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說到試能力，溫喬還真有些躍躍欲試，可她沒想到這嘗試的地點竟然是在醫院。
晚上10點多的時候，雷克薩斯LX停在中心醫院的露天停車場內。
溫喬跟着風知行進入住院部，從樓梯間上樓，來到5樓。
“這裏面都有攝像頭啊。”溫喬小聲說，“就算你能把人都支走，咱們也會暴露的。”
雖說除了迷魂術以外，風知行還有瞬移的本領。可今天溫喬也問了，風知行的移動範圍局限在5公裏範圍內，且要熟悉路線。否則，極有可能會十分尴尬的移動到錯誤的地點。
“514病房。”風知行低聲道，“左邊倒數第二間。”
溫喬愣了愣，他這是要盲試？這走廊上少說也得有20來間病房，那失敗的概率豈不是……
都沒能分析完，溫喬只覺腰間驟然一股拉力。再睜眼，她人已經在病房裏。只不過——
病房裏鼾聲如雷，兩個大漢睡得昏天黑地。
“錯了……”
話音未落，溫喬又移動到了另一個病房的衛生間裏。而這一次，外面則正在——
“哎呀，我傷還沒好，你就這麽猴急？”
“都多少天了？憋死我了。”
後面就沒有說話的聲音了，只剩下嗯嗯啊啊，聽得人面紅耳赤。
溫喬靠在風知行懷裏，手指頭都不敢動一下，秒秒鐘害怕自己原地自燃燒着風知行。這幸虧他們移到的是衛生間，要是在外面現場觀看，還不得羞死？
“閉眼。”風知行聲音沒有一絲波瀾，清冷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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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喬心說這不該是閉眼而是閉耳才對，只不過又是來不及說什麽，她立馬又換了個病房。
這一次，他們總算是找到了劉娜。
由于失血過多導致腦缺氧，劉娜陷入深度昏迷，被安排在了一個單間，只有她一個人住。她孤零零的躺在慘白的病床上，臉色灰敗。
在溫喬的記憶裏，劉娜的長相其實屬于甜美可愛型。
雖然她的穿着很成熟，可微微下彎的雙眼是天生會透着一股無辜感的，這讓她看起來很好親近。而事實上……好吧，溫喬不過見過她一面，并不知道她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不能因為她找過自己茬兒就戴有色眼鏡。
風知行關掉房內的小夜燈，壓低聲音：“為避免查房，抓緊時間。”
溫喬回過神，走到劉娜床邊，現在已經看不清楚她的臉了。溫喬喃喃道：“陸昇說她家裏沒人過來，看這意思是真的。這父母心也是夠大的。要是我……”她沒說下去。
易地而處，她的父母估計也不會守着她。可好在，她有姑姑姑父和哥哥。
微微嘆了口氣，溫喬伸手觸摸了劉娜兩側的太陽穴。
***
日頭正毒，蟬鳴聲聲不斷。
劉娜站在小胡同的拐角處，只露出一點點腦袋去窺視彙成中學的後門。
十來分鐘過去，三個男生從學校裏翻牆出來。一個是矮胖子，一個是電線杆子，還有一個，是楊宇朋。
“朋哥，下午的課也沒什麽勁，咱們翹了得了。”矮胖子說。
楊宇朋擡腳一踹，說：“老子得學習！說好玩一個小時，就他媽一個小時！多一分鐘都不行。”
