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作者有話要說: 好歹說點什麽讓兔子知道還有人在看QAQ

山頂的古村落建造在百米落差的坡面上,白牆灰瓦馬頭牆,層層疊疊;如果有晨曦映照,圓形的大曬扁上鋪着紅色的辣椒、黃色的菊花,又定是另一番古村落美景。

這裏鮮少有平地,即便改建成景區,每幾米定有一個臺階,石階旁有淺淺的水溝。

引山上的水流,順勢而下。

從山前眺望而去,遠處是綿延的梯田,雲霧缭繞。

當地導游說,住在山上可以看風景,要感受山裏當地人的本土生活,就要穿過山下的雨林,走進那片被半山圍住的寨子。

那些寨子在深林間,沒有路,只有本地人知道來去的辦法。徒步進去,速度快一個下午的時間可到,速度慢,早上出發,晚上也可以到。

沿途有幾個古石木建築,是早年供山裏人出山進山的中途休息所,如今做游客休息,可供拍照。

當地導游在幾個旅館接了人,把人聚在微瘋客棧一樓。

秦老板趴在櫃臺後面算賬,樓梯噔噔噔,下來一個男人,牽着身後的女人。

陳碩,還有他的小女朋友。

陳碩背着包,穿藍色風雨衣,跟着他走下來的女人穿着粉色風雨衣,脖子上圍着面巾。

笑容明朗,十分客氣:“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

秦老板掀了掀眼皮子,看了他們一眼,心裏輕哼,收回視線,繼續算他的賬。

除了導游,這一行總共六人,除了陳碩和他的女朋友,還有兩男兩女,一個女人高個精瘦,背包靠在吧臺前,半張臉都在面巾後,戴着黑框眼鏡;她旁邊是個短發女人,膚白微胖,邊吃面包邊喝水。

一個男人站在門口抽煙,個不高,長相身型粗犷;最後是個小青年,戴着黑色貝雷帽,耳朵裏塞着耳機,晃晃悠悠在廳裏轉悠。

導游是本地中年男人,皮膚黝黑,左側嘴角邊有凹進去的疤,他看人到齊了,拍了拍手,說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姓錢,你們叫我老錢就行。等會兒我們就出發,在出發前,有些注意事項要和你們說一下。這次徒步進山,我們總共是七位游客……”

“嗯?”秦老板疑惑地擡眸,撐在櫃臺後:“老錢,你怎麽算的,六位游客。”

老錢道:“是七個人,還有個人,說在進山口等。”

秦微風點點頭,繼續做自己的事。

老錢繼續道:“七位游客,到時候你們跟着我走,大家相互照看一下,不要走丢。林子是天然形成的,蛇蟲子都難免,遇到讓開就好,一般不會被咬,要是被咬了,一定要及時告訴我,我會幫你們處理。”

貝雷帽小青年兩手插兜,笑笑說:“有人被咬過嗎?”

老錢的目光從松弛的眼皮下透射出來:“有,不過不用擔心,都不是什麽毒性強烈的蛇。”

範粟晨小聲說:“那被咬了也很可怕啊。”

陳碩摟住她的肩膀,體貼地說:“別怕,有我呢。”

小情侶間的搭話,引得旁邊四個人都轉頭看了他們一眼。

老錢繼續道:“今天你們幾個人的路線都統一,繞最遠的路,途間會經過你們想看的幾個古樓,相機用防水袋裝好,山林有泥地和露水,小心受潮進水。”他又看看三個女人,說道:“今天七個人,女人多男人少,男的照顧一下女的,腳程對你們來說不短,需要休息走不動路都要說,任何問題都要告訴我。”

門口抽煙的胖子問秦微風要了煙灰缸,掐掉煙,擡頭眯眼說:“還有一個女的?”

老錢點頭,最後道:“水和食物不夠,你們可以等會兒去入口的路上買,林子裏也有補給,也可以買。那行了,我該說的都說完了,走吧。”

一行七人陸陸續續出門,老錢打頭,陳碩牽着範粟晨,胖子跟上,兩個女人磨蹭着一前一後,最後出門的,倒是那個貝雷帽。

他吹了聲口哨,晃晃悠悠走出去,目光朝在前面幾人的背影上挨個掃過。

沿途上,大家不熟,相互沒有攀談,胖子走到前面和老錢搭話聊天,陳碩範粟晨在路邊一個雜貨店添了些面包和水。

貝雷帽小青年邊聽歌邊走,短發女人轉頭看了他一眼,對他說:“好像除了那兩個情侶,大家都是一個人。”

貝雷帽摘掉耳機,腳下不停:“你剛剛說什麽?”

