩人視線對上,他問:“你哪來的鑰匙?”

“武安給的。”她把手裏的購物袋放去廚房,“武安說你今天丢下他走了,還帶走一個女人。”

她轉身,把手裏的門鑰匙遞給姜梵,他接過來放在一邊,看了眼購物袋:“買了什麽?”

姚一曼:“聽武安的描述,我猜是她,就買了些她愛吃的。”

姜梵剝開袋子看了看,的确都是胡佳瑤愛吃的,他微訝:“你都記得?”

“當然。”她說,“你愛吃什麽,她愛吃什麽,只要你說過的,我都記得。”

姜梵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長長的句子在唇齒邊繞了繞,最後只有兩字:“謝謝。”

她大方微笑:“愛屋及烏。”

說着看到角落裏姜梵剛買的菜和米,問:“你要下廚?”

他回答:“她宿醉後要喝粥。”

“我來吧,你去休息。”她說。

“不用。”

她點點頭,見姜梵開始着手洗米,她站在一邊倒有瞬間的手足無措,想了想,她向他道別:“我看我還是先回去吧。”後面還有一句“反正也沒我什麽事”,但又總怕這句話會說錯,讓姜梵以為她在吃醋,便生生咽回肚子裏去。

她可不想讓他覺得她是在宣誓自己是他女友。

正要轉身走,他卻喊住她:“今晚能不能住這裏?”

她驚訝看他:“你從不留我過夜。”

他神色寡淡:“孤男寡女,我怕傳出去對她不好。”

她了然于心,也并不多難過,笑着說好。

☆、Chapter 07

第二天是個好天氣,胡佳瑤睜開眼來時,頭腦還不是十分清明。

帶着宿醉後的些微頭痛,她看了眼頭頂上的吸頂燈,皎潔的白色,外邊一圈镂空圖飾,是她上學時在紐約的一家小燈飾店裏一眼相中的。

只模糊看了眼就又閉起眼來,想小睡個回籠覺,兩秒鐘後,腦筋猛地轉了個彎,她忽地睜開眼來,怔怔地看着那又熟悉又陌生的吸頂燈,繼而打量四周,一切都是她記憶裏的模樣,這是姜梵的卧室,多年前的無數個夜晚,他在這裏抱着她親吻,撫摸她的頭發,說她睡着後的模樣憨憨的像只比熊犬。

她慶幸,得虧沒說她像法國鬥牛犬。

胡佳瑤起身下床,愣愣地把房間看了個遍,看了一遍又一遍,床邊置物櫃上放了一只木雕的小牛,是她在街邊小店裏淘來的,雙層白色窗簾是她選的,角落裏那張唯一與卧室整體風格格格不入的吊椅,也是她當年硬塞進來的。

她記憶有些斷片,自己怎麽會在這兒?

這渾渾噩噩的幾年都是一場夢?

她沒跟姜梵分開,沒嫁給周意遠,她媽媽尚在,平時嚴厲的爸爸也沒絕情到抛妻棄女,她還做着今後會嫁給姜梵,相夫教子,當個幸福的小女人的美夢……

她瞬間又自嘲起來,這些年又怎麽會只是一場夢?

胡佳瑤離開卧室,穿過熟悉的小客廳後是個較大的客廳,再前面是開放式廚房,她走到小客廳門後頓住了,隔着五六米的距離怔怔地看着廚房裏的兩道身影,心裏頭忽然間有些古怪。

廚房區斜對面是一排玻璃窗,此刻窗簾大開,洋洋灑灑的陽光映進來,迎面落在姜梵肩上,他就站在那層稀薄的光線底下,整個人呈現出一種淡漠的透明的氣質,面容都看不清楚,只依稀一個輪廓和大好的陽光。

胡佳瑤不遠不近地看着,她想仔細看清姜梵的樣子,卻連他的眼睛都看不清楚,只看到他旁邊的女人笑着遞給他什麽東西,他似乎說了聲謝謝,臉上依舊看不清表情,那些不清,讓姜梵的形象模糊起來,落在胡佳瑤眼裏,只剩一個站在記憶裏的人和那一聲不輕不重的對不起。

對不起。

他是對不起她。

可她無所謂了。對不起她的人,又何嘗只他一個?

她要都放在心上,這些年早就累死了。

也不知是懷于怎樣的心思,胡佳瑤沒有再上前一步,相反,在對方發現她之前,她又重新退回到房間,她需要時間想一想。

她記得自己是去和投資人吃飯,被灌了酒,之後的事就不大記得了,閉上眼好好想,可到底就是想不起來,自己到底是怎麽來的這裏?

這裏是哪裏?姜梵的公寓?看裝修竟跟以前他在紐約的公寓一模一樣,想來應該是他家沒錯。

剛才她見到的女人,想必就是姜梵的新女友姚一曼了。

昨晚她在這裏睡了一宿?姜梵和姚一曼都在?

心裏生出些煩躁,她真不知道現在怎麽出去面對那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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