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古人有雲, 三人成虎。
更何況現場聽到周青“造謠”的還不止三人, 小道消息通過畫廊的休息室、茶水間、會客室不斷傳遞, 等連在外出差的孟欣妍都聽到風聲時, 其間已經經過了無數個版本更疊。
周青無意中種下的瓜田, 如今喜獲豐收, 帶領盛恬的感情史被動跨入了恢弘的新篇章。
在新篇章中,有民間瓜農傾情整理詳略, 方便後來人能夠花最短的時間吃最多的瓜:
“盛恬家裏有錢不假, 但最多也就算個中産。她在紐約讀書的時候認識了段晏, 雙方在人群中遠遠對望一眼, 瞬間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
“段晏彼時尚在國外為恒揚開辟海外市場,人在異鄉難免寂寞,一來二去就與盛恬私定終生。可他擔心他父親段謹明反對這樁婚姻,只好忍痛勸盛恬低調做人, 不要對外公布他們的關系。”
“為了彌補不能立刻給盛恬名分的遺憾,段晏對盛恬寵得沒邊了。細心的聽衆朋友肯定還記得, 盛恬入職以來共換過三輛車。蘭博基尼、寶馬還有她現在開的這輛奔馳, 其實都是段晏送的。”
熱心聽衆路人甲提出疑惑:“盛恬那輛寶馬是不是扔在倉庫沒管啊?這合情理嗎?畢竟是男朋友送的車呢。”
“哎,年輕小姑娘嘛, 難免矯情。她嫌那車檔次太低, 随便找個借口就不想要了呗。”
不管這事有沒有經過當事人的承認, 但大家私下裏想着,都認為相當說得過去。
為什麽孟欣妍對盛恬格外照顧呢?因為她男朋友是段晏嘛。
為什麽周青對她一個新人都和顏悅色呢?因為她男朋友是段晏嘛。
為什麽同事間聊到感情問題,她要假裝單身呢?當然還是因為她男朋友是段晏嘛。
至于那輛寶馬會不會引起兩人的感情沖突, 同事們靜下心想了想,眼前甚至浮現出某知名問答網站的界面:
-有個富甲一方的男朋友是什麽體驗?
-剛下飛機,謝邀。也沒什麽特別的,就是車特別多,開一輛扔一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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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真是太氣人了。
·
盛恬最近發現,同事們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并非有多不友好,但總是夾雜着一種……旺盛而羞怯的求知欲?
她反省了一下自己的所作所為,沒想到哪裏不對,某天只好叫住一個正在偷看她的女孩,問:“周老師的展覽,我是不是有什麽細節沒照顧好?你比我來得早,如果發現了的話,一定要告訴我哦。”
她說話的語氣向來軟綿綿的,加上态度又很有禮貌,聽得對方于心不忍。
“那我偷偷提醒你一句。”
那女孩比盛恬大兩歲,也談過幾次戀愛,認為自己有必要作為戀愛前輩指導這只迷途的羔羊,“有小情緒是正常的,但是也別鬧太過,倉庫的車找機會開走吧。”
盛恬:“!!!”
她都忘記自己還有輛車停在那兒了。
難怪大家總是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估計以為她因為上回的事還在生氣,故意把車停在那裏示威呢。
“哎呀我真的忘了,謝謝你呀,下午請你吃冰淇淋。”
盛恬笑眯眯地道完謝,轉身走到一邊給司機打電話,讓他去倉庫把車開走,想個辦法處理掉。
至于司機拿去賣掉或捐掉都行,反正她是再也不想見到那輛車了。
剛才跟她說話的女孩眼神更凝重了一分,心想果然是有錢人的女朋友,居然真的開一輛扔一輛。
本來按道理來說,親眼目睹了炫富的一幕,她應該有點嫉妒的。
可不知怎的,一想起盛恬剛才的笑臉,她又實在嫉妒不起來。
或許世界上有些幸運兒就是這樣,她的存在太容易讓人聯想到與美好有關的詞彙,所以哪怕明知她已經得到了許多令人豔羨的好,又仍然希望她能繼續好下去。
誤會更深一層的女孩釋懷地笑了笑,在心中默默祝願盛恬能早日嫁入豪門。
·
夜晚的SPA館,依舊有淡淡的香氣萦繞。
盛恬換好衣服出來,正想叫項南伊去外邊吃點東西,就突然打了個噴嚏。
項南伊轉過身:“你今晚怎麽老打噴嚏,感冒了?”