矮胖子揉着屁股，嘻嘻哈哈陪着笑臉：“知道朋哥最聽嫂子的話！那就一個小時，趕緊走着！殺他一局。”
說話間，三人越走越遠。
而劉娜始終站在陰暗的角落，視線追随着楊宇朋……
聯排老樓內，劉娜從口袋裏掏出來鑰匙，打開了家門。
撲面而來的酒氣熏得她胃裏翻滾，而在沙發上扭做一團的男女絲毫不知遮掩，男的甚至還說：“王姐，你閨女啊？長得夠水靈的。”
被叫做“王姐”的女人瞪了劉娜一眼，拍拍男人的後背，嬌笑道：“我這裏還沒行呢，就惦記着那邊。瞧你這出息！”
男人猥瑣的笑起來，目光貪婪的盯着劉娜，加大動作。
劉娜幾乎是快要咬斷自己的舌頭才忍住沒拿刀砍死那個男人，她用力甩上門，逃離了這一切……
“你長得和一個人很像。想知道是誰嗎？”
劉娜面無表情的把披薩放在桌上，根本不理會男人拙劣的搭讪，繼續去後廚幫忙了。而趙飛翔盯着她的背影，眼底劃過一絲濕潤。
之後，趙飛翔每周末從學校回市裏，都會來這家披薩店吃東西。每次也都和劉娜搭讪，可劉娜沒一次理過他。
某天，一個40來歲的男人來店裏鬧事，指名要劉娜跟她走，否則就砸店。
劉娜跟男人說他敢鬧，她就敢死，大家誰都別好過。可那個男人聽了這話，非但沒有任何忌憚，反倒是對劉娜勢在必得。倆人在店裏推搡起來，老板說要報警，男人就開始瘋了似的砸東西，還要動手打劉娜。
這時候，又來光顧披薩店的趙飛翔把劉娜給救下了。
男人氣喘籲籲的捂着肚子，指着劉娜啐道：“你媽就是個雞！他媽的你裝什麽清高？又不是不給你錢！你給我等着的。”
在場人聽了這話，看向劉娜的眼神全都變了。
劉娜不堪負重和歧視，當場從披薩店辭職。趙飛翔一路跟着她，倆人在小胡同裏大眼瞪小眼，誰都不說話。
突然，劉娜開始邊哭邊解扣子，咬牙道：“你們男人不就這點兒想法嗎？好啊！那就……”話沒說完，趙飛翔跑過去按住她顫抖的手。
趙飛翔眼底發紅，不太好看的笑了笑：“姑娘，我覺得咱倆挺有緣。我正好缺個妹妹，你給我當妹妹吧！”
劉娜呆住，幾秒過後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趙飛翔開始輔導劉娜的功課，劉娜就沒日沒夜的學習，最終考入西泾大學，成了她那所五流中學的一個奇跡。
在她入學的第一天，她再次見到楊宇朋。此刻，他已經和付麗麗成了一對真情侶，倆人手牽手在校園裏走着，羨煞旁人。
趙飛翔察覺了劉娜的心事，問她是不是喜歡上了誰？
劉娜告訴了趙飛翔，還說：“哥，他是我的英雄。以前我們院裏的孩子都說我沒爸爸，我媽是破/鞋，是他站出來保護了我。只可惜，他不知道我是誰，也根本不知道他是我的英雄。”
趙飛翔當時沒說什麽，私底下卻開始留心楊宇朋和付麗麗。
他發現付麗麗是個典型的公主病，對楊宇朋吆五喝六的。可架不住楊宇朋吃這一套，倆人好的誰都分不開。他幹不出來棒打鴛鴦的事，只能是心疼自己妹子沒這個緣分……
“不是我故意為難你。你自己想想從大二到大四，你學了什麽？就你這樣的，要是讓你畢業了，社會上的人得罵我們不會教學生！”
劉娜在辦公室外面聽到這話，緊跟就是趙飛翔冷着臉摔門出來。
趙飛翔那晚叫上兄弟們去酒吧裏狂high，喝了好多酒。劉娜想把他扛回家，他也不讓。倒是沒忘叫信得過的人把劉娜給送回家。
劉娜幾乎沒怎麽睡。
