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本以為順着劉娜回憶裏的思路,溫喬他們先找到趙飛翔,就可以進一步獲得線索。尤其是了解一下楊宇朋上次提到趙飛翔背後那個“厲害有錢的主兒”。

可沒想到的是,這才是死局的開始——趙飛翔失蹤了。

因為他的突然失蹤,西泾大學自付麗麗意外死亡再到徐媛的離奇失蹤也再藏不住了。

一時之間,西泾大學成為焦點。微博上有關于“上學嗎?人間蒸發的那種”的話題也成了熱搜第一。

臨近年底,學生們原本都是等着過聖誕、跨年,變着法兒的準備狂歡,可現在卻是人心惶惶,就連生活廣場平日裏随時都要排隊的奶茶店也變得門庭冷落。

***

周五的最後一節是晚課,9點下課。

學生們一個個死眉耷拉眼的,對于美好的周末都沒啥憧憬,全副心思都是老實做人,不要人間蒸發才好。

下課鈴響,溫喬檢查了下包裏的東西,一擡頭,王曼晴坐在了她旁邊的空座上。

自從羊華鎮一別,她倆雖在同一班級裏上課,可卻沒有什麽交集。但風知行說了,王曼晴不會是他們的敵人。

“我有事要和你說。”王曼晴低聲道,“下周找個時間,你帶着你那位來找我。必須得是晚上。”

你那位……

這話要是原來的溫喬聽了,她只會呵呵一笑;可陸昇的那句“分析”被她知道後,她總有些做賊心虛。

溫喬問:“能簡單說說是關于哪方面的事嗎?要不我也不好和風同學傳達。”

王曼晴搖頭,這時候,剛被溫喬想到的陸昇“心有靈犀”的來了。

這位陽光體委笑的總那麽無害迷人,也怪不得讨女孩子喜歡。他先和王曼晴打了聲招呼,王曼晴便走了。然後,他說:“小喬,新開了一個密室逃脫,一起去玩嗎?不是只有咱倆,還有咱班別的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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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喬看了眼包裏帶着的臨時日用品,表情略帶落寞,抱歉道:“真不好意思了。我今晚得回家,家裏人搞了個周末家庭活動。”

“哦。”陸昇應了聲,“又是你姑姑家?”

溫喬點頭,前面又傳來于麗莎的聲音:“陸體委,我說你這人也是真锲而不舍啊。人家有風男神,會和你一起出去玩嗎?那可是人家死皮賴臉追來的男神,怎麽也得熱乎一段時間。”

這話弄得陸昇的笑容立刻就維持不住了,班裏還沒走的同學也都往他這兒看,他心裏不上不下,臉上發燒。

溫喬雖然神經大條,但也猜得出陸昇對她該是有好感。

可一是人家并未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二是她對陸昇基本也都是拒絕狀态,算是婉轉表明自己的态度。所以,他倆的同學關系早晚能捋明白。但于麗莎突然這麽說話,把事情給挑明了反倒弄得人家不好收場。

“我和陸昇以前就是同學,他有什麽好玩的事想帶着我,這有什麽不行?”溫喬說,“再說了,我跟風同學也只是朋友。咱能別為了擠兌我就拉別人下水嗎?于麗莎,之前陳爽的事我很抱歉。你怎麽讨厭我都行,但沖我一個人。”

這段時間,于麗莎有的沒的就愛對溫喬冷嘲熱諷,而溫喬就跟個烏龜似的從來都不反抗。久而久之,她也就認為這是理所應當。可現在溫喬這麽一發聲,她反倒洩了伶牙俐齒的本事。

趁着于麗莎閉嘴的空當,溫喬背好包,用只能她和陸昇聽到的聲音說:“陸昇,咱倆是好朋友,就是朋友。謝謝你了。改天請你出去玩。”說完,她趕緊走了。

陸昇垂下頭,心情跌到了谷底。

溫喬小跑着出了教學樓,又飛奔到中心廣場。

黑色途觀已經停在路口,鄭曉偉正靠在車旁抽煙,引得路過的女學生都往他那邊看。

溫喬嘟囔了句什麽,跑了過去,不滿道:“哥,趕緊上車吧!我怕一會兒你被女大學生拐走。”

鄭曉偉瞪她一眼,把煙扔在地上踩滅:“都說了9點準時。這都9點20了,你拿我當司機是吧?”

