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花染聽的迷迷糊糊,并不知道小姐在跟霜姨娘打什麽機鋒,只見霜姨娘深吸一口氣,對小姐行禮道:“大小姐有什麽吩咐,盡管說就是。”

夏柔蔓笑了,笑容淺淺的煞是好看:“吩咐不敢講,只要霜姨娘将我母親嫁妝的去向查個明明白白,這便夠了。”轉而又承諾道:“若霜姨娘有什麽難處,可盡管來找我。”

這話霜姨娘倒是心動,只是跟大小姐來往甚密,怕不得被侯爺多想。

自己的話還未說出口,夏柔蔓就道:“我母親那庫裏還有半箱銀子,霜姨娘可以把它換成銀票,跟侯爺說江南有個極好的詩會,反正都城現在閑言碎語多,不如讓侯爺去江南玩個十天半個月,等侯爺再回來,那些風言風語也就少許多。”

侯爺走了,家裏自己當家,霜姨娘縱然是平淡似水的性格,這時也不由得起了波瀾,知道只有侯爺出了侯府,自己才能算真的當家,霜姨娘沒推脫,只是除了大小姐說的銀子之外,別的東西不動一毫,讓夏柔蔓比較滿意。

剩下的就是在府裏安靜等幾天,夏德容去了江南,好戲才真的開場。

夏柔蔓撥了撥爐灰,讓花染伺候自己洗漱了退下,安心的坐在床上等三王爺過來。

只是今天事情多,原本只是靠着被子略略躺躺,沒承想,并未等到三王爺,夏柔蔓就睡了過去。

習慣翻窗進來的三王爺進來看見的就是這一幕,明明床上的小桌子上放的是兩杯茶,茶還是溫的,人已經睡着了,三王爺無聲笑了笑,拉起被子給夏柔蔓蓋上。

原以為發生了今天的事情她會輾轉反側,特意把事情推掉早早的趕了過來,竟然看見蔓蔓竟然等着自己睡着了。

知道她沒事,三王爺也就放心,剛準備轉身把多的那盞茶處理掉,夏柔蔓揉了揉眼睛,本來就是似睡非睡,三王爺動作雖輕,被子的重量還是讓夏柔蔓醒過神來。

見三王爺轉身,夏柔蔓忙出聲道:“你怎麽不叫醒我。”說着坐了起來,只是睡眼惺忪,腦子還有些迷糊,看着三王爺直笑。

三王爺見夏柔蔓醒了,又拿起那盞茶坐了下來,黝黑的眼睛仔細看了夏柔蔓:“今天你們侯府出了那件事,怎麽看起來你心情還不錯?”

夏柔蔓聽了,又笑起來,三王爺拿着茶盞的手頓了頓,看向夏柔蔓道:“你故意的?”

見三王爺想明白了,夏柔蔓歪頭看向三王爺道:“今日,舅舅說會給我們倆解除婚約。”自己這樣不顧全府面子,也要報仇的性子,怕是沒有男人會喜歡,見三王爺想明白後一直愣神,夏柔蔓原本大仇得報,有些炫耀的心有些涼。

算了,本來就是被人設計自己才跟三王爺訂的婚。

至于三王爺之前說的早就記得自己,恐怕是記錯人了吧,不然自己怎麽一點印象也沒有,想也是一個能親手布置損毀繼母名聲的女子,三王爺又怎麽會喜歡,自己還傻乎乎的跟三王爺暗示了此事。

夏柔蔓覺得自己剛剛是睡糊塗了,低頭摳了摳被子,夏柔蔓又道:“最近這些日子麻煩三王爺了,待事情平息,定當登門致謝。”

不管別人如何說,三王爺在夏柔蔓心裏,是再好不過的人了,上輩子自己只是擔了個未婚妻的名聲,三王爺就願意為自己報仇,他這樣的人,應該不會喜歡陰險狡詐的自己吧。

三王爺見夏柔蔓臉上帶着不安跟歉意,似乎唯恐擔心自己不同意退婚,手中原本溫熱的茶盞此刻已經透涼,三王爺一口飲下,明明是茶,吃了卻像烈酒一般燒心,算了算了,既然她無意,自己也不應該勉強她。

“好,這事不勞煩文昌侯忙,時機成熟我會向府上提出此事,對外就說我們商量好的。”女子本就不易,不管是自己提出,還是夏柔蔓家裏提出,對她都不太好,自己只有盡量将此事做的圓滿,才能減輕對夏柔蔓的傷害。

話說到此處,三王爺知道自己不能多待,原本是未婚夫婦,夜間共處一室倒也有些理由,但如今話已說開,再待下去就有些不尊重了。

三王爺推開窗,原本想着灑脫一些直接走掉,忍不住又回頭道:“我以後就不來了,你若有事找我,就寫信送到南門街劉字綢緞莊,我看到信後會找機會給你回信。”

說話這話,三王爺唯恐夏柔蔓拒絕他,再不停留,翻窗而去。

留下夏柔蔓呆呆的看着三王爺放下的茶盞,心裏一陣煩悶,原本親手報仇的開心也少了幾分,他,竟然那麽迫不及待的走了嗎?