“好像沒有啊。”
盛恬納悶地揉揉鼻尖,“肯定是有人在背後說我呢。”
兩人并肩走出門外,眼熟的領班立刻微笑着迎了上來,領她們前往旁邊的休息室吃點心。
項南伊最近瘦了不少,便也懶得計算熱量和卡路裏,坐下來後随手拿起了一塊司康餅,邊抹黃油邊說:“那我猜是段晏在說你。”
“他才不會呢。”
盛恬沒什麽胃口,用小銀叉挑了塊水果,放進嘴裏細嚼慢咽。
“怎麽不會?你們兩個都準備相親了,”項南伊擡起頭,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痛心疾首道,“我的心肝寶貝小恬恬,你可長點心吧。”
盛恬眨了眨眼,顧不上在外需要保持淑女的姿态,側過身湊近了些:“說到相親哦,我沒什麽經驗。如果他不反對,我也不反對的話,我們是不是就可以結婚了?”
項南伊扔來一個“不然你還想怎樣”的眼神,用實際行動表達了她的不屑回答。
盛恬愣了愣,坐回去後兩條長腿規矩地交疊着,然後理性地分析了幾分鐘,意識到按照他們這種家庭的傳統,她就算不嫁給段晏,也會嫁給其他和他條件相近的人。
但正如她媽媽所說的那樣,放眼沂城,确實找不到比段晏更好的結婚對象。
盛恬心不在焉地吃了點沙拉,在腦海中稍稍構思了一下她和段晏婚後生活的畫面。
每天清晨,她從睡夢中醒來,段晏已經出門了。
每天傍晚,她回到家裏,段晏要麽在公司加班,要麽在外面應酬。
每個周末,她和姐妹們逛街喝下午茶,段晏或許正帶着他的護法他們登上前往其他城市的飛機。
盛恬被自己的腦補吓得不輕,喃喃道:“這和他們說的守活寡有什麽區別?”
她從小聽人說得可多了呢,誰誰誰的女兒嫁去別人家,一年到頭根本見不到丈夫的面,兩個人就像組隊做任務一樣,生完孩子就各玩各的。
至于夫妻感情不睦,那又算得了什麽,只要兩家的事業發展得更穩固就好。
像段晏的父母那樣能索性離婚的,都算是其中的異類。
項南伊和盛恬多年的姐妹情誼,自然迅速從這句話裏,分析出了盛恬腦補的內容。
她拿濕巾擦幹淨手,拍拍盛恬的肩,十分誠懇地安慰道:“當然有區別,你老公會是那幫人裏最帥的。”
“……”
盛恬搖了搖頭,覺得話不能這麽說。
光長得帥有什麽用,每天連個活人都見不到,難道天天在家看段晏的照片嗎?
那還不如砸錢去追星呢,好歹人家是立體的。
這不是她想要的婚姻。
盛恬想了一下,決定以後必須跟段晏約法三章。
不說每天見面,至少每周也要見上三次吧,總不能低于她和瑜伽老師見面的頻率。
下定決心,盛恬還是難免為将來的命運默哀了一番。
未來的段太太,真是太卑微了。
盛恬嘆了聲氣,收起自怨自艾的情緒,轉而和項南伊談起了正事。
周青的展覽馬上就要開幕了,盛恬之前給他看過項南伊的攝影作品,雙方也見面聊過兩次,互相都對彼此的創作風格很滿意。
她今天約項南伊出來,就是想當面跟她确定開展廳當天的重點拍攝內容。
“那就這麽說定了,回頭我把照片發到微博上,也可以替你們宣傳一波。”
項南伊作為獨立攝影師,在微博上的知名度還挺廣。
盛恬當然不會反對她的提議,笑着比出OK的手勢。
·
之後的日子過得很快,盛恬作為策展人,越到後期越要盯緊的細節就越多。
等到布展正式完成的當晚,她才發現好像已經很久沒有想起段晏了。
可見女孩子還是要有一份熱愛的工作,才會避免成天陷入小情小愛裏無法自拔。
盛恬滿意地總結出這條心得體會,感覺自己身上職業女性的光芒更加燦爛了幾分。
晚上回到家裏,沈婷打來電話:“恬恬呀,明天晚上有沒有時間呢?出來和段叔叔一家吃頓飯?”