溫喬高傲的哼了哼,拉開車門鑽了進去。

回去的路上,兄妹倆一直很安靜。

到了這個節骨眼,還有什麽好說的?該幹什麽幹什麽得了,別做無謂的矯情,傷心傷身。

臨下車前,溫喬忽然想起回家的事沒和風知行打招呼,就給他發了條微信。

他今天一天沒上課,也不知道去幹什麽了。溫喬總覺得他一定是用了迷魂術才拿下金大江,不然這麽個缺課頻率,早被人民教師給刮了。

***

溫連偉和張雅萍的婚禮地點定在郊區的溫泉度假莊園裏。

但凡來參加婚禮的,都可以在莊園過夜,享受一番。自然了,這也不是白享受,張雅萍做為成功的女企業家,認識的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光随份子錢就不是小數。

“弄這麽大老遠的,多不方便。”溫連雪抱怨,“好好一個周末都被耽誤了。”

鄭曉偉:“媽,這你就老外了吧?做生意的都精着呢,說是婚宴,實際也是談合作、拉關系。”

溫連雪交了大半輩子的書,不懂這些。她就是覺得半天能搞完的事非鋪張浪費弄兩天,沒的叫人笑話。

兩個小時後,他們順利到達莊園。

張雅萍做事極為周全老道,特意安排秘書在停車場等他們,然後帶着他們去新娘房見溫連偉和張雅萍,以及張雅萍和前夫的女兒張念怡。

“高速上堵車了嗎?今兒個太忙,招待不周還請妹妹妹夫多擔待。”張雅萍不敢笑得太開,她臉上塗了好幾層粉,笑的太放肆的話臉會變得像朵盛開的菊花。

溫連雪笑了下,她一向不會做這些表面功夫,所以鄭洋站出來接話:“大嫂客氣,都是一家人。先提前祝您和大哥和和美美,等宴席開了,再和您跟大哥好好喝一杯。”

張雅萍笑的既得體又不失歡喜,視線移到了溫喬身上。

溫喬今天穿了一條霧藍色及膝蓬蓬裙,一字領,裙上是精致的蕾絲刺繡,裙下是層層細紗,襯得她嬌俏可愛不說,還散發出不俗的氣質。

“小喬,阿姨一直沒能好好和你吃頓飯,真是對不住。你別記怪阿姨。”張雅萍說着,已經牽起溫喬的手,好不親昵,“這家莊園的西點做的都不錯。你爸說是打小就愛吃甜食,可得多吃些。”

溫喬笑笑:“謝謝阿姨惦記,我一會兒一定嘗嘗。”

她愛吃甜食是沒錯,但那是在6歲之前。她那時候跳舞,舞蹈老師告訴她,将來想走這條路就得保持身材少吃糖。她姑把這話當聖旨,硬是板正了她愛吃甜食的毛病。她現在對于甜食,早就是可有可無,甚至稍微吃多了會本能抗拒。

“行了,客人們也該陸陸續續到了,咱們趕緊準備。”從頭至尾沒和家裏人說過一句話的溫連偉,開口就是暗示自己家人趕緊走。

溫連雪和鄭洋多少會有種熱臉貼人家冷屁股的感覺。

張雅萍吩咐秘書把人安頓在貴賓席,結束了這個尴尬的會面。只不過分別前,同樣沒說過話的張念怡忽然也開了口——

“我這位新妹妹知道餐點禮儀嗎?今天有法餐、日料,可別鬧出什麽笑話啊。”

溫連雪立馬不爽,張口就要怼人,好在溫喬也懂什麽叫大局為重,搶先道:“謝謝姐姐的提醒,我挑中餐吃。我筷子使的還行。”

張念怡似笑非笑的冷哼一聲,挽着張雅萍的手臂走了。

***

從新娘房出來的四個人臉色都不太好。

鄭曉偉跟秘書打聽了宴席的位置,得知桌上有桌牌指引就沒讓秘書跟着。一家人溜達到了莊園的小花園透氣。

“什麽東西!”溫連雪氣道,“溫連偉虛僞,找的女人也虛僞。那個女兒更是盛氣淩人!這一家子找對了門!”

鄭洋趕緊滅火:“一家子?你跟你哥才是斬不斷的一家子,你連你自己也罵?”

