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溫喬在暖和的被窩裏翻了個身。

床頭櫃上的手機不合時宜的又一陣震動,她煩躁的哎呀了一聲,随即被子裏鑽出來一只小白手去夠手機……

“我去!”

她一個挺屍坐起來,睡意全無。

昨晚她哥怕他們回家不方便,特意約車來接他們,時間定在早上9點半,現在都9點13了!

溫喬沖進浴室裏洗漱,刷牙的功夫她想起來她不是和風知行夜游去了嗎?她是怎麽回來的?風知行又哪裏去了?他的虛弱期平安度過了嗎?

她腦子裏一坨漿糊,也想不出什麽來,用光速收拾好自己後就趕緊去拍她姑的房門。

居然沒人……

“這是我癔症了?還是怎麽着?人呢!”她一邊嘀咕,一邊掏出來手機,屏幕上那奪目的7個未接電話現在才被她這個睜眼瞎發現。

***

莊園茶餐廳。

溫喬站在門口打眼望去,第一個看到的就是風知行……這張臉未免也太引人注目了。

風知行正在和鄭洋探讨下棋之道。

鄭洋這輩子沒啥嗜好,除了愛喝口小酒,就是下圍棋了。他鑽研棋道多年,不想現在的後生居然這麽厲害!他只是這麽單和風知行聊聊,就覺得真要下起來,他未必是這個小夥子的對手。

“別光顧着說話。”溫連雪給風知行添茶,“老鄭,你也真是的。從剛才就說的沒完,人家小風都沒吃好早餐。”

鄭洋渾然不覺,還想和風知行談論下去,這時,睡美人溫喬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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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父!怎麽辦啊?我哥給咱們叫了車的,這都……”

溫連雪瞧她跑的呼哧帶喘、滿臉通紅,趕緊抽了紙巾給她擦汗:“都18了,還跟小時候一樣,一點兒穩重沒有!你瞧人家小風,跟你一邊大,比你強多了。”

溫喬拿起桌上晾好的水,咕嘟下肚,又說:“這不十萬火急嘛!我哥也聯系不上,不能影響人家拉活啊。”

“呵,你以為還都跟你一樣實誠呢?人家等咱一會兒不來,早走了。”溫連雪拉着她坐下,又給她拽了拽衣領,“小風說他開車來的,待會兒送咱們回去。你就別操心了。”

溫喬哦了一聲,這才正式看向風知行。

風知行已然恢複了他人生導師該有的本色,西褲襯衣穿的妥妥帖帖,頭發打理的一絲不茍。跟昨晚那個穿着小背心說自己喜歡小飛象的寶藏男孩,判若兩人。

兩人的視線有那麽一瞬的觸碰,溫喬本來是心裏竊笑,可卻又架不住他那雙能勾三搭四的眼睛,只得錯開目光,克制着莫名混亂的心跳。

明明是他的黑歷史啊,怎麽她倒反而不好意思了?

“這裏有給你留的蒸餃和糕點,你快吃些。吃完了咱們就走,小風一大早就和我們在這兒等你起床。你這孩子真能睡!昨晚也不幹什麽去了?”

溫喬心說就是跟你眼前的這位青年才俊耍酒瘋去了,我可是乖孩子一枚。

從莊園出來,已經快10點半。

風知行從地庫開車出來,接上溫喬他們三口,向着西泾市區的方向駛去。

“小風啊,阿姨瞧你這車一定很昂貴吧?你年紀這麽小就有車,看來家裏人很疼你。”

溫喬聽她姑這話問的,還不如說“你家裏是不是特別有錢”來的直接。她想替風知行解釋兩句,結果人家自己還挺樂意回答。

“我舅舅有一家私立醫院,家裏确實有些積蓄。”他淡淡道,“不過我對車沒什麽研究,選擇這輛多半是因為它空間大。”

溫連雪點頭,又問:“那你将來是要學醫了?醫生這個職業很神聖啊,就是太辛苦,加班沒點兒的。我之前有個學生就是醫生,消化科的,天天給人家瞧胃,自己的胃都不行。”

風知行:“醫生确實辛苦。”

溫連雪還想再問,溫喬頭皮都發麻了!她隐約感覺出來她姑似乎不太對勁兒,對着風知行格外話多,像是在“查戶口”。

“姑!風同學開車呢,你還是別問了。咱們要是出事故怎麽辦?”

