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夏德容一聽這話怒道:“你怎麽跟你母親說話呢?什麽名聲不名聲,你又知道多少?”
夏柔蔓這就不願意了,猛地起身對夏德容說道:“別說她是我的母親,惡心,我的母親只有一個人就是茂溫,就是文昌侯府的二小姐,林氏是我母親?她配嗎?”
既然今天敢做出這種事,夏柔蔓已經是打定注意跟林氏撕破臉了,自然口無遮攔,夏德容還想說什麽,看後面走進來的大舅子文昌侯,頓了幾分。
夏柔蔓趴在眠夫人身上哭訴道:“我原本只是想去母親的庫房拿些花釀出來,不經意發現庫房子十箱銀子只剩了半箱,開了幾個盒子,裏面的物件統統不見了蹤影,剩下的還未仔細檢查,不知道到有多少盒子是空的呢,這才心急問了林氏兩句,怎麽就說我是故意不給武定侯府留臉面呢。”
聽到茂溫的陪嫁庫房裏少了這麽多東西,夏德容面皮不由得抽了抽,他這兩天都要被賬房卡銀子卡的動了茂溫嫁妝的心思,沒等他說出來,這銀子,沒了?
轉而看向林氏,只見林氏眼皮不住的抖,又氣又怕,二小姐見此感覺跪倒夏德容腳下道:“父親,這事怨不得母親啊,武定侯府家大業大,處處要錢,這修繕個房屋,那填補個花銷,就大姐姐的婚事,也是費銀錢不少,母親,母親也是沒辦法才動了那裏的錢啊。”
眠夫人跟文昌侯看了看柔蔓,看她應付的過來,只是坐着給她撐腰。
夏柔蔓被二小姐颠倒黑白的話氣笑了,怎麽了,這意思是還是我婚事的問題,才動了我母親的陪嫁不成?
四小姐也哭着喊道:“大姐姐,你不幫着母親解難也就算了,怎麽合着外人來欺負我們家人,你就是故意的!”
廳上哭做一團,三小姐的霜姨娘也到了廳上,默默行禮拉着三小姐低聲問發生了什麽。
見自家女兒站在大小姐身邊,霜姨娘靜默半分,拉着女兒站在了中間,哪邊也不靠,三小姐見此掙紮了一會,還是跟着母親站了。
夏柔蔓餘光看見霜姨娘的做派,心裏微曬,聰明人就是好,容易被聰明誤。
夏德容聽了兩個女兒的哭訴,看看眠夫人跟文昌侯,還是端起架子教訓起來夏柔蔓道:“近幾年年景不好,鋪子顧得本錢就差不多了,林氏這才挪用些錢,你在這計較什麽,怎麽一點大局意識都沒有。”
眠夫人跟文昌侯被這話氣得胸口疼,夏柔蔓按住他們,對夏德容說道:“同樣的鋪子,我母親溫夫人在的時候,就能搭理的井井有條,利潤頗豐,怎麽到了她的手裏就無錢可賺了呢?要說年景不好,侯爺不如去別家莊子看看,人家是不是賺了不少錢。”
林氏哪敢讓夏柔蔓再說,直愣愣喊了句:“閉嘴!這些事情哪是你一個閨閣女兒插手的!”
“要說侯府修繕,我婚事要錢,不如讓林氏把賬目拿出來我們對一對,這錢到底花在武定侯府裏面了,還是她娘家林氏一族身上了!”夏柔蔓不停息的說了這些話,只讓夏德容自己想。
打蛇打七寸,她爹這個人夏柔蔓很清楚,要說自己母親的銀子要真的用到了侯府,恐怕他什麽也不會說,只覺得花就花了,但這錢要是用在林氏娘家人身上,那估計對夏德容來說不亞于割肉之痛。
說到底,夏德容跟林氏還真是相配。
夏德容平常最煩想這些事情,茂溫在的時候就是茂溫做主,茂溫對這些銀錢頗有些看不上,公中的鋪子賺多少她就放裏面多少,她身邊的人都是她的體己錢發月錢,後來茂溫不管事了,都由林氏做主。
林氏是個精明人,鋪子打理的也算妥帖,林氏在侯府掌着吃穿用度一概等事,茂溫的院子不歸她管自己,這些錢林氏都給貪墨了。
貪墨這種事都是由小及大,林氏在侯府過的還算可以,可她娘家人就不行了,夏德容恨他們在外面亂說自己跟林氏之前定親的事,不準給他們太多接濟,林氏先開始還應,後來發現夏德容根本不看賬本,這才将侯府的銀子都挪給林家人用,最後愈發大膽,将茂溫的嫁妝也拿去變賣。
這些事夏柔蔓雖然不知,可單看看如今林家的家産,就知道事情有古怪,偏偏夏德容是個糊塗蟲,什麽也看不出。
可笑自己上輩子也是瞎眼的,到了今生,才擡眼看周遭的一切。
夏德容指着林氏半天氣得沒說出話,林氏見此趕緊上前雙手捧着茶水伺候,夏德容看見她就想到失去的那些錢,一把推過林氏道:“你換個賤人,把賬本都給我交出來,查,全都我查!”