等到早上7點多的時候，她接到了趙飛翔兄弟的電話，他說趙飛翔玩出火了，強上了學校裏的一個女學生。
這人，就是付麗麗。
劉娜找到宿醉剛醒的趙飛翔，上來就扇了他一巴掌。
趙飛翔懵了一陣兒，而後撲通跪地：“你打死我得了！我也不知道怎麽就……我他媽的不是人！不是人！”他一邊說，一邊抽自己的嘴巴。
之前給劉娜打電話的那個小弟說：“大哥，那女的也不是什麽好人啊！你忘了她昨天是怎麽侮辱你的嗎？仗着自己家裏有點兒背景，罵你父母，說你一輩子都是罪犯的孩子，骨子裏髒……這女的別讓我見到，不然我……”
劉娜皺起眉頭，不知道在思考什麽。
過了會兒，她走到趙飛翔身前，也跪了下來，問他：“心裏難受嗎？”
趙飛翔點頭。
劉娜握住他的手，鄭重道：“我是你妹，咱倆一條心。以後你說怎麽着，我都聽你的。”說完，倆人都哭了……
劉娜在楊宇朋睡熟之後，蹑手蹑腳的下了床。
她打開冰箱取出運動水瓶，然後又輕輕拉開櫥櫃，取出她藏在暗格裏的興奮劑，一點點倒進被子裏。
冰冷的月光絲絲縷縷的透進來，照在劉娜的臉上，她嘴角帶着獰笑，自言自語：“跟我一起堕落吧，那咱們就誰也不會嫌棄誰！咱們就永遠不會分開了，永遠不會分開。”
将瓶子放回冰箱裏，劉娜轉身去了客廳，又開始坐在沙發上哭……
***
溫喬睜開眼，恢複正常的瞳孔讓她感到一陣天旋地轉，而太多的信息則好像是要脹爆她的腦袋。
風知行讓她靠着自己，沒着急問什麽，而是說：“讀心術會大量消耗你的體力，你現在需要休息。”
溫喬眯着眼睛看向病床上依舊昏迷着的劉娜，真想把她拎起來問問，為什麽她最後會變了？她之前好好學習考上大學，不就是為了以後光明正大的生活嗎？還有光頭男趙飛翔，他又是因為什麽才變成校霸？
“得先、先找到趙飛翔。”她撿着重點先說了一句。
風知行點頭，剛要說什麽，卻是突然臉色一變，趕緊把溫喬緊緊抱在懷裏，迅速轉過身背對着病房門，遮擋住他倆的臉：“外面有人。”
溫喬心裏咯噔一下，風知行又說：“走了。”
他們能避開監控進來，就跟變戲法兒似的叫人難以置信。可俗話說，沒有不透風的牆。要是被人發現了他們的行蹤，調取醫院其他地方的監控，還是會發現蛛絲馬跡。到時候，他們非得被別人當成怪物不可。更何況，誰會大晚上的站在劉娜的病房外面？
溫喬頓時感到不寒而栗，馬上說：“你快去追！”
風知行本來是有這個打算的，可經過話劇社一事，他并不想讓溫喬落單第二次。
“冒然去追，更容易暴露。”他不太自然的說，“我會讓人調查這裏的事，我們先走。”
溫喬信了這話，說：“劉娜會不會有危險？她傷成這樣，到底是意外還是人為？如果是人為，為什麽我在她的記憶裏什麽都沒發現？我……”她越琢磨腦袋越疼，像是有個電鑽在硬擠壓她的腦殼一樣。
風知行把她抱了起來：“休息過後再做讨論，現在多想無益。”
說罷，二人瞬移到了車內。
溫喬額頭全是汗，閉着眼睛眉頭緊鎖。
風知行往她身上蓋了條毛毯，然後又幫她系好安全帶，準備發動車子。可就在他踩下油門前，他遲疑了。
他擡頭凝視着黑暗中的大樓，內心複雜。他不知道今天帶溫喬來這一趟，是對還是錯？又是否……真的有必要。
可想想她之前的話，風知行還是給白珩發了條信息，要求他保護劉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