以前果真是看在自己是他未婚妻的面子上才出手幫忙,夏柔蔓嘆口氣,起身收拾了桌子,又把三王爺寫的那張字據找了出來,點了燭火下了四五次手都沒舍得燒掉,只好又藏在書裏。

一夜無眠,早上夏柔蔓起來的時候還打着哈欠,現在林氏被罰,夏柔蔓等人也不用過去請安,正好樂得清閑,早上吃了飯又在屋子裏躺了會,只是滿腦子都是三王爺離開的背影,讓夏柔蔓好不心煩。

就在煩心的頭上,偏偏林氏的閨女,武定侯府的四小姐帶着幾個人沖進夏柔蔓的院子裏喊道:“夏柔蔓你個小賤人給我出來,昨天你害我母親,今日我要砸了你的院子,來人給我砸。”

四小姐帶的家丁都是林氏的人,自然對四小姐言聽計從,都知道大小姐跟夫人撕破臉了,既然如此,砸個院子應該不是什麽事。

這群家丁被林氏養的膽大,說是就有人動手去砸夏柔蔓屋子裏的東西。

劉媽媽花染見了,急忙去攔,可她二人哪是健仆的對手,被家丁一把推開,夏柔蔓見此怒道:“我看誰敢動手!?”

那兩個劉媽媽跟花染也就算了,也是下人,但大小姐好歹也是主子,家丁被大小姐一說便有些膽怯。

四小姐見了冷笑一聲道:“他們不敢,我敢。”四小姐蠻橫的闖進屋子,見窗邊有個描邊藍底細長花瓶,伸手就要砸了它。

夏柔蔓哪會讓她動手,一把奪了過來說道:“妹妹你這是誰養的性子,這般無禮闖進我的屋子,還要砸你姐姐的東西,知道說是你一個人蠻橫無理,不知道的說整個武定侯府的小姐都這般粗野。”

四小姐聽了急道:“你,你巧言善辯,要不是你當衆揭穿母親,我母親會別人奚落嗎?今日我就替母親教訓教訓你。”說着四小姐就要往夏柔蔓臉上打,這巴掌說一千道一萬也不能挨上,夏柔蔓把花瓶塞到四小姐手裏說道:“你願意砸,那砸啊,這是先皇賜下來的物件,你若摔碎了,我頂讓姨媽去聖上面前告你一狀。”

什麽禦賜,夏柔蔓自然不記得,說這話也就是吓唬吓唬四小姐,夏柔蔓的院子裏,多是她母親留下的東西,擱到別人家可能禦賜的東西都要供着,但在夏柔蔓的院子,極有可能随手那個物件都是先皇給的。

四小姐也被這話唬住,不敢去砸,換而讓人去砸夏柔蔓桌子上的東西,四小姐剛把桌子上的茶碗杯碟給摔到地上,就聽見有人喊着:“侯爺,霜姨娘到了。”

夏德容進屋見夏柔蔓的屋子裏一片狼藉,指着四小姐氣得話都說不出來,剛要指責,四小姐哭着撲到夏德容身邊道:“我大姐姐欺負我,不過是姐妹拌嘴說了兩句話,她就摔東西讓我滾。”

衆人被四小姐颠倒黑白的話驚了一跳,但四小姐帶來的人自然按着四小姐的說法,花染跟劉媽媽還有夏柔蔓院子裏的人自然護着夏柔蔓,一時間僵持不下。

霜姨娘見了上前一步道:“四姑娘莫要哭了,你若受了委屈直說就是,侯爺定會為你做主,只是平常不見四姑娘來大姑娘這裏走,今日帶着這些健仆家丁來這院子是有何緣故?”說着,霜姨娘撿起地上的碟子惋惜道:“瞧瞧,這可是大姑娘最喜的那套山水素白碟,專門從江南采買的物件,怎麽被砸的稀碎。”

夏柔蔓看了霜姨娘一眼,平時霜姨娘不聲不響,如今時局不同了,說話也是柔中帶刀,專挑心窩子戳進去。

四小姐被霜姨娘問的啞口無言,夏德容反應過來了,怒道:“既是姐妹們拌嘴,你喊這麽多家丁過來做什麽!還有這碗碟,是不是你指是家丁砸的?什麽不學,你偏偏學你母親的性子,還不給你姐姐道歉,滾回林氏那。”

夏德容如今正是對夏柔蔓有着若有若無的虧欠,畢竟她母親的陪嫁還是被林氏禍害了,又被霜姨娘一挑撥,哪還有理智可言,夏柔蔓心想,霜姨娘也是個人物,這裏剛出事,她就拉着侯爺一起來了自己院子,這就算了,明年不知道自己院子裏的情況,反而是三言兩語就把水潑到四小姐身上,好手段。

這樣的盟友,也是敵人。

四小姐不情不願的道了歉,夏柔蔓笑着道:“道歉有用,我這碗盞怎麽辦,還請四妹晚會送套差不多的給我,不然你姐姐可沒杯子用了。”這話自然是故意擠兌四小姐,四小姐只能恨恨的應了,看她的樣子哪有半分服氣。

既然這邊事情已了,夏德容跟霜姨娘自然說了兩句話攜手退了處去,只是霜姨娘臨走前給了夏柔蔓一個眼神,似乎在說侯爺不時就會離開侯府,這個霜姨娘真是厲害。

見衆人都走了,花染氣呼呼的說道:“小姐你為什麽還說要她的茶盞,我們還有啊。”

夏柔蔓故意笑着說道:“你等四小姐送東西過來的時候,帶着幾個小丫鬟接了茶盞當面打碎,就說你家小姐想打水漂玩,砸幾個茶盞正好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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