來了來了,傳說中的相親就要來了!
盛恬打開免提,躺在沙發上把面膜敷平:“明天是開展日呢,我晚一點過去不要緊吧?”
“那就定晚上八點。”
沈婷頓了頓,又問,“開展緊不緊張?要不要爸爸媽媽過去陪你?”
盛恬立刻連聲拒絕,當天會有不少媒體來采訪,以她爸媽在沂城藝術界的名聲,去了不是喧賓奪主嗎?
她這點職業道德還是有的,知道凡事都要以參展藝術家為優先。
好不容易說服沈婷和她爸找個人少的時間再來,盛恬挂斷電話,決定今晚早點睡覺,要以最佳的狀态來迎接明天的挑戰。
·
周六上午,天空中飄着幾朵白雲,遮擋了炎炎烈日帶來的酷熱。
盛恬提前抵達畫廊,進行最後的檢查。
哪怕她不需要憑借這次展覽為自己謀取多好的前程,但畢竟是精心籌備數月的心血,她不希望在即将與觀衆見面之前出現任何差錯。
不管成敗與否,這場展覽注定會留下她的名字。
而在她的身後,更有施工、宣傳、物流、後勤等諸多部門,上上下下一百多人為之付出的努力。
盛恬踩着高跟鞋,一路檢查得格外仔細,直到将畫廊三層空間全部确認完畢,才稍微放松了少許。
上午九點,大型裝置藝術展“群鴉”正式開幕。
從進門那段透着自然光的走廊開始,觀衆就沿着盛恬設計的線路,踏上了一段浪漫又奇幻的藝術之旅。
無論是否真的懂得周青所要表達的深度,前來參觀的人群也屏住了呼吸,在光影流動的場景中,親眼見證了他富有創造力與想像力的作品。
畫廊中庭的天井是此次展覽的重點。
數以萬計的黑色玻璃碎片從穹頂齊齊垂下,由鎏金細線所牽引,在悄然變幻的燈影照射下,跟随一片巨大而缥缈的薄紗輕輕擺動,遠遠望去,仿佛一群漫無目的烏鴉,只能追随着虛無的領袖而盲目跟從。
“我為它取名‘群鴉’。”
玻璃碎片的下方,周青正在接受媒體采訪,“起初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叫做‘烏合之衆’,但後來我認為這個名字過于尖銳也過于主觀,會影響到觀衆看到它的第一直覺。”
盛恬坐在稍偏的位置,認真聆聽周青闡述他的創作觀。
作為這次展覽的策展人,她今天換上了一條香槟色的網紗長裙,領口剪裁精良,顯出她瑩白修長的天鵝頸,裙擺蕾絲以手工縫制的方式修飾出層疊的花朵圖案,長而搖曳地蓋過細嫩的腳踝。
今天的她并不是主角,但盛恬安靜地站在那裏,烏黑的長發撥到一邊,露出雨滴狀的繁複耳墜,便自然而然有了柔美而優雅的風情。
好幾個記者控制不住,稍稍把鏡頭往旁邊側了側,将她也加進了取景框內。
周青的專訪結束後,盛恬拿過話筒,接下來需要由她向觀衆解釋此次的策展理念。
盛恬面向不斷閃爍的鏡頭莞爾一笑,然後便不急不緩地開始闡述她對周青作品的理解。
一個優秀的策展人,并不是光把展覽辦好就行,她必須對藝術家的作品及其本人,進行深度的思考與評判。
今天來到現場的觀衆,有不少都是周青的粉絲。
起初看到策展人是個二十來歲的漂亮女生時,他們心裏難免對她抱有成見,懷疑她多半就是覺得策展聽起來光鮮有逼格才會入行。
結果這會兒聽完盛恬的介紹,他們倒是改變了對她的看法。
這小姑娘別的說,對于裝置藝術的發展歷史和未來方向,倒是很有一番她自己的見解。
能在這麽多人面前如此自信地講出她的觀點,寥寥數語背後,必定經過了長期且大量的理論研究。
臺下響起一片掌聲。
盛恬把話筒交還給主持人,按照流程請周青到一旁稍作休息。
她牽起裙擺,陪同周青往下走了兩步,腳步忽然就停住了。
她揉了揉眼,懷疑自己眼花了。
段晏怎麽會在這裏?