“呸呸呸!閉上你的烏鴉嘴!你給我……”

鄭洋趕緊攔截:“小喬說的對,開車呢。以後有的是時間聊。”說着,他輕輕捏了下溫連雪的手。

這倆雌雄雙煞多年的默契在這一刻展現的淋漓盡致,心裏小算盤打的噼裏啪啦。

——先自由發展,別逼得太緊。

——我就怕這麽好的讓人搶走了。

——咱小喬也不差。放心吧。

——你哪只眼睛看出來她好?

這漫長的3小時車程,在一派表面祥和之中度過。

到達教師樓時,不到下午1點。

溫連雪說請風知行去餐廳吃飯,可風知行表示有事需要趕回學校處理,實在不能再耽擱。溫連雪聽後,就說那下回來家裏吃,順便再……把溫喬塞進了風知行車裏。

“姑,我不着急回學校,我想回家吃飯。”

“吃什麽吃?人家小風大老遠送咱們一趟,你代表我們請他吃個飯,吃好的啊!”溫連雪啪的把車門關上,笑的那叫一個燦爛。

溫喬心底哀嚎:您能別這麽明顯嗎?人家小風的腦瓜比猴還精呢。

回去的路上,溫喬創下她有史以來最高的安靜記錄,整整20分鐘沒說話!

風知行在此期間看了她幾回,有些摸不清她是怎麽了,最終破天荒打破了平靜:“肚子餓?”

溫喬想說沒有的事,結果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變成:“我姑這人就這樣,喜歡帥哥。她問你這些,你別往心裏去。”

風知行頓了下:“嗯。”

車子裏又安靜了下來。

溫喬以前和風知行單獨在一起時,可謂是“心無雜念”。除了偶有為色所迷,那也都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可現在呢,她心裏說不清是緊張還別扭,反正亂亂的,不太平。

“昨晚……”風知行難得又主動了一回。

可溫喬卻一個激靈,搶過話頭:“昨晚你什麽也沒幹!虛弱期,你忘了?”

風知行握着方向盤的手微微收緊,隔了一會兒,他還是“嗯”了一聲,算是認同這話。

溫喬松了口氣。

她心裏有失落,但更多的是暗喜:那樣的風知行只有她一個人知道,一個人見過,獨一份兒。

“風同學,虛弱期是怎麽回事?你為什麽會這樣?”

“……類似你使用讀心術後,我也會消耗體力。”

這樣的解釋,溫喬比較好理解。

她借着這個話題正好也問了她一直想問卻沒問的另一個問題:“風同學,我的讀心術是因為《伏靈考》,你的是因為什麽?”

風知行的眼裏劃過一絲不明情緒,低聲道:“一樣。”

簡單一句話,溫喬就腦補出來他倆是同是天涯淪落人的緣分之感!可是,她怎麽又記得風知行好像說過他找《伏靈考》的目的是為了找人呢?

她想再深一步問問,卻被一通電話給打斷。

是王曼晴。

***

晚上8點,是大學城外圍小店鋪相對清靜的時刻。

溫喬、風知行、王曼晴在一家麻辣燙店外碰面,進去找了個僻靜角落坐下。

由于溫喬出門前已經吃過風大廚的絕妙晚餐,所以現在再看這些吃的,有一種“你們這些小家子氣的也敢和我的禦膳房相比”的嘚瑟勁兒。而王曼晴也在食堂吃過了,所以他們最後一人要了一杯飲料,坦然展開對話。

王曼晴開門見山:“我在學校見到了趙飛翔的殘魂。”

噗——

溫喬真不想這麽沒形象,可她也真控制不住。

啥叫殘魂?上來就要這麽驚悚嗎?等等!魂,那也就是說……

風知行淡定的用手帕擦掉手背上的可樂,再将手帕反疊遞給溫喬。溫喬接過去,一邊擦嘴,一邊說:“你怎麽會看見……魂?他人已經不在了嗎?”

王曼晴看向風知行:“你沒跟她說我的事?”

