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
有人問我，活着是為了什麽？
我想笑。
活着的意義每個人都不一樣。
問我也沒有用。
跪坐在河邊的石頭上，我靜靜地望着遠方的幾個淘氣的人類孩子，輕輕地說，“別掉到河水裏了。”
我知道，這只是我的自言自語。
沒人能聽得見我說的話。
不過，可能出了點意外，我竟然看到一個女孩子，偷偷瞄了我一眼。
可能是個錯覺吧。
那個孩子長得挺好看的，黑色的頭發，黑色的眼睛，不愛說話，很乖巧。
這樣的孩子真省心，不必擔心會出什麽事情。
只是，我沒料到，這樣一個省心的孩子會發生，那樣可怕的事情。
那天，還是和往常一樣的天氣，還有我那多年沉靜的心情。
我到河邊繼續發呆。
然後，我看見三個小孩站在河邊玩耍。
我細細數了一下，正好三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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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了一個孩子。
前幾次可是有四個孩子的。
不過那個給我錯覺的孩子依舊在呢。
反正也無聊，正好打發時間，看他們玩什麽。
雖然我不懂他們玩了什麽，不過，看他們的神情應該是很有趣的。
那個黑發女孩靠近河邊，她好像在找什麽。
找什麽？
找什麽？
喃噠！那個是！
“笨蛋鈴木！”
那個孩子！
我瞪大眼睛，看着女孩身後迅速沖過去的人類小孩，張開嘴巴。
我想，我破壞了什麽規則……
“小孩！小心河水！”
小孩，小心！
女孩驚恐地擡起頭看我，她的目光裏全是不可思議的，莫名的東西。
就在她背後的手推向她時，她也依然是那副表情，像是看見了什麽不好的東西一樣。
這時候，我才明白，過去所看見的不是一個錯覺，這個女孩是真的看得見，我——這種被人類忽視的生物。
女孩張了張嘴巴，想要說什麽一樣，亦是要吶喊一般，可是，所有東西宛若靜止了，包括她的聲音，全部都停留在最開始的那個位置。
包括命運！
“不要！”
生命的脆弱，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了吧。
那樣如蝴蝶般美麗，如螢火蟲般閃爍，如夏蟬般短暫，不正是人類嗎？
燭火……要滅了……
……
每年，每月，每日，每時，都有人會死亡。做為一個妖怪，做為一個旁觀者，又有什麽樣的資格選擇去拯救一個人類啊。
只是因為命運？
可笑啊。
撈起來的小鬼，看上去那麽小，那麽脆弱，卻能夠看得見，人類選擇看不見的東西。
“喂，小鬼。”
醒來了也裝作不知道，想糊弄過去嗎？
“醒了就給我睜眼！”
女孩一下子睜開眼睛，她怔怔地看着我，沒有害怕，沒有厭惡，只有最平常的冷淡，還有勇敢。
“可以離開了。”
沒什麽比人類更奇怪的了。不管是幾百年以前，還是如今這樣的社會裏，他們所擁有和抛棄的還是那些東西，讓我可怕的東西。
人類……
我冷哼一聲，站了起來，看着閃爍着的河面，覺得想笑。
“那個……你是妖怪嗎？”
我一愣，腳下的動作停止住了。
是妖怪沒錯。
“是你救了我。”
是。
不過，那又怎樣。
我選擇離開，我覺得和人類小孩沒有那麽多的話能說，畢竟她是人類，我是妖怪。
能看得見兩個世界的人并不是什麽好事，很多時候往往是壞事。
特別的人總會受到排斥，正如一瞬間的惡作劇，玩弄的，是一個人的性命啊。
是時候也該離開這裏了。
這個世界沒有家，我只是留戀美景而停留下來的妖怪罷了。
活了這麽久，看過不少風景，有些地方重複過好多了，但每次總會看見不一樣的東西。
我收拾了一些特別的細軟準備到下一個城市去，即便匆忙而孤獨，我也不會在意。
離開那天，雨下得很大。
我打開放在包袱裏多年的老舊紙傘，撐開來。
紙傘已經陪伴我很多年了，但到現在還很實用。畢竟是一個人類那裏收來的，能不好用嗎？
小泥路上的土被雨水沖刷，水雨水都染上了泥土的顏色。
天空灰蒙蒙的，就像我的衣裳一樣難看極了。
不過，我也不必在意這些，沒有什麽好在意的了。
我在意的東西是遠處的河水邊上那個穿着淺黃色雨衣的女孩子。
她蹲在河畔一點都不了解身處在危險的邊緣。
小孩子果然麻煩呢。
我走過去，慢慢下了河堤，站在小女孩的身後。
“你在幹什麽？”
小女孩拔草的動作一滞，她機械地轉過頭，我猜看到她淋濕了的臉。額頭好多細軟的黑發因被雨水淋濕而粘在上面，看上去本精致的瓷娃娃般的姑娘邋遢不少呢。
“大哥哥。”
軟軟的聲音，證實着生命的開始與短暫，她和樹上新冒出來的幼葉沒什麽區別，都一樣脆弱。
“為什麽不回去。”
雨很大，河畔很危險，只要她站着的小土沿崩塌，她就會像燭火一樣被吹滅，也只是一瞬的事情。
“因為我在等大哥哥。”
等我麽……
其實不是大哥哥，和你也沒有關系啊。
不是你的大哥哥。
“快回家去。”
“大哥哥！”
“你能留下來，陪，陪我嗎？”
我聽得見，那聲音裏的無助，她已經很脆弱了，經不起再一次的挫折。
“吶，真是夠了。”
我挪動了一下，轉過身去。
大雨裏的小姑娘咬着唇，眼神異常堅定地望着我，這樣的眼神令我心慌。
“謝謝，大哥哥。”
或許不是她沒有脆弱過，她的眼神清冷又帶着溫柔。
矛盾的人，矛盾的人生，之所以矛盾，卻不是因為與衆不同，而是對這個世界懷有不一樣的感情。
曾說自己是局外人，但在她眼裏不也是個盲目的局內人？真正的局外人，可不是像我這樣的，多管閑事之人吶。
我給了她一天時間。
我覺得是在拯救這個女孩，也是在拯救我，這個冷漠了心的妖怪。
我将這天發生的一切記錄下來，寫進腦海裏，這樣重大的事情不可以忘記，因為救贖從那時開始。
離開的那天，我把自己做的鈴铛放到她的枕邊，我告訴過她，風是世界的聲音，鈴铛是世界的嘴巴。
不過，只是哄小孩的話語，凸顯我的高大罷了。
世界的聲音來自的，應該是心靈吧。不一樣的心境不一樣的聲音，僅僅只是靠感覺，用心的感覺。
鈴铛裏我放了一顆當年朋友留下的種子，聽說，在需要的時候，種子會發芽，不過是他說的，不那麽可信。但多年，那帶種子裏染了我身上的妖氣，保留她所剩下的東西，命不可多，也不可少，我為你做的事情，就當做是你留下的拯救的回禮。
風靈。
作者有話要說： ′_>`
有點卡文。
這只妖怪的出現是女主角生命的轉折點，如果不是他，女主角會死掉。所謂的轉折不只是生命不滅，還是善良不毀。
ORZ話說，寫到這了，還是不忍心對夏目做什麽奇怪的事情，感覺這樣就毀了小清新。
還有，風靈是男的。後面應該還有他的戲份，不過也只是一些吧。
= =黑發男孩還是沒能寫出來，不過可能還有好多路人妖怪排在他前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