夏柔蔓擡腳上前道:“讓林氏查肯定什麽都查不出來,讓我查肯定處處是錯,不如侯爺另選一人來查這賬目吧。”
這話說的在理,夏德容擡眼看看場上的人,左邊老神在在安心吃茶的眠夫人跟文昌侯?這不行不行,先不說是外人,就他倆一看就是茂溫的人,怎麽可能讓他們查。
夏德容目光略過他們,眠夫人二人也不驚訝,再往右邊看,是二女兒跟四女兒,二女兒垂眉斂目是個恭敬樣子,四女兒目光殷切的看着自己,這兩人也不行,她們跟林氏十分親近,斷不能查出什麽,要是查不出來,那還怎麽追回林氏給她娘家的銀子!
最後夏德容看了看安靜溫順的霜姨娘,平素霜姨娘就是個穩重大方的,又很聽自己的話,不如就讓霜姨娘暫管侯府,徹查此事?
夏德容越想越覺得妙,直接開口道:“霜兒,你上前,帶着人把林氏屋子裏的賬本全都搬到你院子你,你來查此事,現在就查!”
霜姨娘在夏柔蔓說另選一人來查賬目時候就覺得有些不對,這廳上數來數去,竟然只有自己院子是最合适的。
霜姨娘心一沉,怕是大小姐早就算好了自己的态度,又不知道大小姐又有什麽原因,可以讓自己站在她那一邊,莫非是三小姐?自己的女兒?又或者,大小姐知道了什麽?
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此時廳上的目光都看向霜姨娘,霜姨娘見大小姐嘴角帶笑看着她,那一想淩厲的眠夫人的目光也在她身上,心裏沉了幾分只好朝侯爺說道:“既然侯爺看的起妾身,那妾身就鬥膽做個決斷了。”
聽霜姨娘應下此事,夏柔蔓心裏知道,這一局穩贏了!
眠夫人跟匆匆趕來的文昌侯,本來就是來給夏柔蔓撐場子,見柔蔓自己就把事情解決的七七八八,心裏很是欣慰,送二人出門時候,文昌侯看着夏柔蔓心疼道:“這些天不見,長大了許多,你先把家裏事情處理好,定親的事你不用擔心,這些天我已經在出去走動,一定在你完婚之前,讓這門親事做不成!”
夏柔蔓聽了,被吓一跳,怎麽怎麽舅舅你別啊,三王爺人挺好的,可話到嘴邊,夏柔蔓又不知道要怎麽解釋,難道說三王爺晚上沒事就來找我,我們相談甚歡
要敢這麽說,舅舅跟姨媽估計能現在就打到三王爺的門前,這親事怎麽也會退掉。
看舅舅信誓旦旦要保護自己,夏柔蔓心裏面不由得感動,想必上輩子,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舅舅跟姨媽也是這樣在背後保護自己。
眠夫人其實也贊同大哥說的話,雖說流言不可全信,可那三王爺的名聲也太差了點。
這門親事還是退了好,就說他三王爺名聲沒那麽差,但每每三王爺的未婚妻都會“意外”而死,這一點,就不能讓柔蔓冒險!
夏柔蔓心中好笑,想着只能慢慢勸舅舅跟姨媽,反正退婚這事一時半會也做不成。
姨媽又道:“萬事小心,省的那林氏狗急跳牆,有事就來江陰公府找我。”
夏柔蔓聽此點頭,舅舅嘆氣道:“你知道你舅媽那人,來文昌侯府估計你會受些委屈,有事去你姨媽那,再給我帶個消息,我馬上就去。”
知道二人都是為自己好,舅媽那人是勢利眼了點,但看在舅舅的份上,夏柔蔓并未多想,對二人再三保證,送了二人回府。
夏柔蔓帶着花染走到自己院子的時候,那霜姨娘帶着三小姐正在院子裏候着。
見此夏柔蔓皺眉道:“若是讓侯爺看見了,豈不是不快?”
霜姨娘苦笑着道:“所以不能待的時間太長,我跟侯爺說怕大小姐受到驚吓,這才能過來一趟,一會我還要去夫人院子。”
夏柔蔓笑着道:“霜姨娘做事穩妥的很。”說着,帶霜姨娘跟三小姐進到屋子裏。
見四下無人,霜姨娘也不拐彎抹角:“不知大小姐故意讓我二人進這局是為何”
肯定是三小姐已經跟霜姨娘說了今天宴會上全部的事,包括自己拉着三妹交際,看三妹一臉忐忑,夏柔蔓微笑着沏茶說:“林氏此人,貪財怕事,善妒狠毒,如今霜姨娘您又有了身孕,若是還想以前那樣,這孩子是不是會跟三哥兒一樣保不住,可真的不好說。”
霜姨娘極為震驚的看向大小姐,自己又有身孕這事,連三小姐都不知道,大小姐又是如何得知?
夏柔蔓繼續道:“算着侯府幾位小姐少爺,都是我母親在世的時候有的,當年若不是我母親在,是那林氏當家,霜姨娘你自己說,三妹可能平安?”
這事牽扯到霜姨娘的陳年往事,那個沒了的三哥兒,是霜姨娘心中永遠的痛!
夏柔蔓把茶盞遞到霜姨娘的手裏道:“如今茶已經在霜姨娘你的手裏,這裏面要放什麽,要給誰吃,可全是霜姨娘你說了算,雖說人不能只看以前,但有些事只是時候未到。”夏柔蔓頓了頓,話并未說完:“霜姨娘,你看看手裏的這盞茶,時候到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三王爺:所有人都說我不是良配,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