短發女人擺擺手:“沒什麽。”

踩着青磚、石階,一路從山上下來,到了山林入口,老錢的目光左右搜尋。

進山的入口都是跟着本地人進山的散團,也有游客大團,但都分批成了七人小隊。

胖子看老錢在找人,幫着看了看,嘴裏問道:“女的?多大,穿什麽衣服知道嗎?”

老錢回她:“二十多歲,說是穿藍色外套。”

“那邊?”胖子一擡手。

老錢目光過去,剛剛好售票處臺階下一個藍色外衣的年輕女人擡頭看了過來。她像是已經确認了,背着包徑直走過來。

老錢從兜裏翻出手機,“辰小念?”他擡眼說。

辰涅走到面前,一張臉雪白,又圓又黑的眼睛,笑笑說:“是我。”

“你一個人?”一邊的胖子挑挑眉,心說美女啊,都美成這樣了還一個人出來玩兒,她身邊的男人死光了?

辰涅說:“是啊,一個人。”

老錢一走,景點散客部給秦微風打電話,确認他店裏有兩個客人今天進山,問他有沒有導游來接走。

這都是日常工作,秦微風見怪不怪,說:“走了,兩個人,一男一女。老錢的團。”

對面又說:“承哥店裏有個客人,跟你店裏的客人一個團。”稀奇道:“難得啊,他店裏竟然也有客人。”

秦微風想起了辰涅,笑嘻嘻說:“那是,我們承哥今年說不定要開桃花。”

對面說:“還真是個女的。”

秦微風突然覺得不對了,女的?隔壁住的四個人,除了辰涅,只有那個迷情當迷/奸的女人。

進山?辰涅……

電話都沒說完,秦微風一把扣了座機,轉手給厲承電話。

“承哥!辰涅進山了,她一個人!你知道嗎?”

厲承不知道。

他接到秦微風電話的時候,正要組織人去打理景區一個觀光點的清掃工作。

昨晚在風之微酒吧的事,撩得他翻來覆去,一夜未眠。

他想她長大後,變成了女人,已經有了撩人的資本。

變得危險。

早上起來,他還在想這種撩人的資本是女人天生的性別優勢,她只是略微表現;還是她刻意為之,想要挖掘真相。

他在思考要怎麽度過剩下的半個月,好讓她死心離開。

她竟然特意避開他,一大早獨自進山。

秦微風在電話裏說:“老錢最後彙合的地點在我店裏,她沒來,說是在入口等,估計是提前知道彙合點,不想我們知道,故意躲開。要不是景區辦公室那邊給我确認散團名單,誰能想到那人是她!”

心中一動,厲承突然明白了。

她故意在酒吧撩他,他有心隐瞞,就會警惕避讓,剩下的幾天不免會刻意閉着她。

她剛好獨自進山。

她離開,又回來,提前安排好了一切。

他以為她還不确認,原來她早就知道他是誰!

厲承跑出景點,電話裏秦微風納悶:“她猜到就猜到,過去的事也早就過去了,又不是故地重游體驗當年美好回憶。你說她到底進山幹什麽?”

沒有走石階,厲承撐着胳膊,從幾米高的臺階縱身躍下,驚得剛好路過的游客掩唇驚呼。

挨得最近的男人剛要怒斥,張嘴又閉口。

大概因為從坡上躍下男人,型容有如怒目金剛。

回來,進山。

誰都不明白,那樣的過往,她為什麽鐵了心一般想要故地重游,還特躲開他。

誰會傻到揭開自己的疤,重新搗爛當年的傷口?

辰涅,你傻嗎?!

山林入口處,和其他旅游景點沒什麽不同,一人一票,挨個進入。

辰涅背着包,跟着前面的人。

她看到參天的樹、地上的草,游客争相拍照留念的巨大石碑上書着“忍土”。

“忍土是什麽意思?”後面範粟晨拉着陳碩的手,疑惑問。

陳碩搖搖頭,示意自己也不知道,目光複雜警惕地悄悄瞥辰涅的背影,下意識松開了範粟晨拉着他的手。

散團裏,個子最高的女人擡眸看着那兩個字,似是在解釋,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忍土,佛教裏也說婆娑世界。這個世界上衆生罪業深重,必須忍受種種勞累苦楚。所以又叫忍土。”又冷冷看着嘲諷:“什麽都不懂,真不知道這些人有什麽好拍照合影的。”

孫戗煙瘾上來,摸了摸口袋裏的煙盒。

旁邊微胖的女人把手機遞給貝雷帽青年:“哎哎,麻煩你幫我拍一張。”

貝雷帽小青年接過手機,抱怨說:“我不叫哎哎哎。”

辰涅看着那兩個字,眯眼嗤笑。

忍土,多貼切的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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