可等她擡眼再看,卻發現的确是段晏沒錯。
男人似乎是獨自前來,也不知進來偷看了多久,此時正站在人群的外圍,遠遠地朝她點了下頭。
兩人的視線在空氣碰觸,潋滟燈影徐徐灑落在他們身周,仿佛靜靜流淌的溪水,泛起溫柔而缱绻的波瀾。
周青順着她的目光望去,笑道:“男朋友為你捧場來了,去吧,不用陪我了。”
盛恬抱歉地點了下頭,一頭霧水地走了過去。
“你來做什麽?”開口的聲音愣愣的,好像剛從夢中醒來一般。
段晏稍低下頭:“聽說你在這裏,就過來看看。”
盛恬抿緊唇角,覺得他這句話的表面意思,似乎是過來看她?
可她有什麽好看的……不對,她是很好看,可段晏專程過來一趟,就只是為了看她?
盛恬懷疑地看他一眼:“你有話要對我說?”
對了,肯定是這樣。
今晚他們就要在父母的見證下,進行第一次以相親對象為前提的會面。
段晏可能跟她一樣,對于婚後各種安排也有自己的主意,所以想提前囑咐她幾句,免得到時候在父母面前鬧難堪。
段晏剛要開口,視線餘光就看見有人舉起了鏡頭。
來不及多想,他本能地擡手擋住了盛恬的臉,直到看清來的是誰後,才不動聲色地收回手。
“啊!”
一聲遺憾傳來,項南伊郁悶地放下相機,“我本來說給你們拍張照呢。”
一切發生得太快,盛恬沒有反應過來,她轉過頭,朝項南伊笑了笑:“拍我們做什麽,別忘了我今天請你來幹嘛的。”
“這不是剛好遇到了嗎?”項南伊朝段晏點點頭,然後又對她說,“那你們繼續聊,我幹活去啦。”
說完就返身往反方向走去。
段晏垂在身側的手虛握了幾下。
早知道是項南伊想拍他們,他剛才不應該擋。
盛恬完全沒察覺男人的遺憾,她還在等待他的回答:“你想跟我說什麽?”
“沒什麽。”
不過眨眼的工夫,段晏已經恢複了平日的冷靜,“能帶我參觀嗎?”
“……”
就三層樓的畫廊能把你逛迷路嗎,還要人帶着參觀,我懷疑你這是在鄙視我策劃的參展線路。
盛恬無聲地吐槽結束,終究還是沒有拒絕,半信半疑地帶段晏從一樓看起。
一路上她還旁敲側擊,試探着問:“今天晚上,你爸媽都會來?”