“我跟他可不是一家子!他不拿我當妹妹,我也沒拿他當哥哥。要不是這次小喬必須得來,我才不會出現。這麽大歲數,都不知道要點兒臉!”

鄭洋見溫連雪越發口無遮攔,趕緊沖她使眼色,讓她考慮考慮溫喬的感受。好在這招百試百靈,溫連雪不言語了。

溫喬坐在長椅上,無精打采的,鄭曉偉過去摟着她的肩膀,跟她說:“那個張念怡一看就是整的,鼻子都不會動一下,還不如咱們小喬一半漂亮呢。不跟她一般見識!”

溫喬想說沒事,腦子裏卻先響起鄭曉偉的聲音:“欺負我妹,一會兒非得找機會辦她!”她噗的一下子笑了。

她這麽一笑,溫連雪也笑了,一家人都笑了。

鄭洋說:“小喬啊,你這張嘴比你姑厲害。剛才那句‘筷子使得不錯’挺噎人,可又叫人挑不出茬兒來。不錯不錯!”

“青出于藍嘛。”溫喬過去抱住她姑,“咱都來了,吃它個夠本!不要生氣了嘛。”

溫連雪是生氣,可不是為着自己。

她那個哥哥有多自私,她早就領教過。她就是恨他連對自己的親閨女都那麽自私!孩子大了,他不能考慮考慮孩子的臉面嗎?

溫連雪拍拍溫喬的手,嘆氣:“我沒事,咱們一會兒吃好喝好。”

***

溫喬一家子剛到宴客大廳,正巧董氏的人到了。

董冉大老遠就沖着溫喬揮手,跑了過來。溫喬和她姑打聲招呼,跟董冉去一邊聊天。

倆人找了個沙發座,董冉上來就說:“排、排場不小啊。這第二、第二春的魅力,大大滴!”

溫喬:“你晚上住下嗎?”

“皇上,需、需要臣妾侍寝嗎?”董冉擠了一個極其難看的媚眼,“臣、臣妾得看阿瑪的、的意思啊。”

溫喬當然是希望董冉留下住,要不然這漫漫長夜怎麽打發?本來溫連雪的意思是吃完飯就走,可張雅萍偏偏給他們訂了最好的觀景房,要是不住倒成小家子氣、不識擡舉。

“小喬,我和、和你說、說件事。你不許生、生氣啊。”

溫喬鄭重點頭,自動開啓聽取複讀機模式。

說了得有十來分鐘吧,事件大致如此:張雅萍為讨好董冉的爸爸和董氏合作,做了個人情,把董冉介紹到一家全球有名的設計公司裏。董冉遲遲沒答應,怕溫喬不高興。

要不說董冉傻呢?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都不懂。

“當然得去啊!白給的為什麽不要?再說了,她是為巴結董叔叔,和我有半毛錢關系?去去去!必須去!”

董冉嘿嘿一笑:“那、那真去啊?下下周、周一就報道。”

溫喬點頭,算是頒了聖旨恩準。

這事敲定之後,董冉也沒啥憂愁的了,開始本職八卦工作,跟溫喬聊起了美術學院裏那些藝術生們不得不說的情感故事。

正說到勁頭上的時候,宴客大廳起了不小的騷動,好多人都站起來往大門口那邊看。

溫喬和董冉随大流也站了起來,看到是一身喜服的張豔萍和西裝革履的溫連偉齊齊疾步迎着門口走去,神情嚴肅。

“大、大人物。”董冉說,“不然不、不至于的。”

溫喬點了下頭,踮起腳尖再看,就見出現在門口的大人物竟然是——白珩!

白珩今天穿了身高定西裝,從英國紳士晉升到了英國貴族,打老遠看去,氣度非凡都形容不了這位實則有點兒中二的老大叔。

“白院長,幸會幸會。您能大駕光臨,是我的榮幸。”向來穩重的張雅萍有些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握手的時候竟然有點兒顫,“您是我貴賓中的貴賓,請上上座!”

白珩禮貌微笑:“先恭祝溫先生和溫太太新婚大吉。請容我介紹一下我的外甥,他今日随我一起來的。”

說罷,風知行同樣也是一身的穿高定西裝,從門口款款走進宴客大廳。

他一進來,再璀璨的燈光都失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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