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一周的時間過得很快。
周五這天,溫喬和風知行帶着白琰去醫院接白琬。
大家先一起回白家吃了頓便飯。之後,溫喬和風知行直接出發去彥水縣。
溫喬本來以為帶着白琰這個小崽子會很苦逼,沒想到現在要給他送回去,她心裏還有點兒空落落的。
臨走前,白琰把溫喬拉到一邊說悄悄話。
“你回來後,真的會帶我和哥哥玩嗎?”白琰其實是相信溫喬的,可他就是想一遍遍的确認,“騙小孩的大人會倒黴的。”
溫喬掐掐他的小肉臉,笑着說:“你哪裏像個小孩?明明比大奸商還奸!不過我這人可是一言九鼎,你就放心好了。但是……”
白琰瞬間緊張起來:“但是什麽?”
“你說是什麽?”溫喬瞥了一眼在車邊等候的風知行,“你表叔從周末開始就不搭理我。到時候我帶你們倆出去玩,我怕他會惱羞成怒刮了我。”
“先生才不會那麽暴力呢!”白琰小手一插,又是十足的傲嬌模樣,“誰叫你那天手機靜音,不接先生電話的?我聽爺爺說,先生都要派人去找你了。而且,他應該早就到酒店了。他最讨厭沒有時間觀念的人,你讓他等了那麽久,他當然不高興。”
溫喬心說也不是誰吃東西跟皇上用膳似的,慢的要命,所以才耽誤了那麽久!
“他都生氣這麽多天,也該消氣了吧?反正他不消氣,我可不敢帶你們出去啊。”
溫喬說這話本想是激一下白琰,好讓他幫着美言幾句。沒想到這小崽子沒上套,還信誓旦旦的說——
“先生才不會真跟你生氣。”
說完,正好白珩喊他趕緊進屋。他噠噠的跑走,站在家門口跟溫喬揮手:“我和哥哥可等着你喲!”
小崽子就知道玩,關鍵時候不頂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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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喬垂頭喪氣的回到風知行身邊,上了車。
一路上,她保持乖巧,誠心誠意的為沒接電話的事而“贖罪”。可風知行還是不見有原諒的意思。
叮咚!
溫喬的手機冷不丁的響了一下,吓她一跳。她拿出來一看,又是董冉在和她撒狗糧!說什麽總監約她平安夜去西餐廳吃浪漫晚餐,還要帶她去看星星。
原來沒發現董冉的小姑娘心思這麽重,現在跟變了個人似的。
當着風知行的面,溫喬也不好擠兌董冉,只回了個“微笑”的表情,然後就把手機塞回口袋,繼續保持乖巧。
可董冉發動了奪命追擊,鈴聲稀裏嘩啦的響成了一片。
風知行為此終于發話:“可以調成振動。”
“這不怕聽不到嘛!”溫喬無奈的攤手,“錯過了你的電話,我都有陰影了!每次手機一響,我都有種聽到沖鋒號的感覺,好像馬上就得上戰場了。”
風知行停頓了一下,說了句:“這樣也好。”
好什麽好!
那天上課還響了一次,好死不死的趕上金大江在教室後面遛彎,提溜着她出去就是一頓數落。什麽不遵守課堂紀律、不尊敬老師、不知道好好學習……說的她已然成了典型反面教材。
“風同學,你還生我的氣嗎?”溫喬放軟了語氣,可憐兮兮的看着他,“看在我這周表現良好的份兒上,原諒我吧。”
風知行瞥她一眼,問:“怎麽表現良好?”
“我……我那個……”
說照顧白琰,實際就是陪他胡吃海塞加鬼混;說幫忙做家務,摔了碟子又摔碗;說嘗試烤蛋糕,差點兒燒了廚房……這麽一看,她表現确實有那麽一些差強人意。可是……
“我是真知道錯了啊。”溫喬拽拽風知行的袖子,“要不你說你怎麽才能消氣,我照着做行嗎?”
風知行下意識的放慢了車速,反問:“你之前不同我說話又是為什麽?”
溫喬一愣,心想這人怎麽還喜歡翻舊賬呢?
她那次是不想那麽快去彥水縣,心情不好。雖說現在拖了這麽一周,可本質上他倆的關系依舊處于“惡化”中。所以說,這偷來的時間就是偷來的,白搭。
“我不跟你說話,肯定是你惹我了呗。我一次,你一次,扯平了好不好?風同學,你心胸那麽寬廣,一定不會跟我計較的。”溫喬又拽拽風知行袖子,還沖他十分谄媚的笑了笑。
風知行深吸一口氣,語氣略帶無奈:“你又在和阿琰計劃什麽?這一次,我需要提前知道。”
溫喬聽他這意思像是要翻篇,立馬老實交代:“我想給白琬白琰辦個聖誕節小派對!我都在網上買完聖誕樹了。等臨近了,再帶他倆去商場買挂樹上的那些小玩意就好。不用出去,就在我家辦。”
風知行想了想,最終點頭:“好。”
溫喬心花怒放,一下解決了兩個大問題!她得寸進尺的又追問:“那你會來嗎?跟我們一起布置,一起過節。”
風知行瞧她寫滿了期待的臉,怎麽能不點頭?