“嗯,他們四個人自己商量的,長輩一番心意,我也不好推辭。”
“……哦,感覺好正式呢,害得我都有點緊張了。”
段晏側過臉,沉默片刻後說:“盛恬,你如果不願意,”他頓了頓,再開口時語氣略顯艱澀,“我可以出面替你回絕。”
盛恬想了想,搖頭說:“算了吧,不是你也會是別人的。我只是覺得……覺得……”
她腦子空白了一瞬,找不到合适的形容,最後只能随口胡扯道,“覺得我們都這麽熟了,突然變成這種關系,有點奇怪。”
段晏怔了怔,随即“嗯”了一聲,便結束了這段對話。
盛恬今天為了搭配長裙,穿了一雙尖尖的高跟鞋,沒過多久就感到吃不消了。她正想着該怎麽讓段晏別參觀了,結果對方倒先提出在附近找地方休息一下。
前面不遠處剛好有一張長椅,盛恬按捺住內心的歡喜,表示同意。
結果剛坐下來,她就後悔了。
這張長椅正對着一個展區,而中間最醒目的,就是那個害得她垃圾堆一日游的作品。
盛恬難以置信地扭過頭:“你故意選這裏的?”
段晏皺了下眉,随即像是明白過來什麽,視線淡淡地掃過那堆造型誇張的塑料袋,不鹹不淡地問:“你那天翻垃圾就是為了它?”
盛恬:“……”
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一猜就中呢。
段晏輕笑一聲,氣定神閑地坐直了:“那确實應該好好看看。”
要不是腳疼得厲害,盛恬恨不得站起來當場走人,留下段晏自己在這兒跟塑料袋們培養感情。
說不定看對眼了,還能搞一把行為藝術,今晚就宣布他要和塑料袋結婚。
盛恬彎下腰揉了揉小腿,突然意識到不對,這算什麽?豈不是顯得她連塑料袋都不如?
不行不行,她可以侮辱段晏的品位,但絕不能貶低自己的價值。
一想到價值,盛恬就想起自己有話要說。
她清了下嗓子,為了達到“大家有事好商量”的委婉效果,聲音也放軟了些:“你知道我這個人,是不習慣受委屈的。”
“嗯?”
“所以有些話我要先說好……”
盛恬發表完開場白,接下去就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我們今後如果結了婚,每周必須見三次面。
這會不會顯得她特別惦記他?
而且萬一段晏不同意怎麽辦,那她豈不是很尴尬?
她甚至都能想像出段晏會如何拒絕。
他肯定雲淡風輕地理理袖口,順便向她展示一下價值百萬的袖口還有腕表,然後懶懶地擡眼,問:“一周三次?需要為你安裝打卡機,要求我每次打卡麽?”
雖然沒有任何理論依據,但盛恬通過前車之鑒,相信這狗都不如的男人絕對幹得出來。
于是她決定調整方向,語氣也順勢變得高傲:“我不希望以後聽到什麽不好的傳聞,所以你如果在外面還有什麽牽挂,最好能盡快處理幹淨。”
段晏擡眸:“牽挂?”
盛恬矜持地點了下頭:“比如交往過的前女友,我不關心她是誰,也不關心她和你的過去,關于她的任何消息,我都不想聽見。”
說完之後,她在心底為自己拍拍小手,說得太好了,這才是盛家大小姐該有的風範。
誰知段晏卻如同聽見什麽都市異聞似的,怔然半晌,才問:“前女友?”
“是啊。”
盛恬故作輕松地回了一句,竭力控制住想要盤根問底的沖動,不斷提醒自己不要說出那句“就是欺騙了你的感情讓你從此不近女色的那個小妖精”。
段晏沉默地看着她,許久都沒再說話。
盛恬不甘示弱地回望過去,擡高下巴,像只驕傲的小孔雀,随時準備跟他battle一場。
兩人因為溝通不暢而産生的對視,在其他人眼裏,卻有了另一番含義。
角落裏,此間的兩個員工正握緊彼此的手,為她們親眼目睹的恩愛畫面心神激蕩。
“這也太深情款款了吧我的天!他們對視半分鐘了有沒有?”
“有的有的,之前說盛恬的男朋友是段晏我還不信呢,可眼前這是什麽,這就是實錘啊!實錘!”
作者有話要說: 段總震驚:我有前女友???我自己怎麽都不知道???
前三章的紅包已經發完了哦,但晉江最近太抽了,如果有哪位小朋友沒有收到,可以在評論裏提醒我,不用不好意思的(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