風知行搖頭。

王曼晴對此心有幾分感激,沉默片刻,和溫喬交代了自己“特殊”的身份。

王曼晴天生有陰陽眼。

從小到大,她深受此困擾,一度以為自己是個精神病。可好在她的外婆也有陰陽眼,一直開解陪伴她,她久而久之也就接受了這樣的“命”。

對于趙飛翔之前有什麽事,王曼晴是一無所知的。

只不過在學校公布他失蹤後,周四那晚她從圖書館出來路過勤學樓時,感到了氣場的不同。她本也不想多管閑事,可那殘魂似乎是有意識的在跟着她,也在引着她。所以不可避免的,一人一魂碰面了。

“他的魂魄很虛弱,舌頭也……沒了。估計生前受了很大的折磨。”王曼晴說,“我從來沒遇見過像他這種還有一定意識的魂魄。他應該是有話想和我說,可我的能力到這兒了,幫不上忙。”

溫喬日益強壯的三觀讓她很快的接受并捋清思路,她看向風知行,問:“你有辦法嗎?”

風知行似有猶疑,但最終還是說:“帶我們去見他。”

***

夜深,人靜。

放在之前,這個時候是學霸們夜晚的開始。可現在學校裏不太平,大家能不在外面晃就不在外面晃。

王曼晴帶路,三人來到勤學樓頂層西面的樓道。

推開那沉重的大鐵門時,強勁的陰風襲來,溫喬渾身的溫度像是都被這陣風給卷走了。風知行擋在她身前,沖着王曼晴颔首。

王曼晴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嘴裏也不念叨着什麽咒語,等再睜眼時,她聲音冷了好幾分:“就在窗戶旁。”

溫喬瞬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抓着風知行的袖子往後躲。

“他有些激動。”王曼晴擰眉道,“手一直在比劃什麽,估計是想說事。他還哭了,表情很痛苦……他……他似乎在看溫喬。”

溫喬一怔,風知行把她徹底擋在身後,并說:“可否能與他進行意識交流?”

王曼晴搖頭:“我沒那麽厲害。我外婆年輕時候,或許有可能。如果他能說話,我興許也還能聽個三言兩語。”

這下棘手了。

趙飛翔與付麗麗、徐媛、劉娜,甚至是之前不知名女孩的不幸遭遇都有牽扯。要是沒有他這條線索,事情恐怕就斷了。

可他們看不見、摸不着他啊,有個王曼晴能看見,卻又交流不了。

“說不了,可不可以寫下來?”溫喬提議。

風知行:“魂乃虛無混沌之氣,現實生活中的事務與他們絕緣。”

說不了、寫不了……那要是有人能鑽進趙飛翔的腦子裏就好了,看看他過去到底發生什麽。

诶?

這手絕活兒,溫喬擅長啊!

“不可。”風知行斷然拒絕,“與常人産生關聯都會損耗你的身體,更何況他是一個魂?”

“可除了這個辦法,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我試一下,你要是看着我不對勁兒,就把我拉回來。”

風知行皺起眉頭,不予回答。

“你也不想那些人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掉吧?再說了,一天不抓住壞蛋,以後還不知道會有多少女孩倒黴呢。你讓我試試,就一下。”

王曼晴看着溫喬拽着風知行的衣袖晃來晃去,竟然嗅出幾分戀愛中撒嬌的味道。特別是風知最後那一句無奈的“就一下”,冷淡中似乎摻着絲絲寵溺。

她覺着這兩個人挺般配,一個是熱情小太陽,一個是高冷白月亮。只是一日一夜、一冷一熱,相反食物的結合,能有好結果嗎?更何況風知行他不是……

溫喬向着窗戶走去,風知行緊跟着她,神情緊繃。

按照王曼晴的描述,趙飛翔現在就是安靜的站在那裏,似乎是等着溫喬過來摸他。等到溫喬和他還有一步之遙的時候,風知行忽然拉住溫喬的手腕。

風知行看着趙飛翔,冷聲道:“若傷她分毫,上天入地,絕無轉圜。”說完,他嘆了口氣,示意溫喬可以了。

溫喬顫顫悠悠的伸出手,光是按照王曼晴的描述去找趙飛翔的太陽穴,她都找的滿頭大汗。而等真的觸碰到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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