***
下午5點左右,溫喬透過睡眼依稀看到“趙簾溝村”的牌子。
趙簾溝村就是以前的彥水縣。
聽風知行說,彥水縣紮根在小溪下游,土地肥沃,種莊稼收成很好。正所謂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在這裏生活的人也都幸福富足。可後來,溪水漸漸枯萎,靠水而活的縣民們難有收成,這裏慢慢也就荒了。現在只還有一小部分人住在這裏,生活的比較古樸簡單,不過大多也不是原來那些人的後人。
溫喬估計這村裏的條件應該一般,不會有住的地方,所以已經做好在車裏将就的準備。可誰想,村子口竟有人接待他們!
還是對年逾八十的老夫婦。
他們歲數雖然大了,但口齒和行動都還算利落。那位老爺爺更是上來就握住風知行的手,臉上是難掩的激動之情。
溫喬納悶:難道風知行和他們認識?
那對老夫婦帶着他們穿過村子,來到一處不大的磚瓦平房,是他們的家。
據老爺爺自己說,他們的兒女都進城務工了,孫子孫女也在城裏上學,逢年過節才會回來看看他們。平日裏就他們老兩口自己。
“家裏準備了點兒清湯寡水的,你們快進來歇腳。屋子也都收拾好了,你們踏實住下。”老奶奶笑道。
溫喬沒成想待遇這麽好,她看了看風知行,見風知行沒有任何異議也就沒說什麽。
孤獨慣了的老人一看見年輕人就會特別熱情,恨不得什麽好的都給小輩兒。老奶奶看溫喬就是怎麽看怎麽喜歡,還說她耳朵生的有福,将來會一定會嫁個知冷知熱的好丈夫,兒孫滿堂。
溫喬聽得不好意思,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一頓飯吃下來,天色早就黑透了。
老爺爺跟風知行說了句“地方就在西南方向8裏地以外的林子裏”,然後就和老奶奶歸置桌上的碗筷。溫喬趕緊跟着幫忙。
等事情都辦好了,夫婦倆進了他們的屋子休息,溫喬和風知行在院子裏說話。
“風同學,你以前來過這裏?”
風知行沒解釋,只說:“後半夜我們得出去一趟,你現在可以休息休息。”
溫喬沒太明白這話,風知行進一步說:“靈璧的方位已經鎖定,只是還需你親自到那裏才能找出具體位置。”
“已經鎖定了?”溫喬十分驚訝,“可是我進了這村子以後什麽都沒感知到啊。上次在羊華鎮……”
“這裏的靈璧守護人是自然死亡。”風知行淡淡道。
百來年前,一對年輕夫妻路過彥水縣。
當時,妻子已經患上唠症,自知不久于世便與丈夫商議在這裏度過餘下的日子。
丈夫在縣外搭了間茅草屋,和妻子過着恬然的田園生活。丈夫擅于醫術,偶然幫縣民治過幾回病,這些人大多康複得很快。事情一傳十十傳百,縣裏人都來這兒瞧病,夫妻倆的口碑也越來越好。
後來,妻子終于撐不住了,在初春的一個清晨安然離去。
縣民們為了感謝他們夫妻倆往日為縣裏做的事情,就在縣裏靠着小溪邊風景最好的地方選了塊兒墳地。
而丈夫為妻子守孝3年後,忽有一日,也從這縣裏消失的無影無蹤,再沒有回來過……
溫喬順着風知行的話理思路,估計那位妻子就是靈璧守護人。這樣的話,靈璧十有八九就埋在她當年下葬的墳墓裏。換句話說,他們後半夜是要去……盜墓!
“這是不是有點兒缺德啊?”溫喬問,“死者為大。”
風知行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可有的事不得不做。這是命運使然,誰都逃不過。
溫喬見他不回答,又問:“風同學,那你是怎麽知道這些呢?難道史籍裏還有記載這樣的事?”況且就算記載了,又怎麽能确定這一定就和靈璧有關。
月色朦胧,村裏有些人家養的狗,時不時傳來幾聲犬吠。
風知行的沉默總是讓溫喬無所适從,因為那感覺就像他很遙遠,他有他自己的世界。而她,走不進去,更觸碰不到。
心生此感的溫喬失落而難過,她輕聲道:“那我先進去了。晚上你來叫我。”
她轉身離開,沒走兩步,風知行的聲音忽然傳來:“那醫者姓白。”
溫喬腦子裏嗡了下,猛地回頭等着風知行,他繼續說:“白家歷代行醫,以治病救人為己任。我所說的那位丈夫,他就是……”
有那麽一瞬,溫喬好像看到風知行眼底有淚光閃爍。
他們今天要去盜的墓,是白家先人的墓!